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宋(校对)第5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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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二月十八日,第一批十厘米长,六厘米宽的镀银玻璃总算是出货了。所有拿到玻璃镜子的人都啧啧称奇,他们从来没想到可以这样清晰的看到自己的脸。和这种玻璃镜子相比,白铜镜什么的根本就不够看。
  二月十九日天气晴朗,岷江口外的琅岐岛海边,一众数学和地理初级科目毕业得学员们架起了六分仪。这个仪器的理论很简单,但是没有反射镜就没办法操作。
  六分仪下面摆了水平仪,旁边是浮在水面上的水平日晷。从建立学校开始,就有人每日进行记录观测正午时分的日晷指针位置,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年。旁边一拉溜架起七八块黑板,上面画了需要使用的理论图形与算式。Sin与Cos的数据表也已经准备好。
  不管是单纯的随大流,或者是经过自己的思考而得出结论。能到这里的学员都坚信赵嘉仁讲述的太阳系的理论,随着日晷上的指针一点点靠近画出来的正午点。所有人的情绪都愈发激动起来。
  不少人已经用过六分仪,六分仪具有扇状外形﹐分包括一架小望远镜,一个半透明半反射的固定平面镜即地平镜﹐一个与指标相联的活动反射镜即指标镜。使用时﹐观测者手持六分仪﹐转动指标镜﹐使在视场里同时出现的天体与海平线重合。根据指标镜的转角可以读出天体的高度角。把这个角度代入计算公式,就能算出纬度。
  透镜用高透明水晶磨制,但是反射镜就必须用玻璃镜子,等到现在才能测试因为弄不来纯碱,没办法制造高透明度的反射。现在所有的条件都具备,终于可以进行测试了。
  在21世纪,赵嘉仁早就用过各种六分仪,此次操作就由学员们来做,他不想争抢这巨大的欢乐。为了凑齐这帮在1260年全球最高水平的科技人员,赵嘉仁的投入极大。看着这些人如同孩子般的兴奋表情,赵嘉仁心中竟然只有唏嘘。确定经纬度,就可以制作出高精度地图,这种地图地图就与传统地图完全不同。
  “校长,马上就要到中午了。”班长李鸿钧跑来问站在海边远眺的赵嘉仁。
  “让大家测试吧。”赵嘉仁平淡地说道。
  李鸿钧自己对于经纬度缺乏概念,但是他坚信赵嘉仁有大学问,所以坚信赵嘉仁提出的理论。因为这个原因,李鸿钧也不愿意和那帮挤在六分仪旁边的人凑在一起。他能感觉出自己和那些人的区别,那帮家伙是真的因为能够去观测而高兴,他们是真的对那些计算出来的内容而高兴。李鸿钧想要的其实只有观测后的结果而已。
  既然不想去凑热闹,李鸿钧就留在赵嘉仁这里,他问道:“校长,你为什么用福州子午线的时候用暂定?”
  “因为咱们大宋的首都是汴梁而不是临安。在汴梁有观天台,经过汴梁观天台的那根子午线才应当是大宋的本初子午线。其他的都是暂定。”在这么一个纯科学的时刻,赵嘉仁语气平淡。哪里才该是本初子午线,是个政治议题而不是科学问题。
  “那……就得打好多仗,才能确定啊。”李鸿钧感叹道。
  赵嘉仁一时无言以对。是的,想重回旧都就要经历大量战争,所以赵嘉仁不想在这个时刻提及这个煞风景的问题。然而李鸿钧既然提出来了,赵嘉仁问道:“鸿钧,你觉得现在让你指挥打仗,你能胜任么?或者咱们的这些兄弟中,谁比较能打。”
  “在海上还有谁是咱们的对手?”李鸿钧不解的问。
  “不是在海上,是在陆地上打仗。”赵嘉仁认真的问。
  李鸿钧迟疑了好一阵,终于答道:“这……我没打过,真的不知道。”
  “中午了,都别吭声,让我专心观测!”远处六分仪那里传来了一声大喝。那边随即安静下来。
  赵嘉仁心里面有事,也沉默不语。在这一刻,观测地区除了科学的气氛之外,再没别的讨论。
第011章
泉州各方反应都不慢
  景定元年二月二十四,在福州马尾船厂的空地上,测绘人员集结在测绘仪器旁边。当太阳终于稍稍离开了最高点之后,这帮人们集结在一起,为首那位拉长声音喊道:“一!二!三!”
  所有人同时呐喊起来“地球是圆的!”“地球是圆的!”
  这样的高喊尚且不能发散心中的欢喜,有人解下遮阳用的带帽檐的小斗笠,用力抛上天空。片刻后,在欢呼声中,一个个斗笠旋转着飞上天空。
  江中有船经过,看到这帮人如此癫狂,水手们都露出了讶异的表情。不过马尾船厂的人这几年素来以手艺超群,满口奇怪说辞闻名福州。大家也就见怪不怪了。
  观测人员根本不在乎江上的人怎么看他们,测量队分为好几拨。一部分到了海边观测,一部分则乘船顺着闽江逆流而上,到了西边几百里外的地方观测,还有四波东西南北相距10里、20里、50里、100里的距离。几拨人马通过以海平面与水平面为基准,以太阳、月亮、北极星为参照物进行了充分观测。回来之后数据对比,不仅确定了地球的确是圆的,还计算出地球半径大概是两千万宋尺。
  以如此不精确的测绘设备得出了一个比较合理的数据,赵嘉仁也觉得很佩服。不过欢乐总不能永远这么下去,欢乐结束,正常的生活就开始了。测绘人员成立测绘队伍,对沿海灯塔、城市、岛屿进行测绘,制作内部用的详细海图。
  “玻璃镜子容易碎,以同等大小白铜镜三分之一的价格出售。”测绘队用不了这么多玻璃,剩余的玻璃自然要用来赚钱。确定了定价,赵嘉仁又恨恨的嘱咐道:“和李璮那边联络,若是李璮肯用碱来换镜子的话,我们就用同等大小铜镜的五分之一的价格和他们交易。”
  “为何?这不是让李璮赚多了么?”体育委员刘猛不解的问。
  “无利不早起,正是因为有钱赚,李璮那厮才肯换。”赵嘉仁解释道。
  “他赚了钱,我们岂不是赚不到了?”刘猛继续问。
  赵嘉仁可不想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讲述纯碱的重要意义,他笼统地说道:“放心,那个李璮若是从这买卖里赚一文钱,我们起码赚十文。他多赚一文,我们就多赚十文。他少赚一文,我们就少赚十文。这样的买卖一定要做大。”
  这种思路对于赵嘉仁来讲再平常不过,对于他的部下们貌似并非如此。不少人露出了讶异的表情,对于赵嘉仁居然和敌人合作感到不解。
  懒得给这帮人提升思想境界,赵嘉仁命道:“另外,一半的舰队前往泉州。如果两天里那位新任福建路提点刑狱不来,我们就立刻前往泉州。”
  二月的福建春暖花开,齐叶坐在院子里,心不在焉的看着院子里已经长出嫩芽的花木。这个小小的宅院无人光顾,只有齐叶一家人住在这里。家族内部的斗争往往极为惨烈,齐叶的堂兄齐荣已经完全接掌见贤钱庄。对于这样的境遇,齐叶发现自己居然一点都不生气。
  院门开着,齐叶就见到赵嘉仁带了随从走进他的院子,并且高喊一声,“齐兄在么?”
  喊完之后,赵嘉仁就看到坐在窗口的齐叶,他笑道:“齐兄好雅致。”
  知道赵嘉仁不讲排场,齐叶便让赵嘉仁进屋说话。两人坐下,赵嘉仁问:“齐兄,你可收到我的信。”
  “收到了。”齐叶答了一句。和以前一样,赵嘉仁在信里盛情邀请齐叶投奔到他手下。
  “不知齐兄意下如何?”赵嘉仁爽快的问。
  看对面这个十三岁考上进士,十九岁以文官领军,二十岁以极大军功晋升为泉州知州的男子,齐叶懒洋洋地问道:“赵兄弟,我有一事不解。到底是什么让你能一飞冲天。”
  钱庄见识过太多人的兴起与没落,齐叶能理解靠蚊香、靠棉布、靠货运发家的可能。任何人只要能够抓住其中一个机会就能飞黄腾达。但是赵嘉仁抓住了所有机会,并且把机会都运用到了极致。不管别人怎么看,在齐家看来,这是不正常的,是极为危险的。与赵嘉仁的关系将齐家也拉进这种不正常的漩涡里面,疏远齐叶这个罪魁祸首是必须。
  “因为我知道害怕。”赵嘉仁诚恳地答道。
  “害怕?”齐叶一愣,然后忍不住哈哈笑起来。这实在是太滑稽了,身为赵氏宗亲,身为进士,赵嘉仁有什么好怕的。
  “齐兄,天下除了大宋之外就只剩下蒙古。蒙古灭国无数,你觉得它会放过大宋么?此次与蒙古打仗虽然赢了,可我一点都不敢高兴。蒙古军懂军事,还会认真学习。他们的人口比大宋少,但是能拉出来的军队比大宋多很多。外有强敌,我为何不怕?”赵嘉仁解释道。
  他一回泉州第一个找的就是齐叶,现在他有了诸多产业,却没有能干的商业人才。那帮手下也许懂得低买高卖,但是他们不懂得经济。在赵嘉仁身边,懂经济并且有可能为赵嘉仁效力的大概只有齐叶这一个家伙。
  对于遥远的蒙古,齐叶毫无概念,也没有兴趣。方才一番笑用尽了齐叶的激情,听了赵嘉仁的解释,齐叶还是懒洋洋地答道:“那可是辛苦赵兄弟了。”
  看齐叶没有被感动,赵嘉仁继续说道:“外有强敌,内有大患。如蒲家之流盘踞在我大宋,勾结官员,抢夺商路。他们就是内忧,内忧不除,大宋危在旦夕。”
  一听提到蒲家,齐叶终于有了些精神。家族认为齐叶惹了祸端的理由之一就是蒲家两次烧掉齐叶的香水铺子。对于赵嘉仁这番内忧论,齐叶颇为认同。但是泉州知州三年一任,几十年来前后二十任泉州知州都没能动蒲家,难倒他们就没看出蒲家是祸害么?
  坐直了身体,齐叶声音终于有了精神,“我虽不才,然赵兄始终邀我相助,我很是感激。既然赵兄能看到蒲家是个祸害,便请赵兄铲除这个祸害。蒲家覆灭之时,我定然投奔赵兄。”
  赵嘉仁仔细打量了一下齐叶,语气沉稳地问道:“齐兄,我若是真的铲除了蒲家,难道你不会害怕么?难倒不该是觉得我捅了马蜂窝,所以吓得逃走么?”
  “哈哈,赵兄弟讲话总是这么实在。”齐叶笑了,他从来都不讨厌赵嘉仁的理由就是赵嘉仁总讲实话,“赵兄弟所讲的的确有可能。不过我齐叶虽然贪生怕死,却也不是个不识好歹的人。铲除蒲家哪里那么容易,能铲除蒲家的人必然不是个与蒲家同归于尽的莽夫。”
  “你的话可当真?”赵嘉仁继续问。
  “我拒绝赵兄弟邀请的时候,哪次没当真。”齐叶正色说道。
  “好!我终于可以放下心来。”赵嘉仁点点头,邀请齐叶的事情终于有了结果,以后就不用再为此事费心啦。
  从齐叶家出来,赵嘉仁才赶往泉州知州的衙门。远远的有人躲在暗处,看着赵嘉仁从齐叶家离开,马上就往蒲家赶。齐叶作为赵嘉仁邀请的对象,当然可以不在乎赵嘉仁何时回泉州。蒲家知道赵嘉仁的敌意,得知赵嘉仁将出任泉州知州的消息,简直要气疯了。他们早早就开始做准备,赵嘉仁一到泉州,立刻就仔细追踪。
  听了监视者的回报,蒲寿庚微微叹口气,“这个赵嘉仁是真的不依不饶呢。”
  蒲师文下令两次烧了齐叶的香水铺子,自然很清楚那铺子背后的大东家就是赵嘉仁。听父亲这么讲,他也用力点点头。“父亲,香料等物都是好存放的。我们今年破着生意不做,也要让这泉州市舶司没有收入。赵家人每年的抚养钱大多由市舶司出,赵嘉仁手里没钱,我看他怎么办。”
  蒲寿庚对儿子的看法很满意,他补充道:“嗯。除此之外,占城与倭国的人也得来福建闹闹。那些信了真神的乡里,也不能让赵嘉仁好过。”
  倭国海盗就罢了,蒲家和他们本来只是合作,也没有那么多关系。蒲家原本就是占城人,想到赵嘉仁的战船,蒲师文心有余悸地说道:“父亲,你不担心占城的船有所失么?”
  听儿子的话竟然露怯,蒲寿庚微微一笑,“宋国朝廷就怕出事,只要地方上有事就先责怪当地官员。若是官员再解决不了,罢免是一定的。赵嘉仁的战船厉害,所以才更要让占城人来福建,让这小贼首尾难顾。泉州没有税收,赵氏怨声载道,那些没了收入的官员们心怀不满。只要几方的奏章送到临安。这赵嘉仁还能撑多久?占城那些人都是吃的这路饭,只要我们仔细打探消息,他们也不要太过贪财,损失只怕不会太大。告诉他们,若是我们不倒,损失的那些一两年就能吃回来。若是我们倒了,他们靠谁再来福建?”
  听了老爹的剖析,蒲师文心里面一片敞亮,他面带喜色连连点头,“我这就去安排!”
第012章
先找人谈
  “夏统领,我本就是泉州人。素来知道赵氏役用禁军之事,此次前来就想与夏统领商议。左翼军乃是殿前司,以安抚地方为任。便当以缉盗灭寇为要务。”
  在泉州知州衙门里面坐着两个人,一个自然是泉州知州赵嘉仁,另外一个则是左翼军统领夏璟。夏璟听着年轻的知州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说着道理,脸上露出些尴尬以及无奈的表情。
  赵嘉仁才不管那么多,他讲述完了自己的想法之后,就询问对方的意见,“夏统领,不知你意下如何?”
  遇到逼问,夏璟迟疑着说道:“这……禁军本来就有为宗室做护卫的差事……”
  听夏璟这么讲,赵嘉仁笑道:“若是夏统领这么讲,就不妨将左翼军的兄弟们召集起来,请夏统领当众对他们这么讲。哦,我身为泉州知州,本来也有节制左翼军的差事。我来对左翼军的兄弟们讲,我觉得他们不该被赵氏役使。”
  原本夏璟脸上还尽力维持一个有礼貌的表情,赵嘉仁的话让这位左翼军统领彻底变了脸色。他怒道:“赵知州,你这是要我当众出丑么?”
  赵嘉仁本来就是要把话说清,面对夏璟的诘责,赵嘉仁正色答道:“若是夏统领自己也知道左翼军的兄弟们并不想被人役使,那又何必装的谁都不得罪呢?俗话说甘蔗不能两头甜,要么得罪赵氏,要么得罪左翼军的兄弟。总得选一头才行。”
  此时赵嘉仁的大名在福建路已经传开,夏璟知道这位年轻文官精通军事,尤其精通水军。鄂州之战时在长江上对蒙古军大杀特杀。之前在建宁府的左翼军总部也有传闻,赵嘉仁与蒲家的关系颇为敌对,双方在海上有冲突。蒲家明显没有占据上风。
  再次仔细打量赵嘉仁,夏璟从赵嘉仁身上感受到一种亲手杀过人的家伙才有的感觉。而且这位年轻的知州腰间可是挂了一把细剑。几十年了,夏璟从来没见过知州竟然亲自佩剑。既然对方不是个能随便糊弄的文人,夏璟也不愿意自找麻烦,他收起不满的表情,表示了退缩,“泉州知州素来节制泉州左翼军,此时还请赵知州出面对左翼军的兄弟讲说就好。”
  “既然夏统领如此客气,我也就不客气了。”赵嘉仁愿望达成,心情颇为愉悦。
  夏璟拒绝了赵嘉仁的午饭邀请,离开了知州衙门。年轻的赵家人就是这么令人厌恶,那些役使左翼军给他们充当护卫的赵家人只是图个排场。知州赵嘉仁比赵家人可恶的多,他已经利用制度来实施他对左翼军的控制权。朝廷好些年前就同意泉州知州节制在泉州的左翼军,赵嘉仁是第一个真正想使用这个权力的泉州知州。
  左翼军的总部不在泉州,而在建宁府。只是这支殿前司的军队被拆分为三,一部分驻扎建宁府,一部分驻扎泉州,一部分驻扎汀州,各由当地知州节制。夏璟本来就不怎么能管到泉州的左翼军,赵嘉仁又如此跋扈,夏统领只想早早回建宁府歇着。
  夏璟带着卫队到了城门口,从城门上下来一人,乃是左翼军驻泉州副将朱琦。朱琦上前施礼,然后说道:“夏统领,末将还请统领一起吃个饭。”说完,他上前两步,低声对夏璟说道:“东湖的游船上唱戏,末将早就想起统领前去观看。”
  泉州的戏班子十分发达,赵氏们不穷,又要讲排场。每一支大户都养了自家的戏班,民间的戏班更多。便开发出各种曲目剧目,在整个福州都非常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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