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之平手物语(校对)第24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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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说这种事就一定不会重演呢?
  所以,谁能帮足利义昭解决这个麻烦,足利义昭是绝对不会吝啬封赏的。
  然而,现在信长对京都管得很严,已经表明立场的明智光秀寸步不离地“保护”着公方大人,让他无法与列国的使者轻易会面。
  当然如果足利义昭真能拉得下脸,不顾气氛非要做一些“不利于团结”的事情,也不是不行,然则这只是紧急时期的备用手段,总不能天天这么干啊。
  这笔交易的双方有明确的供需关系,平手汎秀起到的只是一个中间人的作用。但有时候中间人才是赚得最多的。
  在人类几千年的文明历史当中,掌握渠道的人往往比掌握资本的人力量更强,虽然很多场合下,这两者是被同一批人控制的。
  不管怎么说,长宗我部元亲总是明目张胆的率军杀入了阿波,纵然没造成多大伤害,也不能像小朋友打完架似的,拉个勾就能和好啊,怎么说都要保持一年半载的敌对状态,才说得过去。
  而这段时间之内,平手汎秀对四国的攻略,自然就变得极为顺利了。
  佐佐成政思索良久,神色数易,最终以一种下结论的语气阐述到:“正所谓‘非知之艰,行之惟艰。’,事情说出来总是道理明晰,但实际下手去做,又是另一回事了。”
  汎秀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这件事,反倒侧首朝着一旁的家臣们大声问到:“事情理清了吗?还有多久才能动身?”
  河田长亲听见了这声吩咐,连忙小跑上前,半跪回答:“回禀主公!秀益大人的备队下船时出了意外,有些人落水正在营救,又引起相邻两队的混乱,后续的船只大约还有一刻钟才足以登岸……现在来看,只有三千人可以随您出发!”
  “又是庆次啊!”平手汎秀颇有点恨铁不成钢。这个侄子不知道从哪找出一帮桀骜不驯游手好闲的武夫做手下,在混战中确实勇猛,但纪律性一直很成问题。听到了这个事故,下意识就觉得又是哪里出了毛病。
  佐佐成政走近过来,以仗义执言的姿态,轻声为其开解道:“事情尚未查清,未必是军纪之过,况且就算此时出发,也来不及追击筱原长房的主力部队了。”
  “嗯……”平手汎秀不置可否,但表面上还是给了面子,没再发怒,而是继续向河田长亲命令道:“记住要将事故详情调查清楚,日后录在书状上,再行计较。”
  其实佐佐成政说得很对,敌方虽然被声东击西的计策,引得疲于奔命,但筱原长房的安排是很充分的。而且西赞岐众作战欲望很足,就算有三好长逸倒戈,最多也就是消灭这批断后军了。
  计策终究只是计策。目前平手汎秀是无力消灭筱原或是三好家的,而信长又不准备给出更多援助,这种情况下,占了这点便宜已经不容易了。
  又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佐佐成政突然指着海岸的方向,惊呼道:“岂有此理?那是哪家的船队?”
  平手汎秀大为讶异。认识这么多年来,都没怎么见过这位发小如此惊惶失措的表现吧?
  今天是怎么了?
  刚才说的什么来着——船队?
  汎秀抬头望去,然后出现在他眼里的,是目力所及之内,铺天盖地的船队,朝着己军的方向冲杀过来。
第三十三章
坚船利炮(上)
  今日一共有五百余艘舰船被调到西赞岐的海岸边来配合行动,大军登岸之时,在海上指挥水军的是九鬼嘉隆。
  作为一个以海为家多年的水军大将,他自然不会忽略登陆过程中的安全问题。但注意力的方向主要是有可能受到三好家进攻的东面,因为西侧是村上水军的地盘,村上水军从属于毛利家,而毛利家目前暂时是织田家的盟友。
  然而,现在他却亲眼看到,数不清的战船从西边朝自己开过来,明显是敌非友。
  平手汎秀和佐佐成政都没能第一时间认出对方船上的旗帜,但身为“业内人士”的九鬼嘉隆却一眼看出,冲在最前方那艘大型安宅船上飘扬的旗帜,代表的是村上水军中笔头家老岛吉利。
  而派过去警戒的小分队,完全见不到了踪影,也始终没送回来任何消息,大概在第一时间,就已经被围剿消灭了吧。
  平手军这边,正是“半渡”之时,大小船只都当作了运输工具,凌乱地在岸边不远处挤作一团,还有几百人没来得及上岸,不慎落水的人也要马上施加救援。
  四周飘着风吹不散的薄雾,可见度并不怎么好,肉眼侦查半径无论如何无法超过十公里。尽管九鬼嘉隆对海平面上的变化非常敏感,比岸上的人更早发现军情,但对方来势汹汹,他依然没什么反应时间。
  无暇顾及为什么从属于毛利的村上水军会发起攻击了,九鬼嘉隆第一时间做出决断,命令所有尚可作战的船只主动迎上去,阻碍敌军前进。
  他的做法非常明智,船队若被围在岸边施展不开,那就等于是固定的靶子,只能任由敌人占据顺风顺水的地段,再也无法阻止起反击的力量了。而且一旦战败连逃路都没有。
  展开队形是很有必要的,理论上,接下来就应该让那些岸边的船立即从反方向先脱离,退到一个足够宽阔的地点在折回来参战。或者干脆就这么转进。
  可是,这也意味着混乱中会有部分落水的步兵们会被抛弃,只能自生自灭。
  故而九鬼嘉隆犹豫了一下,没有马上下达这样的指示,只是催促水夫们加快速度,赶紧完成剩余的登岸和救援工作。同时立即派人去通知平手汎秀,请主将来做决定。
  这位在海上威风八面的水中武者,政治上却一直是如此谨小慎微的。作为大将他乘坐的是规模最大的巨船,无论如何都有很大机会逃生,所以比起战败更担心会得罪人。
  换而言之,他唯一做出的应对方案,就是亲自带着少数尚可一战的船只上前拖延时间,除此之外的事情全部丢给了平手汎秀来裁断。
  九鬼嘉隆指挥的是一支联军,其中只有不到半数是他自己的志摩水军众,其余的则是和泉国人以及刚改换门庭的淡路人。要在这种局势下稳住军心,身先士卒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他的座舰毫不犹豫地全速划动水浆,冲在第一个,摆出一副不惜撞击也要阻止敌军的姿态。也唯有如此,才能让那些国人众们毫无避战的借口。
  当然,姿态归姿态,大家心里都清楚,只要对面不是傻子,撞击是不会真实发生的,双方都是大型的安宅船,硬要拼命的结果很可能是鱼死网破。互相隔着百米之外,用焙烙玉、铁炮、弓箭相互攻击,才是本时代水战的常态。急速前进只是一种心理威慑,因为越早减速退避的船,在接战中会占据各种劣势。
  于是九鬼嘉隆就这么咬着牙做出镇定自若凌然无惧的样子,吩咐使劲划浆,朝着敌船的距离越来越近。
  从几里的距离,没过多长时间,就缩短到了一千步左右,接着九百步、八百步……双方皆不推让,一直到了三百步左右,方才同时减速,小幅转向。(扶桑1步约为1.8米)
  同时两边船上的弓箭手、铁炮手及焙烙手,也都一齐做好了发射的准备。
  这方面算是打了个平手,但接下来仍是指挥官们比拼水战经验的场合。在缺乏观测手段的情况下,需要不断将实际距离与预想射程作对比。双方都在减速但依旧是不断接近,第一轮齐射的时机是很重要的,太急的话,距离过大造不成威胁,太缓的话,就得先承受一次敌人的攻击。所以能有一点射程优势的一方,是有着极大主动性的。
  九鬼嘉隆全神贯注目不转睛,在估计相隔一百五十步时,果断挥手下令,以最大的嗓门高呼到:“射击!”
  早已准备好的海贼众们,立即举起各自的武器,朝着敌人的方向倾泻火力。
  来犯的村上水军呈现外紧内松的阵型,有点类似空心方阵,不知是否就是著名的“蝴蝶战法”,朝着第一排敌人射击的话,无需作瞄准,只要对着大致方向就行。
  一百五十步,是有些远了,但命令下出去,实际举起武器需要一点时间,又可以借助船向前冲的力道,应该是恰到好处的射击距离。
  九鬼嘉隆对自家的水战实力,还是很有自信的。虽然是主动以少击多,但若指挥上得力,训练度占优,也不是不能一战的。
  出击之前已经仔细考虑过,现在两边都是侧对着风浪,都没有优势,纯粹是靠真本事决定命运了。
  但是正在如此想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己方战士正在弯弓搭箭之时,天空却已经出现了对方的焙烙玉和火矢!
  他顿时感到胸口骤然一紧,生出不祥预感。
  “啊啊啊!”
  果然身边的连环惨叫声,证明对方指挥官不是判断失误。
  那就说明,敌人的射手们战斗力更强,能在更远的射程保证命中率。
  虽然可能只是五到十步的区别,但这种东西到了瓶颈之后,每进步一点点,背后都是数不胜数的人员选拔和反复训练,这点差距足以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换而言之……九鬼嘉隆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不愿承认的念头:也许村上水军之善战,远在九鬼水军之上?
  按照惯例,射击的命令一旦发出,便不会停,双方会保持一定的距离,互相做远程攻击,直到有一方承受不住压力出现动摇,占据上风的那一方才会考虑发起冲击。
  在这种稳健的正兵战斗节奏下,兵力、训练度、指挥、风向等等综合占优的一方总是能不温不火地取得胜利,劣势一方想要扳回来是极难的。
  不顾牺牲的冲锋当然能打乱局势,但一般海贼不具备足够的士气来执行这个任务。
  包抄迂回也是很难的,海上没有山丘树林等屏障,要执行战术机动,需要船速和转弯速度远高于对方才行,而速度与战斗力往往又是不可兼得的……
  两列横阵对峙着,数以千计的箭矢、弹丸、陶罐在空中划过,火光漫天,色彩绚丽。然而在海上的战士们看来,这些都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到自己头上的催命符。火矢和焙烙玉一旦降落到甲板上,便有可能引发爆炸与火灾,生出浓密的黑烟,再加之声嘶力竭的怒吼与惊悚的惨叫声,组成诡异的画面。
  这射击战远不如肉搏那么血肉模糊,阵亡者不论掉进水中还是倒在船上,都不会引起过于骇人的画面。但实际的伤亡数字,可一点都不差。
  九鬼嘉隆已经坐不住了,他遣散了拿着斗笠和竹束想要过来保卫的亲兵,让所有人全部投入射击,甚至本人都打算拿上久违的铁炮,被家臣拼死拦下才作罢。
  但与敌人的差距仍未能得到弥补。
  外行人或许看不出来,九鬼嘉隆却明显感受得到,在相等距离之下,对方的命中率要更高一些,大约的伤亡比例,估计会是三比二左右。
  而且更为严重的是身后的情景。回头望去,己方乱做一团的船队,只有不到一半能及时退到宽阔海域,重整之后投入作战,大部分人还没理清头绪。
  反观村上水军的后续部队,显然是有备而来,开始逐渐铺开架势。
  平手一方终于还是有第二支船队站出来了。刚刚整备完毕的是安宅信康的部下,他立即毫不犹豫地顶了上去,做出防备侧翼的姿态,但需要面对的是三四倍的敌人。然后号称“淡路水战最强”的菅达长也跟在后面加入进来。
  但形势依然十分危急,看不到乐观的信号。
  同在一支军中,彼此之间多少有些了解。九鬼嘉隆以自家作为参照物,觉得菅达长的那支军队还是比较可靠的,但他刚刚损失了二百精英,现在正是最虚弱的时候;而安宅信康的手下就明显弱得多,估计只顶得住十轮对射;至于和泉那些连安宅船都没有的水军众完全就是凑数的。
  也许……要做好转进的准备了。不能太明显,不能引起岸上的平手监物大人有任何不满,但自己的姓名无论如何还是要保住……幸好以前这种事也不是完全没经验。
  九鬼嘉隆开始产生“未雨绸缪”的念头的。
  他本人的座舰毫无疑问是志摩水军里最强大一艘,保养和人员训练也都一丝不苟,虽然冲在最前,损失却并不大,随时能够开溜。
  就在暗中估算,何时转向才最合适的时候,他突然又瞟见,右侧从远处驶来疑似友军的船只,挂的是平手家的家纹和旗帜。
  只有寥寥几艘船,但都不小,而且样式十分独特,扬着硕大的风帆。
  岂不正是平手家重金购买的所谓“南蛮战船”吗?
  难道要用没有用武之地的“玩具”们救急吗?
  以前讨论起这个,大家表面上半信半疑,实则认为平手监物大人是被狡猾的南蛮人欺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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