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工科生(校对)第640部分在线阅读
二十一骑冲锋带来的动静,竟然不比对方要小。
吐火罗人原本以为对面不过是区区二十一人,但是当对面冲起来之后,才知道这其中有着根本的区别!
嗤!嗤!嗤——
一骑当先,马槊不过是寻常撩拨,甚至多数时候,马槊不过是定在了一个斜角上,伴随着战马冲过,一地的吐火罗人。
吐火罗人一开始的齐射,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箭矢甚至连痕迹都不能留下,直面敌人甲胄,不过是像是抹了油一般,咻的一下滑了出去。
而冲锋交汇,能射出第二箭的战士,不过是零星几个。
嘭!
两匹战马撞在了一起,披坚执锐的骑士微微地震动了一下,而另一边,人仰马翻不说,更是让吐火罗人原本就谈不上阵型的阵型彻底溃散。
二十一骑就像是八牛犁在农田上耕过去一般,对方明明人多势众,竟然宛若水银泻地,散的七零八落。
马速虽然降低,但却依然在奔腾,而只要二十一骑没有停下,但凡靠近他们的吐火罗人,必定非死即伤。
“哈!”
双方已经交错,二十一骑队形依然保持着,调转了马头,首领拍了拍马脖子,看到已经一片狼藉的冲杀战场:“再杀一次就行了。”
哒哒哒哒……腾腾腾腾……
严整的进攻姿态,使得远处观望的勃律人目瞪口呆,他们完全没想到会是这种一边倒的屠戮。
吐火罗人连最基本的反抗能力都没有,眼前的画面,任你说是战士还是老弱,仿佛都是一个意思。
怪叫的声音响起,已经有了逃兵,但依然还是有人抵抗。
然而这种抵抗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箭矢没有用处,长枪也没有用处,甚至还有吐火罗的勇士用上了绊马索,可惜别说绊马,连持住绳索的气力都没有。
轰!
又是一次碰撞,依然是人仰马翻,依然是犁地一般的随心所欲。
“简直像刀切豆腐……”
有个监视勃律人的骑兵,此时也一脸的不可置信。
“吐火罗人败了。”
满地的求饶声,逃跑的人也有,但更多的选择了跪地求饶。
掀开了面罩,为首之人用突厥语喝道:“现在,你们都是我的奴隶!”
所有的吐火罗人都在求饶,兵器全部扔到了身前。
“我不会杀了你们的女人孩子。”
欢呼声响了起来,更是有瑟瑟发抖浑身是伤的吐火罗人,匍匐到了马蹄跟前,然后念念有词,一边流泪一边亲吻着骑士的靴子。
“这就赢了?”
“你以为呢?突厥可汗的金帐,难道不比这个难?”
一员骑士笑了笑,然后转头看着勃律人:“现在,还有人不听话吗?”
勃律人纷纷摇头,他们之前的敬畏,是来自于对唐朝对李淳风,但是现在,看到了眼前的一切,他们的敬畏,只来自对二十一骑的恐怖战力。
“骑兵很好练的。”
将头盔取下的首领,露出了他的粗糙脸颊,正是一脸自负的苏定方。
第九卷
莫道前路无知己
第一章
王师
“旬之兄。”
“不敢!不敢!不敢当将军如此称呼……”
猛地被苏定方这样叫一声,一直在做账房的张青月吓了一跳,他同苏烈年纪相仿,唯一不同的是,他享受西河套安宜的生活。在大河工坊,虽然也苦了一些,比不得苏州常州,可到底也是能攒下家业的。
可你说我一个管事,怎么就跑来吐火罗人的地盘了呢?
和苏烈这种一把年纪还雄心壮志的人不同,张青月就想老婆孩子热炕头,下了班回家热一壶黄酒,还不是美滋滋?
到他这个岁数,还去学张松昂风雪杀人,这特么是中年人应该干的事情吗?
“旬之老弟。”
拎着一只羊腿,上面满是撕扯的痕迹,油脂从羊腿精细的瘦肉上滴落,哔哔啵啵的篝火旁,卸甲的卫士正甩开了腮帮子猛吃。一通厮杀下来,少说二三斤肉食要吃进去的,倘使还要再战,那就减半,约莫一斤半的肉塞到肚子里。
吃肉的场面相当夸张,使得不少赤发黑瞳的吐火罗人都是目瞪口呆。
“将军万万不要如此,折煞,折煞……”
小心做人用心做事的张青月,实在是受不了这种。
“那好,也是某失礼,让老弟心生惧意。”苏烈咬了一口羊肉,吞下之后,才道,“老夫将老弟请来,亦是为大计。其中干系,想必老弟……想必旬之也是知道了。”
“九郎跟我说过,我家宗长也吩咐了。”
说到这里,张青月一脸的晦气,瞥了一眼年轻的后生,那后生正在吃肉,牙口好的很。正是风雪夜杀人的张松昂,在安北都护府也厮混过的狠人。
“作甚?”
张松昂一脸的疑惑,抬头看了一眼张青月。
原本还幽怨的中年汉子,居然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九郎再喝点酒?”
竟是解下水囊,递了过去……
这模样,饶是苏烈见多识广,也是心中暗叹:邹国公家人,还真是千奇百怪。
“老夫知道旬之在大河工坊时,著有几件佳作,对河中杂胡源流考据甚是精准,故而此来,便要用上旬之的本事。”
“岂敢称呼佳作,只是为了便当用那些奴工,正好同仁堂的医者,多爱解剖,原本也是见了要吐,见得多了,如今见了将军一通冲杀,还能有胃口吃肉……”
一脸的苦楚,让一干警戒的卫士听了,也是莞尔。实在是想不到,一个老实人被精神上虐的如此强大,堪称是奇葩。
“那依旬之所见,白日所纳吐火罗人,跟脚如何?同突厥人可有怨忿?”
“依彼等样貌,便知乃旧年突厥之后,非吐火罗正宗。大河工坊杂胡有百几十种,所谓吐火罗正宗,多在波斯以东,肤白赤发青眼。其间更有相类之种,乃突厥可萨部之奴隶。波斯进献之白奴,多金发碧眼,为突厥头人及鲜卑豪帅所喜爱,亦有交易河套。”
苏烈听到这里,默不作声,只是开始慢条斯理地吃着羊肉,双目盯着篝火,显然是在思考事情。
“如此说来……倒是可以在其中做点把戏。”
“将军有何吩咐?”
亲卫听到苏烈如此说话,便知道有了头绪,此时虽然让跟来的勃律人服帖,可到手的吐火罗人是杀还是放,需要仔细筹谋。
杀不是长久之计,孤军人少,太过分的话,早晚也要撞鬼。苏烈眼下,不过是先把能冲杀的骑兵队伍拉起来,那些自由散漫惯了的勃律人,苏烈根本就没打算让他们重新回到勃律去做个富贵兵头。
但一路行来,不杀又不行,不杀就没有威慑力,不杀就难保他们的行踪提前曝露出去。
此次西来,苏烈是为救长孙冲,严格地说,他既无军令又非逢战,事成之后,朝廷也未必会给他嘉奖,因为这会有损体面,当然如果朝廷够狠,补他一个“西域都护府长史”的头衔,那自然是功比张、班。
“去,告诉这些吐火罗人,咱们和他们之间,乃是误会。我们是来找突厥人复仇的,看到他们的样貌很多像突厥人,这才直接攻打。”
“将军,这般说就行了?”
“只如此自然是不够的,不过老夫听闻,旧年破东突厥时,西突厥大肆屠戮西域诸国诸部,奸淫掳掠无恶不作。老夫说他们像突厥人,想必那些老人,会想起什么来。到那时,有些话,也能说一说,有些事情,也能谈一谈。”
“可是要与他们些许方便?”
“收了兵器,解了缰绳,先给老弱妇孺吃喝。”
苏烈说罢,喊了一声“汉兵不顾身”,便奋不顾身地填饱肚子。
一旁老老实实啃骨肉相连的张青月听到苏定方喊的那首“新诗”,也懒得理会,继续老老实实地啃着。
唯有一个不明白苏烈吩咐的大兵,小声地问了一声张青月:“张管事,作甚收了兵器,解了缰绳,先给老弱妇孺吃喝?”
嘴角一抽的张青月低声道:“你是新募的府兵?”
“管事这也能看出来?某本来是要在敦煌种地的,一看招兵,心说当兵还能吃的痛快,便跟了过来。又因马骑得好,力气大,就到了这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