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胡马(校对)第264部分在线阅读

字体大小: | | 上一章 / 章节目录 / 下一章 / 返回书籍页面 / 当前阅读进度264/445

  其实郁律跟刘琨并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故而当日羯军入并,刘琨苦苦请援,郁律因为才刚继位、族内不稳,竟然不发一兵一卒相救援。但这回裴该不过请他写信去威吓段氏,又不是真的领兵去“迎接”刘琨,那这惠而不费的顺水人情,不做白不做嘛。
  就连书信都是裴该授意卢志父写得的,郁律光提笔在后面画了个圆圈,算是署名,即命拓跋头为使,前往蓟县。
  拓跋头当日从胡营中逃回来,备述前事,郁律倒是也没有责罚——我也没想到刘粲会率兵去征关中啊,那你半道儿上被人拦住,有情可原。再者说了,倘若刘粲战胜,攻入关中,那我或须改弦易辙,切断与晋人的联系,你见不到裴该正好。
  很快消息传来,晋军大胜,郁律便打算再遣拓跋头二番南下,去觐见裴该。可是拓跋头才刚动身,于路便撞见了游遐一行,就此相携而返。
  卢志父跟拓跋头是旧识,趁机就对他说起了裴熊的下落。具体裴熊跟大司马是什么关系,怎么这一鲜卑人就一转眼变成裴氏家奴了,卢志父也不清楚,只是说大司马爱“拂竹真”之勇壮,留其为将。
  拓跋头倒也不恼,反倒说:“此儿能得裴公青睐,是他的福气啊。”
  开玩笑,裴该才刚率军在河西击破胡汉举国之兵二十万,那我还有必要特意跑去觇看晋军是否勇壮吗?这么可怕的势力,连我都想要投靠啊……
  随即一行人在平城拜见了拓跋郁律。
  鲜卑拓跋部,也可以说代国,其都城本为盛乐,大概在后世的内蒙古自治区和林格尔县附近。其后猗卢为了接应刘琨,请割马邑、阴馆等五县,进而逐步吞并了雁门郡,修缮其平城县,定为南都(此为旧平城,后来北魏初期的首都平城,则属大同市,与盛乐基本上同一纬度)。此后几代拓跋氏大单于、代王,都会在南北都之间来回蹿——北归是镇定本部,南巡则为安抚晋人。
  此番是因为关中大战,郁律急于得到胜负的消息,方便他做出决断,因而特意徙来平城——游遐等人因此倒是少走了一百多里路。
  随即拓跋头就率领使团,将卢志父暗藏在其中,东行向蓟县出发。至蓟之后,卢志父打听到卢谌所在,前往相访,卢谌倒是吃了一惊,问道:“汝如何来此?一向在何处容身啊?”
  想当年卢谌率其族前往投奔姨丈刘琨,卢志父却偏偏觉得刘琨难以成事,故意背道而行。但他因为貌丑,又加是卢氏庶族,到哪儿都混不开,最终还是投到了三台刘演的麾下。其后刘演战败,辗转归依乃叔刘琨,跟卢谌提起来,你们家那个丑小子,前此我派他前往幽州公干,结果一去不回头,说不定已经被王浚给宰了……
  所以今天卢湛见到卢志父,穿得体体面面,不象是风尘飘零的样子,就问他,你这几年都跟哪儿呆着哪?难道一直在幽州?那为何不早来见我啊?
  卢至父面露得意之色,拱手道:“好叫叔父得知,小侄今在长安裴大司马幕中为参军事。”
  卢谌未免心中不悦——你这小子,一向跟我不对付,我说东,你一定要向西,我依大司空,你投大司马……而且这才短短几年啊,竟然得在大司马幕中担任要职,就品级而论,就快跟我平起平坐了,这真哪儿说理去……
  再一想,也对,裴该崛起也不过数年间事,而卢志父失踪的时候,裴该可还在徐州屯垦呢,若是当时便已依附,水涨船高,他跳得比我快很正常啊。便问:“既在大司马处,缘何又还幽州?”
  卢志父乃正色道:“大司马使小侄来见叔父,筹谋援救大司空之策也。”
  他说方才我在野外随便找几个晋人打问,大致情况也都了解了,那我就不明白啦,刘遵何以胆敢闭垒以抗段氏啊?辟闾嵩他们又怎敢妄起兵变劫人之心呢?大司空既然不在,那么这些从并州逃来的晋人,究竟归谁指挥?“始仁将军,见在何处?”
  刘演刘始仁是卢志父的故主,卢志父知道他不但是刘琨之侄,而且深受器重——故此才会命其逾太行而兵向河北,一度占据了邺城、三台。
  刘琨两个儿子:庶长子刘遵,曾经被送去拓跋猗卢处做人质,长达数年之久,要等猗卢遇害,拓跋部内纷,他才在箕澹等人的卫护下,离开平城,逃归晋阳——所以他在并州晋人中间,威望不高;嫡子刘群,则为段末柸所俘。
  但刘琨本人是次子,他上面还有一个早逝的兄长刘舆,刘舆生五子,长男就是刘演刘始仁,袭爵为定襄侯,拜辅国将军、行北中郎将、兖州刺史;次男刘胤战殁,三男刘挹、四男刘启,五男刘述,并在军中。
  此外,刘琨的至亲尚有姨甥卢湛、温峤和内侄崔悦。
  因此卢志父就不明白了,刘琨不在,众人当拥刘群为主,刘群既然也不在,无论朝廷官爵,还是亲属关系,就该听从刘演的领导——刘遵虽然是刘琨亲儿子,却且排不上号哪。况且除刘演外,尚有其弟三人,有卢谌、温峤等,理论上谁来暂且当这个家,都比刘遵合适啊。
  好吧,就算众人拥戴刘遵,那而小子轻率妄为,导致丧败,暂且不论。那后来辟闾嵩等人作乱又是怎么一回事儿?难道他们不先禀报刘演、卢谌等人么?倘若刘演、卢谌等策谋此事,还则罢了,问题很明显这几位都没有掺和啊,否则段匹磾岂能容得他们继续活蹦乱跳的?这幽州的晋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到底有领导没领导啊?
  卢谌听问,不禁面露尴尬之色。他仔细想了想,斟酌言辞,好不容易才把这个问题向卢志父说明白了——原来刘琨属下,各自为政,只听他一个人的,一旦刘琨被拘,就彻底变成了一盘散沙。
  因为刘琨脑袋上顶着好几个头衔,既是朝廷的大司空,又是并州刺史,还兼都督冀、幽、并三州诸军事(王浚被杀后),他因此把麾下将吏也分成了三套班子,互不统属。好比说卢谌乃是并州主簿,温峤是三州都督参军事,崔悦是司空府从事中郎……
  实话说这三人关系还不错,倘若都能将各自的系统整合起来,戮力同心,是有机会把刘琨部署全都拧成一股绳的。问题卢谌管不了并州诸守相,更管不到刘琨来到幽州后新署的幽州诸守相;温峤不可能制压刘演;崔悦在司空府里也只是第三号人物而已……
  至于刘演,他早就已经离开了并州系统,加之此前兵败,丧师失地,在整个刘氏家族中的话语权就此旁落,如今也就只能管管自己几个兄弟了。
  卢志父听完,不禁瞠目结舌,心说我就觉得大司马有轻大司空意,就刘琨麾下这种架构来看,落到今日这般田地,真是一点儿都不冤啊……我当日不肯跟着卢谌北上依附,本是就形势来分析的,并州贫瘠,又紧邻平阳,很难有发展的机会,一个不慎,还容易倾覆;今天倒是瞧明白了刘琨本人的能力,不出大司马所料。幸亏我当初没去投他,也幸亏刘演丧败之前,我就先期离开了。
  可是自己此番受命前来,就是要援救刘琨,我一个人势单力孤,必然难以成事,需要仰仗其部属,但他的部属都是这么个德性,我又从何借力呢?
  不禁垂下头去,沉吟不语。
  卢谌大概明白自己这个从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便劝慰道:“我等亦每日筹思,救护大司空,且欲成功,必须使人心归一,不可再自行其是。温泰真这数日来,都在筹谋此事,崔道儒亦多方奔走游说——可待二人前来,一并相商。”
  卢、温、崔这三人,最近见天儿地开小会,商议对策,然后再一次开会,卢志父作为大司马裴该的代表,就也列席了。会上,卢志父一针见血地指出:“段匹磾既幽囚大司空,又曾起杀心,则欲以良言规劝,使其改悔,难若登天。今唯以势迫之,使其不敢妄下毒手——是故大司马使我就拓跋处求得书信,以恐吓之。然而拓跋终不肯为大司空而挥师东向,此计无长久之效……
  “今闻自并州东徙之晋人,军民二万有余,加之所附幽州晋人,不下四万众,若能同仇敌忾,匹磾必惧,不敢谋害大司空,乃可徐徐谋划救出之。”
  随即他又问了:“但不知若救出大司空,又将置于何处哪?”
  崔悦疑惑地望着卢志父:“卿此言是何意啊?”
  卢志父乃道:“行前大司马与我言道,盟既背,则无信,人无信,不可依。倘若大司空能得生还,不宜再居幽州,以免为段氏、羯奴两向夹击,如虎入柙,无处可逃。不如率部南下,到青、冀之间,与厌次邵嗣祖相合,则背有兖、徐为凭,进退自如,方便展布。”
  裴该是觉得刘琨即便此番能够逃脱厄难,也不宜继续呆在北边儿了,因为他在幽州纯属客将,基本上地盘儿都被段氏所据,就连日常粮秣供应,都得仰赖段氏的鼻息,则一旦段氏不可靠了,你还能有发展的机会吗?不如退到厌次附近去,同样可就近威胁石勒,即便兵败,尚可遁往徐、兖。
  否则你若在幽州被段匹磾和石勒夹攻,那彻底是死局啊,跑都没地方跑去。
  ——这年月的冀州东部,沿海地区多滩涂、盐碱地,户口非常稀少,因而地方政权的控制力也弱,完全可以沿着海岸线一路南徙——段文鸯南下增援厌次,就是走的这条道儿;温峤多次奉使中原,也是走的这条道儿。
  然而卢志父才刚说出的裴该的建议,温峤就摇摇头,说:“卿思虑得未免太远,且待救出大司空后,再定行止。”
  其实他心里明白,刘琨有九成是不肯南徙的。其实当日丢失了并州,被迫东来依附段氏,就有人提出过类似建议啦,却被刘琨当场给否决了。想当初刘琨坐拥一州,鲜卑为援,是何等的意气风发,结果一朝丧败,弃州而逃……即便逃到幽州,那也属于他三州大都督的辖区吧,不必为耻,可若是一口气跑到冀州南部甚至青州去,他哪儿还有脸面归见朝廷同僚、中原父老呢?
  而且刘琨和祖逖虽是好友,相互间的竞争心理也很强,想当年祖逖攻入洛阳,消息传来,刘琨就说:“不意祖某着吾先鞭了。”祖逖家世比刘琨低,起步也晚,如今却立朝为骠骑大将军、平尚书事,名位还稍稍高过了刘琨,那刘琨又岂肯轻易南下,要背靠着祖逖的兖州以求活命啊?刘越石心气是很高的,他必然拉不下这个脸来……
  因此,倘若卢志父说请大司空南下,是我本人的想法,温峤等人必加驳斥,但既然说是大司马的意思,那三位就不便明着表示反对啦,只好说你想得太远了,咱们还是先谋划怎么救援大司空为好——别跑题。
  这些天来,温峤等人一直在各处串联、游说,想要把人心全都聚拢起来,统一号令,共同进退——别再象辟闾嵩他们几个那样,自行其事,不但自己事败身亡,还把刘琨往悬崖边又推搡了一步……
  而且温泰真也郁闷,心说卢子谅、崔道儒你们俩是怎么一回事儿?我急着跑洛阳去为段匹磾请官,好使其不敢遽害大司空,你们俩留在幽州,合着一个来月啥工作都没干,就光大眼瞪小眼了?也是我走得急,没来得及叮嘱你们,可我本以为你们俩也是有脑子的……
  一直等到温峤回返,才开始做统合工作。问题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把一盘散沙重新捏合起来,难度太大且不去说,这三位也都没有足够的名望促成此事。因而连续跑了好几天,成果寥寥。
  温峤说统合工作咱们还得继续做着,但必须别谋良策,拖延时间,别让段匹磾再起杀心。四人商议许久,最后总算是拿出了一个貌似还算稳妥的主意。
第十八章
十二部
  段匹磾是在二月中旬幽禁了刘琨的,其后温峤南下、北归,约摸两个月的时间,时序很快便迈入了这一年的仲夏五月。
  在这段时间里,各方情势还算安稳,中原地区难得地太平了一段时间。主要是去岁和年初两场大仗,几乎把各方势力所积聚的力量都消耗了大半,亟欲进入一段稳定的积储期——尤以平阳政权为甚。
  唯一的小规模战事,发生在河东地区,甄随既然听闻祖逖已退羯师,又得了裴该的催促,他便快速进军,收复了解县和猗氏,进逼安邑。胡汉在河东郡内的军事力量齐集安邑,严防死守,甄随攻了数日,见不易下——他本人并不擅长攻城战——便即转向,抄掠乡间,然后南下攻克了茅津附近的大阳县。
  同时李矩派遣郭诵率兵西出,攻破了王屋山南麓的东垣县,与关中势力连成一气。至此河东郡唯安邑和其北的闻喜、汾阴三县,尚在胡军手中。但三县中豪门大户,除裴氏外,多数背反,呼应晋军,导致胡兵不敢出城一步。
  秦州方面,裴粹姗姗来迟,终于抵达了冀县——裴该怀疑这位叔父是在观望成败,估计自己若不击退胡军,他绝不肯自凉州南下——与裴嶷交接过了,裴文冀乃得返回长安。裴该遂与裴嶷等人反复商讨后,重新梳理了关中的政权体系。
  与刘琨相同,裴该脑袋上也同时戴着好几顶帽子,手下好几套班子,只是相互交叉,实际上在一起办公,并不存在互不统属的问题,但他仍然觉得如此下去,必然会引发职权不明、人浮于事的问题,因此尝试统合之。
  原本裴该初建行台于长安,政治改革的步伐还不敢迈得太大,如今留镇关中,忽忽已将一岁,加之挫败胡师,威望正在如日中天的时候,裴嶷因此奉劝:“明公此时不尽更旧制,更待何时啊?”
  尤其这会儿梁芬、荀崧尚在,有什么事儿都方便给你兜着,即便你自己出台一套新体制,他们也能劝说天子,让你顺利通过。倘若再过几年,梁、荀总有退休或者改任的时候——以最近祖约逐李容的趋势来看,朝中的均势恐怕维持不了太长时间——到时候必然难办哪。
  于是经过一个多月的筹划,正式向朝廷上奏,为了统合关中各部门,行台仿朝廷制度,新命一套官职体系。
  行台制度虽然始于魏晋,但当时还不完善,基本上是把朝廷官僚一分为二,行在和行台各执一部分——而裴该此前却把整个朝廷系统打包全都给发洛阳去了。在原本历史上,到了北魏时期,于地方上建大行台——其实就是后世行省的雏形——大行台的班子与中央毫无二致,也就是说,大行台也命尚书,分曹理事,甚至于还可能有中书省、秘书省……
  而以目前的状况,裴该还不可能那么办——而且他也不打算那么办——于是便在幕府名目下,用旧瓶装了新酒。
  晋制,诸公及开府位从公者,府中设长史一人,加兵者,增设司马一人,皆秩千石;其下有从事中郎二人,秩比千石;再下是主簿、记室督、西东曹掾、户仓贼曹令史属等职。裴该仍使裴嶷为长史,陶侃为司马,分掌民政和军事;另以裴诜、王贡二人为从事中郎,实掌监察幕府诸事,以及对外情报工作。
  而于长史、司马之下,则仿效中央,设尚书,分曹理事——当然啦,名字得换一个。
  尚书由台而省,从内朝转为外朝,制度是在逐步完善的,此际尚无后世六部之别,而设诸曹——据说汉末曾有人说过,尚书分曹理事,是预示着曹氏当兴,甚至代汉……
  尚书初设于秦代,隶少府;汉武帝开始作为内朝班底;汉成帝时始分五曹,其后历有增减,晋初置吏部、三公、客曹、驾部、屯田、度支六曹,而今则为吏部、殿中、五兵、田曹、度支、左民六曹。此外,晋武帝还析分六曹为直事、殿中、祠部、仪曹等总共三十五曹,置尚书郎二十三人,更相统摄;如今则省为二十六曹(主要是兵权多外放,尚书省于军政上被迫缩编),置二十六郎。
  裴该在行台分部门办公,就不便再以曹名了,他干脆套用后世的“部”名,各部首脑称掾,秩比千石。
  ——这是给朝廷打的报告,分的级别,实际上在行台内部,长史、司马皆列三品正卿,从事中郎与各部掾列四品亚卿。
  长史下属七部,分别为:吏部,掌选举和官员的考绩,吏部掾为周铸周子锋;民部,掌民事,民部掾为裴通裴行之……
  ——裴通本为尚书郎,但是后来裴该把另两名从兄弟裴暅、裴彬也都塞进尚书省去了,裴通被迫整天要瞧那俩嫡派的兄长、从兄脸色,干脆辞职,转投大司马幕府。
  度部,掌财税,度部掾为柳卓柳子高;刑部,掌刑罚、辞讼,刑部掾为韦泓韦深之;工部,掌营造、修缮,工部掾为徐渝徐子垠;虞部,掌山林水泽及矿藏,虞部掾为柳习柳季言;商部,掌流通事,商部掾为路德路陆修。
  ——本来裴该打算任命郁翎负责商部的,但那家伙最近官商做得不亦乐乎,财富滚雪球一般增值,实在没心思坐衙任官,反复推辞,裴该也只得暂且作罢。
  相比中央尚书台,这套行台的民政系统缺少主掌典礼、祭祀的部门,这是因为祭由天子,这方面职权,裴该不宜篡夺——再者说了,典礼可以暂归民部,至于祭祀,他还真没这方面需要。
  司马下属五部,分别为:兵部,掌军政,兵部掾为辛攀辛怀远;枢部,掌军令,枢部掾为郭默郭思道;警部,掌地方治安事,各郡县戍守军亦受统辖,警部掾为李矩李茂约;屯部,掌屯田事(这部分将随着分田编民,徐徐转归民部),屯部掾为辛明辛鉴旷;行部,掌联络及外族事(因为不能算外交,也非理藩,故此不可名为鸿胪或典客,乃套用汉代大行令之名,称行部),行部掾为游遐游子远。
  此外,保留记事部门,为大司马秘书,以郭璞郭景纯担任记事督,为五品上大夫。
  军队方面,三军帅、佐及司马不变。中军辖一、二两旅,第一旅以甄随为帅,姚弋仲为佐,下辖劫火营(即第一营)和二、三两营;第二旅以王泽为帅,谢风为佐,下辖摘星营(谢风兼任其督)、劫火左营和灞上营。前军辖第三旅,陆和为帅,高乐为佐,下辖武林营、武林右营和雷霆营。后军辖第四旅,陆衍为帅,董彪为佐,下辖厉风营、蓬山营和第十二营。
  ——部分左右为名的营头合编,即舍其号。
  单设骑兵旅,北宫纯为帅,罗尧为佐,下辖骐骥营和骑兵第二营。改部曲营为警卫营,仍以文朗为营督。
  各营营督以上多为少将衔,只有两个例外,一是第一旅旅佐姚弋仲,资历尚浅,不过他是从部曲营外放的,故此以上尉低衔而行高职;二是厉风营督周晋,以其前败,弃守夏阳,故此也只授上尉衔。
  定官分职之后,裴该便将陶侃、郭默二军帅尽皆召还长安,使就任司马与枢部掾——驻安定之前军,暂由军佐陆和统领,驻冯翊之后军,暂由军佐刘夜堂统领。这是为了避免将领军阀化,尤其陶、郭二人皆非裴该原从——并不是说若非原从班底必信不过,问题那二位成名都在裴该守徐之前,不但威名素著,易为军民所拥戴,而且本来就有军阀化的倾向;不似原从诸将,多为白身从军,根基较浅,抑且在进入关中之前,一直接受裴该垂直领导,“兵为将有”的观念也要相对淡薄一些。

< 章节目录 >   < 上一章 >   当前阅读进度264/445   < 下一章 >   < 返回书籍页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