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性衰落(校对)第9部分在线阅读

字体大小: | | 上一章 / 章节目录 / 下一章 / 返回书籍页面 / 当前阅读进度9/42

2011年荷兰政府宣布,高浓度的大麻叶(四氢大麻酚含量达到或者超过15%)和可卡因、迷魂药(Ecstasy)一起,被列入高强度药物分类7。重新分类的一个原因可能是高浓度的大麻叶会明显损伤人的执行功能和运动控制能力8,包括各种规划、记忆、注意、问题解决、言语推理和抗拒诱惑的过程。代代相传,大麻已经变成了一种不同以往的药物,渐渐变得害大于利了。
更让我们担心的可能是年轻人开始玩人工合成大麻了——用一些化学品喷洒在搅碎的植物叶子上来吸食,模拟四氢大麻酚的致幻效果。这些被叫作K2或者“辣子”(Spice)的毒品可以做得非常有劲儿,效果有时候出乎意料,并且价格低廉,很容易在便利店或者网上买到11,而且普通的毒品测试不太容易将其查出来。尽管越来越多的高中生开始意识到这些东西危险的副作用(可能引起急性精神错乱或者心脏病发作),还是有十六分之一的人会冒险去尝试。这些毒品在市场上被标记为比其他毒品和药物更加“自然”或者“安全”,但事实远非如此9。
让我们再次谈谈面对诱惑的问题。人生当然充满了危险而刺激的诱惑。“让我们不会沉迷于诱惑之中”是基督徒常用的祈祷词。那些削弱人们抗拒诱惑能力的东西会把人引向当前的享乐而不是未来计划。津巴多关于时间心理学的研究揭示了享乐主义的现在时间导向(present-hedonitic)的人在面对所有导致成瘾的物质和活动的时候都非常脆弱10。这是因为被这种时间观所支配意味着你会持续寻找新奇事物和高强度的感官刺激12。
你所有的决策都会是只顾眼前的,只关心自己现在的感觉、别人当前的言行,以及诱人事物的外形、气味或者味道。你不会像那些未来时间导向的人一样考虑将来的风险和成本。也就是说,当你见到喜欢的东西,就会“勇往直前”,尽情品味、恣意享受——然后你就会对它产生依赖。这就是活生生的成瘾行为。
一个大一男生对我们讲了一个现在越来越常见的故事:
在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被诊断为注意力缺陷多动障碍,然后我马上就开始服用哌甲酯。这个诊断日复一日地影响着我的社交和学习轨道。我的父母和老师们永远都会说我聪明伶俐,但是我觉得难以置信,因为我不是惹是生非就是需要被单独辅导。中学对我来说尤其乱七八糟,因为我转学到了一所高端私立学校。我的学习成绩一团糟自不待说,从刚刚开始的第一天一直到高一学年结束的时候,我每个学期都会被留校察看,不是因为成绩太差,就是因为寻衅滋事。不仅如此,不论是在学校还是外面,我总会惹事上身。
他补充说自己那时候抽了不少的大麻,在学校里这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在本书的第一部分里,我们只是粗略描述了“冰山之一角”,探究了一些症状,我们认为这些都是年轻男性面对伤害而作出的挣扎,包括埋头于电子游戏和网络色情片之中、过度依赖处方药品和非法毒品、缺乏动机和驱动力、社交和性方面的种种困难,以及不健康的生活习惯。我们相信这些症状是由很多错综复杂的原因共同引发的,在第二部分里我们将会进行深入的探讨。
提要
兴奋剂类药物虽然能带来良好的学习表现,但也可能摧毁孩子积极进取的性格。
新型大麻浓度不断提高,对人体的伤害越来越大。
滥用药物会削弱人们抗拒诱惑的能力,把人引向当前享乐而不是未来计划。
扫码关注“庐客汇”,
回复“雄性注释1”,
查看导论及第1~7章注释内容。
p
a
2
r
t
原因
08
父亲的缺失
一个孩子儿时看到的风景,是他未来成年之后所看到的一切世界的底色。
——华莱士·斯特格纳(Wallace
Stegner),历史学家、小说家
今天,年轻男性所生活、学习、成长乃至和女孩谈恋爱的物理环境和人际环境都跟以前不可同日而语了。如果我们能够更细致深入地考察一下今天多姿多彩的世界和小伙子们在其中被塑造成了什么样子,可能就会更好地理解本书第一部分所提及的各种数据到底意味着什么了。在这一部分,我们会深入考察影响这些年轻男性思维和行为的主要环境因素和系统因素,包括文化变化,社会期许,以及学校、家庭乃至同龄人中间所发生的变化。
在整个人类历史长河中,绝大多数人都生活在几世同堂、由多个家族组成的群落之中,所以不管孩子们是否心甘情愿,他们总是在成年人的包围之中。在这样的家庭图景中,必然会有爸爸、妈妈和其他的看护者们出现:兄弟姐妹、祖父母、叔叔舅舅、姑姑姨妈,乃至堂表兄弟姐妹。然而时至今日,学校教室里的师生比率通常是1个老师带20个学生1,家里面一般也都只有一两个成年人,同时亲戚们也大都住得很远,孩子们跟成年人建立高质量关系的机会真的是少之又少。今天,美国一般家庭的平均人口数是3个或者更少2。不仅如此,在这些越来越小的家庭里面,成员之间相聚的时间也是越来越少,尤其是高质量的时间,譬如大家围坐在一起从容地享受一顿家庭晚餐。《爱的教养》(Born
for
Love)的作者马娅·萨拉唯兹(Maia
Szalavitz)和布鲁斯·佩里(Bruce
D.Perry)指出,这种丰富关系的缺失对我们文化中关爱他人的能力产生了消极影响。
当我们还是婴儿的时候,我们依赖自己的主要看护者(首选是妈妈,其次是爸爸)给我们清洁、喂饭,保障我们的平安。换句话说,是父母在调节我们的压力水平,直到我们可以自我调节为止;而他们对于压力的应对方式,必然会影响我们的应激发展。我们在最早期和妈妈的互动模式将成为未来如何跟人类接触的一种模板。但是近些年来出现了一些问题:现代化生活让我们的妈妈们始终处于压力和紧张之中。如果妈妈自己很紧张而且得不到抚慰的话,显然她给自己年幼的孩子提供持续安抚和慰藉的能力就会大打折扣。
不仅如此,压力会被社交系统所调节,大脑中负责人际关系和控制应激反应的区域实际上是相同的。这两种功能共同发展,因而应激系统如果出现发展问题,同样也会殃及人际和情绪功能,反之亦然3。
过去的几十年间,美国未婚女性的生育率从1980年的18%稳步上升到了2012年的41%4。30岁以下的女性养育着整个儿童人口的三分之二,而她们成为未婚妈妈的比例是53%。很多未婚女性在生孩子的时候是跟伴侣同居的,但是这种关系的解体速度是婚姻关系的两倍,其中三分之二会在孩子长到10岁之前分手5。总体上,有大概三分之一的男孩是在没有父亲的家庭里长大的6。
现在有这么多的孩子出生在单亲妈妈的家庭,那么谁来照顾这些年轻不谙世事的妈妈呢?谁又来抚养这些孩子呢?当这些孩子长大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他们又该怎么应对这些压力呢?更成问题的是,随着人均寿命的增加,生活在养老机构中的高龄亲属越来越多。谁能负责定期探望他们,帮他们处理生存问题,甚至是最基本的法律和财务事项呢?通常这些责任是由他们的女儿来承担的,也就是那些已经压力重重的单亲妈妈。她们不得不面对这个新的挑战,需要关照自己亲爱的父母,看着他们日趋衰老、饱受失去记忆的折磨,并且不再有能力给予自己长大成人的女儿任何的慈爱。
晚餐桌曾经是每个家庭围坐畅谈,分享体验、观点、价值和其他事情的地方。但是今天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古老传统,人们说得多做得少了。二十五年前,报纸《今日美国》(USA
Today)针对人们感到愈演愈烈的“时间碎片化”(time
crunch)作过一次社会调查,其中有个让人警醒的发现:每五个家庭中有三个都会说,跟五年前相比今天的生活太急躁,他们现在根本没时间享受家庭生活,比如全家定期一起聚餐7。
今天,有大约半数的青少年报告自己经常能够在家和父母一起吃晚餐8。根据美国国家毒瘾及药物滥用中心(National
Center
on
Addiction
and
Substance
Abuse)的报告,跟每周能有5~7次家庭聚餐的孩子们相比,那些不能频繁在家和父母一起吃饭(每周少于3次)的青少年抽烟的可能性高出四倍,喝酒的可能性高出两倍,吸食大麻的可能性高出两倍半,同时在未来使用毒品的可能性也高出将近四倍9。
没有榜样,无法信任
尽管远非家常便饭,在20世纪早期,美国人之间相互信任的程度还是非常高的,甚至有些家庭会把他们的孩子贴上邮票通过美国邮政局“邮寄”到另一个地方(通常是他们的亲戚家里)10。时过境迁,今天我们甚至都不敢信任请来的临时保姆,大家会把“保姆监控摄像头”买回家藏在毛绒玩具或者闹钟里面,以便监视当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孩子是如何被“关照”的11。

< 章节目录 >   < 上一章 >   当前阅读进度9/42   < 下一章 >   < 返回书籍页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