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工科生(校对)第577部分在线阅读
操作这件事情的人,是杨师道……
毕竟好歹也是灵州造箭的交情,杨家最近倒霉的厉害,可为了家族存续积攒本钱,杨老头也是豁出去了。拼着李皇帝不敢灭他杨家,就跟侯君集一样,入了股花了钱。
程处弼再能打,没有精钢奶罩和飞凫箭,那也是玩个卵。
“哪里是蠢,不敢说出去罢了。李思摩到底是鹰犬,敦煌那边不敢透露风声,稍有风吹草动,被皇帝所知,便是大罪。至于侯君集,谁还能保证他哪天不能再回西军?开罪程处弼,就是开罪吏部尚书,更是开罪我,说不定,还要把将来的西域都护府诸将给得罪了。”
“说到都护府,既然打到葱岭,西突厥定要谋求决战,莫非今年就要毕其功于一役?”
“不,会有三路使者先行前往西突厥,召见西域诸国的西突厥吐屯。”
“三路使者?”
“一是长孙冲,这是你知道的。”
“嗯。”
“二是李思摩,三是李淳风。”
“这是为何?”
“原本长孙冲已经说动西突厥‘和亲’唐朝,到时候会有一宗女被封为公主嫁往西突厥,以疏勒、于阗二国为聘礼。”
“可是于阗已经被程处弼彻底打垮,西突厥诸军不和,竟是退到葱岭以北去了,这于阗如何能为聘礼?”
“所以这西突厥‘和亲’一事,被否了。但是,因为之前在雷翥海和好客海之间发现了大矿,长孙冲让西突厥割让一块飞地给唐朝。”
“此地非是西突厥旧土,反倒是和波斯有些纠缠。”
“那就是李思摩的事情。”
老张笑了笑,对老李道,“李思摩此行是要承担风险的,很有可能到了西突厥,就会被阿史那氏斩首,不过,风险和机会并存,倘使李思摩说动西突厥,你说突厥人明知道有一个大金矿在自己身后,当如何?”
眼珠子一转,老李瞬间明白:“诱之以利,驱虎吞狼之计。”
“西突厥自然不是虎,波斯以东诸部诸邦国也不算狼。菜鸡互啄,且由李淳风再走一遭,他这神棍,在西域混的还是不错的,举凡牧民牧奴,如今也多有知晓‘太昊天子’神威,当真是……一人可抵万军啊。”
话说到这里,老李只觉得朝廷里面的人都特么是坏种啊。三路使者就是三个套路,特么的分明就是要搅动西突厥和波斯属邦及葱岭以西诸佛国互殴。
而且还真不是没有可能,因为金矿是实实在在就在雷翥海和好客海中间,且地域广大平坦,相当适合草原民族的骑兵互砍互射互爆。
“此事要是成了,也不需要完全成功,只要挑动一二部开打,便能浑水摸鱼。到那时,西军简直就是捡便宜,西域诸国何来抗衡之力?”
没了西突厥,西域诸国就是个屁,一点战斗力都谈不上。
想到这里,老李竟然自己都有点想要去西域镀金,更不要说陇右那些军头子弟们那颗饥渴难耐的大心脏。
“那……操之,张大象来江汉,是个甚么由头?”
“让我给薛礼说亲。”
老张撇嘴回道。
第十五章
运气
老张此刻乃是正六品国之栋梁,不说是朝廷心腹,那也是国家忠臣。张大象除了在长安厮混瞎浪,基本就等着张叔叔把邹国公的位子传给他。
又因为继母是琅琊公主殿下,这事儿就更加纠结,可以说像他这样的出身,基本就告别自行车了。
科举、军功、治政、招抚……都跟他没关系,怎么轮也不会轮到他,顶天挂个奇葩差遣去军中划水,混个一官半职了账。
想要效仿长孙冲去了辽东去塞北,去了塞北去青海,去了青海去西域,不可能的事情。
一是没那能耐,二是没那资本。
可不是谁的姑妈都是长孙皇后!
正月登记造册的脚力、民夫、船工数量够了之后,老张带着一票属下就乘船二次勘查。腊月里已经合拢一块不大的塘坝,算是鲁湖的袖珍“分洪区”。正月里这片地区的地势较高处只要排水妥当,剩下的就是淤泥堆肥,然后就能先种一批芋头、茨菇、豆、麦之类的粗粮杂粮。
想要直接种稻,还要等这批粗粮杂粮把“肥力”消耗一些,不然要“烧苗”。
这些粗粮杂粮也是聊胜于无,算是多出来的进账,又因为总制府有政策,新开垦的田地产出是尽的,不需要缴纳接近六成的豆麦赋。不管大户小户还是山民,种地开地的积极性是相当的高。
加上江汉流行“嘬粉”,各式米粉、面粉、豆粉成了地方“特色”,哪怕是芋头,做成粉干炒了吃,也是有行市销路的。
而且芋头粉产量不差,用“八年造”大船通过新航线运到山东河北,还是能有三四成的利。相较直接贩卖稻米到洛阳,才一二成的利,反而是淀粉粗加工的利润更大,商户、农户和县镇衙署更有联络促进农工商一起发力的意愿。
有鉴于此,但凡更张德熟悉交情深的,都想来江汉混个一官半职。张大象虽然信中所说是让张德帮忙给薛仁贵说亲,但其实也想看看,离了长安之后,能不能混个后路给子孙。
毕竟,光靠继承,早晚坐吃山空。
“入娘的,这冉氏越发做大了。今年蜀锦怕不是要涨价!”
骂骂咧咧的老李乘船直接到了江夏城,眼下江夏城新建的船坞数量已经初见规模,长孙无忌和李道宗的胃口又怎么可能小。
在城楼处和张德吃着温热黄酒,夹了一筷子清蒸的鲈鱼,咸香入味,相当合老李口味。
“去年蜀地鲜茧减产,就能预见的事情。不过也不用怕,去年统计的汉阳鲜茧产量已经出来了。包你满意。”
“一亩成年桑林,能产几多?”
“五石。”
“五石?!那岂不是比蜀地要多两倍都不止?!”
老李知道多,但万万没想到多这么多,蜀地成年桑林一年亩产鲜茧,也不过是两石光景。而且两石是丰收,年景绝对的好。李恪还在蜀地时,还有人拿此事当作大功,上表朝廷来着。
“那不一样,蜀锦养蚕用的是老成法,旧年苏丝也是这么个做法。汉阳蚕、登莱蚕、淮扬蚕、湖州蚕已经不用这个老方法,而是用上了宣纸,是新法。再一个,蜀地的桑林种苗和汉阳的不同,就说湖州蚕,一年一亩桑林产鲜茧的毛利,都有十贯多,这可是贞观十三年的价钱。”
“要是如此,复州各县岂不是都瞒报了生丝产量?”
老张横了他一眼,然后意味深长地说道,“这年头……谁不瞒报?”
“也对啊,对付了朝廷赋税内府土贡,剩下的不都是净赚么?再说了,冉氏通了皇后的门路,挂在冉氏身上捞钱,出事了,也是冉氏出来顶缸。闹的再厉害,还有皇后嘛。”
“说的是了,大家都在捞,凭什么自己不捞?”
至于榷场各州份额……去他妈的,反正这玩意儿到蛮子那里和真金白银一样。
随着这几年新产业的兴起,丝绸作为硬通货的职能逐渐降低,甚至在东都洛阳,一度出现拒收绢布的情况。
要不是杜总统叫停这种行为,只怕一干男耕女织的人家,就要统统中招。
不过又因为洛阳的这件事情,不少河南道乡党们都估摸着,这男耕女织啊,我看是要玩。
“对了,张大象还没到汉阳?”
“屁个到汉阳,人在襄阳。”
“什么意思?他不来汉阳作甚?”
“要说亲的那家,人在襄阳啊。”
“噢?什么来头?在襄阳的话,怕不是南朝旧臣人家。”
“来头不小,河东柳氏东眷。柳世隆曾孙女柳氏,年方十六,也不知怎地,早年跟着大人去过长安,碰上太原来的皇亲,薛仁贵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便是解了困窘,就结下了这个缘分。”
“这他娘的也行?老子怎地没摊上这等好事?!”
老李一听是河东柳氏,顿时满肚子的酸水,骂骂咧咧,“是柳家几房?”
“东眷三房,柳恽之后。”
“唉,合该那姓薛的帮闲发迹。”
萧衍立梁朝,柳恽为侍中。不仅仅是萧氏一脉有关系,又因为柳恽常年在太湖流域治政,因此和虞氏、陈氏、章氏的关系也极好。可以这么说,柳恽之后可能未必能做多大的官,但家底绝对比长安城东人家要富裕丰硕。
这几年新兴行业繁盛,柳恽之后根本不需要自己去琢磨,自有虞氏、陆氏等老朋友帮忙牵头,他们柳氏不过是砸钱进去分红就行。
薛仁贵白捡的“千金”,是真·千金!
也难怪老李这种出身丹阳郡公之家,结果舅舅不亲姥姥不爱的会羡慕嫉妒恨。老李能有今天,全靠豁出去背黑锅抱大腿外加眼光独到。
而薛礼这货呢?妈的运气忒好了吧。之前给人做帮闲、狗腿子,可邹国公家的公子,给他做帮闲丢人吗?完了整个薛氏都没几个人捞着去西军镀金,他凭借给张大象做狗腿子,就混了一个职位,还完好无损地从沙州回来了。
这也就罢了,毕竟真正吃肉喝汤的是程处弼,薛礼也就是捡点表面光鲜,荣誉又不能当饭吃,过日子还得真金白银啊。
可谁能想到,当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特么的还真能捞个有钱的美娇娘心有所属非君不嫁?
还特么让当红辣子鸡梁丰县子张德跑来做个中人,这真是……投好胎要技术,混的好靠运气啊。
“癞蛤蟆还真吃上天鹅肉了……”
老李语气发酸,他拼了老命又是幽州折腾又是复州做县令,才置办几个开元通宝,弄了几间传世物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