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工科生(校对)第789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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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论上东宫在剑南石门镇地区,有一万七八千亩的耕地,但也只是理论,有效耕地勉强能保证产出的,也不过是打个对折。东宫要不要这个收入,都还是两说,但总归名义上而言,这块地是“中国皇太子”的,名声着实响亮。
  龙昊靠这个名头向“夜校一期”“夜校二期”老老少少收租,远比以官府的名义要强得多。
  因为前隋史万岁镇压的缘故,别说入贡的爨姓土王,就是寻常“小鬼主”,对官府也是惊惧憎恨更多一些,和中国腹心的百姓,没什么区别。
  类似武汉这种“又敬也有畏”的,才是另类,才是少数。
  耕种的土地虽然不是自己的,但劳动换成果的收益,硬是要比原先在寨子中还要多一点点,土人固然没见识,但这点账还是会算的。加上种的地是“皇太子”的,原先惊惧“大鬼主”大豪帅的勒索盘剥,现在却是没了后顾之忧。
  他们要担心的,只有“沉迷学习不能自拔”,以及“雅砻江铜市”的租子到底是个怎么收法。
  “今年算是稳了。”
  扫了一眼账目,前期投入虽大,但产出也不是没有,重头戏就是白银,规模不大,但胜在稳定且易开采,一年三五万贯估计还是有的,只是因为在鲁望山,也就不得不分润其它“斩鸡头烧黄纸”的“兄弟伙”。
  诸蛮帅对于白银这项收益,也是极为看重,“雅砻江铜市”让渡份额的时候,他们拿出大量“难以驯化”的战俘奴隶,交易给了铜市。
  这批奴隶交易的时候,至黔中的道路,因为五座吊桥提前修成,还有两三条绞盘索道通车,已经可以让更多的奴隶进入黔中,押送黔东北的铜矿作业区。
  和流放西域不同,剑南和黔中的百姓,互相往来并不会“水土不服”,最大的损耗就是粮食和水,其它的一应物资,都可以降低标准。
  实际上按照“夜郎铜矿”方面自以为的苛刻标准,对这些奴隶而言,也是大大地改善了生活。
  因为“夜郎铜矿”能吃到肉,还能保证有粮食,而不是饲料,更不是掺沙子的糙米。
  受困于社会发展的缘故,剑南南部地区的日常能量摄入,有一部分其实来源于瓜果。武汉方面还是没有经验,拿獠寨的经验生搬硬套,结果生生地拔高了剑南奴隶的营养标准。
  结果也是歪打正着,在承诺“五年八年十年脱籍”之后,关于如何达到脱籍标准,这些从奴隶变成奴工最后会成为职业矿工的剑南“战俘”,其实并不怎么在乎。他们更愿意在劳动一天之后,在哪一吨吃肉最划算好好精打细算。
  说来也是恐怖,武汉方面派出“监工”队伍之后,有一段时间因为遭遇山洪,肉干被水浸泡之后,很多彻底腐败。然后这些肉干居然就被用来捕获大量的野生动物,其中最多的一种,并非是河里的鱼,而是山里的老鼠。
  其数量之多,规模之大,让武汉老哥差点吓尿。很多人都是头一回知道,老鼠居然也能“尸积如山”。
  好在巢氏早在《诸病源流考》之前,就针对鼠类传播的“疫乱”有描述,而武汉方面对卫生管理条例是严格执行的,专门宣传过“鼠害”,以致某些有吃烤老鼠传统的“獠寨”,不得不放弃了这种习俗,转而把老鼠做成了老鼠干。
  巧得很,夜郎县附近的“武陵蛮”,有几个小支,也是有这种习俗的。于是合作愉快,趁着山洪频发的光景,很是捕获了一批老鼠,制作成了老鼠干。
  这批老鼠干,就成为了“夜郎铜山”第一批工人的重要肉类蛋白。然而实际上,老鼠干的味道还是相当不错的,口感介于腊鸡腿和腊牛肉之间,嚼劲不老,咀嚼轻松,若非肉类来源有点让人不能接受,实际上是相当好的肉类。
  因为“有肉吃”,加上重体力劳动不得不“管饱”,所以这些个“矿奴”在刚刚抵达“夜郎铜山”之后,都是颇有一种安于天命的意思。铜山说干活,他们就干活;说停工就停工,相当的听话。
  至于将来是不是还会安于现状还会听话,武汉方面是绝对不信的,仅仅是江汉观察使府记录在案的矿场骚乱,包括永兴煤矿在内,十年来接近一百起。武汉这里尚且如此,更何况其它地区?
  诸如当年丰州银矿,纯粹就是李思摩不拿自己人当人,扎刺就杀,动辄连坐,这才记录上看不出端倪。
  实际上武汉这种情况,才是常态,在明显的“压迫”状态下,只要有苗头,“安于现状”从来都是假象。
  只是武汉方面因为经验越来越丰富,不再仅仅从物质层面上收买,也不仅仅从肉体人身上压迫,转而在精神层面上进行欺骗。
  这就是为什么会诞生诸如“五年八年十年脱籍”承诺的“约法三章”出来,脱籍是脱去“奴籍”,仅仅这一条,就足够让矿工群体中“摇摆不定”之辈,安心地等着那个可能永远不会到来的“脱籍”之日。
  坚持一条道走到黑,就是要干就是反的“陈胜吴广”和“斯巴达克斯”,路数那就粗暴的多。
  两条路,成功“杀人放火”的,那就“招安”;不成功的,那就死。
第十九章
冷静一下
  “龙五干得不错,效率是可以的。能迅速修好南广水铁索桥和安乐溪铁索桥,固然是工程队经验丰富,也不惜工本砸进去。但没有龙五稳住石门镇南方各豪帅、鬼主,也是休想太平施工。这个道理,我们以前在鄂州洪州还有隔壁岳州,都是领教过的。”
  依然是通气会、报告会,主要还是要定期和长孙氏、房氏、江夏王府等巨头大佬交代一下进度。
  毕竟“黔中铜矿”是个大事,合作起来黑吃黑冉氏,肯定不愿意再翻船。
  如今恰逢“抗税”事体闹得大,武汉方面自然可以动作再大一点,步子更快一些。旧年“伊予铜山”一事,杜如晦为代表的杜氏,以及李芷儿母族琅琊王氏、山东登莱诸地大族,其实是“少赚当亏”。
  大头不敢说是被李董吃了,但的的确确很大一块被分了出去。可偏偏“朕即国家”,扶桑那里本来也认这个,尤其是辽东三强先后覆灭,覆灭的方式还各有不同,这如何不让扶桑内部惊惧莫名?
  原本要统一的扶桑内部,如今诸令制国各凭本事,借了唐朝民间力量搞事,自然是谈不上统一不统一。连基本的形式上统一都无法撮合,又有“外国势力”介入搞分裂,这种惊惧自然是进一步被放大。
  然而毕竟东海地界,消息传播哪里有那般便当,只以为王万岁、单道真之流,都是贞观大皇帝麾下走狗。而王万岁、单道真,又不能真个说老子不是,这便更成李董的贞观大帝的名头。
  乃至如今,李董在鸭绿水狩猎,东海及扶桑诸国,听闻之后,都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想要北渡上岸朝鲜道,好去李董跟前磕头朝贡。
  这等威势,慢说什么“伊予铜山”,举凡和朝鲜道隔海相望之国,都琢磨如何能够“自请内附”,其中便宜好处,自然是不足为外人道,但其中帝国威权之极盛,可见一斑。
  “还好不用修路,借用历朝故道,有川马、滇马,即便艰苦,也算是能贩运。”
  有人是知道这一次的西南投资规模的,论起来,比李董的“环渤海高速公路”其实还要强。倘若标准一致,直接翻几倍都不止,实在是西南的地理环境无比糟糕。
  武汉方面想的办法也是取巧的,利用历朝历代在这些地区留下来的“兵道”“粮道”,通过飞渡架桥,跨谷连山,尽可能地靠“接力”的方式,剩下了大力气。
  但即便是“接力”,也不是谁都可以玩的。
  历史上最典型的一个大工程,就是秦朝长城,它是在关东诸国故长城基础上重新规划连接起来,最后形成的万里长城。
  然而正是这个规划,是相当的考究测绘技术。连哪里,不连那里,在没有特殊观测工具的情况下,能够做到秦长城的规模,它考研的就不是技术,而是国家动员能力。
  说到底,长城是用来进攻的工事,而不是人们自以为的防御性工事。纯粹的防御性工事,反而没有那么多烦恼,正因为其特殊性,又有时代技术的桎梏,这才更加体现其强悍恐怖之处。
  换到西南“马道”,要联通历朝历代西南故道,如果没有先进的技术手段来测绘、勘探、规划、施工,最终也不过是要依靠综合国力来填。这可能就不是几万十几万人能够解决的,而是几十万人持续几十年,既要解决工程量问题,又要解决地方安定问题。
  那么如果没有某条土狗乱入唐朝,大概终唐一朝,也未必能够成功。毕竟,唐朝的核心地区不在这里,中央政府没有很强的意愿来整合这个不论人口还是土地,都无比贫瘠的地方。
  所以不难看出,倘若没有土狗乱入,那么整个地区,可能要三五百年,才会有接近巴蜀地区的发展水平,再来三五百年,兴许就可以和中原地区有点差距。最终整个古典时代,都会保持这个差距,直到另外的强悍力量来改天换地。
  “不用修路也是说说,拉一支工程队定期做个维护,还是要的。倘若‘马道’出现土石流,出现山洪,出现占山为王的土匪,怎么办?总不能还要专门请府兵过来走一遭?眼下的府兵,只要不是在边地的,有几个靠得住?”
  “龙五开了个好头,往后黔中西域门户,就不用说是泸州,而是石门镇,是曲州,是朱提县。”
  “进的地方也好,那石门镇南边,朱提水和曲水交汇处,是有盐井的。诸爨拿捏,只要有盐有粮,也不怕闹再大的事情。”
  众人口中念叨的朱提水,就是后世的关河,盐井分布的地界,就是以后的盐津县,而曲州治所朱提县,就是以后的昭通市市区。
  从地理位置就不难看出,龙昊进入“云南”之后,立刻就掐住了滇东北的一应要务,重大资源基本没有放过。而且“雅砻江铜市”的市场,更是直接放在了朱提县,从朱提县一路顺水北上,到石门镇为止,凡有聚落之地,都有“雅砻江铜市”的幡子,这不是为了好看,而是秀存在感。
  存在感这种东西,你可以无视,但不能没有,久而久之使得对手“习以为常”,最后一旦交恶,会有意想不到的回报。
  “龙五那边事体,点到即止,不必太过纠缠。”
  张德双手向下虚按了按,给热烈起来的情绪,稍稍地降了温,“说到底,剑南诸事,不是我们该操心的,至少不是现在。龙五在‘雅砻江铜市’操持事物,为的是什么,诸君不要忘了根本。是要为黔中铜矿保驾护航,如今‘夜郎铜山’能够顺利开起来,龙五的功劳要记住,但不可把心神都扔到剑南去了。将来几年,咱们武汉还有荆襄,大概要费不少气力在‘夜郎铜山’上,忙不过来的。”
  众人被张德降了降温,头脑也没有那么发热,冷静下来后,自然是知道自己的情绪,被龙五郎那一系列的“神操作”给勾引了。内心蠢蠢欲动,也想出去“建功立业”,这是人之常情,但张德手头的资源不是无底洞,不可能无休止地支持下去。
  哪怕龙昊自己,也是张德广撒网之后获得的仅有几条“大鱼”,龙昊自己不做出成绩来,张德也不可能给予支持。
  诸如热气球、铁索、水泥、钢筋、球磨机、粉碎机、望远镜等等器械,以及粮食、牲口、运输队、武装安保人员……都不是平白无故就从武汉拿到剑南去的。
  期间更是动用了诸多人脉关系,吴王李恪掺合其中,要让他闭嘴不跟亲爹“告状”,显微镜镜头张德是多少要拿出来十几二十只的。
  这些资源折算下来,就是先期投入,寻常人怎可能玩得转。就如冉氏,只能在京城谋求皇后襄助,然后再斡旋京中权贵,迂回再迂回,才有机会组织一波投入。
  即便这样,冉氏二三代经营西南,跟蕃地、蛮地诸族关系密切,只是一时不察一着不慎,就被张德、长孙无忌、房玄龄组团黑吃黑。
  所以被“胜利”冲昏头的武汉老铁们一开始是兴奋,这光景冷静下来之后,再回望龙五郎的一系列“神操作”,也只能感慨人家名字取得好。
  没点“神运”加持,岂敢叫做龙日天?
第二十章
同人不同命
  “云南”东北诸部头人、豪帅及大小鬼主,偶尔也会问一下龙大哥,说大哥你这么屌,是怎么做到的呢?
  龙日天……不是,龙昊深思熟虑之后回答:“我这个人,除了能力,一无所有……”
  大哥实诚人!
  大小鬼主及诸豪帅纷纷竖起大拇指,广大蕃地、蛮地人民群众交口称赞,表示要努力工作,向“雅砻江豪鬼”好好学习。
  这一段趣闻传到武汉之后,龙昊龙五郎就成了江汉观察使府有名的“能力哥”。但江汉观察使府内外,倒也并非真就是看笑话,懂行的还是很佩服龙五郎,能够从张德这里借来势力,没点斤两,那也是万万不行的。
  丁蟹那一届,混出头的也就是丁蟹一个人,但丁蟹去昆山去华亭,要是没有张德在江阴老家的支持,昆山县和华亭县的坐地户,能把丁蟹给玩死,怎可能让丁蟹混出头。
  所以,龙五郎嘴上说的是“能力”,一字一笔写出来的,却是“山长”或者“先生”。
  大召唤术很好用有什么办法,我也很为难啊。
  这大概就是龙五郎在剑南玩“个人角色扮演游戏”时候的感慨。
  “如今关南既定,只消等候‘铜市’成势,这‘云南郡’,算是妥帖了。”龙昊感慨一声,对护卫们道,“往后的日子,怕不是就没之前那般快活。”
  “五郎放心就是,我等既来‘云南’,也不是惧怕蚊虫虎豹之辈。这身上家当,全赖五郎作保,问府内借贷了银钱,这才淘换来。俺们都是厮杀汉不假,却也不是狼心狗肺的,这身家当,‘云南’这地界,折本不了的。往后耍钱要是再输了干净,去北地西域投军卖命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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