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夫君他权倾朝野第16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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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伯仲瞠目结舌地看着宁端的背影,只恨自己是个书生,没有从十几丈高的城楼上直接跳下去的能耐,更没有席向晚那样摇摇宁端的手臂就让他投降的能力,只得咬牙寄希望于在城外埋伏的小支军队能成功和宁端前后夹击拦住樊家的队伍。
  他回头看了一眼易姝的尸体,头疼不已。
  城内暗处仍然不断有箭矢射出,方向不断变化,樊子期定是留了部分弃子在城中替他争取逃离的时间。
  樊承洲在疾驰中仍然有余力回头望向火光冲天的城内,他心中却没有庆幸也没有紧张。
  樊子期果然不会放心和他两人逃命,身后一直跟着人马。若是他刚才半路上真的对樊子期动了手,恐怕就暴露了。
  想到这里,樊承洲往紧追其后的宁端看了一眼,心中浮现出一个主意来。
  樊家的死士紧紧护在两人周围,偶尔回头朝宁端放冷箭,却没有一支能命中他,不是被斩断便是被躲开,双方之间的距离全然没有被拉开,反倒越来越近。
  于是便有死士主动往后和宁端短兵相接想拖住他的脚步,一连牺牲三人,宁端也只被拖延开不到十丈的距离,仍然紧紧咬在樊子期身后。
  “公子,拦不住他!”
  樊子期头也不回,“他不会追得太远,拦一时是一时。”
  话音刚落,前方突然亮起了火光,黑压压的官兵从道路两边黑漆漆的竹林里冲了出来,训练有素地形成了包围之势,将樊家人眼前的通路严严实实地堵住了。
  樊子期知道城外必定有都察院的埋伏,但汴京城内已经乱成一团,城门又足足有四个,原设想半路上拦路的人不过几十上百,谁知居然是这样一大群!
  宁端从什么地方抽出了这样多的人?樊子期的思绪停转了瞬间,但很快重归清明,他低喝道,“不能慢下来,往他们人最少的地方冲。”
  死士们低沉应声,做好了拿身体去当盾牌的准备。
  樊承洲突然道,“大哥,你带两人走,我带其余的为你断后。”
  樊子期愕然地转头看他,“说什么胡话,你和我一起走。”
  “宁端和宣武帝没想让你走!”樊承洲喝道,“我来断后,大哥尚且还会有一丝生机,这些死士根本拦不住宁端的!”
  樊子期也知道今晚自己失算,恐怕有些凶多吉少,用樊承洲当踏脚石恐怕是最后的办法,可这办法在他脑中早已萌生,却是由樊承洲亲口提出来的,不由得让他生出一丝怀疑来。
  樊承洲真愿意为他去死?
  “大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樊承洲焦急道,“樊家最需要的是你,无论如何,你得赶回岭南去将今日之事告诉父亲和母亲,让他们有个防范,否则若是大军杀到岭南,樊家就完了!”
  他说着,竟然在疾行中翻身上了身旁一名死士的坐骑,反手将这名经常跟在樊子期身旁的死士扔到了千里马上。
  被突然换了坐骑的死士竭力稳住受惊的马,征询地望了樊子期一眼,“公子?”
  樊子期迟疑不过瞬息的功夫,便点头道,“你挑一人跟我走,其余人听承洲指挥。”
  樊承洲咧开嘴笑了起来,他提枪冲在最前面,枪尖准确地从几面盾牌的缝隙中刺了进去,手臂一挑便将后头掀得人仰马翻,“大哥,走!”
  樊子期带着两名死士最先通过包围圈,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樊承洲,见他正勒马回头,俨然真是要断后的模样,不由得皱紧了眉。
  一支箭矢就在这时疾射而来,先是贯穿樊子期身旁一名死士的头颅,而后从樊子期脸颊边上擦了过去,速度之快,即使没有命中,也将他的皮肤抽得生疼。
  樊子期定睛一看,那是刚从后头赶上来的宁端,他手中握着和身旁士兵一样的弓箭,正再度张弓搭箭,远远地指住了他的方向。
  樊子期难以形容此时的感觉,他恍惚觉得宁端指间搭着那支还没有射出的箭已经将他的头颅贯穿,夺走了他的生命,连气都喘不上来了。
  不过是瞬息的功夫,樊子期见到樊承洲从人群中抢上前去,一枪将宁端逼得向后仰去,那一箭便没能顺利地射出。
  被杀机锁定的危机和冰冷感觉顿时从樊子期心中退去,他长出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背上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浸透,甚至于握着缰绳的手掌都有些打滑。
  他听过宁端的名字,也见过宁端平日里的模样,一直心中觉得传闻言过其实;可直到刚才,才明白过来为什么汴京城里人人只听他的名字都会吓得双腿发软。
  樊子期几乎以为自己方才就要命殒当场了。
  “公子?”身旁属下低声喊道,“您受伤了?”
  “没有。”樊子期定了定神,“前方应当不会再有埋伏,我们尽快赶到禹城的商会分支更换行装,不能被他们赶上。”
  “是!”
  宁端被樊承洲拦这一下的功夫,不得不丢了已经锁定的樊子期,仰着转过半个身子,直接将拉到圆满的弓弦松开,射落了不远处一名樊家死士。
  他皱着眉抽盗刀架住樊承洲的长枪,认真看了此人一眼。
  席向晚曾经说过樊承洲身手好,宁端虽听进耳朵里,但多少有些不服气,和他一交手才知道席向晚绝没有言过其实。
  可樊承洲与樊子期有杀妻之仇,今日居然愿意替他断后?
第181章
  “我想脱个身。”樊承洲低声道,
“尽管出手。”
  “樊子期不能走。”宁端说着,
手上力道猛地一沉将枪尖压了下去,
欺前一步便将樊承洲击得倒退出两步,“后患无穷。”
  樊承洲很快稳住脚步再度上前堵住宁端,“我知道他的路线!这时候追,
只能留住樊子期,
但先将他放走,
在后面跟着,
能揪出樊家更多藏在暗中的力量!”
  这话倒是不无道理。
  樊家藏得太深,
若不是宣武帝和宁端早有准备,今晚樊子期这么一发难,汴京城可能都要乱上两三天才能恢复秩序。
  而这一碗在城中作乱的力量,
竟都是樊子期的弃子,
只是用来供他逃跑的,物尽其用之后说扔就扔,好似一点也没在心疼的这架势让宁端更为警觉。
  樊家暗中藏起的势力和人手,
或许比他之前预想的还要庞大。但能让樊家毫不犹豫舍弃自己的一部分力量也要保住的樊子期,一定更为重要。
  更何况,樊子期两度求亲又频频对席向晚示好,
早就在宁端这里挂上了号。
  于是,即便樊承洲有理有据,宁端还是没听取他的建议,可樊承洲就是严严实实堵在他前进的道路上,无论如何也没让开过半步,
看起来还真有些誓死断后的意味。
  樊家的死士已经一一被周围将士们清理干净,剩下奋战的不过是三五人,眼看着也根本逃不过围剿的命运,樊承洲才无奈地将□□末端插入地面柱好,无奈地道,“我知道,他将会是心头大患,但有他没他,樊家家主仍然就在岭南,他才是樊家的主心骨,樊子期不过是个培养了许久的继承人。”
  他说完,见宁端手中长刀没有归鞘的意思,咬咬牙又道,“他在汴京引发了这么大的动静,你难道以为他会忘记你最重视的人?”
  旁边几名死士听见他们的对话,轻呼一声,“你是叛徒!”便扔下面前的敌人朝樊承洲杀去。
  樊承洲侧脸稍稍一瞥,单手将□□拔出,一扬手便准准刺中第一名死士的咽喉,力道之大,带着这名死士往后刺穿了第二名死士后,才将□□抽了出来,手腕一转化枪为棍将第三名死士击倒在地,而后足尖一点迎着第四名死士的刀刃贴上去去,险而又险地避开了那刀锋,劈手打在对方的喉咙口,夺过他脱手掉落的武器向下刺入了第三名死士的心口。
  他一口气连杀四人,只是两个眨眼之间的事情。
  周围将士一时之间都被樊承洲如虹气势镇住,愣愣地看着他,一时不知此人是敌是友。
  杀掉了在场最后一名死士,樊承洲随手将□□插入土中,熟门熟路地弯下腰去就在死士的尸体上翻找起来,“这些死士受过训练,是不会招出任何东西的,你们应该都见过。他们还有专门互相传输信号的手段,不同颜色的烟火就是其中的一种方式……哟,找到了。”
  他说着,从一名死士的身上找到一束包好的烟花,给宁端看了看。
  “杀了樊子期,不如让樊子期走。这之后朝廷定然要对岭南出兵,樊子期辗转逃回岭南少说也要半个月,这半个月的时间岭南必定要花心思去接应他,耗费巨大的精力人手,岂不是更好?”
  只樊承洲拖延的这一会儿功夫,载着樊子期和他身旁死士的两匹千里马已经跑得没有影了。
  宁端没有收刀入鞘,他沉默着低头看了樊承洲一眼。
  周围将士略带着两分紧张之情等待着宁端的决断。
  樊承洲拆出其中一种烟花举在手中,不慌不忙道,“我手里的这种烟花放出去之后,樊子期看到就知道死士全灭,追兵紧跟其后,他没有更多余地,只能选择预先选择好的路线;而若是我不放,那他会怎么想就不知道了。首辅大人认为我是该放还是不该放呢?”
  “他预备如何走?”宁端问。
  “路取禹城,走陆路到白水湖坐船去泗水岛,泗水岛下有藏在水中的通道,直通川蓟,再出来便是苕溪,绕路过了大理,不过半日的光景,就回到岭南境内了。”樊承洲说得极快,这条路线早就记在了他心中,在地图上都能轻而易举地画出来,“这是樊家平时用不上的通路,樊子期想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去,便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
  他说完之后,往宁端身旁扫了一眼,道,“你安排在这处的人,都可信么?”
  不少将士立刻对他怒目而视。
  樊承洲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宁端的回答,他举着烟花往宁端的刀看了一眼,有些悻悻,“难道席大姑娘没和你说,我是跟你们一条船上的?”
  宁端终于将停留在樊承洲身上的目光收了回来。他将佩刀收回鞘中,吩咐道,“把他打晕。”
  樊承洲:“……”他将两只手都举了起来,“我又不是跟他们一伙的!”
  “如果你是,你已经死了。”宁端抽走樊承洲手中的烟花,“但你想要当内应,就必须和这些人的尸体一道运回去,才不会引起谁的怀疑。”
  樊承洲见宁端上下打量烟花,刚要开口告诉他如何点燃这特制的烟花,宁端已经从身边一名头头模样的人手中接过火折子,干脆利落地拆出其中的信子点燃了。
  红色的烟花很快冲天而起,在夜空中停留了许久,樊子期离开没有多久,所在的方位定然能看得清清楚楚。
  樊承洲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的用处也就暂时到此为止了。他悻悻地看着自己的爱枪,“你们会将这些尸体的武器也都带回去吗?将我的枪也带上吧……”
  话音刚落,后头不知道是谁已经一手刀砍在了他后颈上,力量重得好似能将他脖子打碎。
  樊承洲腹诽着眼前一黑倒了下去,晕过去之前在心中碎碎念着这男人居然就是席向晚要嫁的人……他又哪一点配得上会编好看的花环温温柔柔哄人的席向晚了!
  “十人运送这些尸体回都察院,交给王虎;剩余人往禹城方向追。”宁端吩咐完,抬头望了一眼冲天的烟花,上了坐骑,调转马头就回了汴京城。
  他确实是没有打算追得太远,汴京里头太多事情离不了他,樊子期也知道这点,他一路扔弃子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和宁端比谁更能熬。
  这比试让樊承洲硬生生地从中间给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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