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宋(校对)第8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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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8章
船主会议
  熟练的把儿子轻轻抱在怀里,赵嘉仁看着老婆给娃轻轻擦了擦,换了尿布。手里抱着这个轻飘飘的小东西,赵嘉仁的注意力全部放到了孩子身上。
  医生看世界是很冷酷的,恋爱在医生看来就是各种化学物质的推动。后叶催产素让男女之间的感情变得稳固,从而让人得到幸福的感觉。怀孕之后,母亲感受到了肚子里的孩子给她带来的变化,形成了孩子是母亲一部分的强烈感受。
  和母亲不同,男性就没这种源自身体的感受,意识到自己是老爹是个后天学习的过程。对这些不带丝毫感情的唯物主义认知构成了赵嘉仁精神世界的基础。不过他并不会因此而排斥感觉。
  譬如儿子在手,的确让他生出一种责任感。人类对真正关注的东西就会有一种‘与自己有关’的感受,虽然这种责任感从逻辑上并不成立,但这种感受本身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秦玉贞换了尿布,抬眼就看到悬挂在床头的小本本。她从赵嘉仁的手里要回儿子,同时说道:“把大郎撒尿的时间记下。”
  赵嘉仁也不废话,拿起挂着的小本本以及挂在小本本旁边的铅笔,把时间在表格上记下。孩子很单纯,吃多少,什么时候嘘嘘,什么时候便便,都有其规律。只要记录下喂奶的时间,积累一定的数量和观察,加上尽量定时定量,大概就可以判断出来。
  搞得好,对娃的控制可以到一个非常好的程度。当然,这得用奶瓶定量喂养。
  秦夫人一言不发的看着这对年轻的夫妻带孩子,看着小娃娃的时候,秦夫人眼中有着身为外婆的欢喜。不过看向女婿的时候,秦夫人的目光里面就有着复杂的情绪。
  赵嘉仁带了一阵娃,接着就在妻子额头亲吻一下,自己去忙公事。等赵嘉仁走后,秦夫人这才从椅子上起身,坐到女儿和外孙身边。看着孩子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睡觉,秦夫人想伸手摸摸孩子,然而用肥皂洗的干干净净的手伸到一半,她却又收回了手掌。
  “娘。三郎不过让你看看细菌长什么模样,你也不用怕成这样。”秦玉贞看一切都收拾好,就语气轻松的和自己母亲说话。
  “唉……三郎说的那么多道理,我也不明白。不过那些细菌看着真的是吓人。”秦夫人叹道。叹息之后,秦夫人又上下打量女儿,关心地问道:“你身子觉得如何?”
  身为三个孩子的母亲,秦夫人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女婿竟然在如何坐月子上提出了十分离奇的要求。双方争执的结果是赵嘉仁带了秦夫人学习了五天细菌学。然后秦夫人就被唬的疑神疑鬼了半个月。这半个月让她习惯了使用肥皂。
  秦玉贞看着母亲关切的目光,忍不住笑道:“身子挺好的。每天用放了银器的热水洗澡,我觉得挺好。嘉仁说银子能杀菌,应该是真的。娘,嘉仁性子急,不过他可没有害人的心思。”
  秦夫人又叹口气,传统的避风,静坐。到了赵家人这里都被解释为防止细菌滋生,以及防止过凉的水给产妇刺激。于是赵嘉仁提出的坐月子方法就成了杀菌,以及用温水每天冲澡。
  什么白银只要有几百万分之一的溶解度,就足以杀死细菌。这些让秦夫人觉得赵嘉仁跟巫医一般。水井里面吊个银片,烧水的时候在水里吊一个银片,这就是巫医把戏。和巫医不同的是,赵嘉仁只要一个简单的银片,并不要求在银片做出什么神秘的花纹。
  不过除了这些莫名其妙的玩意,秦夫人发现赵嘉仁的家里几个月都没有人生病,这的确与众不同。虽然对于赵嘉仁的那套玩意难以接受,秦夫人对于家里的安宁很是认同。
  赵嘉仁并不知道自己的岳母怎么考虑的,他此时也没有空闲考虑这些。船队南下在即,泉州当地富户们的选择有些超出赵嘉仁的想象。最初的时候赵嘉仁提出组建船队南下的愿望很真诚,因为他并不认为会有多少其他船只会选择加入。然而一个月不到,已经有上百条能够南下的船只选择加入。
  昨天船厂厂长谢无欢乘船从福建赶到泉州,当面质疑赵嘉仁是不是要出卖船厂的技术秘密。这话把赵嘉仁逗得差点大笑。谢无欢自己当年也是想盗窃赵嘉仁造船秘密的其中之一。
  到了衙门,代表们已经都到齐。谢无欢也在其中,看到赵嘉仁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谢无欢翻了翻眼睛,别开了脸。昨天指责赵嘉仁要出卖船厂秘密的话一出口,谢无欢就觉得这话的确不合适。不过话说出来,也就没办法收回去。谢无欢继续问道:“若是别家的船厂学了,我们岂不是让他们白白占了便宜。”
  “我们的船厂规模再增加三倍,够不够造自己的船?”赵嘉仁问。
  这个问题让谢无欢感觉难以回答。按照现在的产量,增加三倍造船能力,也满足不了赵嘉仁的船队需求。现在的问题不是在造船技术或者工人身上,而是出在木料不足上。那帮国有船厂里面有临安派来的人,大规模从他们那里买木料的结果是,他们就提高价格,现在木料价格已经提高了一倍,并且大有在此基础之上再提一倍的迹象。
  “现在我们先给这些船改造一下,等北边的木料出来之后,就能开设北边的造船厂。那时候我们别说增加三倍规模,就是增加十倍规模又如何?做事情要有长远的眼光。”
  听了赵嘉仁的这个看法,谢无欢其实并不满意。但是不满意归不满意,船厂没足够的木料开工造大船也是事实。此时马尾那些空着的船台的确可以用来改造旧船。
  赵嘉仁一出现,本来正在说话的人等纷纷起身向赵嘉仁问好。赵嘉仁挥手喊道:“不必说废话,都坐下。”
  还有人觉得这是赵嘉仁在客气,正想凑上来说话之时,就听赵嘉仁身边的亲随高声喊道:“赵知州有令,肃静!”
  “肃~静~”站在后面的衙役们拖着长声一起喊了起来。
  见到这场面,那些人都知道赵嘉仁不是在玩笑,屋里面立刻就安静下来。
  赵嘉仁扫了这帮人一眼,突然想明白了各国议会里面为啥要设置议会警察。这些暴力人员就是要把不遵守纪律的家伙们拖出去,以维护纪律。看来赵嘉仁也需要设置这种人员。
  当然,此事可以以后再谈。看众人都落座,赵嘉仁站在主位之后大声说道:“诸位,大家都是准备一起南下的。这次就这么多船南下,其他想去的就等下次好了。南下总得有个目的,我这次就要告诉大家。讲此事之前,我再说一次。此次南下的船只就是这么多了。不管是谁要加入,我都不会接受。当然,谁愿意退出,倒是可以自由退出。”
  “赵知州,现在我认识几个人,都是心存疑虑,若是赵知州肯说的更清楚,他们只怕就加入了。船多些都能有个照应。”一位中年人发言表示自己的看法。
  扫了这位一眼,又看了看其他人,看得出这位的想法与不少人有了共鸣。赵嘉仁板着脸说道:“你们觉得安然抵达目的地和船只多少有什么必然联系。船只若是沉没,主因一定是这条船的问题。船旧了抵挡不了风浪,而船上的人并没有对自己的船有足够了解,所以没做针对性应对。若是不谈这些,只讲数量。那为何不谈谈那条船有可能倒霉沉没呢?”
  在这个时代口彩很重要。那些精通航海的人也许能接受赵嘉仁的态度,但是以赚钱为目的的家伙们听到了暗示他们赔钱的话,都变了脸色。对这些家伙,赵嘉仁并没有妥协的打算。
  “诸位的目的是赚钱,我觉得赚钱之前就先想好赔钱的可能。我这人觉得发财有两个要点,第一个是有人教,第二个是输得起。若是输不起,就不妨果断退出。这样果断的态度很值得尊敬。至少比赔钱的时候哭哭啼啼要令人尊敬。”
  赵嘉仁的话音方落,坐在会场里面的一位已经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因为笑声中颇有些嘲讽的意思,引得众人都看过去。
  赵嘉仁扫了一眼被逗乐的司马考,也不想搭理他。这位学员兼教员的家伙自己没有投资,所以幽默感十分强烈。
  经过这番恐吓,再没人敢说话了。面对安静的会场,赵嘉仁讲道:“此次我们的目标是南海的狼牙修国。”
  说完,赵嘉仁一挥手,已经有人贴出了地图。狼牙修国在中南半岛中南部靠印度洋的位置上。指着狼牙修国的位置,赵嘉仁继续介绍起这个地方。
  “大食商人很多都到这里做买卖,丝绸、瓷器、运到这里出售,价格比卖给那些到了大宋的大食商人高至少五成。在这里,香料的价格是运到大宋的香料价格的三分之一甚至是四分之一。我此次的目的就是狼牙修国。”
第059章
讨论
  英国人托马斯·约瑟夫·登宁《工联和罢工》一书中写到:
  资本逃避动乱和纷争,它的本性是胆怯的。这是真的,但还不是全部真理。资本害怕没有利润或利润太少,就象自然界害怕真空一样。一旦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胆大起来。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如果动乱和纷争能带来利润,它就会鼓励动乱和纷争。走私和贩卖奴隶就是证明。
  大宋是个文明的国家,是个有法律的国家,南下航海到狼牙修国也是和平之旅。并不牵扯到非法行当。即便如此,那帮准备南下的人听到丝绸、瓷器、铁锅运到狼牙修国的价格是大宋1.5倍,已经非常激动。而香料价格是大宋香料价格三分之一甚至是四分之一的消息一出,众人眼中燃烧起了贪婪的火焰。
  因为丝绸价格提高了1.5倍,香料按照四分之一的价格计算,这一趟的利润就是六倍。在大宋,丝绸瓷器并不是难以弄到的商品。
  看到不少人仿佛缺氧般拉松领口的动作,赵嘉仁心里面高兴,却板着脸说道:“此行非常困难。我要告诉诸位,我是真心想让诸位活着赚到这笔钱。想活着赚到这笔钱,那就得服从命令听指挥。你们明白么?”
  看得出,暴利让这帮人暂时智商下线。不管怎么讲,他们现在好像明白不了这些。
  不过赵嘉仁刚有了这个想法,就见到一位老头子颤巍巍的站起来,“赵知州,我知道你的船厉害。这次我的身家性命都交到赵知州手里啦!知州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我等身家都交到知州手上。若是沉了船,那是运气不好。请知州下令我等该怎么做。”之前还表示想拉人进来中年人再不提拉人的事情,他有些语无伦次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司马考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万万没想到事情居然向这样的方向发展。再看赵嘉仁,司马考看到的是赵嘉仁脸上满意的表情。这让司马考觉得明白了什么,又觉得还是不明白。
  会议结束之后,司马考就等着赵嘉仁忙完。结果从上午忙到晚上,赵嘉仁还没有回家的迹象。这下看书已经看得头晕眼花的司马考站起身,直接去找赵嘉仁。赵嘉仁让司马考进来,他继续对几个负责人讲道:“你们一定要把水箱的事情弄好。里面要镶嵌银片,不要用铁钉。出水管里面也要衬上银管。只要管子薄,银片薄,用不了多少的。”
  “遵命!”几名负责人拿着小本本记录下来。
  “你们先去忙。”赵嘉仁挥手让几人退下。
  看到屋内没有其他人,司马考立刻问道:“赵兄弟,你为何要那些人如此低头?要他们不顾身家性命。”
  “没这准备,还谈什么下海。”赵嘉仁有些疲惫地答道。
  “可他们是想要挣钱。为了挣钱会不顾一切。”司马考继续问。
  赵嘉仁看司马考这么较真,忍不住笑道:“司马兄,我之前说了,船只沉没是船只以及驾船者的因素为主因。有这样的主因,什么时候来风浪,船什么时候沉没。你觉得你能接受这样的看法么?”
  “这……这难道不是命?”司马考迟疑地答道。
  “你是觉得因为你管不了起风,所以起风才是主因么?”赵嘉仁的语气更加放松了。和司马考这样有文化的人谈话,其实可以很轻松,“若是这样认为,那就跟认为妲己与杨玉环祸国一样。且不说两个女人祸国是不是真的,若是纣王和李隆基能够击破周王与安禄山的军队,将他们抓住枭首示众,后面的局面就大大不同。至少就不会有什么妲己与杨玉环祸国的说法了。那么谁是主因呢?”
  这道理很容易理解,司马考却眉头紧皱。赵嘉仁也不说话,只是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站起来活动身体。这次的准备工作很繁重,让他感到非常疲惫。做了套广播体操,赵嘉仁才听到司马考开口,“可世上岂有全知全能的事情,若是都只考虑主因,烦恼都烦恼死了。”
  赵嘉仁笑道:“若是只考虑成败,当然会烦恼。若是能专注自己该干的工作,大概就不会这样。需要操心的事情这么多,哪里还有精神想别人的事情。”
  “……你是说不管我们怎么想,风浪总会起来。那是别人的事情?”司马考好像明白了。
  “没错。做事首先得弄清楚什么是自己的事情,什么是别人的事情。弄清楚这些,我们自然不会站错立场。”赵嘉仁满意地答道。
  “可任何事情都不可能与别人无关。”司马考并不满意。
  “所以什么是我们共同的事情,什么是我们共同的事业。这些才是区分我们立场的标准。就如都在朝堂里面的做官,看着都一样。可实际上每个人的立场与利益都不一样。所谓政敌,难倒不是同一个朝堂上的人么?正应为都是一个朝堂里面的人,所以才会是政敌。我此次让他们对我服从,就是要领着船队前进。只有立场一致,才能通力合作。走到半路的话,有那些心怀不轨的人闹起来,那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告诉他们,决不许闹。闹的话,我就要按最初说好的收拾他们啦!”赵嘉仁轻松的做着解释。
  看着司马考若有所思的模样,赵嘉仁也觉得心里面轻松许多。很多时候人哪怕是知道害怕孤单是软弱的表现,却也没办法让自己变得更坚强,坚强到可以完全无视别人,自己一个人往前走。
  有人可以聊聊天,说说话。特别是说说有同等级别的话,那其实很开心的。司马考就是能让赵嘉仁感到开心的聊天者。
  “那贾似道现在控制朝局,铲除他不喜欢的人。也是一样的想法么?”司马考问了个令他自己一点都不开心的问题。
第060章
南下舰队出港
  有些事情就怕类比。赵嘉仁要求船队上下都服从他的意志,以他想推动的方法去面对航行。至少在赵嘉仁看来,这是采取先进的思想去面对考验。司马考联想到的是贾似道铲除异己,在朝内推行以贾似道为核心的制度。
  两种看法对应,赵嘉仁一时觉得无言以对。虽然道理就在嘴边,‘我这套是讲科学的,贾似道那套根本不讲科学’。不过这么辩解总让赵嘉仁觉得自己所说的非常无力。
  想了想,赵嘉仁对司马考说道:“我说的这些,受益的是船队里面几千人。贾似道推行的那些,受益的才有几个?”
  这么一讲,司马考倒也不再就此说下去。船队里面一百多条船,船上的人数得有好几千。大宋考进士考上的官员也不过两万多人,临安的朝廷里面的这种官员数量并没有一支船队的人数多。
  “既然丝绸等物换香料如此之多,赵兄弟这支船队大概能大赚特赚吧。”司马考问。
  赵嘉仁怀疑司马考心里面未必服气,只是不想与赵嘉仁过份争论。在司马考的立场上将贾似道与赵嘉仁相比,这已经是很失礼的事情。既然司马考这样赵嘉仁笑道:“我觉得咱们大宋对南海的想法有误。那些人为了赚钱,弄来的多是那些供给富人的货。而据我所知,在南海真正盛产的乃是辛香料。有了胡椒、八角、丁香、豆蔻、辣树皮这些辛香料,就可以改变食物的味道与凉热之性,让我们可以吃更多种食物。”
  “改变凉热之性?”司马考听的若有所思。
  “就是吃螃蟹需用姜丝。”赵嘉仁继续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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