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汉(校对)第45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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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云长非凡俗之将,卫将军知人善任,而袁本初……”
  “袁本初如何?”
  “袁本初能如何?咱们不就是因为他表面宽宏,却暗中让你我二人兄长处置耿武、闵纯,所以觉得他外宽而内忌,所以准备离开邺城寻个出路吗?而但今日见到河内百姓避他如避虎,才知道便是他的表面宽宏也只是对自己目所能及之人而言,见不到的却干脆无视,甚至行恶而不自知。”荀彧不由摇头。“相较而言,卫将军虽然行事严厉,待人多有苛责,但其人为政一视同仁,公达来信说他无事不可与人说,无为不可与人观……这种人才是真正的宽宏。”
  “不过……”郭奉孝忽然插嘴。
  “不过,至于关云长之言语,一来固然发自其人肺腑,恐怕也正是卫将军本意;二来,我还是觉得有些偏颇了。”荀彧坦诚答道。
  “何处偏颇?”郭奉孝紧追不舍。
  “道理是对的,但与豪强天然不法不同,世族中若能谨守道德,公平对天下进仕之事,为何一定会沦落?”面对挚友,荀彧并无半分遮掩。“而且便是依照卫将军与关云长的意思,去除世家进仕之路,寒门、良家跃居而来,连家风严肃的世族都会沦落,骤然新起之寒门、良家又如何不会沦落呢?而且何为世族,世代出仕者而已,一人起于良家,其子再出仕便可谓寒门,到三代如何又不算新世族?子孙相继,人之常情,是能拦得住的吗?与其专任打压,不如在于教化风气,拟定制度!”
  “卫将军又没说要屠尽世族。”郭嘉连连摇头。“观他往日行事,俨然对文若你说的这些也早有明悟,故其人也只是要捅破世族垄断仕途而已……细细想来,你与他其实已经是算是所思所想相似之人了。”
  “虽然意思相通,但态度上却截然不同。”远处舟船出现在视野中,荀彧却又低头言道。“我终究是觉得道德世族可为天下倚仗,而卫将军愿意公平用人之余,却明显视世族为天下祸首……而且还有一事,你知道卫将军公然不愿嫁女与天子为后的事情吗?那卫将军想要开辟的将来中,汉室何以自处?”
  郭嘉嘴唇动了一下,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劝我,不要因为这些虚事而废弃建功立业的机会,可是……可是奉孝……我且问你一事……”
  “文若兄请说。”
  “你闻得到我身上香味吗?”
  “闻得到……之前还想说你呢,既然去见关将军这种人,你一个世家子还配着香囊,偏偏如此炎热,混着迁移百姓中汗味,难怪他一开始没有好脸色。”郭嘉不由摇头哂笑。
  “我这几日并未佩香囊。”荀彧幽幽言道。“只是数十年熏染,早已经成了香薰腌肉了……”
  郭奉孝并未发笑。
  “奉孝,人生于世,心中理想多发于少年,而少年萌发志气之时,一言一行、周边周遭便要嵌入你身上一辈子的……我是世家子,我所见父祖兄弟皆是道德之士,世族子弟四字于我而言乃是荣耀自得之事,你让我心中所想治世无世族,我做得到吗?我自幼被人称为王佐之才,所学乃是儒家经典,族中世受汉恩,父祖教育我的时候,也是要我一展胸中所学,匡扶汉室……你说,我心中平定大争之世后的大治之世,怎么可能没有汉室的位置呢?这就好像你郭奉孝,自少年憧憬卫将军,越长大越难忘一般,不是一回事吗?”话到最后,荀彧难得失态。
  “可现在不是你想如何,而是你能如何?”郭嘉恳切劝道。“而且局势到了这一步,你又来得及如何呢?你一开始没有趁着讨董自立,现在两年都过去了,卫将军与袁本初马上都要决战了,这时候你两家都不从,再去寻别的人,可有合适人选?而且便是找到了,这边却大局已定,又有什么用?”
  “这不是有用没有用的事情,而是志向能不能遂我心意的事情。”荀彧摇头答道。“袁本初外宽内忌,公孙文琪目无汉室,不能同行便是不能同行,我荀彧内外如一,岂是负己心之人?所以说,若是有同志之人携手而为,哪怕成事之望再渺茫,我也一定会尽力施展抱负,因为那是我自己的志向;而若没有同志之人,就像关将军嘲讽的那般,公达与右若兄一在长安,一在邺城,我们荀氏终无灭族之祸,我便干脆回乡,闭门读书,一辈子不出来了!”
  郭嘉再度欲言又止。
  “奉孝,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荀彧主动言道。“你的意思,我很清楚,但我心意已决,你就不必再劝了!辛苦你一路送我至此,且去吧,不要负了自己建功立业的志向!”
  言罢,其人兀自下马登上早已久候的舟船,然后号令随行甲士跟上,并催促船只速行。
  一叶舟船东行,立在渡口处,背对着夕阳的郭嘉望着舟中之人的背影一时感伤,却终于还是一手扶着腰中长剑,一手握住缰绳,转身向北去了。
  其实,以郭奉孝的聪明以及他对荀彧外柔内刚性格的了解,又何尝不明白此行乃是白费力气呢?又何尝不明白此行只能让人徒然心生黯然呢?
  但是,正如荀文若明知汉室不可复兴而要复兴,明知其人的理想不可成而一定要成一般,谁也没资格阻止郭嘉做一次明知不可为也一定要为的徒劳伴行……其人心知肚明,此次分别,再相见时就不知何年何月了,甚至可能一生难得再会!
  夕阳西下,郭嘉勒马扶剑,单骑悠悠北走不停。
  而其人身后渡口处,荀彧早已经渡河成功,消失在了九侯城处,唯独清澈的清漳水与浑浊的污水继续在此处合流为一,继续悠悠东行不止。
  ……
  “郭嘉字奉孝,颖川阳翟人也。初,随乡人避祸走邺城,袁绍将至,乃谓绍谋臣辛评、郭图曰:‘夫智者审于量主,故百举百全而功名可立也。袁公徒欲效周公之下士,而未知用人之机。多端寡要,好谋无决,外宽内忌,见上失下,欲与共济天下大难,定霸王之业,难矣!’于是遂去之。先是时,太祖平黄巾,过颍川,尝于钟繇府中坐,时嘉年少,亦在坐,而太祖尤然器之,并勉。嘉既走,自欲西行寻太祖,至污城,见关羽携民北走。相见,求问太祖事多矣,羽据实已告。嘉坐而闻之,喜而抚剑曰:‘真吾主也。’遂与关羽并归邯郸。”——《旧燕书》·卷七十二·列传第二十二
第十九章
世情梦幻复作如斯观
  荀彧与郭嘉再怎么说都是天下数得着的聪明人,二人在邺城一年有余,其实早早看透局势,与关羽相逢之后更是坚定了各自决心。
  故此,这日在污水与清漳水汇合处的渡口就此分离后,二人便再不犹豫,立即各自行动起来。这一边,郭奉孝一路向北,追上关云长,然后一起进入邯郸且不提;另一边,荀文若回到邺城后,却也立即号召动员起了族人归乡。
  响应者很多,这主要是荀彧之前的先见之明太令人印象深刻了。
  想当年,关东讨董之前,韩馥派人去颍川接家人,荀彧就立即号召族人与其他亲故世族一起放弃乡梓之地,趁机离开位于中原腹心之地的颍川,以避战祸……跟来的,基本上都活下来了,没跟来的,要看运气,但据说是死了很多的。
  而这种用不知道多少亲族故旧性命验证出来的才智,又怎么可能不让这些避难的颍川人信服呢?
  于是乎,三日后,不仅是已经私下有了计划的荀氏族人,许多并不姓荀的颍川同乡也纷纷收拾行装,主动随行归乡。
  而这其中最值得一提的是,之前送出了印绶的韩馥韩冀州也带着家人出城,跟荀彧一起结伴南归乡梓。
  没办法,就在这三日间,也就是关羽的威胁消失后这几日内,邺城内其实并不太平——昔日靠着韩馥才生存下来,今日掌握邺城政权一些颍川故人,居然在邺城解除军事管制的当晚,突然逮捕并立即处死了耿武、闵纯这两个当日最坚决的反袁派。
  事情发生的很快,邺城上下一片茫然,也不知道是袁绍本人授意,还是郭图等人想提前帮自家主公打扫好屋子,所以擅自为之……反正事情却摆在了那里,不清不楚,不尴不尬。
  到此时,韩馥其实已经有了一些惧意。
  不过,真正让他下定决心的不是这件事,而是说,不知道是这次逮捕行动给了一些蠢货不好的信号,还是说本来就是辛评、郭图等人的后续计划——第二日,一个曾经被韩馥处罚过的将领,河内人唤做朱汉的,居然领兵持械围住了韩馥所居的赵忠旧宅,试图报复!
  韩文杰莫名其妙的得到了旧部传递的消息,匆匆逃走,但他的长子却被朱汉抓到,然后又被朱汉莫名其妙的给当众打断了腿!
  这件事情以后,城中上下,自然一片哗然!
  好像大概也是明白这件事情的恶劣性质,故此,不等城中上下反弹,辛评、郭图、荀谌等人便迅速抓住了朱汉,然后又立即将其人当众斩首示众,还亲自带着朱汉的首级往韩馥那里请罪问安……然而,刚刚失去兵权才几日就遭到了这样的事情,韩馥已经彻底丧胆,如何还能信他们?于是其人当场当众提出,他要和荀彧等人一起归乡耕读。
  话说,对于荀彧和不少同乡的离去,郭图这些人是有过讨论的……毕竟,和刚刚加冠什么好名声都没有也没几个人在意的郭奉孝不同,荀文若年少便闻名中原,号称王佐之才,然后年纪虽轻,却也做过黄门侍郎、守宫令等职务,算是有些资历,更兼迁移避祸一事,颇得颍川人望,这种人要走,岂不是跟人一种袁车骑不能得人的感觉?
  而且,荀彧提出的理由,乃是河北将有大战,而邺城虽然坚固雄伟,却挨着前线,反而不如因为孙曹刘结盟而安定后的颍川周边宜居,这不是暗示袁车骑连邺城都保不住吗?
  再说了,颍川人走的多了,他们将来如何与河北人、兖州人分庭抗礼?
  但是话说回来,一来,荀彧兄长荀谌算是正经出来帮袁绍做事了,大家都是自己人,面上不好过不去;二来,大家也都明白,战事在即,相比较于安抚河北本地人心与抢攻邯郸而言,这件事情什么都不算;三来,正是因为荀彧本人的出色和荀氏在颍川领袖群族的地位,郭图这种人也好,辛评这种人也罢,都不想让他留下来……
  而如今,韩馥在这种局势下主动求去,他们倒是省的纠结,正好连着荀彧的事情顺水推舟了!
  就这样,荀彧等一行人非但顺利出行,还得到了一笔官方资助,成功抢在袁绍入驻之前就迅速离开了他们之前居住了一年有余的邺城,然后结伴往南而去。
  这一路上虽然穿州越郡,过河涉水,但正如荀文若之前劝说同乡时们所言,讨董事罢不说,诸侯们前期的兼并、盟约也普遍性完成,危险的战局主要集中大诸侯势力的边缘,中原北部地区看起来是势力犬牙交错之地,但其实反而已经算是比较安定的地方了。
  所以,这一行人非只一路通畅,更因为有车马的缘故,所以六月底七月初的时候,他们就飞速成功返乡了。
  当然了,返乡之后,先是片刻的喜悦,然后却又是无尽的感伤……毕竟嘛,作为之前讨董的主战场之一,这地方遭受的兵祸极大,逃难的人也多。祖祖辈辈居住了上百年的地方,忽然变的如此凋敝,如此空寂,物是人非四个字最容易让人感时伤怀了。
  而一阵伤怀之后,众人相互辞别,各归家门,修葺房屋整理田地不说,还要采摘野菜以节省粮食,还要拜祭死掉的族人,反正总有要做的事情……至于留在本地又残存的一些故人们见到自己亲旧大规模折返,也分出不少珍贵的粮食接济,那就更让人唏嘘了。
  “子绪,愚兄且问你一件别的事情,”颍阴县西面与许县交界处的高阳里荀氏旧宅中,作为此时荀氏当仁不让的当家人,荀彧正与一名年轻的本地故旧闲聊。“你既然阴差阳错留在了本地,而且家在南边定陵,那还请你诚心与愚兄说,中原这里局势到底如何?”
  话说,被问到的人唤做杜袭,字子绪,乃是颍川定陵人,今年刚刚加冠。战乱前,他和陈群陈长文、辛毗辛佐治、赵俨赵伯然,由于年纪相近,家门突出,所以素来并称……算起来,应该就是荀彧往后面这一代的颍川新一代俊杰了。
  当然了,这种战前的风气,乃是要同时考虑家门、个人品德的,所以哪怕年纪相仿,这里面却并没有作风任侠、又无人管束的郭奉孝,也没有当过贼的寒门小子徐元直,甚至有一位文学出众的繁钦,家门什么的都不缺,却因为品评名士只有四个没有五个的说法,以至于落选,那就更显得糟糕了。
  回到眼前,这一代颍川才智之士,由于之前做主的不是他们而是他们父辈,所以普遍性没有选择响应荀彧的号召,以至于遭到了战祸,父辈也都大部分凋零在了战乱之中。故此,讨董事后,眼见着袁术越来越不像话,他们再去避祸就只能选择荆州或者徐扬了……但不知道是倒霉还是走运,就在杜袭、赵俨、繁钦这三人相互联络,准备通财合家,一起从汝南绕道荆州的时候,忽然间孙坚倒戈反袁了,汝南、南阳一带沦为整个天下最乱的地方,便又重新留了下来。
  如今,见到昔日故旧纷纷返家,他们几个年轻人自然纷纷出动,尽量接济一二的。
  “在下一个刚刚加冠的小子,如何懂得什么中原局势?”盘腿坐在树下一张破席子的杜袭闻言苦笑。“只能为文若兄讲一讲在下大概知道的事情好了……”
  “说来。”
  “如今中原乱局中,共有六位诸侯牵扯其内,所谓三大、三小。三大者,袁术、刘荆州、陶徐州三人;三小者,孙坚、刘豫州、曹奋武三人。”杜袭开口应声,侃侃而谈。“而依在下来看……”
  坐在破席子对面的荀彧不由失笑:“子绪且住,如何刘荆州、陶徐州之余便是袁术?刘豫州、曹奋武之余便是孙坚?”
  “还能如何?”杜袭撇嘴摇头。“自然是这二人不得人心。尤其是袁术这人,明明四世三公,正孚中原人望,中原各处,有几个官员不是他们袁氏的门生故吏,有几家世族不跟他们袁氏千丝万缕?”
  荀彧微微含笑,并不做评价。
  “然而这两年,他在南阳,同时控制咱们颍川与汝南,并遥控淮南,明明地广兵众,民阜货足,却不能安定地方,扶危定乱,反而一意索求无度!”得到对方鼓励的杜子绪越说越愤然起来。“下面的世族、百姓多有饿死,他却顿顿只饮蜂蜜水;士人们劝他安靖地方,收拢人心,他却反而信重那些地方上的豪强,乃至于盗匪,并放纵这些人劫掠地方;更不用说,之前他居然派人刺杀了陈国相骆俊骆孝远了……总之,此人在中原两年,原形毕露,绝不是一个可以依仗着安定天下的人,反而是个祸乱之源!如今孙坚反他,其人四面受敌,连战连败,想来也是天理循环,理所应当!”
  “陶徐州、刘荆州又如何?”荀彧不置可否,继续追问,却是将孙坚暂时放在了后面。
  “陶徐州、刘荆州二人,一个以严而刚闻名,一个以宽而柔闻名……”杜子绪稍稍平复了心情,继续答道。“但总归能安定地方。但陶徐州远在东面,只是透过支援刘豫州加入乱局,本身并无直接介入的意思;而刘荆州,毕竟就在襄阳,若是将来袁术覆灭,或许可以倚仗……但却又要小心孙坚。”
  “孙文台如今是何姿态?”见对方句句不离孙文台,荀彧也只能顺着对方先问了一下此人。“袁公路索求无度,他反戈一击,岂不是正应人心?为何你一直厌烦?”
  “孙文台武略甲于中原。”杜袭也跟着认真起来。“当日他助袁术时,袁术在中原无人可挡,如今他反袁术,袁术也一败涂地……而到上月为止,其人已经攻破汝南大部,正在进军南阳,气势确实如猛虎进食,实在是中原风头无二之人。然而,其人武人作风,却不得人心……昔日助袁术所为的那些事情,岂是他一朝反复便能抹去的?今日为政粗疏,只是一味用兵用强,也是须臾改不掉的,所以郡中上下,多厌弃于他仅次于袁术。”
  “原来如此。”荀彧若有所思,缓缓颔首。
  “哦,还有一事。”杜袭忽然又言道。“他这人不懂生产、积累,粮草不足,基本上是靠曹奋武支持,故此,其人取下了汝南大部后便将厌弃他极甚的陈国给了曹奋武做报酬……反正陈国那里,他是一刻也待不下去。”
  荀彧心中一动:“曹奋武如何有粮?”
  “曹奋武是豫北本地人,地方上的宗族都愿意拿出粮食襄助他,而且其人很早便收拢流民军屯、民屯,有兵有粮有出身,又能礼贤下士,大家都说他是个能成事的,也都愿意服从他。”杜袭继续说道。“不过,曹奋武的问题在于他出身虽然较高,却不足以像袁氏那般以家门吞州并郡;实力虽有,却不足以影响大局;武略也有,但却不如孙文台那般猛骜进取;便是论起得人心,他也只是占了本乡本里的便宜,刘豫州那边也未必就比他弱。”
  “刘豫州如今又是什么局面?”荀彧不由好奇。“他既有武名,又有大义名分,还有陶徐州支持,而依子绪你说,他还能得人……想来应该已经打开局面了吧?”
  “不错。”杜袭坦然应道。“刘豫州以沛国南部六县为根基,三千兵而起,如今不过三五月而已,却已经要克定淮南了……听人说,九江、庐江当地,士人、豪杰多愿从他,便是咱们这里,因为他是正经的豫州方伯,徐州那里,因为张子布为其幕下总政之人,也都纷纷有人往投,一来固然是觉得淮南偏安可避祸,二来也是想看看这位刘豫州的前途……对了,陈长文和他父亲一起,很早便去了汝南避祸,此番也顺势投了刘豫州了,听说陈公在彼处很受重用,长文也格外得刘豫州看重。”
  “淮南吗?”荀彧一时感叹。“不免太远了……不过依照你的说法,这中原诸侯,真正的英雄也不过就是曹刘二人罢了,对否?”
  “还有刘荆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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