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之平手物语(校对)第56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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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廷、宗教、商贾等等各方面的势力早已等得心焦。
  前面是派使者询问,一直没有得到确切地回答。
  今天可以当面开口了:“权大纳言(足利义昭)西行,足利氏离京,幕府空无一人,公仪再次虚悬,如之奈何?”
  这是绝大部分人的想法。
  当着各方面的要人,平手汎秀终于没有再推托,光明正大地以反问语气说出了真实的想法:“请问诸位,何谓足利氏?何谓幕府?何谓公仪?”
  众人愕然不知所措,莫名其妙。
  沉默稍许,无人应答。
  稍待片刻平手汎秀才又稍微具体解释了一下:“权大纳言大人,他一人便等若是足利氏吗?足利氏一家,便等于是幕府吗?室町幕府,便等若是公仪吗?”
  说到这有些机灵人渐渐听懂了。
  但正因为听懂,才不敢应答。
  于是又是一阵沉默。
  平手汎秀本也没有打算听到答案,又等了一会儿,自己回答到:“其一,权大纳言一人,并不等于足利氏。虽然不知道他老人家为什么执意西去,但尚有嗣君在洛。其二,足利氏并不等于幕府。自古担任征夷大将军的,先是源氏嫡系,后又有藤原氏和皇族,传到足利,不过百五十年,若无三管四职,奉公众,御相伴众的忠心辅佐,仅仅一家一姓何以平天下?其三,幕府并不等同于公仪。是朝廷,是皇室,是诸位公卿官员,大德高僧,诸位有德之人给予了信任,才令幕府代天行公仪之事。”
  这个话,说起来句句耸人听闻,仔细一想又好像挺具备道理的。
  尤其是第三点,指出幕府是与京都诸多势力“共天下”,这个让大家耳朵实在不能更舒服了!
  想想足利义昭那个混账东西,明明是靠织田、平手的支持,才得到维持在京都的地位。结果一站稳脚跟,立即就开始胡搞乱搞,弄什么“集权化,一元化”,把风气一下子带乱了。
  哪里像平手中纳言大人这么深明事理?
  在场诸人不禁都露出了深以为然的微笑。
  接着,当着各位“大人物”的面,平手汎秀提出三点建议,请朝廷“参详”。
  第一条,足利义昭以前这段时间对山城国的处理需要被否定,各位公家和寺社的领地应该被归还,而不该继续由幕府控制。
  第二条,虽然足利义昭“执意西行”,但他身上挂着“正三位权大纳言”的官职也不好轻易剥夺,那么就很尴尬。如果能有其他人作为武家领袖,得到与之等同甚至超出的官位,才是合理的。
  第三条,当年从“永禄”改成“元龟”是足利义昭全力推动的,现在他既然放弃京都出走了,那是不是可以考虑下一次改元了呢?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友邦惊诧
  足利义昭的逃跑,在一个月的时间内,似乎未对近畿情况造成太大的变化。没有一个人受到他的鼓舞而起兵,反而都觉得他给大家添了麻烦。
  至少表面上如此。
  只有丹波这个穷山恶水与世隔绝的地方,有一些国人领主叫嚣着“勤王上洛”,明显成不了气候。
  乍一看出于意料,仔细想想又在清理之中。
  室町幕府所剩无几的威严,毫不客气说是足利义昭与织田信长共同毁掉的,他如今的“西向”消耗了公众的最后一点好感。
  特别是平手汎秀宣布要把山城国的土地,“合法归还”给皇室、公家、寺社之后,对比就太明显了!
  另外对于自己留在京都的那个三岁儿子,足利义昭一口咬定“本是低贱所生,不足继承家名,老贼指鹿为马,硬说那农女是公卿遗落,可笑至极!”
  这个话硬着头皮说出来,其实让人觉得更可笑的是他自己。
  一言蔽之,人望尽失。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一人。
  考虑到最近两代征夷大将军的命运,真可谓殊途同归。
  坚持旧有路线,以传统方式执政的足利义辉,始终无法切实掌握钱粮兵权,只能依靠腐朽的奉公众,组建不出一直足以对抗三好家的军队来。反之,试图加强集权,推进一元化,理清内部秩序的足利义昭,步子迈得太大,失去了幕臣的信任又没能成功笼络住柴田、木下、明智等新秀,最终自取其辱。
  守业更比创业难,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情况了。
  如果只是个普通的武家门第,没有那么高不可攀的出身,以足利义昭的智慧与野望,说不定会成为名列青史的奉行官或外交僧。他老哥足利义辉,则或许,将作为不逊于上泉信纲、冢原卜传的剑豪而被人铭记。
  然而,世上并不存在“如果”。
  既然坐到这个位置就没法后退,只能继续前进。
  近畿周边的豪杰不愿对抗平手家——至少是暂时不愿对抗平手家,那怎么办?当然是要继续寻找更远一点点的潜在对象了!
  东边的上杉谦信,武田胜赖,北条氏政;西边的毛利辉元,宇喜多直家,浅井长政。
  乃至于九州的岛津义久,大友宗麟,龙造寺隆信;东北的伊达辉宗,安东爱季,南部晴政。
  甭管离着多远,是不是鞭长莫及,反正不花钱,都写一遍信再说,死马当活马医了!
  你还别说,有时候越是远离京都,表态反而越快!
  因为西国和关东的大名们,是利益相关者,是“我真的有两头牛”,需要好好考虑到底站哪一边。而九州、东北的势力会觉得一时扯不上关系,空口白话喊一喊能换来任何东西都是赚到,换不回来也无所谓。
  最先表态的诸侯,十分出乎意料,居然是丰后守护大友宗麟。
  他这几年日子过得惨淡至极,北面有毛利、龙造寺、秋月这些旧敌,南边又有新秀岛津,加上长宗我部元亲这个非要来掺和的四国人。
  本来就由于大友宗麟执着切支丹,儿子义统脑袋又比较糊涂,势力已经在衰退期间。还被围殴,实在受不了哇。
  今年年初于耳川地区惨败于岛津、长宗我部联军之后,大友宗麟也是被逼到没办法,惶惶不可终日了。得知足利义昭跑路之事,忽然福至心灵,想出一个歪招来!他赶紧派了重臣一万田镇实,带厚金,走水路,四月下旬就到和泉,大礼拜望,呼平手汎秀为“上样,真正的武家领袖”,说足利义昭是“德不配位,虚假的武家领袖”。
  如此企图救命。
  当时家主和二代目皆不在岸和田城了,浅野长吉接待了使者,并且让犬御前出面见了一下,两天后才到京都。
  见了面,一万田镇实更是无比谄媚巴结,以陪臣身份自居。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积极这么高,真让人不好意思再打骂。
  于是传令给“南海守护代”长宗我部元亲,命令居中调和,结束九州战争。
  这一“调和”,岛津义久不乐意了,他倒也干脆,完全不讨价还价,径直寄来一张割断的席子,附带说“终究足利大将军才是武家正统,今日不得不与平手中纳言大人刀剑相向!”
  正是萨摩人的性情。
  龙造寺隆信、秋月种实随即也表示类似的立场。
  他们已经看到面前的大友氏成了一块肥肉,忍不住不去咬,为此可以无视千里之外的长远风险。
  九州这就很有意思了,打还是原来那么打,只是名号完全逆转。
  东北的情况则完全不一样。
  基本上所有人都是两面派。
  既不否认足利义昭的地位,也派人来交好平手汎秀,不要钱的好话一箩筐一箩筐的说。伊达和最上,安东和南部,明明正在打仗来着,但各家的使者却可以和睦相处,并不彼此攻击,也没怎么指望中枢给出名分优势。
  说明他们那个地方的争霸形式,肯定独居特点。
  由于对北九州大友领地的觊觎,毛利辉元犹豫了很长时间。另一方面可能是因为他两个叔叔,吉川元春与小早川隆景意见不太统一的缘故。
  稍后,被播磨、东美作、但马等地国人推戴的浅井长政经过一番抉择,做出“奉迎正统将军,讨伐平手国贼”的表态。
  而具有备前、西美作、因幡的宇喜多直家却在同时联络了平手汎秀致意友好,声称“如今天下战国之世,比起虚名不如重视实力。”
  后世考证这可能是关西地区第一次有人用到“战国”这个词,表现出与近畿、关东在思想观念上有所差别。
  据说宇喜多和浅井携手对抗毛利的联盟早就裂痕重重,如今不过是公开翻脸而已。
  以上因素,让毛利辉元觉得不能接受扩展方向被堵死的局面,终于发挥了一次难得的魄力,宣布继续效忠幕府,还进一步派人去八木城,提出建议:“丹波距离国贼的巢穴太近,军势又恐不足自保,公方大人不妨到安艺小住。”
  这不仅是要站队,还打算当队长了!
  另一个想当队长的是越后上杉谦信,他毫无疑问是坚定反平手派系了,马上就拉出军队进攻北陆,做出上洛势态。
  可惜连能登的岛清兴、越中的本多忠胜都搞不定。
  “越后之龙”的真实力量和外交状况其实是比较糟糕的,名气叫得很响而已,内里远远比不上毛利家了。
  态度最独特的是北条氏政,他一方面刚刚从幕府拿到“关东管领”的名号,万万不愿意搞丢了,另一方面又觉得跟平手家结下的友好关系,不应该这么轻易放弃,于是异想天开,提出“鄙人愿意为公方大人和中纳言大人的误会居中调解。”
  也不知谁给的勇气,让他觉得自己有那么大脸。
  板部冈江雪斋作为一个打工仔,自然无法拒绝老板的命令,没辙,硬着头皮到京都,结果根本没得到正主接见。前田玄以不咸不淡地问一句“北条家是以什么样的立场来提出调解方案呢?”就令其赧颜汗下,无法作答。
  总而言之,天下群雄的反应,可以用一句“友邦惊诧”来形容。
  不一定造成多大实际影响,不过非常的热闹。
  而这其中,最让人惊诧的成员,必定属于甲斐武田胜赖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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