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校对)第56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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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庐里,已是一片狼藉,那千户不敢轻易离开,却是小心翼翼地对着叶春秋赔笑道:“镇国公,卑下人等,这是在办公,怕是要搜检一下这里。”
  叶春秋颌首道:“好吧,辛苦了,我这便走。”
  千户恭敬地道:“小人恭送镇国公。”
  他说话的功夫,叶春秋却已出了草庐,雪依然还在下,寒风依然发着怒号,让人浑身冒着白气。
  冒着风雪,叶春秋则是默然地穿过人满为患的庭院,校尉、力士们连忙避开了道路,外头早有囚车,显然是为刘大夏所准备的,只不过……此时想必已经无人为他喊冤了。
  叶春秋不禁哂然一笑,没有再看一眼身后之人,直接坐进了仙鹤车里,马车滚动的这一刻,他便已知道,刘大夏已成了过去,他会同他地党羽,将永远的在这个世间抹去,唯一的痕迹,可能也不过是那千秋史笔中的寥寥几语,被后世之人,当做是笑话看待吧。
第一千一百五十九章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坐着仙鹤车,在飘雪纷飞的街道上走过,终于又回到了宅邸。
  叶春秋刚下了仙鹤车,看着高达府门,不由吐出了一口气,在这寒天雪地里,白色的气雾缓缓飘散,叶春秋却感到身上似乎因为这口气,而轻盈了不少。
  不过,家里的人倒是还在私下议论着京师中发生的变化,那些小厮丫鬟的,似乎给这场变故也吓得不轻,叶俊才今儿没有当值,也回来了,也给家里的人透露了一些只言片语,到处都是拿人,那些厂卫就好似是疯了一样。
  疯了吗?
  他们当然没有疯,想必这时候,厂卫在背后已经不知被多少人施加了多少的压力,可以想象,有多少的有力人士要求赶尽杀绝。
  叶春秋只是抿嘴一笑,不以为然,径自回到了厅里,却是见到了叶松。
  叶春秋和私商斗法的事,家里人所知不多,唯有这位二叔,之前就为他打探了许多关于私商的消息,所以多少也是知道一些内情的。
  现在刘大夏这些人树倒猢狲散,叶松也终于亲眼见识到了这位侄儿的能耐。
  他的心里,也就只剩下了后怕。
  想当初他不服气,自觉得叶春秋父子在外十数年,凭什么回来就可以抢自己的家业?自己虽是家中老二,可大兄既然走了,这家业本该就是他的,一起这个念头,就不禁钻牛角尖,会想不开,后来才会断地找叶春秋父子的麻烦。
  可是如今,他是那么庆幸自己没有往作死的路上越走越远。
  “春秋。”叶松在叶春秋的面前依旧是小心翼翼的样子,躲躲闪闪的不敢靠近。
  叶春秋坐在沙发上,吃了口茶,才轻松地道:“啊,二叔,进来坐吧。”
  “不坐了。”叶松道:“还是站着好,站着自在。”
  叶春秋失笑,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了,于是他翘着腿,倒是觉得理所应当,道:“刘大夏他们这是要完了,江南的不少豪族,只怕都要受到牵累。”说到这里,叶春秋目光幽幽:“可也不是什么人都牵涉进太深,只是这些豪族,门生故吏和亲朋故旧遍布江南,二叔,你说怎么办才好?”
  春秋漫不经心地说到了这些,倒是令叶松有些踟蹰了。
  是啊,怎么办才好?
  他觉得叶春秋是在考校他。
  朝廷是不可能打击所有士绅的,那些牵涉走私的豪族,毕竟在本地经营多年,和不少人都有交往,甚至有不少,都有着姻亲的关系,虽说墙倒众人推,怕是在南直隶、浙江、福建等地,许多人家对叶家的印象不会很好。
  叶松想了想,才道:“无论怎么说,这些私商通倭,他们勾结倭寇,使不少人家受了损害,所以我以为,这件事不可一概而论,想必绝大多数,还是对叶家友善的。”
  “可是……”叶松很小心地组织着语言,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道:“可是也未必有人对叶家心怀不满,说起来,叶家也是浙江人,乡里乡亲,偶尔维护一下关系,还是极有必要,这事儿,老三去办……”
  “三叔不成。”叶春秋摇头,他不是看不起这个三叔,让三叔在自己父子的光环之下,谨守家业不成问题,若是让他开拓进取,还真是为难了他。
  叶春秋淡淡道:“还是得让二叔回去一趟,不必回宁波,就去杭州或是南京,就以叶家的名义和人打交道,自然不会让你空手去,一应开支,自然还是账房里支出的,再给你一方尚方宝剑。”
  叶松知道,自己的好日子来了,这等于是让自己去独当一面,而有了镇国公的侄儿和大理寺少卿这个兄弟的光环,还有张家的姻亲关系,在江南,绝对可以如鱼得水,只是……
  尚方宝剑?
  叶松不由愣愣地道:“什么尚方宝剑?”
  叶春秋却是答非所问地微笑道;“镇国府现在有贸易特许,可是呢,这么大的好处,镇国府一家,哪里吃得下呢,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告诉他们,将来谁想出海,就来秦皇岛,他们自备船只和货物,只要缴了一笔特许的银子,镇国府就准他们打着镇国府商船的名义出去做买卖,如此一来,大家伙儿不就都有饭吃了吗?”
  叶松一听,顿时明白了。
  收买人心啊这是……
  谁都知道,下海就能挣钱,否则那些私商,又怎么会冒着杀头的风险呢?
  而且,私商某种程度,所牵涉的行业不少,比如那些丝绸和瓷器的商人,因为私商需要大量货物出海,他们的货物才能得以出口,他们的背后,又是养桑的士绅,现在私商禁绝,这些人虽然没有参与走私,可是损失也是惨重。
  在这个时候,叶春秋却给予了他们一条生路,贸易特许。
  只要在秦皇岛缴纳了贸易特许的银子,权当是出口的关税,你们就可以打着镇国府的招牌光明正大的下海经营了,如此一来,就给了不少人一条财路,而对外贸易,虽然不是镇国府单独垄断,可某种程度来说,也扩大了商贸,届时可以想象,整个江南乃至江北,不知多少人造船下海,这也会促使瓷器和丝绸,以及无数大明商品的需求,无数人可以从中牟利。
  这等于是叶春秋取代了刘大夏,不,更应该说的是,原先那些不敢下海的人,或是没有门路下海的人,自此之后,也有了一条发家之路。
  私商的利益网,是一个整体的体系,既有穷凶极恶的贼寇,也有那些胆大包天的豪族,背后有供货的商贾,有种植桑林和拥有土地烧制窑炉的士绅,甚至还有帮助私商销售倭国、朝鲜、西洋特产的掮客。
  这也是为何私商屡禁不绝的原因,可现如今,将私商和贼寇统统一网打尽,那么背后的这个供应链,却完全可以为镇国府所用,敌人的朋友,未必就是敌人,因为他们之所以是朋友,不过是因为供需关系而已,若是叶春秋取而代之,这些人自然也就成了叶春秋的朋友了。
第一千一百六十章
欢喜
  叶春秋让叶松去,某种程度来说,是在招商引资,有了这个特许,等于是朝廷在海禁上开了一个口子,而叶春秋可不指望镇国府自己造了无数的商船,然后自己去做买卖,毕竟见效太慢,虽然可以达到一定的垄断效果,可以将一件货物,十倍百倍的价格兜售出去,可是出货量小。
  而现在的办法却是,直接让民间参与进来,大家一道儿出海,将大家凝聚成洪峰,冲击这道口子,使这道口子越来越扩大,如此一来,造船业将会兴旺起来,江南和丝绸和瓷器,镇国府的马车、水晶玻璃都可以大规模地漂洋过海出去,也将会无数人为之受益。
  叶松的脸上露出了喜色,他终于明白叶春秋所说的尚方宝剑是什么了,他也很清楚有了这一方尚方宝剑,就等同于自己带着金元宝去了江南,犹如仙女散发,做的是散财童子的活计,到时不知将会有多少的豪门大族要登门打听,要和叶家维持住良好的关系呢!
  这显然是一个肥差!
  “那……我什么时候去?”叶松不确定地看着叶春秋。
  叶春秋徐徐道:“这种事宜早不宜迟,眼看着就要过年了,你也正好及早一些赶回去拜一拜祖宗吧。”
  叶松明白,这是让自己尽快动身,便道:“我在这里反正也是无牵无挂,今日收拾一下,明日就走。”他嚅嗫了一下,道:“明岁,辰良就要应考了,还请春秋好生督促一下。”
  “会的。”
  叶松松了口气,脚步显得无比轻松,便自去了收拾行囊。
  叶春秋这两日只见过老太公一面,老太公不习惯北京的冬天,所以整个人也慵懒了许多,不过今日他倒没有去问安,因为他知道二叔待会儿肯定是要去老太公那儿拜别的,便去找了许多没有好好聚过的叶俊才准备一起用膳。
  可是叶俊才晚上还得当值,所以用罢晚膳,便得赶回宫里,叶春秋和他匆匆地用过晚膳,便只好独自回自己所住的院子去。
  刚进院门,便见王静初抱着叶小海在廊下,叶春秋上前,与静初相视一笑,目光又落在了小海的身上。
  小家伙长大了不少,眉眼已经逐渐长开了,特别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犹如水里的流光,很是引人欢喜,今儿他穿得很厚实,头戴着虎头帽子,不安份地在王静初的怀里蹬腿,见了叶春秋来,竟是突然哭了。
  叶春秋悻悻然道:“奇哉怪也,太子见了我总是笑,他却总是哭。快进屋去,别冻着了,雪才刚停呢。”
  搂着王静初进了屋,屋里暖和一些,叶春秋便脱了外衫,又逗弄了一会小海,终于把这个小屁孩逗弄得笑了,才心满意足地让乳。母将小海抱了去。
  王静初则是接过了叶春秋的衣衫挂在了架上,回身看着叶春秋嫣然一笑,还没走上两步,叶春秋却已猝不及防地走了过来,一把将她抱了个满怀,口里道:“天气真冷,你身子暖一些。”
  “胡说。”王静初已是少妇,可是笑起来依然有少女般的韵味,此时倒是小鸟依人一般将头埋在叶春秋的怀里。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秋月他们是不是想到叶春秋刚回来,夫妻分开日子久了,知道两人需要独处,倒是知趣地都退了出去,还体贴地把门也关上了。
  叶春秋将王静初抱到了榻前坐下,脸上少了几分平日在外的冷峻和庄然,倒是多了几分柔和,一双有神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怀里的王静初,露出了少有的温情。
  叶春秋唇边浮出一丝轻松的微笑,道:“我经常有公务在身,能在家里的时候也不多,倒是有些委屈你了,现在我们的儿子也出生了,平日累了,让家里的人多带一些,你多歇歇!”
  王静初倒没想到叶春秋这个时候会说这些话,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不累的,儿子其实很乖的,你在外忙活,也是为了这个家过得好,再说,男儿志在朝堂,我既是嫁给你了,便是知道这些的!”
  看着叶春秋脸上浅浅笑意,只是大概这些日子实在太过劳累了,眼袋上也显得有点青乌,王静初不由露出了几分心疼,抬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道:“倒是你在外面也别太累了,也不用太记挂我们,我们在家里一定是安好的!”
  叶春秋抱着王静初的手不由紧了紧,心里莫名的感到暖和和的,带着几分动情地道:“你们在家安好,我在外便能好!”
  王静初看着一直深深地看着自己的叶春秋,点了点头,情不自禁地也紧紧地抱着叶春秋。
  离家也有一些时日了,昨儿才是回到家中,昨晚上也是带着儿子一起睡的,倒是夫妻二人一直没有真正地亲近过。
  此时,虽是天色还不太晚,可儿子和其他人都不在,又有伊人在怀,这气氛还是甚好,叶春秋便也放肆了起来,在软硬皆施下,抱着王静初倒在了床榻上。
  外面寒风阵阵,房里却是一片春光暖和,直到筋疲力尽了,二人才盖着厚厚的被褥睡下。
  倒是到了子时,叶春秋醒了,低头一看,只见王静初正枕着他的手,依旧还在酣睡。
  叶春秋本欲继续睡下,谁料再无睡意,百无聊赖下,索性轻轻地将手抽了出,给王静初又理了理被子,才是趿鞋下地,草草地穿了衣,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月色之下,看着地上的积雪泛着的银光,叶春秋倒没有去书房的心思,却突然有了练剑的兴致。
  一直以来,叶春秋其实从没改练剑的习惯,只是在这三更时分练剑,却是少数,大多是练剑去睡下,或是清早起来若是有闲练个把时辰。
  长夜漫漫,形容所有的人都安然地睡着,叶春秋索性摆开了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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