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工科生(校对)第654部分在线阅读
“那我去了,阿公。”
鞠了一躬,然后跑的飞快,穿堂过户一般的恣意,到了一个大院子,忽地见到几个穿着奇怪的女子,一愣:“阿娘,她们穿的衣衫好怪呀!”
“这就是大郎?”
屋中,陪着李芷儿说话的女子,一身草原装束,毛皮料子都是金贵,受北地风霜的吹打,也不见她皮肤有甚粗糙,反而是滑嫩光彩,显得夺目。
“来,拜见这位史孃孃。”
李芷儿招了招手,张沧便过来给母亲行了个礼,又毕恭毕敬冲那女子道:“见过孃孃。”
说话间,他偷偷地打量着,心中奇怪: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在家里呢?
“我知道你还不久,也是因缘际会,正要去武汉寻你阿耶,路过江阴,才遇见你。正好备了礼物,还想在你阿耶那里拿出来,不过既是缘分,这光景给你也好。”
说罢,这女子居然拿出了一串甚是厉害的尖牙,串成了一串,上面有十几个,都是油光锃亮,显然是保养的极好。
“这是甚么牙齿?好长好大!”
“十二颗虎牙,猎了六只巨虎,才有这么十二颗。”
“哇!老虎的牙齿!”
瞪大了眼珠子,张沧捧在手里,连忙叫道:“待明日,我就去和他们说,我打死过六只老虎,拔了十二颗大牙!”
“……”
“……”
那女子愣了好一会儿,才赚头看着李芷儿:“见他这模样,我信他是张大郎的儿子。”
“……”
第十九章
采风
借李芷儿的面子,琅琊王氏在扬子江的船还算体面,到东海,从胡逗洲转运一些粮食去福州建州,也能获利不少。
和五姓七望不同,琅琊王氏衰败始于战争,风光自然也风光过,崔浩再如何,也不及当年王氏之凶猛。
只是时光荏苒,至北周至隋,也是消耗的七七八八。
眼下颇有一些“阅遍王氏无男儿”的窘态,只依托着一个不着调的大唐太皇之女,还是个没甚名分的公主。
“大父,如今王氏……只能依靠姑母一介女流么?”
船舱内,跪坐的少年有些憋屈地看着自己的祖父,但是年纪还谈不上花甲古稀的老者,却只是悠哉悠哉地吃着茶,然后才淡然道:“五郎不若去科举应试?”
“如今洛阳行卷,较之在长安时,越发艰难。反倒是给皇帝写诗,还容易做官一些。”
“那你诗文如何?”
“乡里较量,自也是鹤立鸡群。只不过,这几年雄文滔滔,便是‘秦楼楚馆’之中,也多在唱甚么‘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一脸憋屈的少年有些不服气,“怎地没听说有恁多厉害人儿,十来年光景,全扎堆在一起写诗的?前隋几十年,也不见有恁多气派雄文。”
“这说明,贞观皇帝是圣君在朝嘛。”
老者笑呵呵地说罢,戏谑地看着孙儿,“如此说来,你这诗文,怕不是到了洛阳,也不能让皇帝高看。”
“如之奈何……”
“那还是靠着你那姑母好了。你说她是一介女流,那老夫便问你,当世有几人,能如你姑母那般,在江阴呼风唤雨?”
言罢,老者更是正色道,“也让你知晓一个底细,你姑母人在江阴,只消一句话,扬子江百几十家坐地虎,便是让官船都进不得运河。你信也不信?”
“恁般厉害?这……这怎么可能?江淮有魏总制在,岂能让一妇女欺辱?”
“噢?老夫且问你一问,只说江淮江南的稻米上洛,须多少船、多少工、多少钱。”
“这……这我虽然不知,却也知晓乃是上上之数。”
“你当这车船店脚都是贫贱行当,关卡津口的小吏也着实不甚要脸,便是‘厘金大使’那姓钱的畜生,也是人憎鬼厌。可是啊,五郎,倘使没人运粮上洛,皇帝拿个屁去迁都?”老者食指点了点,“你当迁都,只是皇帝陛下雄才大略,手握精兵强将,麾下名臣如林?”
“那……这和姑母又有甚么关系呢?”
“因为你这姑母,她如今人在江阴,便是你那没见过面姑爷一般。任你苏杭淮扬,有何坦之在侧护佑,便是认账的。倘使得罪了她,一声令下,你可知便是几十万河工船工的大事?便是魏徵亲自责骂,她只消一句‘岁寒天冷,当体恤工人,过个好年’,你能如何?”
少年整个人懵在那里,叫道:“这……这不是要挟朝廷,形同谋逆吗?”
“荒谬!不拘是魏徵、长孙无忌,便是旧年杜如晦房乔,岂能效仿法家,以天下供一人?你姑母有这般本事,那天下便非天子一人之天下。”
老者悠哉悠哉,扔了一本王氏的旧书,乃是雕版印刷的,“旧时天子,或与王族、公族、世族共治天下,到如今,换上士族又有何妨?”
“士族?”
“文士、武士……老夫不知道还有甚么士,总之,有你姑母在,江淮魏徵也要舒服一些。不信你且看着,至汉阳,见了你那姑爷,兴许还能看到长孙无忌。你便去偷偷地打量这中书令,这荆楚行省的长官,看他是个甚么心思。”
说到这里,老者笑的有些神秘,“他可是外戚,还是皇后的嫡亲兄长,太子的亲舅舅,更是贞观皇帝的左膀右臂呐。”
“……”
少年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三观遭受了强力的摩擦。
半晌,少年拿起祖父扔给他的泛黄本子,里面记录的,不外是汉末以来,王氏在历史舞台上不要脸的记录。
原本,作为一个受新帝国教育的好少年,琢磨着努力努力,从山东老家淘一本国子监祭酒出品的《五年模拟三年高考》,然后努力读书参加科举,成为帝国的一个优秀公务员。
在这个思想基础上,他每次翻自己家族历史的时候,总觉得这是黑历史。
偶尔让他与有荣焉,不是因为“王与马,共天下”,而是王羲之的字写得好,或者南朝“四王”以及后来的永明体开创了诗的第好几种写法。
讲道理,他是一个文化人啊!要脸的啊!
可是他的祖父,怀念的是琅琊王氏狂霸酷拽屌炸天的时代,所以,要脸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姑母是个过气公主怕什么?姑母跟人偷情怕什么?姑母还生了个私生子怕什么?有权有势有钱有人就行啊。
老者也不去刻意引导孙儿的三观,能不能接受,愿不愿意接受,是他自己的事情。
再说了,一个孙子不行,换另外一个就是了……
王氏的船就这么跟在辽东来的船队后面,由东向西,在长江中蛇皮走位,朝着武汉进发。
而在江夏的大型土狗窝,老张正抱着张鄂,然后跟起床洗漱完毕的李丽质介绍道:“这是三郎,取名鄂,是明月生的。”
“崔姐姐。”
“见过殿……”
“不必不必……”李丽质摆摆手,连忙扶住崔珏,“不必如此。”
有些羞涩的李丽质贴耳跟崔珏小声道:“我也是要长住在这里的,姐姐不必如此。”
崔珏瞪圆了眼珠子,不可思议地看着抱着儿子的张德,而江南土狗一脸的尴尬。
“那……那……”崔珏想了想,“那我叫你丽娘,跟阿郎一般。”
“嗯。”
然后崔珏一把拉住张德,在一旁小声问道:“阿郎,你……你疯了?!府中已然有了两个莫名其妙的公主,这也不算甚么,不过是两个无甚要紧的公主。可……可这位是皇后所出,乃皇帝掌上明珠,你莫不是要一怒为红颜?”
“她是来武汉……采风的。”
老张悻悻然说道。
第二十章
吃苹果
“是么是么?还有这种往事?阿郎为了阿奴,一把火少了‘一笑楼’?”
“那是四朝遗留的物业,就……一把火烧了?前隋还拿来安置陇西老妪之类,多是骁果妻子。竟是被人一把火少了?”
萧氏姊妹惊愕不已,她们虽然知道张德相当的给力,但是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过火烧“一笑楼”的过去。
“当时‘一笑楼’都知乃是崔莺莺还是谁,忘了。”阿奴剥着开口松子,又从腰囊中摸了一把阿月浑子,是三种口味的,递给了萧氏姊妹。
见是阿月浑子,萧姝眼睛一亮,接过之后,剥了一颗:“咦?这是甚么口味,好食的紧。阿姊也尝尝。”
“又是一种口味……”萧姝顿时羡慕地看着阿奴,“阿奴,你好讨阿郎欢喜,竟有这般快活。”
听到萧姝的羡慕之语,阿奴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那是自然,我可是阿郎点名买回家养着的。不然,岂能让阿郎带人烧了‘一笑楼’,赔了礼部、民部、内府十四万贯?我价值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