诗与刀(校对)第14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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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皇帝点了点头,答道:“朕知你满门忠烈,回去备考吧,今日所谈,不可对第三人多说一语,便是欧阳正也不可泄露分毫。”
  “谨遵圣谕!”徐杰答话,该说的话都说完,慢慢退步从御书房门口而出。
  御书房内的老皇帝夏乾,微微抬手,捏成拳头,轻轻砸在书案之上,想了片刻,对这空气开口说道:“卫九!”
  一人不知从何处瞬间到得老皇帝面前,拱手躬身:“卑职在!”
  “跟着他!朕要他所以的记录,所见之人,所做之事,不可遗漏分毫。”老皇帝说完这一语,已然起身。
  “遵命!”话音还在,这个卫九已然消失而去。卫九之名,显然就是一个代号而已,这个代号,必然就是金殿卫。
  徐杰出得皇城,忽然感觉有些寒冷,原来是衣服之内的汗水凉了,被风一吹便感觉一阵寒冷,稍稍运了些内力,便也无妨。
  欧阳正、谢昉,谁又能想到徐杰见皇帝,竟然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语,出得这么一番计谋。
  徐杰再去见欧阳正与谢昉,终归是没有和盘托出今日面圣之语。
  待得见过两人,匆匆回到家中,家中却有一人等候多时。
  正是昭武校尉方兴,这让徐杰有些意外,方兴也带了一份不轻的礼物上门来见,上门来,看似还是来感谢徐杰救命之恩的。
  两人寒暄几句,方兴再次表达了一番感激之情,徐杰自然也谦虚几语,两人厅中落座。
  徐杰便开口笑问道:“方校尉多在军营之中上值,如何就知道在下入京了呢?”
  徐杰有些疑惑,疑惑的是自己昨日进的京城,方兴今天下午就上家来拜会了,这个事情不在意的话,倒也无所谓,在意起来不免有些奇怪。禁军军营多在城外,唯有金吾卫在城内,方兴大概也不可能派人在徐杰家门口盯梢,徐杰也还没有时间去主动联系方兴,方兴这么快就上门来了,徐杰今日神经一直在紧绷的状态,自然要疑惑一问。
  方兴闻言,犹豫了一下,答道:“徐公子,在下也不隐瞒。乃是有人与我报信,说徐公子昨日回京了。”
  徐杰已然又问:“方校尉也不过入京两三月时间,已然有了这般消息灵通的朋友了。不知是何人给方校尉报的信?”
  方兴面色有些心虚,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拿起茶杯先饮了一口,然后咬了咬牙,开口说道:“徐公子,在下来此,也还有一事,虽然是旁人托付,也是在下自己想与徐公子说的事情,还请徐公子恕罪。”
  徐杰闻言摆摆手,答道:“方校尉但说无妨,能做的自然不在话下。”
  徐杰也有些奇怪了,这方兴不过入京三个月不满,就有别人托付他办事,还叫他来找徐杰办事,徐杰便也想弄清楚这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方兴放下茶杯,终于直白开口:“再请徐公子恕罪,托付在下来的乃是摘星楼的解大家。头前解大家寻到了在下,深入交流了一番,其中之事,解大家说公子必然明了。此来是解大家请在下来当个说客,想请徐公子念及大局,报仇雪恨不在话下。”
  徐杰倒是听懂了,拿起茶杯也喝了一口。这个解冰,实在是厉害啊,无所不用其极。仇恨在身的方兴,与李通仇深似海,李通的义父李启明,显然是方兴看不惯的人。解冰立马便上门拉拢,不想这解冰还真做成了,方兴还真上了解冰的船。解冰还利用方兴当说客,想来说服在解冰面前装傻充愣的徐杰。
  徐杰收了笑意,问道:“那解冰是如何拉拢你的?”
  方兴倒也没有想到徐杰会问这个问题,双手在身前搓了一下,一脸心虚答道:“徐公子,那解大家说,若是广阳王登基,李枢密权柄更甚,当放不过在下。在下也觉得此言有理。”
  徐杰点点头,答道:“嗯,此言是有理。可还说了其他?”
  方兴有些不安,双手更是揉搓不止,点头又答:“解大家说,只要广阳王登基不成,便是万事大吉。”
  徐杰又点头:“嗯,此言也有理。”
  方兴听得徐杰连说两句“有理”,一脸期盼看着徐杰,等着徐杰再说,等着徐杰的答案。
  徐杰没有给出什么答案。
  这让方兴有些着急了,开口问道:“不知徐公子有何想法,还请徐公子提点一二。”
  徐杰看着方兴这个勇武的汉子,忽然开口一语:“方校尉可有从龙之心?”
  方兴闻言一愣,下意识摇了摇头:“徐公子,在下并无什么从龙立功之心,只想能自保余生,广阳王若是登基,在下必然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在下方才觉得解大家所言有理。也是因为在下……在下幼子尚在人间,多了一点念想,若是哪里有思虑得不周到之处,还请徐公子提点。”
  方兴已然感受到了徐杰态度有些奇怪,所以更想听听徐杰的想法。若是放在之前,方兴颇有点万念俱灰的想法,可是当方兴知道自己五岁的幼子被扔进水井里卡住,逃过了一劫的时候,父子相见,方兴已然一心求生了。
  徐杰听得方兴幼子尚在人间,忽然也有一种感动,也能理解了这个勇武汉子的求生欲望。方才开口说道:“你一个昭武校尉,麾下不过几百人马,参与不了任何事情,李启明之事,也不是你能操心的。只需回营里好好操练士卒即可,那些夺嫡之事,更不是你有资格参与的。解冰之辈,你当远离之。”
  徐杰总觉得解冰这个女人危险,解冰的危险不在于其他,就在于这个女人一心要报仇,飞蛾扑火都在所不惜。这就很危险了,有时候飞蛾扑火是会有连锁反应的,解冰太过一意孤行,太过报仇心切。如此给人的感觉就是鲁莽幼稚,成不了大事。
  徐杰却非如此,徐杰要做的是隐藏自己,把自己藏在暗地里,等待一击致命。所以徐杰必然不能参与到解冰的事情里面,更不能被解冰连累。
  从方兴口中听到广阳王不能登基之事,徐杰心中更是多想,想着解冰身后还有谁?是不是也在夺嫡之事里面,是夏锐?夏锐似乎与解冰并不相熟,甚至夏锐见到解冰的诗都是徐杰给的。
  那是?吴王夏翰?
  徐杰懒得多想,只想撇开关系。
  方兴闻言,更有些不安,开口说道:“徐公子,若那广阳王真的登基了,不仅是在下性命难保,只怕那李启明也不会放过徐公子。”
  这句话说得也有道理,却是徐杰反问了一句:“这句话可是解冰教你说的?”
  方兴下意识点了点头。
  方兴似乎也不是那么有智慧之人,若是方兴有几分大智慧,当初也不会让一家老小落到这般境地,也不会被李通玩弄于股掌之间,李通都要派人来捉拿他问罪了,他还有那么一丝侥幸,侥幸李通会与他和平解决那件事情。
  便听徐杰说道:“方校尉,解冰可还与你说了什么?有没有说什么王爷登基的事情?”
  徐杰这一语,便是试探了。既然说到了广阳王不能登基,那总有个能登基的。徐杰已然前后联系了许多在想这个问题。
  方兴面色一变,略微有些吃惊,也有些尴尬,点点头答道:“徐公子料事如神,解大家与在下提过一语吴王。”
  果然不出徐杰所料,徐杰却问一语:“李启明要杀我,吴王也要杀我。方校尉,你说我如何是好?”
  方兴以为徐杰说笑,忙答:“徐公子说笑了,吴王为何要杀你?”
  “吴王若是当真要杀我呢?”徐杰面色严正非常,哪里还有丝毫玩笑。
  方兴瞪大着眼睛,双手捏了捏,微微扬了扬头,答道:“徐公子恩同再造,大不了在下为公子抵上一命。”
  徐杰摆摆手,开口道:“方校尉言重了,李启明杀不了我,吴王也杀不了我,倒是不需要方校尉抵命。方校尉只需听我一语即可,万万莫要参与解冰之事,那些夺嫡之事,非你一个校尉有资格参与的,到时候落得个满门抄斩,便是万事皆休。言尽于此!”
  方兴终于知道自己想得太过简单了,慢慢站起身来,看着徐杰,忽然拱手一礼,说道:“还请公子提点安排,在下都照公子吩咐的做便是。”
  显然方兴心中还是有一个定夺的。解冰与徐杰比起来,且不说徐杰在河北杀人救过他,就说徐杰在朝堂之上不卑不亢的话语,为方兴洗脱了冤屈。就这份气度,也不是一个青楼花魁三言两语能比。
  徐杰对于这些朝堂纷争,岂能不比解冰一个花魁看得清?
  方兴担忧的是自己束手无策,便想徐杰能有个出谋划策,能有个安排。
  徐杰没有什么能安排的,唯有开口说道:“你回军营里等着就是,想来不需多时,朝廷当有你新差事,差事做好了,不说保命,加官晋爵不在话下。”
  徐杰说这话,是有自信的。就是徐杰今日与皇帝那一番奏对,这方兴必然有大机缘。
  方兴听得此语,少了满脸的担忧,一礼而下。兴许方兴心中还有担忧,却也不在面上表露了。
  徐杰已然起身叫人备酒菜。徐杰也当有自己的一番谋划。
第二百零九章
羲之顿首
  究勤源的院落,春天来了,颇有点鸟语花香的味道,这处院子的雅致,遍数京城也是最好的地方。
  这处院子由来已久,皇帝夏乾还没有当太子的时候就住在这里,夏乾的父亲没有当太子的时候也住在这里,至少已经传了四五代人,建筑虽然有反复重建,但是里面的景色,时间越久,也就越发的雅致。
  这般的院子,夏文能开口送给徐杰,可见夏文这个人在身外之物方面,似乎并不在意,对于上位者来说,这是很好的优点。
  但是夏文是个文人,甚至可以说是个读书读得不错的文人,带有读书人特有的一种自负自傲,夏文的自傲与夏翰的不同。
  夏翰是一种没有安全感的自傲,是一种自卑而出的自傲,也可以说夏翰在用自傲来掩饰自己心中的不安与自卑。
  夏文的自傲,是与生俱来的,来自文人的内在,来自身为皇后的母亲,更来自手握百万兵马的舅父。夏文可以睥睨天下,可以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只需要盯着老皇帝夏乾的态度就行,所作所为也有很大一部分是要博取老皇帝的信任。
  真要论夏文自己,分析夏文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个文人,一个没有受过任何挫折的人,一个从小读圣贤书养尊处优的人。
  当支持夏文自傲的许多条件发生变化的时候,夏文有些慌张了。比如夏文身后最强有力的支持,手握百万兵马的李启明,皇帝若是真要对付李启明,夏文如何能不慌?
  夏文心中,如果自己身后没有了百万兵马的李启明。夏文再也难以不把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了,夏文与夏翰比起来,又好似没有了任何优势。甚至还有劣势,因为夏翰是吴王,夏文不过是广阳王,地位上都有差别。
  夏文其实是在乎这些的,一个亲王,一个郡王。夏文自以为可以不在乎,心中却如何能不在乎?
  政治,有时候会看不到真实,有时候会被许多表面的东西所蒙蔽。
  夏文,再也不是那么胸有成竹。夏文,有些慌了。
  所以夏文从皇宫之内出来,又一次来到李启明府中。李启明,不能倒!
  徐杰回京了,忙得两日之后,夏锐方才知道徐杰回来了,去年年后就入京了的粱伯庸,更晚几天才知道徐杰回京了。
  夏锐带着大包小包上门而来,下人们直接把这些大包小包搬到徐杰的书房之内。
  夏锐便与徐杰献宝,打开包裹,一边翻一边笑道:“文远,你看,棋谱,琴谱,魏晋时期的《尚书》孤本,你来看看,花了我好大的力气。”
  徐杰已然凑在跟前,蹲在地上翻,夏锐大包小包的,全部都是书,夏锐显然不是愿意读书之人,更不会花冤枉钱去买书。夏锐弄这么多书来,自然是为了徐杰。
  徐杰翻开那魏晋时期的《尚书》孤本,略微一读,果然与如今读的《尚书》区别不小,至少有百分之二三十的内容是不一样的,徐杰直接坐在地上在翻。
  夏锐看得徐杰对自己带来的书这么上心,又从怀中掏出一本,笑道:“文远,你看看这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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