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十字(校对)第368部分在线阅读
他本以为很快能完成任务，但接下来的一幕让他大感吃惊，在16架F6F伴随下，24架SBD展开对萨伏伊号的快速俯冲进攻，护卫在周围的德军刺猬级驱逐舰忽然迸发出极其猛烈的防空火力，密集阵们用密不透风的弹药在空中构筑起一道钢铁风暴，打得试图俯冲进攻的SBD纷纷坠毁，不到一分钟，就有9架SBD、4架F6F被击落或凌空爆炸。
“这……这是什么防空火力？”所有人都感到胆战心惊。
其余未被击落的SBD慑于吓人的拦截火力，在2000米左右高度匆匆忙忙投下炸弹，虽然飞机是保住了，但投弹精度却差了不少，只命中了1颗近失弹，另一颗炸弹击中了Z29号驱逐舰，后者当场沉没。
如此糟糕的命中效果看得肯特皱起眉头，不过他也知道敌军防空火力凶猛不好对付，任务必须先打乱这个阵型，于是让TBF们去投放鱼雷。刚才他一直在关注德国航母，没发现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16架自由狩猎的Do-412已吃掉了本方10架TBF、4架F6F，德军才损失了2架。
24架收到指令的TBF立即降低高度开始发射鱼雷，由于美军鱼雷性能远不及日德，TBF们必须逼近到1000米内才能有效命中，而这正好又是刺猬级密集阵的有效火力拦截位，TBF们如飞蛾扑火般开始闯关，运气好的顺利穿过火网投下鱼雷，运气不好的就只有坠海一个结局。最终17架TBF顺利地投下了鱼雷，7架在投雷前被摧毁，另外4架在投雷后因规避不及也被击落。
面对呈扇形面扑来的鱼雷，萨伏伊号编队被迫转向规避，原本密不透风的防空阵型开始解体，一看有机可乘，肯特立即让第二波SBD展开进攻，这次美军进攻终于取得了成效，一颗炸弹击穿萨伏伊号甲板后在舱内爆炸，不过现在里面空空荡荡，既没有多余的飞机和燃料，也没有携带的陆军官兵和装备，充其量是将舱室结构炸得稀烂，第二、三颗炸弹又继续命中该舰并穿透两层甲板掉入动力舱爆炸，该舰损失了4个锅炉，速度一下子掉到只有18节。
13:24，速度变慢的萨伏伊号在连续规避2条鱼雷后被第3条鱼雷命中，右舷炸开一个巨大的豁口，官兵们拼死堵漏，但不断涌入的海水让该舰步履变得更加蹒跚.2分钟后，该舰又吃到一条鱼雷，舰长认为军舰保不住了，立即下达弃舰命令。不到5分钟，这艘用意大利最豪华邮轮改建的综合航母在第一次作战中宣告捐躯，全舰损失了将近三分之一的官兵。
伴随一旁的驱逐舰和塞得利茨号重巡洋舰都躲过了鱼雷，除塞得利茨号中了1颗炸弹外，其余无损。
肯特不想放过这艘大型军舰，又让16架SBD扑上去进攻，现在塞得利茨号与周围2艘刺猬级又形成了区域防空火力，在本舰吃到2颗炸弹的同时也击落了4架SBD。得益于德国军舰良好的抗沉性，塞得利茨号虽然速度降低到23节，整体倾斜5度，但并没有沉没之虞，眼看对方摇摇晃晃、浓烟滚滚却就是不沉，肯特也焦虑起来，再次命令12架TBF扑上去用鱼雷进攻。
第054章
狭路相逢（5）
这12架TBF也发了狠，不管不顾扑到600多米才投下鱼雷，命中率自然提高了很多，但自身也损失惨重——4架投雷前坠毁，3架投雷后被击落，最终逃离的只有区区5架。
他们的拼命收到了成效，13:39，塞得利茨号左舷被鱼雷命中，大量进水，漂浮在水面上奄奄一息——但还没沉！
这景象看得肯特大怒，就在他还要再命令攻击机扑过去时，忽然收到担负侦查任务的SBD的电报：“发现德军航母与战列舰一艘，在东偏北方向160公里处。”
打红眼的肯特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差点误了大事——他本要去进攻第二艘敌军航母的，怎么能把所有精力都浪费在这？他恨恨地看了看塞得利茨号一眼，转身脱离战场往伊势号编队所在位置飞去。
但飞着飞着他忽然感觉不对劲，身后跟着的机群怎么怎么少？居然只有11架TBF，7架SBD和9架F6F跟着自己的SBD，连指挥机在内才28架飞机。
“其他飞机哪去了？”他下意识地问道，“难道没跟上来么？”
“很多被击落了，还有些已完成投弹并返航，一部分F6F拼得太猛，弹药燃油都不足只能返航，剩余所有能攻击的飞机应该都在这了！”飞行员想了想，“哦，还有几架您派出去侦查的SBD……”
肯特脑袋“嗡”地一下，他终于醒悟过来自己犯了个很大的错误：他在这支舰队上浪费了太多兵力，他总共带出来将近170架飞机的攻击群，至少有100架飞机直接或间接参与了进攻，还有30余架连攻击的边都没摸到便被击落了——被自由狩猎的Do-412击落36架，再加上德军防空火力被击落的40余架飞机，整支编队损失了近80架飞机，各种浪费与挥霍加起来导致最后能投入二次进攻的攻击群只有区区28架……
“和德国佬拼了！”他抱定主意向伊势号编队扑去。
“长官，一部分敌机向我们这里来了。”
“分舰队损失如何？”
“萨伏伊号沉没，塞得利茨号重创，舰长判断很难挽救后被迫弃舰，Z29沉没，刺猬级沉了1艘，防空战斗机可能损失了10架，其余驱逐舰正在打捞落水官兵。”西蒙汇报道，“我已电告瓦尔特，让他来我们这里降落。”
克兰克点点头：“大家都尽力了，现在看我们的了，关键时刻，德意志需要每个人恪尽职守！”
13:56，美军攻击编队找到了伊势号，猛扑过来进攻，掩护在伊势号上空的最后7架Do-412毫不犹豫地扑上去拦截！
双方一照面，Do-412便干掉了4架SBD和2架TBF，自己被F6F击落一架，到这时肯特也顾不上阵型了，让所有攻击机群发动自由攻击，务必要击沉敌军航母。说完这句话他就命令飞行员扑下去进攻，虽然成功投下炸弹并命中格奈森瑙号，但也被该舰防空火力命中，直接坠落大海，连同飞行员一起阵亡。
双方飞机在空中打成一团，杀红眼的美军飞机将全部弹药往伊势号上招呼，炸弹、鱼雷一起落下来，青木泰二郎亲自操舵，使出浑身解数躲过攻击，除了甲板被F6F横扫一通外，居然没炸弹落在上面，倒是旁边的Z30号驱逐舰运气不好被命中后沉没。
美军SBD很快投完全部炸弹脱离，只有速度缓慢的TBF还不屈不挠地继续投下鱼雷，由于刺猬级不在导致拦截火力不强，一共有5条鱼雷从不同位置冲伊势号而来，青木泰二郎眼疾手快躲过其中3条，但另外2条无论如何躲不过，最终格奈森瑙用身体堵枪眼，硬生生替旗舰扛下一条，另一条则击中伊势号右舷舰舯部，撕开一个巨大的豁口，海水不断涌入。当然这几架TBF也没讨得多少便宜，最终又被击落3架。
到美军编队离开时，一共只有12架飞机，而7架Do-412只有2架还飞在空中。为了这场厮杀，双方都付出了极大代价。
“堵漏！堵漏！”
在数百名官兵齐心协力之下，伊势号在吞下2000多吨海水后终于止住了进水，不过速度已下降到只有18节，舰体还出现了7度倾斜。
“长官，必须往左舷注水，否则恢复不了平衡。”青木舰长忙得满头大汗，“等会攻击群就要返航，必须给他们准备好降落位，时间非常紧张！”
“注水吧。”
左舷开始注水，为防止进水太快引起反向倾覆，青木舰长的指挥动作非常谨慎，空中此时已聚集了一大堆飞机，全是执行攻击任务返航的飞机，大家都急得满头大汗。
舰桥里的克兰克等人更是心急如焚：攻击群出发时飞行了600多公里，返航时又飞了近700公里（因伊势号反向折返），还参与了一场激烈的攻击战，所有人都筋疲力尽，更要命的是燃油也告枯竭，再拖延下去，这些飞机都有坠海的危险。
随着左舷进水的增加，伊势号倾斜的舰体开始一点点好转，角度慢慢减少，但由于进水增多，吃水线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降，水兵们不顾一切地向海里抛弃任何可丢弃的杂物以便减轻舰只分量。14:19，整艘军舰恢复倾斜一度的局面，虽还没完全平衡，但已基本符合降落条件。
等允许降落的信号一发出来，在空中盘旋许久的飞机立即鱼贯而下，最早降落的几架Do-412油箱表指针老早就掉到零以下，最少的一架飞机甚至只能再支持1分钟就要落海，倒是萨伏伊号上最后剩余的6架防空战斗机油量还较多，他们警惕地盯着四周，居然还干掉了一架落单的美军飞机——也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14:37，攻击群全部降落完毕，地勤们开始快速补充油弹，飞行员们很多人都累到虚脱，连爬出机舱的力气也没有，是被其他战友和地勤扶出来的。当然也有天赋异禀之人，精力旺盛到非但没感觉任何脱力，反而极端兴奋，一下飞机就和同伴们描绘攻击的场面，说得眉飞色舞。
“长官，埃塞克斯级很硬，400公斤炸弹对付不了它，必须上鱼雷！”瓦尔特喘着粗气，和克兰克汇报了进攻场面，“敌人还有一艘完好无损的埃塞克斯级，威胁很大，我们命中了另一艘至少6-7颗炸弹，但对方就是不沉，甚至速度也没降低多少，不过起降肯定是破坏了。”
“一定要鱼雷？”
“是！炸弹没用，顶天又是重创。”
现在双方舰队距离虽已达到700多公里，但距离天黑至少还有3个小时，以Ju-198的航程和速度，执行该任务问题不算太大，至于飞行员也比较好解决。Ju-198由于兼具俯冲轰炸和鱼雷攻击两项职能，飞行员都按比例配比——部分飞行员偏重于雷击，另一部分偏重于俯冲轰炸而不是要求全能。这样可降低培训成本并提高成材率，当然也有人样样精通，但占比并不是太高。换而言之，第一波出击的是俯冲轰炸飞行员，这次可以换雷击飞行员上。
克兰克犹豫了一下：现在收拢全部飞机后一共还有62架（有几架损伤较重宣布报废了），敌军还有一艘埃塞克斯级，估计能满载（100架），从实力上说虽然弱了一点，但还是可以拼一拼。
不过西蒙忽然脸色大变：“长官，如果炸弹没用的话我们可能要被迫放弃进攻。”
“为什么？”
“速度不够！”
“哎！”克兰克看了看外面，已反应过来了，狠狠一拳头砸在舱壁上。
伊势号完好无损时的最高速度只有26节，对一艘正规航母来说略微偏慢，但既然定位破交航母，26节也没什么大不了。放在今天却成为致命的关键——伊势号中雷后速度下降到只有18节，然后刚才反向注水、恢复平衡又加重了负担，现在速度只能达到16节，逆风合成后的甲板风就不太够了。起飞战斗机或轻载攻击机倒没太大问题，但要起飞重载的鱼雷机（因路程远必须带满油，合计分量近6吨）估计力不从心。
“长官，让小伙子们试一试吧。”不甘心的瓦尔特请求道，“这么好的机会不多了。”
“试试看也好。”克兰克想了想，“你去挑个飞行员试验下，注意不要挑最好的。”
这道理瓦尔特懂，最好的飞行员能飞起来不代表其他人也能飞，万一只起飞寥寥无几的飞机，那基本是给人送菜——雷击机必须形成规模才有价值。
很快一架挂载鱼雷、满载油料的Ju-198被推到甲板最末端的起飞位置，地勤们先用木头塞住并死死顶住飞机轮子，等待飞行员将马力开到最大，然后迅速抽走，飞机快速往前扑去，所有人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
第055章
狭路相逢（6）
“宝贝，稳住，稳住，千万飞起来啊……”
驾驶Ju-198担任试飞任务的巴赫一边风驰电掣地朝甲板尽头扑去，一边竭尽全力在心底祈祷。
但事与愿违，到甲板尽头这架Ju-198在他强行提升下并没有如愿以偿地飞起来，而是先向上昂了昂头，然后一头往下面栽去，“扑通”一声，连飞机带鱼雷掉入了海中，下面的人立即眼疾手快将巴赫捞了出来，否则他就要被卷到船底去了。
这一声“扑通”，如同重重的响鼓敲击在克兰克等人的心房上。他耸了耸肩，苦笑道：“看来不行……只能放弃了。”
“要不，我们再带炸弹出击吧，击沉不了对手，至少能瘫痪对方！”
克兰克摇摇头：“算了，准备撤退吧。”
“长官！”
“算了，今天人员已损失太大。”克兰克道，“强行再让疲惫不堪的俯冲轰炸机飞行员出击等于是让他们送死，你要记住，永远是飞行员比军舰宝贵！多击沉一艘美军军舰也不能怎么样，他们很快能又生产出一批来，与其多击沉一艘敌舰，我宁可多干掉他们50个飞行员！今天的战况你也清楚了，美军规模比我们大，损失还比我们多，原因就是飞行员水平不够。”
“航线290度，速度15节，让几艘刺猬级尽快来和我们汇合，先往北走，明天看看情况，也没有机会再找对手打一仗！”15:21，克兰克下达撤退的命令，放弃了与美军一争长短的想法。
几乎与此同时，斯普鲁恩斯也做出了同样的决定：放弃进攻，准备回开普敦。
“长官，我们为什么不进攻？”罗迪克问道，“上午派去搜索的SBD返航后已补充完毕油弹了，敌军现在只有一艘航母，加上这些和备用机，我们可以组成第二攻击波……”
斯普鲁恩斯摆摆手道：“太远啦……回不了的。”
罗迪克一想确实有这个问题，现在双方间距已将近700公里，SBD即便挂上副油箱后航程也只有1600公里多一点，而且那只有300多公里的悲催速度飞到德军上空需要2个多小时，德军又将跑出去至少50公里，怎么算航程都不够，而且返航时已是黑夜，这批飞行员即便没有受过夜间训练，等于是让他们发动决死进攻。虽然坎宁安在佛得角战役时使用过一次，但那次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现在不利的后果就暴露得非常明显——军舰有，优秀的飞行员奇缺！军舰服役得越多，飞行员就越缺！
美军飞机陆陆续续返航，确信第一次攻击击沉德军一艘舰队航母和2艘驱逐舰，瘫痪一艘重巡洋舰的消息，斯普鲁恩斯等人略微放下了心，说明刚才肯特给自己汇报的战况是准确的。在斯普鲁恩斯看来，自己损失的圣哈辛托号和独角兽号载机量都不大，加起来相当于一艘舰队航母——他并不知道萨伏伊号看着很大，其实是个花架子，勉强算是持平。除此之外，双方驱逐舰损失也基本接近，自己另有黄蜂号重创，敌军一艘希佩尔级重巡洋舰瘫痪——勉强算是吃了点亏。
但他没看到肯特的身影，便问道：“肯特中校呢？”
很多人回答不知道，只有一个人回答说肯特带部分飞机去攻击另一艘航母了，他们因攻击已完成而提前返航，所以不知道具体结果。
时钟缓缓划过了5点，斯普鲁恩斯和罗迪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们本来以为一口气损失了3艘航母后可能收容空间不够，但除了上午的SBD是基本完整飞回来以外，第一攻击波损失很大，陆陆续续只收拢了40余架飞机，还有好些飞行员报告在返航途中油料耗尽迫降于海面，他只能派护卫舰去营救——飞机是保不住了，能留下人就好。
但即便这样，这损失也有点吓人。
整个TF44编队出发时执行任务的飞机总数是略有超量的，一共264架飞机，早上派24架SBD执行侦查任务再加保留72架战斗机防空后，交给肯特带出去的一共是168架飞机。在刚才的防空作战中F6F因各种原因被击落了37架，再加上3架损毁严重被抛入大海，累计损失了40架，照例说他应该还有224架飞机。
但现在他手头除在空中巡逻的32架F6F（已补充过一次油弹），已降落的22架SBD（2架未返航）和第一攻击波中返航的37架飞机外，居然没飞机了，哪怕算上那19架迫降海面的飞机，他只拿回110架飞机（实际拿回89架），距离标准数还差114架。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陆陆续续有飞机返航，一问是去执行攻击另一艘航母的编队飞机，总数少得可怜，只有3架TBF和2架SBD，然后报告有2架F6F和3架SBD油料告罄而迫降，至于其他是否还有同伴，他们都说不上来。
这批幸存者给斯普鲁恩斯带回两个消息：第一是战况通报，告知德军航母和德军战列舰各吃到2条鱼雷后重创（误报）；第二是肯特中校的消息，有人目睹他的飞机被击落且没有跳伞，估计已阵亡。
虽然重创两条主力舰的消息让众人很高兴，但听到肯特阵亡，斯普鲁恩斯难过得心都快要碎了——这算是为数不多有经验的指挥官了，珍珠港事变以来，类似肯特这样的中级航空指挥官，挂中校、上校军衔的已丢掉了十个以上，大半阵亡，小半被俘，他都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夜幕渐渐降临了，虽然斯普鲁恩斯坚持让邦克山打开灯光迎接飞行员，但所有人都清楚，基本上不可能有人再回来了，按时间算，他们的燃油肯定也用完了。而飞行员们经过回忆，也逐步描绘了第一攻击波的情况，根据他们的估计，在第一波进攻中就损失了80架以上的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