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工科生(校对)第641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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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了兵器,不怕吐火罗人觉得人多能闹事;解了缰绳,不怕吐火罗人攥着鬃毛就全部跑了,有这本事的,多在漠北漠南,西域多在疏勒,吐火罗人也只有月氏正宗才有这等本事;至于老弱妇孺先吃,那是他们吃饱了也没甚要紧的,还吃不了多少,更容易让人觉得咱们还是好说话的……”
  那大兵眨了眨眼,一副活见鬼的模样,又仿佛是世界观价值观在重塑,嘴里蹦跶出来一句:“咱们不是王师吗?”
  “对啊。”
  曾经抱着茶杯能抱一个下午的怀远城老会计张青月,竟是有一种报复社会的邪恶快感,强烈地从内心从灵魂深处喷薄而出,尤其是看到眼前这个大兵一脸扭曲的表情,他更是快活极了。
  说话间,几个蕃语精通的汉子,一手按着横刀,一手拎着吃食,换上了一身布衣,朝着塞满吐火罗人的圈栏去了。
第二章
西行
  “注意牵引!”
  “好!注意导引槽!”
  拎着铁皮喇叭在那里狂吼的车间主任正忙着监督新制的一座车间,和永兴煤矿一样,这里用上了“永兴象机”,用途相对的单一,仅仅是为了将钢条从锥形口挤压成直径更小的钢筋……
  原先的方法更残暴,用的是重力势能,车间直接建在了半山山脚。
  但是这种方式生产出来的少量钢筋,是为数不多这个时代能让张德觉得达标的产品。
  “使君,长安来了消息,敦煌到且末的信号机,建好了。”
  “观察站成本出来了吗?”
  “出了阳关到蒲桃城、且末,一座信号观察站,都要两千贯光景。”
  “人工开销也要算进去的。能看懂信号码的人,放洛阳,哪里不能寻个月入三五贯的差事?给寒门子做个算学先生也是够的。”
  老张这般说着,底下人便回道:“西域新制的庄子能有个份子,长安铺面也有分红,最要紧的在洛阳南城有物业,总归还是值当的。”
  “拿命换钱,千古不变的道理啊。”
  说罢,张德便道,“‘忠义社’里愿意摊一下的有几家?”
  “除了太原那帮人,还有洛阳新贵,都愿意摊派。毕竟丝路上要紧事体多,早一天晓得,便早一天的便利。”
  这些在丝路上的信号机,要说便利,绝对是便利的。可维持的难度也高,信号机一共九个信号“灯”,燃料、玻璃等等在丝路上绝对价格不菲的材料,让马匪沙盗豁出一条老命去抢,根本不算什么事情。
  不过张德筹备这么多年,从京洛板轨起家,到养殖信鸽训练信鸽,前期的损失他耗得起。
  期间需要的,不过是用时间来说明问题。
  前年在敦煌的实验,有人偷了华润号的信号机灯罩以及大量的灯油。张德没有废话,河北刀客尽出,哪怕躲藏到敦煌宫的阉人头子手里,也是连夜割了脑袋,悬挂在了敦煌城西。
  偷工科狗的玩具,统统都该死。
  有了信号机,西域但凡有事,从以往的三到八天消息传递,缩短为一天。尽管信息的传输量还是不够,但相较于驿站系统的密信,其实也不差多少,甚至更加精准。
  因为数字是绝对不会骗人的。
  此时的信号码,编码的主要内容,偏向“军事”和“商业”,前者是张德偷偷摸摸给程处弼、郭孝恪等人的福利,外界知晓的不多,哪怕是“忠义社”,也只有寥寥数人知道一个大概。
  老张也是以防万一,如果李董不想栽培自己的猴版“冠军侯”程处弼了,那么洛阳的公文一出省部,当天就能把消息传过去。如何应对朝廷特使,那都是半个月甚至一个月后的事情。
  这半个月中,如果程处弼都不能安排好后手,这么多年在安北都护府的磨练,大约都是磨到狗身上去了。
  “对了,四郎。”老张低头翻着公文,喊了一声张贞,“听说江夏新募的水手,都是前往南海的?李景仁还帮着牵线搭桥?”
  “交州那边新置的庄园定了下来,死于瘴痢的少了一半,愿意走千里石塘发卖檀木的多了不少。最要紧的,眼下交州缺劳力,听说杭州会稽人,借了人手去抢人,眼下是缺钱缺船缺人,水手最是缺的,别说是十二年造,就是八年造大船,能降帆降的好的,也没多少。”
  张贞说着,又道,“之前高达国的人来说,波斯国西疆尽没,奴隶多不胜数,岭南的船都想绕道骠国,在高达国靠岸之后,再去赎买一些白奴黑奴。尤其是黑奴,两个沙悟净的老家,鲜有不曾受宫刑的。”
  “沙欣和沙赫利的老家?希木叶尔?”
  “仿佛是这里,上个月西域来的消息,不是上禀使君了么?突厥人如今正要侵入波斯腹地,听说已经和那侵吞波斯西疆的部落交手,战况未分,不过想必早晚也会有消息过来的。”
  战争带来动荡,动荡带来流离失所,而失去家国庇佑的流民,便成了货物,摆放在货架上,塞进船舱中,然后贩卖到远方。
  前几年高达国的商船,再购买了八年造之后,还是主要以金银铜铁等金属为主力,但最近几年,高达国的商船利润,主要来源就是奴隶贸易。
  这一点张德是知道的,但他对此并不发表任何看法。
  交州缺人口,獠人散布群山峻岭难以捕捉,而黑奴白奴大多被阉割,身强力壮还不用担心荷尔蒙狂飞,对庄园主和矿主来说,简直是最优质的奴工。
  最重要的一点,波斯人无力镇压这数量庞大的奴隶,但对交州来说,一镇五百的府兵,足以镇压三万以上的奴工,而且是不费吹灰之力。
  新式的庄园经济,替代了旧式的庄园经济,同时因为李承乾这个太子推广成功的曲辕犁,以及畜牧业的生产水平提高,用得起耕牛并且能够耕作更多田亩的小农经济,同步同时得到了跨步发展。
  旧时代的庄园经济,是以博陵崔氏被摧毁为标志,在贞观十六年让老张这条非法穿越的工科狗开了眼界。
  之所以说开了眼界,因为新式的庄园经济,最典型的代表,他妈的是李皇帝……
  工科狗有驱赶劳动力进入城镇的个人需求,而李皇帝,同样有把人口驱赶进入城市据点,降低行政成本的私人愿望。
  总之,方向相反,结果终点一致。
  蛋疼啊。
  老张个人的蛋疼是转瞬即逝的,毕竟这一切都是浮云,没有小霸王学习机,这一切都是辣么的毫无光彩。
  一个连八位机都没有社会,跟腌制咸鱼的瓦缸又有什么分别?
  某个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大表哥,此时的心情,差不多跟咸鱼是一样的。
  “突厥人西征了?”
  “是的,有个可萨的教友,是这么说的。他们准备跟着可萨人的马队,西行之后进入大马士革。”
  苏拉一脸温和地看着大表哥,他虽然很想现在就前往唐朝,但显然难度有点高。
  “可萨?可萨部?”
  一人忽然道,“如此说来,突厥人已经占领了雷翥海周围,只是不知道主持此次西征的人,会不会是阿史那薄布。”
  “如果是薄布,那么说明突厥人已经稳了下来。”
  “再等等看吧,反正,咱们的人也已经快到木鹿了。”
  远离了社会交流,隔绝在外的奇葩团伙依然在流窜,苏烈反复揣摩地图,又根据星相来判断位置,但还是走偏了一段距离。
  因为走偏的这一段距离,苏烈不得不回头望了望队伍,心情无比的纠结。
  你说我出发的时候才几个人,怎么到这里,就变成两万多了呢?
第三章
时代在进步
  虽然主政一方,但张德并不能够理解时下官僚们的紧迫追求。如果是贞观五年之前的官僚,大概还能体会一番他们“出将入相”的渴望。
  但是现在,目不暇接的“动荡”,伴随着诸如“迁都洛阳”、“卢氏献土”、“清崔重创”、“博崔覆灭”等等“事件”,旧有的价值观,终究是遭受到了不可逆转的重创。
  “五姓女”依然是受到追捧的,但到底是不如从前。以前娶上一个“五姓女”,次级世家便能进入“五姓七望”的圈子,获得超一等世家的扶持,从而在士族阶层中,有着令人惊羡的地位。
  而这种地位,自然会让他们的子弟,在官场中如鱼得水,乃至无往不利。
  哪怕“科举”的大力推广,真正能够在“科举”中脱颖而出的,依然是依附在“五姓七望”身上的那些次级世家子,即便是所谓的“寒门子弟”,上溯数代,怕不也是曾和崔氏同殿为臣。
  齐心协力的“五姓七望”在范阳卢氏丢掉幽冀的大量的牧场、耕地之后,本就是让人心生狐疑,而伴随着巨野县一事,清河崔氏的光环褪去,贞观新贵们的膨胀,伴随着新学算学王学等等崛起,仿佛在朝为官,也没有那么艰难的样子。
  某只幺蛾子的翅膀,虽然不能产生“幺蛾子效应”,但还是让不少新贵们眼睛一亮:煎饼原来是卷着吃的啊。
  旧有的庄园经济不能说迅速崩坏,但无法再控制劳动力,却是不争的事实。
  原先畏惧“五姓七望”的光环,但现在却发现,那几十万乃至上百万被束缚在老士族之下的劳力,只要有贞观皇帝御赐的“尚方宝剑”,“为民请命”这种大有裨益的饭后运动,也不是不可以做得嘛。
  朝廷要把农民、农奴、雇农赶到永业田、新庄园以及城镇中去,这不仅仅是贞观皇帝的期望,同样也是贞观新贵以及洛阳新贵的期望。
  其中涉及到的行政成本、管理成本、利润预期,迫使着贞观君臣都在玩一款唐朝版的《勇者斗恶龙》。
  巧合的是,扮演恶龙的,是五姓七望。
  新式的大量使用工具的农庄,逐步替代着旧式的世家庄园。出于对既得利益的巩固,贞观新贵以及洛阳新贵,不得不以律法的形式,给予雇农、农奴更多的“让利”。而这个“让利”,是建立在对老牌世家的侵吞甚至消灭上。
  而保障这个行为的,是贞观皇帝史无前例的暴力机器。在贞观十六年的当下,没有任何一个已知的暴力组织,能够对贞观皇帝发起挑战。
  也正是在这个基础上,侵吞了大量老牌世家的实力之后,贞观君臣做到了在核心地区的人口集中,其中尤以长安、洛阳、扬州、苏州等超大城市为代表。围绕这些超大城市,行政官僚在管理自己的辖区时,可以管理远超以往数倍的人口。
  而只要管理好了这些人口,未来只要皇帝的接班人不是杨广那般的蠢货,就可以轻松应对来自“老臣”“权臣”等等内部势力的挑战。
  可以说,让张德从一个唐朝官僚的角度来看,皇帝陛下绝对英明神武,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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