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生水起(精校)第3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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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婆婆见她声音越说越大,知道她这下发作不好对付,忙叫道:“刘家大孩子,快,快!”
  刘大少早吓得不知魂飞何处,听到范婆婆大叫,急得直嚎:“快,快,快什么啊?我们都快死了!哎哟,可怜我这命啊,我那没见过门得媳妇啊!!”范婆婆见他这关键时候嚎起丧来,急得杀了他的心都有:“我刚才和你说的话,你他妈都忘了?”这一急,粗话都出来了。
  那阿兰浮在空中,身上吱吱作响,脸上惨白一片,那个大肚子竟然一鼓一鼓起来,尖利的婴儿哭声从肚中传来。刘大少吓得手中木剑抖得像大姑娘插花一样,“这他妈还带了个小杂碎,我前些日子跟着汪半仙差点给那鬼上身的老娘们咬死,这一回动真格的怎么又碰上这玩意啊?不带这么玩的!范婆婆,你俩不会都是数扫帚的吧?点子这么背?”
  马三刀那边也不让范婆婆安生。只见他抱着个头,趴在地上。哭得惊天动地:“我……要回,我要回家,我要回家看媳妇,看媳妇……”范婆婆三尸神暴跳:“你他妈再哭,死在那里不动,就真他妈回不了家啦!”她今晚对着这两个活宝,大概是把一辈子的粗话都骂出来了。
  正当范婆婆七窍生烟之际。那阿兰眼中隐隐有红光冒出,身子飘在空中没动,所有头发却迅捷无比向范婆婆射来,范婆婆大惊之下,挥树枝去挡,但听啪的一声,树枝断为两截。阿兰震的倒退在驴子身上,一口腥臭的黑血吐了出来。范婆婆只觉心闷不己,刚欲喘息,但见阿兰一双苍白的手就在眼前。
  范婆婆情知不妙,双手掐了个退魔决,挡在面前。只觉双手剧痛,那阿兰双手已经抓住他手,一股巨力冲来,范婆婆手掐的退魔决被直抓到自己脖子下,只听阿兰手指骨节喀哧作响,闻之牙酸。不消一会,阿兰那冰凉青黑的爪子已经伸长到环住了范婆婆的脖子。
  范婆婆脸色马上发黑,吸不进半点气息。直难受的两眼泪滴如雨,脸上却大有喜色:“刘家娃娃……快,这是个好……机会……快动手……”那阿兰大惊之下去看刘大少,却发现他仍趴在地上大哭,跟只吓破胆的死狗一样。本来欲抽出手来的,这下更用力掐着范婆婆脖子。
  “哎哟……我草……个刘大少的……哎哟,这把可……被你……这个怕死鬼害了!”范婆婆心一凉,这泪就下来了。
  这正僵持不下时,那阿兰肚子忽得张开,一股黑水涌了出来。范婆婆只觉脖子上手一紧。低头一看,只见一个未成形的小孩模样的黑色肉团从阿兰肚子爬了出来。原来这小鬼感到母亲有难,就自己出来了。
  “子凶出来了!”范婆婆脑门上青筋直冒。“嘘,小娃娃……别出来……进去,进……去,听话哩……”那肉团闻言一停,范婆婆正高兴自己怎么还这么会哄小孩子哩。只见那肉团突得张开一张好大的嘴来,嘴里尽是白森森的尖牙。
  那肉团张开嘴,慢慢却毫不迟疑的向范婆婆咬来。范婆婆知道今天怕就是要交待在这里了,死前不甘心,用最后点力骂了起来:“刘大少,兔崽子,小崩儿,老子……做……鬼也要……要骂你啊!”
  “范婆婆,都要死了,你就少骂两句吧,大不了我给你烧点纸钱。”只听道后面刘大少突然接口,范婆婆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这阿兰一出来的时候,刘大少就吓成了一熊包样,阿兰见他胆小,此时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这下突然听到他在身后说话,声音虽有抖的地方,但大体上要比刚才熊包样要好很多,不由心中一阵不详的预感。猛的回头一看,但见刘大少左手举着个燃着的火媒子,右手拿着一把明显是加了硝粉的黄纸,虽身抖如雨中芭蕉,但仍坚定不移的站在自己驴子旁边。
  “啊……你敢!”阿兰尖叫一声,转身欲向刘大少扑去。谁知手一紧,那范婆婆反手一把抓住她,一口鲜血喷在她脸上:“青龙翔八极,白虎啸山林,朱雀响碧雷,玄武摄万灵!四象星君,速立吾之左右!”那口鲜血是范婆婆咬破舌头所吐,因为咬得狠了,闪了舌头,现在连念咒都有点含混不清了。
  那边刘大少一把点着了黄纸,堆在那驴子身上。那驴子因为阿兰离了体,没有了邪力。早成了不能动的纸驴子。那黄纸里夹有硝石粉,一燃之下,驴子就化为一团火球。火光冲天,一股恶臭味扑鼻而来。只见一团团绿光从火球中冒出,四散开去。
  范婆婆恨恨道:“想不到你这恶鬼竟然将害死的人魂魄装在这驴体内,任你驱使。原本可怜人,作起恶来却是加倍可恶!”阿兰脸上沾了范婆婆血的地方已经冒着黑烟开始腐烂:“啊……啊……死婆子……死婆子……我要生吃了你……”阿兰双手被捉,身子扭动不己,却仍不能脱开身去。
  大局己定,范婆婆开始秋后算帐:“兔崽子,不是早跟你说了,若真她来了,我这边一拖住她,你就去烧驴子么?你个怎么搞的吗?再迟点,我们今晚就算是趴在这哈啦!明天就等人帮我们收尸啦!”
  刘大少大叫委屈,:“范婆婆,这可是你的不对了,你抽烟用的火煤子不在那个筒子里嘛,马老头子也点不着火,我在地上可是摸了半天,就是找不着!”范婆婆掏出一张净魂符,啪一声贴在那阿兰的脸上,“噗”阿兰一下软到在地,一阵黑绿相间的烟雾直冲而上。
  范婆婆心疼的吸吸咬得发麻的舌头:“那火媒子掉到哪哈去?”
  刘大少气得直吐气:“先前你被那些鬼一吓,掉地上了,天又黑,害得我非要装狗熊,在地上摸,摸了半天才摸到……还摸到你那把断剑掉在地上的一截尖尖……”说着,举起了右手,手上全是血。
  这时,地上的阿兰不断翻滚,一阵阵黑烟从身上冒出。脸上烂的只剩下一双眼睛,白森森的望着二人:“姓马的,姓马的,昨晚我便可以让你去死,你给我一颗杏子,我便饶了你,如今你却和这老婆子一齐来害我……来害我这个苦命人……”声音凄惨,听得马三刀心中一阵阵不忍,连忙说到:“冤有头,债有主,这可都是范婆婆的主意。”范婆婆一旁听着,大怒:“嘿你个马三刀,有你这么做人的么?”
  却听到马三刀又说了:“你生前是个苦命人,也知道苦命人的难处,却还拖得这么多人去死,你这就不对了吗。自己受了苦,受了屈,就更应当让别人不要再受苦啊,你说你,当时要去投了轮回,不在此做怪害人,现在如何又受那苦处哩?”
  范婆婆听了暗暗点头,自己受了苦,就更不当让别人也受苦,这话虽简单,但只有明白的人才知道其中的大不易。那阿兰听了他的话,突然一下沉默下来,只听到她身上烧得哧哧作响,却再也没有再嘶叫……马三刀心中还是有点不忍,问到:“这火要烧到什么时候?这我们在这站着说着,她在这烧着烤着,我心里怎么着就是有点别扭哩?”
  范婆婆说道:“这就不忍?你要想想,若是今晚我们火再背一点,现在哭着嚎着的就是咱仨了,特别是你俩,非嚎得惊天动地不可。”
  刘大少心里顿时来气了:“范婆婆,不是我说你,这你说准备好了,办法有了,可是这正角一上,咋的全都不对头了哩?”
  范婆婆有点不好意思:“嘿嘿,我出师以来,都是碰到些弱角,头一次碰到这么狠的……事先准备不行啊!”
  马三刀又问:“那你先前嘴里念叨的都是啥?请神?”
  范婆婆笑笑:“我请不来神。”
  刘大少却是奇了:“你刚刚不是叫梅山七郎什么的,不是请神?”
  范婆婆笑着说:“我念神的名字,不过是请的那股子精气神罢了。谁请来过神仙?神仙和人,根本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嘛!”
  她停了停:“老道公讲过,道教里好多神仙都是凡人,像关公关帝圣君,行夜路时,暗念关帝圣名,得的那是他老人家一片正气,百邪不侵。我们道家行法施药时,暗念药王菩萨,那是学的他老人家悲天怜人的性情。请神,请神,请的乃是自己身上的精神。你若见到有人说请到神上身,那定是唬人,不要信的好。”
  刘大少闻言大悟,对眼前这老婆子的敬意又多了几分,突然问到:“若是我打牌时,心里暗念财神菩萨的名字,会不会得他老人家大富大贵的运气来?”范婆婆万没料到有此一问,她略想了一会,竟然说出一番道理来:“赌徒求财,此心就是不正,自身不正,又如何求来自身神助?心正者方有神助。”
  马三刀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刘大少肩膀:“范婆婆说的很有道理,你小子就别动歪心思了……对了,这闹了一夜,我媳妇那边怎么办?”这一下想起媳妇,马三刀急了:“那夺胎的鬼如何了?没见着哇……范婆婆啊……”
  这三海里海去的聊得正欢,却忘记旁边还有一只鬼在烧着,却听那已经渐成一团黑灰的阿兰说到:“范婆婆,多谢你来收我。”声音竟是平和了好多。范婆婆作了个揖:“你想明白了?”阿兰道:“经婆婆这符纸一烧,原本的恨意怕是早就烧掉了。我。我是心悲我肚中这个孩子,还未出世,就跟着我受这么多苦处。”
  那阿兰低头哽咽一阵:“这火烧掉了我的戾气,这才明白以前所做之不该,现在想问婆婆一句话,死后真有轮回么,为什么没人来拘我入轮回?若入了轮回,下世又为何物?”范婆婆正色道:“天地有轮回,非人来拘,乃自入也。你心怀怨气,居浊地而聚阴邪。不知放手而去。如此又何来问有无轮回,轮回为何物?”
  那阿兰听得范婆婆如此这说,心中突然一阵通明。但见原本黑灰一样的身子突然变得通透无比。如有形却无质。“婆婆,我非如你所言,在村子遇上了那工程队知青,他辱了我,又害死我。此人已死,阴魂不散,仍在作害,若是他真夺了胎去,婆婆请出手相帮,莫害了其他人。”
  范婆婆说到:“我自然知道,你如真心悔改,可否帮我一事?”
  此时天边隐隐有亮光出现,阿兰的影子,更加通透,似乎就要消散。范婆婆掏出一玉:“你若愿到此玉中,你和你腹中还没出生的孩儿都只有一番好处,但是此次去收了那个鬼胎,怕还是要你帮忙!”
  
  第六十四章
鬼婴!(5)
  
  阿兰道:“若是我孩儿有个好处,那真是极好,便是没好处我也须得去帮一下这位马大哥。”那团几近透明的影子回过头来跟马三刀点了一下头,说道:“马大哥真是个好人!”说的马三刀脸都红了。范婆婆听到她肯帮忙,顿时大喜,从怀中掏出一块玉来,在马三刀沾满血的右手上沾了一点,对着阿兰微笑道:“如此,那就收吧。”阿兰化作一道绿光没入玉中。
  刘大少好奇,伸过头去看,此时天色已经微亮。看的清楚,这玉上有八个大字:阴邪远辟,阳福自来。
  刘大少问到:“原师父,你不让人家去投胎,反而收了人家做什么?不是过一会儿,这李氏就化为一滩浓血吧?”
  这马三刀却是一拍脑袋:“……对了,我家媳妇……我家媳妇……”
  范婆婆知道他的意思,便说道:“我收了她是对她有好处的,这玉是灵玉,能暂时收了她,若是能在里面多待些时日,她和那小娃都能有个好处去。再说,今天要收鬼胎,怕还是要用上她哩。”
  刘大少不解:“这是为啥,我这……这……从你身上还带着个凶猛的女鬼去岳丈家?这不是要我岳母的命吗?”
  “滚犊子!”马三刀踹了他一屁股。
  范婆婆说到:“放心,你将来是要和我学这门本事的,我怎么会害你呢?”
  刘大少奇道:“我可没答应你学艺啊,再说,这本事你还是教别人吧,我自问是没这个心学,学了也没胆子用……还是先回村子看看岳母扎样了吧!”说完就径自走了。
  范婆婆叹了口气。跟着他一起走上路来。马三刀心急,一路上叫着快走,范婆婆却不紧不慢。走了没十里,范婆婆又说上了:“其实,我也不想做这活,人家平时叫声仙姑,背后看我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忌讳的,这我也知道……唉!”
  刘大少安慰着:“就昨晚听婆婆讲的一些道理,我就明白您绝对是有真本事,不唬人的好先生,绝不是那些骗人的神棍能比的。”
  “对,对,范婆婆的事,我回去后,一定到处的讲一番,让人知道,咱们这还有这么个活神仙。”马三刀一个劲儿的点头。
  范婆婆笑道:“那倒不用,我去人家那里办法事,唱经,其实知道那是没什么用的,可是主家给的钱多,前次镇上杨家老爷子三年满孝,我去唱了三天,杨家一下包了一百块的香钱,还有上次县里王县长母亲亡了,去唱了两天,四个道士,一人一百块。”
  刘大少听得眼都直了:“范婆婆,唱个经就这么多钱?”
  范婆婆苦笑一下:“说是有人担心钱给少了,唱经的人唱错几句,害得亡人不得安息。这都拿我们当什么了?”
  刘大少还在滴咕:“一下这么多,我还以为就是给几毛钱哩……”
  范婆婆又说:“平时也有很多人找我学艺,不过我就是看不上那资质。碰上你这么个不错的,又不愿意。这收个像样的徒弟也是真难啊。像我,平时就是唱唱经,写写符,像昨晚这样出劲费力的事又基本没有。让你个年轻人跟我学这个,是有点憋着你了。”
  刘大少忙问:“这平时都不除鬼?我还以为做法事都是和鬼打架哩……”范婆婆说到:“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凶鬼除,所以我也怕闲着你了。秀山村的毛小六求过我好几回了,说是要跟我学个艺在身。我看他心也诚。这回回去,便收下他做个送终的徒弟吧!”
  刘大少一下急了:“那小子成天不干正事,听说还是个抽大烟的货。婆婆这样神仙一般的人物,怎么能收这样的徒弟了?这怎么行,先前我是怕自己蠢,耽误了婆婆,不过,婆婆如此看得起我,我刘大少自然愿意跟着婆婆学艺,把老道公的本领发扬光大。只望婆婆不要怪弟子学得慢便罢了。”说完,脸色无比诚肯的望着范婆婆。忠心的就像关羽之于刘备,李逵之于宋江。
  范婆婆大喜:“你可愿真心拜我为师?”刘大少一见这事成了,喜的马上按戏台上看的样子,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范婆婆受了他这几个响头,大叹后继有人,可以了无牵挂了,高兴的连说:“好,好……”
  刘大少本来就累了两天两夜,这一下磕了响头,只觉眼前金花直冒,只不过这金花在眼里一会儿就变成一堆堆的人民币,在头顶上盘旋不定。
  这刘大少一答应拜师,范婆婆立马走了快上很多,害的马三刀这厮给累得跟个驴似地。一会儿功夫就到了马家。马三刀一看张招娣仍在昏睡,忙急着找范婆婆帮忙除了鬼胎。范婆婆正色道:“这除了鬼胎,你的孩儿肯定就是保不住了……”
  马三刀一听呆住了:“婆婆,这……这怎么讲的?”范婆婆道:“你的孩儿失了魂魄,便是保住了,生下来只怕也是个痴儿,活不到一岁!”马三刀闻言,泪就掉了下来,后悔的只打自己嘴巴。这赌真是害死人啊!
  范婆婆继续说道:“这除了鬼胎,只能救你媳妇性命……而且就在今晚,越早越好……你可得准备了!”马三刀心疼的看着昏迷不醒的媳妇儿,眼上泪止不住往下掉。范婆婆拍拍他的肩膀:“你先睡会,晚上还要你出点力哩。”接着示意刘大少支开马晓燕,到外面溜达去。范婆婆现在是他师父,师父说的话刘大少自是不敢不听,便依言照做了。范婆婆叹了口气,回去家里做准备去了。
  这马三刀哪里睡得着?可是这两天两夜没合眼,便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不一会儿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却见范婆婆突然来了,告诉他,这媳妇的孩子都能保住。高兴的马三刀一下跳了起来。却一下醒了过来。惊觉原来只是一个梦。
  天黑了,范婆婆和马三刀一起把张招娣抬到堂屋中。这时刘大少早已在床板四周贴上符咒,范婆婆对马三刀说:“现下摆一个十方天尊救苦驱魔大阵。等会,无论你媳妇如何,你都不可以近到前来,一定要记住了!”马三刀点头称是。
  范婆婆将那块玉拿了出来,放在张招娣旁边。叫刘大少手持木剑站在一边守着,怕有外面的灵物闯了进来。刘大少手握木剑,手心里全是汗。
  范婆婆低头念起法咒,忽的剑指张招娣,大声道:“恶鬼,出!”刹时堂屋里就像起了阵大风。床四边符纸吹的哗哗直响。吓得刘大少横着剑抱在胸前。却见范婆婆咒越念越急,风越来越大。直让刘大少都睁不开眼了,马三刀更是平地打了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个狗啃泥。刘大少眯了眯眼睛,却看见几张符咒吹得都快开了,正自着急。范婆婆大喝一声:“还不出来受死!”
  风一下就停了,四下里静的马三刀毛骨悚然。回过头来,却见自己媳妇正从床板上缓缓坐了起来。神色一片诡异。马三刀吓了一跳:“那口子,你好了?”
  范婆婆甩了他一个大耳扩子,大喝一声:“不要讲话,好好守着。”马三刀完全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直急得抓耳挠腮。
  却见那张招娣坐起上身,眼睛直勾勾看着前方,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扭动着自己脖子,眼珠不动,光扭脖子来看人。马三刀头皮一炸,这还是人么?我的老婆也保不住了?一旁的刘大少越看越邪乎,心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当下对掌心吐了两口唾沫,操着剑就要上去。
  却听道张招娣开口说话了:“是哪个人要赶我?”这声音男不男女不女,又有几分像小孩子。听得刘大少浑身起了一层绿豆大小的鸡皮疙瘩,再不敢轻举妄动了。范婆婆横了他一眼,大声道:“你这个瞎了眼睛的恶鬼,敢来夺人家的胎,我今天不只要赶你,还要收了你!”
  张招娣却只是裂开嘴大笑:“呵呵,人家正主儿都不急,你急什么?”
  马三刀气的抓起板凳就要劈下去,:“我操你个妈的,谁不急?”这板凳要砸的时候才想起这是自己媳妇的身子啊。一时真如老虎咬刺猬,没得个下口的地方。范婆婆一口咬破食指,乘着那张招娣扭着头看马三刀,一下冲上去,在她额头上画了个六丁净灵符。
  这下子只见张招娣身子在床上直哆嗦,抖的那床板不停吱吱响。几次都欲张口说话,却都没能说出来。
  范婆婆忙道:“你若要是求饶就点点头……”
  话没完,那张招娣突然开口了:“哈哈,哈哈……”那怪怪的笑声中,又传来张招娣的声音:“三刀……三刀……我这是怎么了?”直听得马三刀心如刀绞,忙问:“婆婆,这可咋整是好呀?”
  范婆婆叹了口气:“你媳妇太疼这孩儿了,被这鬼迷了心窍。”马三刀跳着脚道:“那快救回来啊!”
  范婆婆哼了一声,点了一支安魂香,恨恨的说道:“我看你笑到什么时候!”那床上张招娣还在胡言乱语:“哎哟,那是爸爸吧……我先叫几声啊……刀儿……你去哪里了?……我头好疼……哎哟,妈妈头疼,怎么办啊,爸爸……?哈哈哈哈……”马三刀把个耳朵堵上,心想待会你出来了,我先让你叫个三天三夜,再叫犯老婆子把你打个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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