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开国风云(校对)第18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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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徒小三点头,的确,煅造兵械的兵工坊不大整洁,而且,温度高不说,环境亦不大好,剑尘刀屑之类的,林靖去过一次,就喉咙不大舒服,喝了大半个月汤药方得痊愈。之后,徒小三便不肯再让林靖随他去看兵械锻造了,都是徒小三时不时的过去。所以,徒小三对这兵械锻造之事,比林靖要更加清楚。徒小三道,“我就是这点儿不明白,便是晚些派发兵械,给咱们的也该是新制刀才好。”这也是徒小三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林靖笑,“三哥,你也当官这许多年了,怎么还以为,朝廷做事像咱们似的,说做什么就做什么。就是陛下有令说锻制新刀,这道命令,自陛下口中下发到兵部,兵部尚书吩咐侍郎,侍郎再到主事,主事到郎中,郎中到匠作司,这一道一道的,都要时间。先试制成功之后,才会大规模锻造。便是样样顺利,半年内得新刀,已是了不得的效率了。何况,如何就能这般顺遂?别个不说,兵械一事,最要紧的你说是不什么?”
  “自然是上下齐心,上官不要拖沓,下属尽心当差,快些把新刀制出来。”
  “不对,是银子。”林靖自己倒了盏温茶,润了润喉,方继续道,“上下齐心因然重要,可银子更重要。如果咱们制一把刀要用一百两的本钱,到了朝廷那里,不会少于五百两。这倭刀,好使是好使,可当初咱们为了制倭刀,穷的三哥你一年未添一件新衣。朝廷那里,陛下自然不是个奢侈的人,可他苦着自己成,这制刀的银子从哪儿来?可不是他苦着自己个儿,底下人就不往军械银两上截流扒皮了。你瞅瞅,给咱们的派的这批兵械,较之先时自然是强了许多,但也不是崭崭新的兵械。就是你一派好心的把新刀方献上去,朝廷想制这倭刀,怕也是有心无力啊。”
  徒小三心知林靖这话在理,心下却似塞了团棉花似的,上不去下不来,又有些噎的难受,可偏偏那一腔子心情,又不晓得跟谁说去。徒小三是很想同林靖诉说一二的,但看林靖一幅理所当然就是如此的表情,徒小三也只有叹口气,“虽说你总说,朝廷素来如此。哎,有时我还挺盼着朝廷争一口气,这不是要一至对外么。打败了倭寇,多少好处不得?”
  “这也只三哥你这般想。”林靖微微一笑,“也不能这样说,朝中怕是不少大员这般想,只是,他们纵高高在上,也无力医朝廷多年沉疴啊。”
  徒小三道,“若咱们只用百两铸刀,朝廷那里便能翻作五百两,这事就没人管么?你也说朝中仍有不少有为大员,不说别人,”徒小三顿一顿,道,“就是你大哥,我虽未与林公爷打过交道,可观阿靖你行事,又听说林公爷不少事迹,想来他便不是无能之人。”
  林靖叹道,“三哥,这并非一人之事。”
  林靖道,“三哥,我这样说吧,譬如咱们麾下之人,现下月银五百钱,咱们手头紧,便要减月银到三百钱,你说,底下将士能否愿意?”
  林靖说话,向来极明白的,这一比喻,徒小三登时心下通明了,徒小三道,“若是咱们自己人,如小四、小牛子、阿腾、阿念他们,自然是没二话的,可底下的士卒,有许多要用这月银养家,怕是有人不乐意。”
  “其实是一样的道理。”林靖淡淡道,“朝廷那些当官的,何尝将每月几十两的薪俸放在眼里。别个不说,每年六部九卿的那些个冰敬炭敬,这些银子是从哪儿来的?别说什么底下人孝敬,说白了,羊毛出在羊身上,都是自朝廷而来的。冰敬炭敬还是小事,可你知道吗?自来当差,便没人指着薪俸养家,像锻造兵械之事,一道道的手续,要经多少人的手,如今的朝廷里,就是一个看守库房的小吏,每月都有路子刮来油水。他们刮的这些个油水,他们以为是占哪里的便宜,说到底,都是占的朝廷的便宜。所以,但凡有为之君,在位期间,必然会清吏治。吏治的根本,不仅仅是治朝中大员,还有这些位在关要的一层层看不见的手。因为,再如何的盛世朝廷,也禁不住下头人这般层层扒皮。”
  徒小三见林靖一幅感慨模样,心下也不禁有几分感触,道,“陛下做事虽有几分不地道,可我总觉着,他不是有一腔想为盛世明君志向的。”
  “有志向有什么用,我当初还想做一代名臣哪。”林靖对陈柒宝是自始至终的不喜欢,与徒小三道,“陈柒宝这人,嘴上是一幅仁义道德,朝中那些个之乎者也的清流们,对他印象好的不得了。这有什么用啊,清流可以为一地之长,做个县令,做个知府,做个御史的,都成,可他们,做不了大事。”
  要说林靖与寻常官员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此了,他出身权贵之家,虽也读过圣贤之书,但对于权力,林靖有着更清醒的认识,林靖道,“这些道理,陈柒宝不见得不明白。你看,他要抗倭,便有涉军权之意。若抗倭之战能胜,陈柒宝在朝中必然威望大增。若有朝一日,他大权在握,未尝不会清吏治。届时,三哥你将何如?”自从徒小三张罗着献刀方,林靖就想给他泼瓢冷水了。
  林靖此问,问的徒小三有些答不上来,徒小三知道林靖对自己是有极大期望的,可如林靖所说,倘陈柒宝当真是个盛世明君的材料,徒小三还当真不是那等做梦想当皇帝的人,徒小三道,“若是那般,咱们便回关外,虽则关外气侯寒苦些,咱们在一处,也是不怕的。”
  林靖一笑,“放心吧,陈柒宝虽则计划的好,可他这事,难成。先说眼下,江南几经战乱,早已不是先时的膏腴之地,朝廷的税赋,这几年定是一年不如一年,陈柒宝这个时候非要抗倭,在朝必然遭受了极大的压力。可这事既然开始做了,后期银钱上的投入,就不会是个小数目。银钱上,他就得愁一愁。再说陈柒宝这个人吧,我总觉着,这人没有明君之相。”
  徒小三不由一乐。
  林靖瞥他,“你笑什么,我承认我是不大喜欢这个人,可我这话,绝对是出自公心。”
  “我不是笑这个,阿靖你待人至诚。不过,你们读书人说话就是高级,什么叫明君之相,这明不明的,难不成从面相上真能看出来?”徒小三问道。
  这话,徒小三早就想问了,林靖不是头一遭说陈柒宝没有明君之相,只是,以往怕问了显着自己没学问。如今他与林靖这关系,虽然林靖在某些事情上有些迟钝,可林靖处处为自己考虑,看他比看一国之君的陈柒宝都好,徒小三也就没什么不能问的了。他没学问有什么关系,阿靖兄弟有学问就成啊。
  果然,徒小三这话一问,林靖就免费送他一个大白眼,说他,“真是笨死了,你还相信相面之术啊。”
  “那啥,史书上不就说,汉高祖刘邦,就是一眼被他老丈人相中,说刘邦面相不凡,方许之爱女的嘛。”徒小三其实还真有些信相术啥的。
  林靖道,“史书上那么一写,你那么一看就完了,谁晓得当时是怎么回事啊,你还当真啊。”
  徒小三把话题引回来,“成成,那你说说陛下,这没明君之相怎么说?”
  林靖道,“明不明君,看这个人做事就能知道。你要知道,明君在朝,必有贤臣。像你说的,我大哥那样的,虽也算不错的大臣,但还不能算是贤臣。”
  “林公爷都不算?”
  “不算。”林靖摇摇头,叹道,“虽则我大哥立身持正,为官亦是尽职尽责,却也算不得贤臣。你刚刚说汉高祖刘邦,我们就来说一说汉高祖,你说汉高祖这个人,在老家做了几十年的亭长,出身也是平平,要说他有什么本领,他自己都说打仗不若韩信,计谋不若张良,管后勤不如萧何,但,盖世英雄如项羽,都败给了刘邦。我姑妈也曾说过,看是否是明君,只看一件事就晓得,是否有才华横溢的能臣愿为之呕心沥血,身死荣辱抛之在外,便可知了。君与臣,不是只讲究权势富贵的,权势富贵之外,当君臣同心,有着共同的志向。你说如张良、萧何之人,当年随刘邦出生入死,难道只为日后荣华富贵?可要知道,刘邦当年被项羽赶到汉中,何其窘迫,身边人虽有背弃,但并不包括萧何这样的能臣。若只为富贵,焉能至此?姑妈便说,昏馈之君,求乐,求的是自身的享乐欢快。平庸之君,求名,求的是明君之名;圣明之君,求心,求的是贤臣效死之心。陈柒宝手段不算没有,可他身上没有那种吸引当世人杰的东西。他这个人,过于注重名声,我不是说注重名声不好,但过于求名,未免有虚伪造作之嫌。看他前番几次处事,虚伪造作之外,更添一层凉薄。我自己与他的事,不过小节,可当年,关外军之事,纵关外军尽皆葬送,再无音信,他对高凡那是什么处置?他或者觉着,关外军反正没了,高凡与他身后势力则是可用之人。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他却不知,这世间,除了利害二字外,尚有公道所在。那句老话,公道自在人心哪,他觉着自己聪明的不得了,可军中将领是如何看他的呢?关大将军可是连赏赐都婉拒便回了边州。所以我说,这人难成大器,就因他办的这事儿,当真小家子气。当初,咱们可是为他南下平叛,结果,连个死后的公道都没有。这事,岂能不令人寒心。”
  “就是你好意献这铸刀之法,你就等着吧,看今年能不能见着新刀。再者,朝中小人多,这新刀锻铸之法,就是咱们好意献上,眼下是能得个好儿,可以后的事,就不好说了。”林靖摆摆手,“罢了,不说他了,走,去瞧瞧穆大哥手下那些人,听说他们训的比咱们的将士还要狠。”
  当初林靖提议与穆秋亭合开镖局,人手是穆秋亭来出,原本这训练方法都教给了穆秋亭,穆秋亭却是直接带着麾下青壮来了海盐,交了大笔伙食费后,坚决跟徒小三手下的将士一道训练。
  林靖这样说,徒小三笑道,“穆大当家确有鸿鹄之志啊。”
第226章
  穆秋亭放下金陵偌大家业、交出大把伙食费都要过来海盐这里跟着练兵,可见此人眼光之卓绝。
  林靖徒小三过去时,穆秋亭正在跟手下一道训练,他本就生的身量修长,宽肩窄臀,下身只一件深色牛犊裤,赤裸的上身露出线条流畅的肌肉,林靖不禁感慨一句,“穆大哥果然不愧习武之身,肌肉紧实漂亮。”
  徒小三听这话,不由瞥林靖一眼,心说,他家阿靖是不是个瞎子,他长的也不比穆秋亭差,而且,他身量也不比穆秋亭矮,身上的肌肉也完全不比穆秋亭少。俩人成天的一起睡觉,林靖咋就没这么赞过他!徒小三憋下心里的郁闷,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句,“我们习武之人,皆如此,要都似你们秀才一般弱不禁风,哪里上得了阵,杀得了敌。”
  林靖顶不爱听这话,林靖道,“杀敌只靠刀么。善战者还无赫赫之功呢。”
  俩人拌几句嘴,徒小三带林靖过去。穆秋亭也已看到两人,挥挥手让手下人继续操练,他上前与二人相见,笑道,“你们怎么有空过来了?”这倒不是客套,如今正是蓦兵练兵的时候,不论徒小三还是林靖都忙的很,三人虽有心亲近,只是多在晚上的时间,一道吃酒什么的。这么大白天的过来,平日里也不多见。
  林靖笑嘻嘻道,“听说大哥你把将士操练的厉害,我们过来取经。”
  “你少打趣我。”穆秋亭接下手下递上的干布巾,擦一擦身上汗水,披上一袭青袍,腰间随意裹条腰带,与徒林二人说起话来。
  林靖徒小三过来,还真不只是为了看一看穆秋亭手下训练的如何。穆秋亭都能亲自到海盐跟着一起训练,学习练兵之法,如今这过来的手下,自然也都是挑的出众的,再加上苦练,徒林二人瞧着,还当真不比海盐兵差。林靖过来,主要是跟穆秋亭说朝廷兵械下发的事,林靖道,“朝廷的兵械已经下来了,不过,这只有两千刀枪,今儿过来是跟穆大哥商量一下,这两千刀枪如何分派。”徒小三眼下是副将,麾下已扩招至五千人。两千刀枪,明摆着徒小三自己的人手都不一定够用,这里说的不一定是因为,原本海盐这里也有些兵械的。穆秋亭道,“自然是先仅着正经官兵,我们这个且不急。”
  林靖笑,“这次过来,皆是八成新的兵械,我跟三哥瞧着,很是不差。既是都一样训练,也没有先仅着谁的理。我们想着,既是有新刀枪,就令全军进行大军,穆大哥这次带了百人过来,便以百户为单位,赢了的,先挑好兵械,那些训练寻常的,按名次排后头去,全凭实力说话。就是有先时有兵械的兵卒,他们的刀枪,多有损坏,倘要换新刀枪,一样要比试赢了再说。”
  穆秋亭听这法子不禁道,“你二人真是绝了。说真的,我也曾瞧过不少军营,如海盐军这样拼命训练再没有的,我还说这必有缘故,原来如此。”这法子虽是简单,却很能激励将士们训练的士气。
  徒小三道,“眼下训练的狠些,以后上了战场方多些活命的机会。”
  “这话是。”穆秋亭感慨一句。
  穆秋亭手下这批人训练的当真不错,待军中大比出来,竟进得前三,自然是顺顺当当的换上了新兵械。穆秋亭原想多在海盐留些日子,奈何金陵也离不得他,况家中又出了一事,大比之后,只得先回金陵,留下心腹赵宏在这里看着大家训练。
  穆秋亭走时,林靖徒小三少不得置酒相送。
  穆秋亭似是有急事,吃过酒便匆匆回了金陵。
  林靖倒是有些好奇,啥事这么急。结果,还没等林靖好奇出个所以然,闽地便有倭寇上岸之事,而且,这次不是小打小闹,非常丢脸的事,就两千倭寇,竟一路打到了泉州府,倘不是剑州兵救援及时,怕泉州府都要叫倭寇一锅端了。
  朝廷大怒,下旨斥责了章总督。
  章总督其实有些冤枉,他原是浙江总督,如今转任浙闽总督,地盘儿是扩大了,可闽地毕竟不比浙地熟悉,今此倭寇上岸,虽在章总督的意料之中,但他也没料到闽地兵这般废物无能。
  章总督受到朝廷训斥,只得上了请罪折子,同时表达了自己屡败屡战,必要将倭寇尽数缫灭的决心,同时晓谕浙闽诸地,尤其沿海驻军,必然要小心倭寇侵扰。
  章总督这道政令下的颇是及时,或许是倭寇对闽地的劫掠委实太过一帆风顺了些,浙地很快也有倭匪上岸,期间历经数战,却并非一味战败,浙地的抗倭明显比闽地要强上许多,战事有胜有败,海盐嘉善一带的抗倭成果最好,此番抗倭,徒小三直接带了三千兵马杀出城去,把过来打劫的倭匪一道追回了海里,倘不是海上船只不大得力,估计这些倭匪全得交待了,就这样,活着逃回海上也没几个。此次战功虽不比上遭,剿首亦有五六百人。相对于闽地大败,海盐战事称得上全胜了。事实上,对于海盐来说,这次战事亦是全胜。
  章总督与何忧道,“这个林副将(徒小三)当真得力。”
  何忧亦是附和,“先时就看他们有些不凡,自从他们到了海盐,海盐未尝一败,最不济也能守住县城。”
  “若底下人都如海盐林副将这般,还有什么好愁的呢。”章总督想到前番受到的朝廷训斥就有些郁闷。
  何忧笑道,“倘都是这般一心任事之人,江南倭患何至于此。”
  章总督叹了口气,何忧问,“要不要召林副将(徒小三)来府城受赏。”
  章总督道,“朝廷的赏赐还得过些日子才能到,我想着,咱们总在府城呆着也无用。我也奇了,这林副将(徒小三)说来只是买的是千户衔,当初海盐被倭匪所扰,连死了三位千户,当地百姓能搬的也都搬走了,都没人愿意到那里当差,下头没法子,把个捐官弄成了实缺。我初时也没留意,倒是自这位林副将(徒小三)一去,海盐对倭匪的形势就变了个样儿,先时倭匪一来,多少百姓遭秧横死,现在我听说,海盐的集市非但重开了,许多海盐百姓也重新搬回了城里住,连带周边嘉善等地的商贾都愿意去海盐做生意。我就奇了,多少正经武官当差多少年,倭匪一上岸都吓得屁滚尿流,怎么这林副将(徒小三)就能把倭匪收拾了。”
  章总督决定,这回不召林副将(徒小三)来海盐受赏了,他要亲自到海盐瞧瞧去。
  江南时有战事,章总督也没带什么偌大排场,不过是带足了护卫,便带着几位心腹将领到了海盐。这章总督也没提前通知一声,林靖徒小三都不晓得他要来,待章总督进了城,都到了校练场,徒小三方晓得章总督一行过来,顾不得多思,连忙略整衣冠,出去相迎。章总督轻车简从,笑道,“我们微服来此,不必大张罗。”
  “不必大张罗”这种话,尤其是自上官嘴里说出来,在官场一般就是客套话,但,这次章总督还真不是客套,他谁都没惊动的悄悄过来,到了校练场,也不必徒小三准备茶水,先看士卒训练。不要说与章总督一道过来的几位武将,便是章总督这文官出身,其实不大懂武事的封疆大吏,到了海盐校练场也觉着,人家海盐兵打仗厉害不是没理由的,看这训练的,颇有些一往无前的气势。
  海盐兵刚打了胜仗,章总督自然看徒小三顺眼,如今见着海盐兵气势不凡,章总督颌首道,“林副将(徒小三)练兵,果然极有章法。”装出一幅很懂的模样,其实心里好奇的了不得,想着,海盐这么个小地方的兵卒怎么就能比府城兵训练更出众呢?据章总督所知,徒小三麾下这些,大部分也是新兵。人家是咋练滴,咋有这般气势哩!
  章总督不急不徐的将整个校练场走了一遍,直至午间,将士们到了用饭时辰,章总督方与徒小三一行过去用饭。徒小三很有些歉疚,道,“不知总督大人与诸位大人降临,一时间,也没什么好吃食。”
  章总督摆手一笑,“原也不是过来吃饭的,看你练兵用心,这比吃什么珍馐佳肴都好。”与徒小三道,“你平日里吃什么,我们便吃什么。”余下诸人亦是这般说。
  林靖已知晓了总督大人带着一帮子人过来海盐的消息,可就如徒小三说,先时没得了信儿,便是想准备上珍佳席也来不及了。不过,徒小三也没真的实诚到让一帮子大人吃他往日饭食。席面儿林靖叫人仓促间准备的,海盐临海,鱼虾蟹贝是尽有的,可在这江南,这些个东西真不值钱,便去外头饭铺子里叫了几桌上等席送来。
  可在海盐这地方,这虽则商事开始渐渐繁华,委实不是什么大地方,就是饭铺子里的上等席,无非就是些鸡羊肘肉了。林靖笑道,“请诸位大人尝尝我们这里的当地风味儿。”
  章总督还记得林靖,笑道,“我说尝一尝将士们平日的饭菜,你们又弄出这样的席面儿来。”
  林靖笑道,“大人们远道而来,扫尘酒就要吃一盏的,这也不过平常饭食。要说将士们的饭菜,大人要尝,我便命人取去,今儿炖的鱼,都是海上来的大鱼,肥的不得了,配上粗粮饼子,香的了不得。”
  章总督还就喜欢听林靖这恭敬中透出熟稔的说话,章总督笑道,“那可好,端来尝尝。”
  到章总督这把年纪这般地位,世间享用,鲜少有他没见过的。章总督并非留恋荣华之人,不然也不能亲自到海盐走这一遭。故,林靖令有端来的将士们吃的炖鱼,甭说,虽则较章总督平日饮食自是没的比,但如林靖所言,这是大铁锅里炖的肥鱼,里头除了鱼,也就是放些茄瓜之内,可不晓得是这鱼肥美,还是这海盐军中厨子手艺好,厨子端来的是一盆炖鱼,章总督一闻这味儿便道,“这味儿当真不坏。”
  何忧亲自给章总督盛了一碗,也不由说了句,“香。”
  林靖笑道,“海鱼上岸既死,咱们这江南许多名菜,都是取河鱼江鱼,活鱼现烹方得鲜美,故而,海鱼价贱。将士们每日操练,还要抗倭打仗,鸡羊之类要全军吃,是再吃不起的。索性多吃些鱼虾,亦是好的。我们军中厨子不错,这炖鱼做的,每次有这大海鱼一炖,真是香飘十里,我都要吃上一碗。”
  章总督尝了尝,也说味儿好。
  大家一面吃饭一面说些军中之事,章总督问了先前海盐战事,徒小三细致讲了,章总督道,“看到海盐兵马,方知为何海盐对上倭匪时能屡战屡胜了。”
  徒小三谦道,“大人过奖,下官不过侥胜罢了。”
  徐将军与徒小三早便相熟,闻言笑道,“那林老弟一会儿你私下跟哥哥讲一讲,这如何个‘侥胜’法,下回,让哥哥也来个‘侥胜’,杀尽倭匪。”
  纪将军也很是赞了徒小三一回,徒小三依旧谦虚的紧,未露半分骄色。章总督看他如此稳重,心下对徒小三的评价不觉又高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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