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烟云(精校)第12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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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杀了,折杀了。钦差大人真的折杀小老儿了!”程掌柜岂敢让钦差大人向自己敬酒,慌慌张张地闪在一旁,哑着嗓子道,“身为大唐子民,为国家出力,本是应该。将军肯提前说明身份,过后又不怕我等走漏消息,光这份信任,就足够我等荣耀一辈子了。至于抛弃不抛弃,将军且莫这么说。小老儿不才,却也明白一个道理,慈不掌兵,哪有打起仗来,还拖家带口的?”
  不待王洵回应,他快速揉掉眼角的泪水,又继续补充,“将军不带着我等同行,是理所当然。带上我等,是,是……,小老儿嘴笨,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将军这份高义,小老儿这辈子永不敢忘!”
  话说到最后,已经带上了几分哽咽。众将领听在耳朵里,肚子里边登时风起云涌。宇文至、方子陵等开始佩服王洵拉拢人心的手段高明,沙千里、黄万山等新加入者,则于心中暗道:“此人连几个商贩都不肯轻易舍弃,日后自然不会像高仙芝那样,在危急关头丢下弟兄们独自去逃命。某家日后即便将这条从死人堆里边捡回来的性命交给他,想来也不算跟错人了!”
  王洵本来没有施恩之意,只是无心中做了一件自以为该做的事情,却没想到会受到这么多感激。见老人家越说越郑重,赶紧放下酒盏,搀扶住对方的胳膊,“老丈,老丈,千万别这么说,王某愧不敢当。愧不敢当!王某今日请你老人家过来,除了喝一盏水酒之外,还有其他事情需要交托。您再这么说,王某就无法开口了!”
  “钦差大人有话尽管说。只要能做得到,哪怕把老命搭进去,小老儿也不敢推辞!”程掌柜立刻学着将领们的模样抱了抱拳,郑重许诺。
  “倒不用您老把命搭上!”王洵笑了笑,再度搀扶起对方的胳膊,将其领回座位,强按着坐好,“距离此处一百余里的西南,还有一个东曹国,不知道老丈跟那边的商号,有没有交情?”
  “有!”闻听王洵有用到自己出力的地方,程老掌柜立刻大包大揽,“那个城市虽然还没柘折城一半儿大,却也是西行的必经之路。每年倒也能吃下不少货物。如果将军需要补充什么铁块儿,箭矢之类,小老儿这就想办法跟他们联系,即便是走私,也能给您弄到不少来!”
  “兵器和箭矢,目前还够用!”王洵笑着摇头,“我是想,请您带着商队先到东曹城去。免得跟着我等在这里被秋风吹。顺带着……”
  “那怎么行。钦差大人没抛下我等,我等也不能提前跑路!”不等王洵把话说完,程老掌柜就大声拒绝。
  “不是让您跑路,而是希望您带着商队到那边,帮我做一件大事!”王洵摆摆手,示意程老掌柜少安毋躁,“您老也看到了,我今天打下了一座营垒,得到了大量的粮食。弟兄们一时半会儿也吃不完,所以王某想拜托老丈,到东曹城去落个点,把日后缴获来却带不走的东西给处理掉!”
  低价倒卖战利品。这可是个求都求不来的肥差!以往只听大食人这么干过,没想到钦差大人也能“博采众长”。巨大的商业利益面前,程老掌柜的心脏几乎跳出了嗓子眼,顾不得再跟王洵客气,先狠狠地呼吸了几口气,然后大声回应,“没问题,包在小老儿身上。大人是要铜钱,银子,还是波斯金饼,珠宝,小老儿绝对都能给您换回来!”
  “不急,不急,这只是头一笔买卖!”王洵继续笑着摆手。反正自己目前所作所为已经很出格,也不在乎做得更出格一些,“我希望您老跟众商贩拟个章程,一起儿筹钱来做这笔买卖。我将缴获物资卖给您老,您老收购后,爱卖给谁卖给谁。只要不往柘折城里边送,其他我一概不管。什么东曹、西曹、木鹿,安息,只要你能联系得上,都可以卖给他们。不但是粮草,日后可能还有战马、兵器、药材等,凡是您老能卖出去的,咱们都可以慢慢商量着来!”
  “您要灭了大宛国?”程掌柜倒吸一口凉气。这买卖可就太大了,凭借程记的力量肯定吃不下,整个商队的所有人把力量都加在一块,都未必做得起。只要小王将军像今天这笔,不断打胜仗。粮草、辎重、铠甲、战马,甚至男女奴隶,都可以源源不断地向商队供应。
  “灭不灭大宛国,取决于俱车鼻施汗自己!”王洵点了点头,回答却是模棱两可。“眼下,我只能派很少的人护送你等去东曹。此外,我还会派个人跟着商队一路西行,邀请各国出兵,一道讨伐俱车鼻施!”
  注1:王忠嗣,唐玄宗养子,曾经身兼河西、陇右、朔方、河东四镇节度使。先后击败契丹、突厥、吐蕃等国。威震中外。后被李林甫陷害,抑郁而终。
  注2:王玄策,唐朝使者,出使天竺时受到天竺国新王阿罗那顺的袭击,单骑脱身。随即向泥婆罗(尼泊尔)借兵七千,灭天竺。
  
  第三章
霜刃
(四
下)
  
  “将军威武!”话音刚落,欢呼声已经响成了一片。通过今天的第一场战斗,在座诸将已经没有人再怀疑大伙到底有没有全身而退的可能,而是把目标纷纷对准了给予俱车鼻施汗多少惩罚,大伙每个人在战后到底能分得多少功劳方面。
  “多赖诸君努力!”王洵客气地拱拱手,冲着大伙致意。待周围的欢呼声稍稍平息,又低下头来,对着程老掌柜叮嘱,“我只能给你一天时间准备。你回去后跟大伙商量一下,争取明天下午就能拿出个章程来,后天一早,我派人护送你等出发。”
  “章程,章程倒是,倒是好办。”程老掌柜第一次接受这么大的买卖,幸福得两眼发花。咬了好几下舌头,才勉强让自己又恢复了清醒,“有大,大将军一句话,谁,谁敢,不,不给小老儿这个面子。但,但是粮草占,占地方实在太大,商,商队一时半会儿恐怕找不到那么多骆驼!”
  “那还不好办么?在柘折城东北二十里,就有一座很大的养马场。只要钦差大人点点头,末将今晚就带人去把里边的战马全给牵回来!”对于程老掌柜口中的困难,沙千里认为根本不值得一提。看了看王洵,带着几分期盼说道。
  “不行,这功劳不能被你一个人立!”黄万山在旁边听见,也主动上前向王洵请缨。“钦差大人,俺老黄跟他一起去。明天日出之前,保证把战马全给您牵回来!”
  “不行,怎么能劳烦两位前辈出马!方某去就可以!”方子陵也不甘居人后,雀跃着上前争抢。
  “对啊。两位前辈带人去取一座马厩,不是牛刀杀鸡么。我跟方都尉去即可!”老实人魏风也有不老实的时候,跑上前,用肩膀将沙千里挤在了旁边。
  “我去!”
  “我去!”众将一拥而前,唯恐落在别人身后。上午宇文至带领五百士卒,禁以轻伤六十七人,阵亡二十四人的微弱代价,便轻取了一座存放粮食的营垒。这份傲人的战绩,令所有人羡慕不已。大伙心里现在都明白,俱车鼻施汗是做定了缩头乌龟,无论怎么敲打也不敢出城。既然如此,城外所有营垒便都是送上门的功劳,谁捞到手谁占便宜。
  见众将士气如此高涨,王洵也不愿扫了大伙的兴,摆摆手,笑着道:“不急,不急,大伙轮流来。权作练兵。今晚先回去后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沙将军和黄将军去取战马。刚好弟兄们的坐骑也该换换了。用不完的和淘汰下来的,便一并交给程老掌柜拿去当脚力!”
  “将军威武!”
  “大唐威武!”
  话音未落,欢呼声再度响成了一片。诸将都觉得中郎将大人够体贴,懂得给大伙创造建功立业的机会。特别是沙千里和黄万山两人,有心报答王洵的知遇之恩,互相看了看,一道上前拱手,“末将不累,今晚就可以出发。趁敌人没防备将营垒拿下来。明天早上刚好给弟兄们换坐骑!”
  “不急!”王洵再度轻轻摇头,否决了对方建议,“今晚去,柘折城中的人看不见,就不会觉得太心疼。明天一早,你们两个大摇大摆地去,让俱车鼻施等贼看看,我大唐王师的威武!”
  “诺!”沙千里和黄万山瞬间便明白了王洵的用意,一起拱手领命。
  酒席宴前,原本不该处理军务。可自从出葱岭以来,王洵做的事情几乎没一件循规蹈矩,久而久之,大伙也就习以为常了。只见他略斟酌了片刻,又笑着向沙千里和黄万山两个说道:“我估计俱车鼻施的主力此刻全缩在城中,马场那边不会有太多守军。所以,你们两个也不要带太多兵马前去。一则,咱们要借机向河中群雄示威。二来,也正好训练你们手下的新兵!”
  “我二人也跟宇文将军今天一样,只带两百老兵,三百新兵!不欺负俱车鼻施那厮!”沙千里大声回应。话说到这儿,他又猛地想起一件事儿,拱了拱手,再度向王洵请求,“不过,末将想跟大人借一位弟兄,还请大人恩准!”
  “说吧!”王洵点头答允,“你看中了我身边的哪位弟兄,尽管叫他同去!”
  “这位万俟壮士!”沙千里用手向万俟玉薤一指,然后笑着道出原委,“我跟黄都尉都在这一带混了两年多,亲自带队冲阵的话,难免会被贼人认出来。所以,末将想借万俟壮士这副好身板,带领我跟黄都尉麾下的弟兄去攻打敌军营垒……”
  正在一旁看热闹的万俟玉薤闻听,赶紧跳起来打断,“不行,不行。小的,小的从来没领过兵!可不敢耽误了两位将军的大事!”
  “叫你去,你就去。是带队冲锋,不是指挥调度!”王洵伸手把万俟玉薤拍到旁边,笑着命令,“我先前就说过,你这身板,是个当猛将的材料。下去后到司仓那边领一份旅率号铠,明天一早,跟着沙、黄两位将军出发!”
  “这,这……”万俟玉薤愣了好一阵儿,才明白自己当上军官了。欢喜得立刻找不到南北,冲着王洵不断打躬作揖,“多谢将军,多谢将军!”
  “你今天有斩将之功,理当受此奖赏!”王洵拉起他,笑着鼓励,“如果明天再给我砍一颗伯克的脑袋回来,我就再升你一级。咱大唐男儿,向来讲究的是马上取功名。富贵贫贱,全凭本事!”
  “诺!”万俟玉薤把胸脯一挺,吼声差点将帐篷掀翻。看到他那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众将又是放声大笑。笑够了,便端着酒盏来向万俟玉薤道贺。万俟玉薤连干了三杯,将酒盏向身边的矮几上一放,四下拱了拱手,正色说道:“诸位将军的盛情,万俟心领。但万俟不敢再多喝了,再喝,难免会因酒误事!”
  “你这厮,刚当了旅率,居然就开始打官腔。”
  “我们在行伍之中这么多年了,难道就不知道节制么?”众人闻听,纷纷出言调侃。笑够了,却也不敢再贪杯,纷纷将酒水换了浓茶,坐在一起慢品。
  王洵又端着茶盏跟每个人交谈了几句,顺带着将最近这几天的任务安排了下去,酒宴也就到了尾声。众将起身告辞,宇文至与大伙一道出门,走了一段儿,又找了个借口,悄悄地折向了王洵的寝帐。
  “子达,你怎么又跑来了!”王洵正在亲兵的服侍下洗漱,见到宇文至,愣了愣,一抹笑容涌上了嘴角。
  “明知故问!还不是不放心你!”宇文至看了王洵一眼,没好气地回应,“你明天真的打算传檄河中诸侯,要求他们领兵前来,跟咱们一道攻打柘折城?!”
  “不是说军中无戏言么?”王洵没有直接回答宇文至,笑着反问,“况且你我手中这点儿兵马,也只够吓唬吓唬人。想把柘折城拿下来,恐怕门儿没有!”
  “你真的想要柘折城!!!”宇文至瞪圆了眼睛看着王洵,无论如何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还以为你只想在此耀武扬威一番呢。”
  “开始我也是抱着给俱车鼻施一个教训就走的打算。可现在,我的想法又变了!”王洵点头而笑,年青的面孔上写满了自信,“既然已经把使团的旗帜挑明了,何不将此行的目的也挑得明白些。我会在檄文中告诉群雄,愿意跟大唐一道对抗大食的,就过来帮我攻打柘折城。愿意跟着大食人一条道走到黑的,俱车鼻施汗就是他们的榜样!”
  “你,你这……”宇文至越看王洵越觉得琢磨不透,急得咬牙跺脚。若说对方发疯吧,眼下的情况,的确是把出使的目的挑得越明,形势对大伙越有利。可以想象,只要王洵把檄文发出去,河中群雄立刻就失去了继续首鼠两端的机会。要么站在大唐一边,要么站在大唐的敌人一边。使团也不必继续费力去挨个城池跟那些国主、城主缔约,把大旗往营地内一树,自然有人会主动找上门来。
  然而,这只是表面上的便利,事实操作起来,却远没有这般简单。首先,河中群雄到来之后,肯不肯出全力为大唐而战,便是个大问题。其次,来的诸侯越多,唐军真实兵力被揭开的风险越大。万一其中有人跟俱车鼻施汗暗通消息,使团就面临着一场声势浩大的报复行动。第三,有怛罗斯河畔的前车之鉴在,宇文至不敢相信那些豪杰的忠诚。万一在使团跟俱车鼻施汗拼得两败俱伤时,有人从大伙背后插上一刀。先前大伙付出种种努力所获取的战果,顷刻间便要化为流水。
  “看把你急的!”王洵丢过一件面巾,让宇文至自己擦汗,“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
  “谁敢保证他们的忠心!”宇文至用力跺脚,大声嚷嚷。“当年高仙芝,可是在这上面吃了个大亏!”
  “你是害怕有人学葛逻禄人,与俱车鼻施汗夹击咱们么?”王洵不慌不忙,笑着询问。
  “嗯!”宇文至轻轻点头。“咱们手中的兵力,毕竟还是太少了!根本威慑不住任何人!”
  “那你可知道,俱车鼻施汗到底为什么,死赖在城中不肯出来么?”王洵轻轻摇头,笑容显得非常令人玩味。
  
  第三章
霜刃
(五
上)
  
  “还不是你运气好?”宇文至嘴巴上说得不屑,脸上却写满了羡慕,“一打出战旗,便有人主动来投效。嫌自己兵少,立刻有人哭着喊着给你当家奴。遇上的对手,要么是不堪一击,要么是胆小如鼠。这边刚发愁粮草,几个大仓库就摆到了眼皮底下。可好运气总有用完的那一天,咱们不能指望着把把都掷出豹子来!”
  “你说得没错,刚刚开始决定亮出旗号之时,我的确是在赌。那时,除了豁出性命去赌一把外,你我也没有其他道路可选!”王洵笑了笑,承认宇文至说得非常有道理,“可后来,我却知道,咱们能顺顺当当走到这一步,凭得绝对不是运气!”
  “不是运气又是什么?你王明允难道还学会了掐诀念咒了不成。赶紧说给我听听,如果你真的有十足的把握拿下柘折城,我就是再陪你疯一回也无妨!”宇文至听得满头雾水,不耐烦地催促。
  “如果没把握,你就不陪我疯了么?”王洵笑着撇嘴。宇文至白天的表现可圈可点,然而却有一些别人未曾注意到的细节被他看在了眼里,不得不专门找个机会跟对方说说清楚。
  “你狠,谁让老子欠了你的!”宇文至被王洵笑得心里发毛,把头侧开,悻然回应,“快说,别卖关子!老子还等着回去睡觉呢!”
  “是么?!”王洵又仔仔细细看了他一眼,突然把话题岔往了别处,“白天城上第一次吹响号角的时候,我看到你部的攻势突然停顿了一下!怎么了,当时发生了什么?”
  “没,没什么。我初次单独带兵,有点手生!”宇文至不愿目光与王洵的目光相接,侧着脑袋假装看帘外的夜色。“你也知道,我这个胆子一向不太大。在封帅麾下这几年,虽然蒙他老人家的照顾,却也一直没有机会独当一面。所以,所以……”
  明知道这些话骗不了王洵,他还继续硬着头皮往下说,“所以,我一听见城上的号角声,就有点担心。所以……”
  王洵越听越失望,笑了笑,低声打断,“所以你就怕我丢下你不管,自己带着手下弟兄跑路?”
  将第一仗交给宇文至来打,是因为他相信好朋友的能力。却万万没想到,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二人彼此之间的信任已经不再。这种感觉很不舒服,令他犹如心里边扎了一根刺。拼命想要拔出来,却不成想越刺越深。
  “不是,肯定不是!”闻听此言,宇文至心里面比王洵还着急,挥舞着手臂,面红耳赤辩解,“我发誓,不是因为这样!把后路交给你,我绝对放心。可,可我更怕你为了救我,不顾一切跟俱车鼻施拼,到最后连自己的命也要搭上!”
  “所以,你就想撤下来。连已经攻入营垒的弟兄们也不要了!”王洵的心里终于觉得暖和了些许,脸色却依旧很阴沉,皱了皱眉头,他放缓了语气追问,“那可是咱们一手带出来的,你怎么舍得说放就放!”
  “慈不掌兵,这可是封帅的原话!”宇文至被王洵问得好生尴尬,抓了下自己的头盔,恼羞成怒,“况且我最后不是攻进去了,没耽误你王明允的大事儿么?”
  “慈不掌兵,可不是这种说法!”王洵被堵得嘴巴发苦,愣了愣,继续说道,“你既然信得过我,就不该停上那么一下。如果信不过我,更不该拿那么多人的命往里填。咱们都是当过弃子的人,应该知道被人抛弃是什么滋味!”
  “正因为知道是什么滋味,这辈子我才不会再当第二回!”宇文至梗住脖颈,两眼直直地跟王洵对视,“我当时只是想,不能这么死了。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还有大仇没报。至于其他,根本管不了那么多。你王明允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应该知道我就是这么一个性子。对我好的人,我宇文至绝不辜负他。可无关的责任,我宇文至也不想承担!”
  王洵被宇文至说愣了,看着对方,突然间觉得很陌生。宇文至变了,不再是他熟悉的那个宇文至。什么时候开始的,他不知道。也许宇文至一直在变,只是他一直没留意而已。
  此刻他唯一知道的便是,自己无法将自己的观点强加给宇文至。正愤懑间,宇文至却又主动收起怒容,笑着向他拱手,“看我,没事跟你争这些做什么。你是主将,当然有权过问战场上的一切。今天是我耸了,行了不。你如果不高兴,就直接把我拖出去打军棍。我绝不敢喊冤!”
  “算了吧你!”王洵悻然而笑,“问两句你就恨不得把我劈了,还打军棍呢!”
  “反正,二哥当年替我做得事情,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宇文至指指自己的胸口,笑着表白,“都在这儿呢,一件都没忘。出狱的那天,我对着宇文家的列祖列宗发过誓。我宇文至这辈子可能辜负别人,绝不会辜负你王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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