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帝国征服史(精校)第174部分在线阅读
赵瑜双眉向中间挤起,毕竟是文官,说起军事就是不靠谱,他让朝会成为军政双方可以互相参议的地点,不知是对还是错。
“相州不仅兵少,甚至连知州韩肖胄都已经投到孤这边。后一点赵桓也许不知,但前一件他会不知道吗?就算他蠢到看不清楚,老种不会提醒他吗?只要他还没蠢到不知死活,现在他就肯定已经离开相州,郭立去找谁?!”
相比起群臣,赵瑜的心情其实是更糟糕。美食在前,拿起筷子正要享用的时候,却突然嗡嗡嗡的飞来一只苍蝇,在碗碟中一番打转,这饭还怎生吃得下去?!尤其这苍蝇还是从茅厕中新近飞出来的!
赵瑜将那名文官骂回班列,视线落到右首武班之中。军方将领都没有发言。赵桓若是离开相州,唯一的去处是关西,种师道肯定也会如此谏言,这一点赵瑜麾下众将都能想得到。想必他们都是在头痛赵桓逃往关西给局势带来的变化。要想进军关西。半年内很难做到,而这段时间足以让赵桓利用蜀中的税赋编练出二十万军队。
如果是在海边,或是水路通畅的地方,还可以派出一支军队长途奔袭,直接斩首。但对于远在内陆的关西,却不可能轻兵突击,黄河并不是多适合行船的河流。尤其是在郑州以上,想想郑州到陕州(今三门峡)的那一段,东海如今找不到几艘适合在其中行驶的船只——东海的船实在太大了!
早年打造的千料以下的船只早已陆续淘汰,如今的东海,就算是内河车船,由于都是设计着在长江流域这种南方水系、或是黄河下游的宽广河道里行船,几乎都在一千五百料以上。而黄河中游中所用的船只,却是官方定额的六百料,几乎没有超过七百料的。关西的凤翔斜谷船场,年产船只六百余艘,在大宋十一大船坊中名列第二,也是内河排名第一的船场,但消耗的方木物料,平均每年却不到二十万,甚至不及船只出产数量比其少一半的潭州船场(今长沙一带)——由此可见其打造的船只之小。
船只无法通行,东海的战略手段便是少了大半,船只可是东海军的双脚,没了船只代步,任何行军千里以上的远距离作战,便都成了空谈。三千里外的关西,就只能靠着双脚一步步挪过去。
“以臣愚见,还是得先打下相州!”在心中盘算了许久,朱聪出班奏言。他重新提议被赵瑜驳斥过的意见。却并不是为了活捉靖康皇帝。
“天子死社稷!靖康废帝不能以身殉国,却被俘北去,妻子尚不可保,大宋脸面被其丢尽,名声早已狼藉。如今被金虏开释,不过是为了祸乱天下。但我王师已囊有江南、燕山,虎视中原,金虏尚望风而窜,何况女真一鹰犬?废帝纵能聚群氓拮抗,终究不过是螳臂挡车,于我不过是癣疥之疾罢了。
唯其曾为帝主,天下人心恐一时为其所乱,却不能任其肆意妄为。废帝虽不敢在相州久居,却必然会留一重臣镇守河北。若是任其举旗募兵,河北局势必然更加糜烂。臣请陛下诏谕天津,命郭立遣一军大张旗鼓,缓缓南下,往攻相州,以震慑河北各处人心。”
朱聪的一番言论,说的是冠冕堂皇,但实际上却也是无可奈何之举。赵桓肯定会跑路关西,绝不会留在相州,赵瑜兵锋对此鞭长莫及。只能先拿留守相州、招讨河北的帅臣出气,也许是李纲,也许是种师道,当然更有可能是相州知州韩肖胄,总之先得把河北定下来再说,至于关西,日后再一起算总账。
赵瑜无如奈何,纯以武力手段,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环视朝中:“朱卿的提议,诸卿还有谁有意见?”
当然不会有意见。这也是唯一可行的方案。不过文官一方并不甘心武将掌控战略决策。
翰林学士李郁出班建言:“臣请陛下,在登基大典前,暂时封锁靖康废帝复辟的消息。以免影响大典。”
赵瑜摇了摇头,他对自己还是有足够的自信心的,“这就不必了,封得了一时,封不了一世。让东海新闻发一期号外罢,将金虏的险恶用心向天下万民明明白白的说个清楚,让天下人自己评判,是孤适合当大宋天子,还是赵桓更适合当皇帝。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孤终不能封锁天下人的耳目。”
李郁一躬到地:“陛下上承天命,下抚黎民。平靖天下,驱除鞑虏,天威自不是废帝可比。陛下身登大宝,天下同喜。不过若有废帝乱声,却未免会扰动天下同喜同贺之心。且以臣之意,不过是延上数日,并非是阻塞民之耳目。便即是乡绅做寿,也要避忌不讳之言,何论陛下登极?就算日后传扬出去,天下人对此自有公论,谁能说陛下不是?”
李郁前半段在顺溜拍马,但后半段却实实在在的坚持己见,文官们一个个跟着出来表示赞成。赵瑜看了看一众朝臣,他不觉得这消息能守住多久,但李郁说得的确有几分道理,就拖上两三日也是无妨。
就等两边都是皇帝后,再让天下人自行选择罢!
文武两班都体现了自身的价值,剩下的也没有什么好再多说的。如果时局有何变化,到时再作反应也不迟。朝会上要讨论的事,也不会仅此一件,也不能太过浪费时间。
不管如何,对赵桓复辟的明面上的反击就到此为止。不过,赵瑜私底下有的是手段,可不止武力一途。要打苍蝇。苍蝇拍他有,杀虫剂他一样有。军国大事不可谋于众人,朝会上人多嘴杂,赵瑜又要顾惜名声,有些策略根本不能拿出来说。
半日后,朝会已经结束,朝官们各自回自己的衙门,一天的案牍生活才刚刚开始。而众宰臣却齐聚赵瑜的书房,不仅是文武两班,连楮币局总掌陈秀安,以及东海新闻总编南山则也一起被召来——这是一场两府扩大会议——赵瑜对宗翰、宗望的反击,如今才正式开始。
陈秀安和南山则两人虽无官身,但一样有爵禄,各自挂着伯、子的爵位。两人虽然声名不张,但一个是赵瑜的钱袋,一个是赵瑜的喉舌,实际的地位并不在众宰辅之下。
陈秀安使尽一切手段为赵瑜筹措军费,并保证着东海财政体系的稳定。楮币局和三大钱庄不但是军费的来源,同时也是将江浙豪商集团捆绑上船的绳索。另一方面,通过遍布各个江左州县的钱庄分号,各地的情报得以顺利搜集,许多东海情报站,也挂靠着这些分号——此中多有陈秀安的功劳。
而南山则则通过亲笔撰写的洋洋六篇自靖康之耻阐发出去的社论,从宋太宗雍熙北伐的大败开始,一路批下来,一直骂到赵佶、赵桓头上。
真宗时与城下之盟无异的澶渊之盟,仁宗时对西虏的节节退让,神宗时变法之乱,哲宗时新旧党争,再到昏庸无道与隋炀无异的道君,最后便是不能死国的靖康皇帝赵桓。除了享国时间短暂的英宗皇帝以外,赵炅一脉的历代天子,没有不被骂的。
除了作为正篇的社论,近来每一期的报纸中,尚有一些对时事细节进行深入阐述的报导,甚至还有几篇近于八卦,隐隐晦晦提了几句,金虏性好渔色,不分男女,而赵桓相貌俊秀,细皮嫩肉——东海新闻所努力的方向,始终都是雅俗共赏。
若要将宗翰、宗望的一招妙手化解于无形,若要将赵桓复辟带来的负面影响降到最低,陈秀安和南山则两人的力量是必不可少的。
关于赵桓复辟的消息已经向陈秀安和南山则做了通报,两人各自皱起眉,心中默默盘算起来。
“赵桓既然定会窜入关西,孤也只能望洋兴叹,不能为其一人改变预定的战略规划。若是军力扩散太速,对地方的控制就必然减弱,与其日后四处扑火,还是现将根基打好。至于赵桓,先派出一军先将气焰打下,而后续,则先通过引导天下清议入手。”
赵瑜一通开场白,将会议主旨定下。御书房中,众人皆知如今东海扩张太速,人力虽不虞缺乏,但却无法顺利安排到合适的位置——人力资源再丰富,也要合理调配,才能保证国家的运转正常——同时为了保证新兵的训练水准不至于降低太多,扩军速度也需要缓下来喘口气。
更重要的一点,军费花得实在太快。虽说预算从来都是用来超支的,但一年的用度,半年就要见底,确是太过夸张了。一部分是扩军和出战的花费超出预计,另一部分则是赵瑜的功劳。
赵瑜登基需要酬赏百官万军,就算再节省,也不会少于八百万贯。这本是时势所逼,在预算中,并没有这么一栏。若是能照预定计划,先立幼主,而一两年后再行禅让,财务支转过来,就根本不会有军费问题。只可惜如今一切都是空话。
“如今的情况,对江北诸路还是暂用羁縻之法,州县官吏维持原状,保持当地稳定——想来废帝也不敢大举调换,那只会让那里的州县投向我方——先用上一年时间,将江南诸路内部安定整合,至少行政系统运转的效率达到台湾的一半,那时才可以再继续吞并北方各路。”
跟着赵瑜久了,陈正汇嘴里不免带上一点超出时代的词汇。他的意思众人都很明白,他是完全赞同赵瑜的意见。以不变应万变,不管金人、废帝还有东京的伪帝有什么花招,将自身的根基打好才是正理,实力才是第一位的。
谋夺天下,最好的手段就是以力取之——赵瑜也是一直这么在做的。
陈正汇如此说来,双眼看着对面。书房中,文官只有宰相一人,而武臣却济济一堂。赵文、赵武、陈伍三名大将军,以及执掌参谋部的朱聪,皆能与会。
但这也并不出奇,谋臣的工作被总参谋部所取代,而财政军需也分别归了枢密院和楮币局,赵瑜麾下文官的工作仅局限于行政,战略会议,就只有陈正汇一人有资格出席。不过如此一来,陈正汇的策略就经常要受到武臣们的围攻,许多时候,只能让赵瑜出来主持公断。
不过今次,陈正汇眼前的几位却都是颔首表示赞同。
赵文侧过身子对赵瑜道:“陈相之言正合臣意。废帝复辟不过小丑跳梁,对大局并无影响,给他当头一棒当个教训,日后再行解决。女真人能将他俘虏,我军自然也能。
如今的情况,各地州县多有新兵,照训练大纲,成军则要在三个月。如果再算上成军后的营中各部的配合演练和磨合,以及武器装备的配备,二十万新兵至少还需要半年时间方能训练完毕。在此之前,还是先行整顿已有州县,待时机一到,便可厚积而薄发。”
虽然赵瑜手下的军队已是实实在在的三十万,但其中水军三支舰队就去了六万,北方驻军又是四万,各外岛驻军一万余,驻守台湾、压制岛上近四十万奴工的还有三万五千人——其中还包括野战军系统的宣翼三营、四营。
剩下的队伍,则是已在江东的两个近卫营和四个野战营,共三万人。同时还有以宣翼两营、虎翼四营共六个营头为主体的扩充军团——按编制,一个四千人的野战营最多能扩充到一个主力营、两个副营、两个补充营的两万人的军团——总计十二万。
这三十万,台湾和外岛驻军不能轻动。北方守军需要压制辽东和河北,不可能南下——甚至在计划中,为了控制辽西走廊,还需要赵瑜派军北上支援。任何时候,近卫两营和野战四营,六大主力营中至少会保持四个营留在赵瑜身边。而三大舰队中,能上岸配合作战的水兵,大约有一半,三万人。
一番计算,三十万大军中,真正的机动力量只有总人数十二万的六大军团,如果在海岸及河道附近作战,还能计入上岸的三万水军,也即是十五万。
十五万,看似不算多,比起当年辽帝征金的七十万大军,比起号称八十万禁军的大宋,甚至比起自称有五十万精兵的西夏,都远有不如。
但这十五万,其中一半是历经战火的精锐,剩下一半也是经过多年训练,完成了训练大纲的壮勇。论战力,六大军团中的任何一支军团,都有击败数倍乃至数十倍敌军的战力,无论大宋、女真还是西虏党项。集中在一起,只要后勤跟得上,可以消灭掉大陆上的任何一个国家。
不过,要控制住大宋幅员万里的各地州县,还是远远不足。依参谋部计算,若想让十二万机动军团,从内线压制的任务中解放出来,转向外线进攻,至少还需要二十万军队来镇守已经攻下的地区。
所以在赵瑜已经控制住的各地军州,几乎有一支支新兵营按照训练大纲在整训。九十天的时间,便能将他们从农夫、小工或是泼皮无赖,初步锤炼成一名能派得上用场的士兵。
“不过就算是训练新兵,等待时机,也不能什么动静也没有。老是在营中枯坐着,骨头都会养懒掉。须得不断执行任务,才能维持住士气和战力。”赵武补充着自己的意见。
年过三旬的南洋总督,还是一张圆圆的孩儿脸,不过刻意留的三缕胡须让人不至于以为他才刚满二十。在南洋征战七八年,赵武脚上的靴子踩上过近百个南洋国王的首级,五十万奴工身后,是三百万的土著冤魂。双目开阖间精芒如电,一股凌冽的煞气也在眉间隐现。
他手指着在一边悬挂着的天下郡国舆图,“以臣之愚见,不若先出兵打下荆湖两路,至少将鄂州(今武汉)控制。如果有可能,分兵两路,一路沿汉水北上,打下京西南路的襄州(即襄阳),一路沿江上溯,占据峡州夷陵(今宜昌)。”
陈伍看着地图,捻着下巴上的胡须,头轻轻摇着:“以如今兵力,就算出兵,也只能抽出两万人,控制住沿江的几个要点就已经很勉强了。”
“那就够了!”赵武和朱聪异口同声。两人对视一眼,朱聪点头一笑,而赵武却把视线移开,当年结下的梁子,到现在还没有解开。
“我们要控制的,就是汉水和大江上的几个要点,用来给车船停靠整修和维持水道畅通。至于其他州县,依然维持羁縻之策。”赵武继续说着,“襄阳为天下枢纽,向西可经金州(今安康)入汉中,向北,便是南阳,那即是经武关入关西的起点,也是紧逼洛阳、东京的战略要地!”
赵武停下来喘口气,赵文随即接上:“自古以来,南朝欲北伐中原,一是自合肥出兵,另一个便是自襄阳出兵。如今庐州有陆贾镇守,再将襄阳控制,届时只需陛下一声令下,便可东西合击,钳制东京。至于夷陵,那是三峡出口,据有此地,即便是封锁了蜀中的出口,废帝的军队就无法顺大江而下,而我军随时可以上溯。”
赵文一番话刚刚结束,沉默了半天的陈秀安站了出来,“打下夷陵还有另外一个好处。蜀地财税,三成是商税,三成是官府专营的盐茶酒税,只有四成来自于田赋丁税。蜀地产井盐,茶园众多,但大半都是运往他路出售。而商税也是如此,蜀锦、药材等土产小半走汉中入关西,而大部都要通过大江南下。若是封锁了三峡出口,蜀地的盐茶酒及商税至少也会减去七成。”
“那伪帝收入自然也会少喽?”赵瑜笑道,收入少了,赵桓组成的军队自然也多不起来。
“不,也许一文也不会少。”陈秀安摇摇头,脸上的肥肉一阵颤着,“天下税入,江东占四成,中原两成,关西一成,蜀中、河北平分剩下的三成,其余则可忽略不计。也就是说,蜀地加上关西,税入可占天下的四分之一,足足两千万贯。就算蜀地商税减半,但田地茶园还在。只要脸皮厚些,搜刮狠点,保持旧时的两三千万贯年入也是等闲。何况,蜀地尚且通行交子,那种东西,只要肯印,一万万贯也只是费些油墨和纸张。”
“即是如此,那为何你说占了夷陵有好处?只因能让伪帝搜刮狠点?”
“不仅如此,”陈秀安又摇了摇头,眉毛向上一挑,奸笑得像一只狐狸:“我们也可以帮着他印些交子和茶引、盐引啊!”
啪!赵瑜闻言,情不自禁的一拍桌案,“好!”
太绝了!用伪钞毁掉敌国的经济,这种金融战竟然提前出现在这个时代。他这个总掌柜的经济头脑真是太出色了!
陈秀安见赵瑜赞赏,更加得意,“以东海印刷坊的水平,完全可以让假货比真货更像真的。只要油墨纸张跟得上,两三万万贯更是等闲!交、引一下多了几万万贯,必然会形如废纸。而蜀地缺铜,钱币本就不足,如果茶引、盐引和交子成了废纸,那蜀中的财政也就完了。物价腾贵,而伪帝又绝不会顾惜民力,届时民怨沸腾,看那伪帝从哪里找钱练兵?!”
陈秀安的绝户计狠毒非常,只需用些纸张和油墨,战果却很有可能比直接开战更加辉煌,决胜千里,不外如是。
一旦想通过来,不仅赵瑜,其他人也一起大点其头。
不过陈正汇尚有些顾虑,“若是伪帝不发行各色交钞、盐引该如何是好?若是伪帝派军在各处关口严加稽查又该如何?”
陈秀安胸有成竹:“交、引之事,蜀地行之百年,岂会弃而不用?何况臣还有一法,可不动兵戈,就让伪帝自乱阵脚,且可让天下民心皆向着大王。”
见陈秀安说得自信,赵瑜兴趣大起,忙催道:“快说!”
陈秀安一拱手,一字一字的正色说道:“臣请陛下昭告天下元元,从今往后,永免丁税!”
众人齐齐吓了一跳,自古而今,只有汉文帝免过天下十三年的田赋,却从没有免过人头税的纪录。
陈正汇一瞪眼,正要出来斥责,只有赵瑜神色如常,平静的问道:“可是摊丁入亩?”
陈秀安的脸上一阵惊异:“陛下圣聪承于天际,果然是洞烛千里。”
赵瑜摇头叹道:“这一条,孤早已考虑过了。丁税一免,乡无隐户。丁税在台湾早就没了,日后天下丁税也自是当免去。摊丁入亩始终都在筹划中。但如今战事刚刚开始,若是真免丁税,就是免了朝中三分之一的收入,敢问,可有这么多钱来支转?若是名为免税,实则为摊丁入亩,天下总有明眼人,又岂会看不出来其中的门道?”
“陛下有所不知。道君昏庸无道,横征暴敛。而六贼投其所好,说什么丰亨豫大,搜刮起来更是无所不用其极。什么农器税、牛革税、蚕盐税、鞋帽钱,所谓‘随其所出,变而输之’,就没有不要收税的东西。如今各地所收的正税杂变,早已远远超过了田赋加丁税的数额。
只要陛下先下诏免去身丁钱,再将天下正税、杂税以及徭役归为一体,折钱上交,继而免去头子钱、支移钱、折变(注1)等杂项,天下万民必然归心于陛下。且臣敢断言,就算如此,税入也绝不会比旧朝少,也没人能看得清其中的门道!”
赵瑜心中恍然,这根本是张居正的一条鞭法,再加上一点摊丁入亩的成分。若是真的顺利推行,别的不说,单单编订税表账册就容易许多,而其中留给官吏们伸手的空间,则会小上许多。自然,百姓的重负也会减轻许多。
陈秀安说得肯定,赵瑜也能分析得清,但几个武臣却当真是看不清其中门道,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赵武开口问道:“为何不会比旧朝少?”
陈秀安一笑,看向陈正汇:“陈相公应该比某更清楚。”
陈正汇长长的叹了口气,道:“自古正税有定例,而杂变之税从无定额,全凭税吏的一张嘴。无论折变还是支移,能有十分之一上交朝中已是难得。就算全数免去,头痛的是少了收入的胥吏和税官,至于州县、朝中,却并无多少影响。”
赵武欣喜道:“即是如此,这等善法自当早点推行,也让百姓们喘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