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校对)第38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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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么意思呢,大学士的品级很低,比如刘健,他乃是内阁首辅,真正的身份是华盖殿大学士,这只是一个五品官,当然并不出奇,可是朝廷需要他来宰辅,需要他来协助天子处理政事,所以在这个五品学士的身份上,又添了一个吏部侍郎的兼职,吏部侍郎乃是正三品,这是实权官,就意味着刘健有决定官员任免的权利,只是大学士和吏部侍郎的官职还是低了一些,不过不要紧,朝廷有朝廷的办法,于是又在刘健的身上加了一个少师兼太子太师,这是从一品的官衔。
  那么刘健的身份大致是华盖殿学士,这是他的职责,即是天子的秘书长,有票拟之权;同时还是吏部侍郎,在票拟的基础上增加了权利;同时又为少师和太子太师,这是从一品,意味着他的资历。
  资历最高,权利很大,职责很重,这……便是首辅学士。
  通常意义的学士,大致就是如此。
  而东阁大学士杨廷和,从广义来说,他也属于内阁学士,不过……他也只是一个正五品的东阁学士而已,没有六部的兼职,没有太傅、太师、少傅之类的加衔,这位东阁学士,名为内阁学士,实际上只是大明宰辅的储备干部而已,除非这个时候,四位阁老中有人出缺,朝廷会进行廷推,在几个学士中选择其中一人补上,否则,不过是一个正五品的大学士,清贵倒是清贵无比,然而没什么卵用。
  东阁的杨廷和,叶春秋是知道一些的,叶春秋记得在历史上,刘瑾很不喜欢他,历史上,直到刘瑾垮台,杨廷和才很快地从候补宰辅中扶正了地位,被授予了少傅兼太子太傅和谨身殿大学士的身份进入内阁,接替了焦芳的位置,现在的他,有点单身狗的意思,前途是美好的,媳妇迟早可能会娶的,偏偏,单身狗还是单身狗。
  叶春秋所惊诧的问题是,杨庭和为何指名让自己去东阁?东阁的职责是专典诰敕,职责和待诏房差不多,那是一个清闲得不能再清闲的差遣,候补干部嘛,能有什么意思?
  只是这位翰林学士把话说到这份上,叶春秋自然不好拒绝,毕竟这是临时的派遣,叶春秋便行礼道:“下官遵命。”
  其实侍学去四殿二阁里当差,是一个好差使,毕竟这都是最清贵的地方,而且一般的大学士,都是将来的宰辅,若是人家媳妇熬成了婆,也算是和这位老上级是自己人了,相当于叶春秋去东阁镀了一层金,出门在外,也算是真正进入了内阁里历练过的翰林官了。
  的确没理由不去,而且叶春秋很想看看那位杨大学士打的什么主意。
  接了差遣,叶春秋便自崇文门入宫,东阁叶春秋是认得的,其实距离暖阁很近,是宫中重要的建筑之一,熟门熟路得很,叶春秋到了东阁外头,便见一个宦官站在这里。
  于是叶春秋上前行礼道:“下官叶春秋,奉命……”
  “唷,是叶侍学啊,哎呀,来来来,快请,请进。”
  似乎热情得有些过份,叶春秋只好讪讪一笑,待进入了东阁,这宦官领他到了公房,相比于恢弘的东阁,这公房就显得有些寒酸了,东阁毕竟不是东阁学士家的,而是属于紫禁城的大殿之一,属于皇帝老子的产业,而作为大学士,其实就是这儿的一个秘书而已,有一个地方蹲着就好。
  叶春秋看着恢弘的东阁后头一排低矮的屋子,如此的低调,如此的寒酸,突然有一种想走的冲动。
第七百八十三章
天子对弈
  终究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然后叶春秋看到一个几乎是密不透风的公房里,桌椅几乎已经占了三成的位置,附近应该没有茅厕,所以这儿还设置了屏风,按照这屋子里传出来的怪味,叶春秋已经不用多想,后头理应是便盆了,再边上则是一个书柜,柜子里琳琅满目地放置着许多公文。
  看到这里,叶春秋叹了口气,皇帝老子还真是叩门啊,自己住着紫禁城,广厦千万间,就给学士们用这个办公?
  一下子,叶春秋明白了,他终于知道为何大臣们总要和天子过不去了,这对比太过强烈,陛下出恭的马桶,怕也比人家的公房要大,换谁都心里不平衡。
  此时,只见案后坐着一人,手里正拿着一个镜子。
  叶春秋是认得这个镜子的,竟是水晶作坊的放大镜,这东西用的人不多,所以水晶作坊只生产了一些,然后高价卖了出去,想不到在这里竟能看见。
  叶春秋忙是作揖道:“下官叶春秋,见过杨公。”
  杨廷和抬眸,他容貌显得很是消瘦,不过自有一副威严,面容倒是生得很端正,下颌长髯美须很是吸引人,他下意识地捋须而笑,笑容可掬地道:“是叶侍学,来得好,这里狭小一些,不过无妨,你可以到隔壁办公,其实这里也没什么要事,无非就是校验一下待诏房送来的诏书罢了,你从前在待诏房中制诰,想来这不是什么难事。”
  他说到在这里,便哈哈地笑起来,显得很是爽朗,接着便用带着四川口音的官话道:“来了这里,想必很失望吧,东阁就是这样的,来,自己寻个位置坐,你是翰林的新贵,老夫闻名遐迩,早盼一见。”
  他这样一说,叶春秋忙是客气地道:“大人谬赞。”
  “你会下棋?”杨廷和突然问道。
  叶春秋便道:“下官会一些。”
  “这就更好了,自古东阁多寂寞,若是对下棋没兴致,可就真耐不住寂寞了。”他放下了手头的事,接着道:“本是去外头的知微亭里下棋最好,不过若是让来往的宦官看了终究不好,就屈身在这里陪老夫下一局吧,你不必担心,这里没什么公务的。”
  叶春秋摇头苦笑起来,东阁的清闲,他是早有耳闻,这杨廷和叫自己来,也不知打着什么主意,他既要下棋,自己只好陪他下吧。
  杨廷和边从书架后亲自取出了棋坪,边道:“这里没什么可拘泥的,几个东阁的官儿都是兼差,平时来得少,其实就老夫一个,现在多了一个你,你还有传奉职,是吗?无妨,什么时候不想来东阁入值了,打一声招呼就是,有闲便来,先下棋。”
  碰到这么个领导,其实也蛮好,瞧他平易近人的样子,叶春秋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他最怕的就是自己隔三岔五的告假惹来杨廷和的不快,本来还想旁敲侧击一下,谁料杨廷和似是早知他的心思似的,竟是先说了出来,这下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叶春秋便专心地陪他下棋起来。
  正午的时候,有待诏房送了新制的诰命来,杨廷和才放下棋子,只略略看了一眼,便让叶春秋拿去保存。
  这里确实很清闲,类似于图书保管员的职责,虽然早知清流官闲雅,可像这样的,却还是让叶春秋有些无语。
  倒是到了下午,杨廷和和叶春秋依旧下棋,这时,却有人进来,杨廷和抬眸一眼,那人嘘了一声,接着便蹑手蹑脚地到了叶春秋的身后。
  “哎呀,应当下在这里,这里。”
  叶春秋抬头一看,不由有些愕然。
  只见朱厚照站在叶春秋的身旁,憋红着脸,要指教叶春秋下棋。
  叶春秋想要起身行礼,朱厚照便压压手道:“你且先下了这枚子再说,听朕的没错,朕也算是棋中圣手了。”
  听朱厚照这么一叫,叶春秋便觉得这棋下得索然无味了,还是起身道:“臣见过陛下。”
  朱厚照见他如此,有些恼了,大喇喇地坐在了叶春秋的座上,啪嗒一声,将子落在他想要的位置:“你是不知,朕也爱下棋呢,父皇教朕的,朕的棋艺,那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杨廷和便拱手道:“臣……”
  朱厚照压压手道:“来来来,杨爱卿莫要走,先陪朕下一盘。”
  杨廷和便抿嘴,一边捋着美髯,一边落子。
  朱厚照起先还得意洋洋,踌躇满志,可是很快,就被逼入了绝境,朱厚照脸色铁青,愁眉不展,叶春秋只是站在一旁,心里不由地想,这杨廷和方才与他下棋的时候,尚还慢慢吞吞,步步为营,可是和陛下对弈的时候,却是画风一变,处处凌厉,步步杀招,根本就没有给朱厚照任何的还手之力。
  方才朱厚照还吹牛,说自己打遍天下无敌手来着,现在却是眼睛都憋得通红,终于,他将手中的子一撒,叹了口气道:“杨爱卿的棋艺竟是精湛如此,实在佩服。”
  他是真的佩服,不像是作伪。
  杨廷和却是不疾不徐地含笑收棋,将朱厚照散落的棋子纷纷捡起,这才道:“陛下谬赞,臣的棋艺,连中上都不算,众同僚之中,臣是最糟的一个,方才与叶侍学对弈,臣可是一塌糊涂。”
  “是吗?”朱厚照显得很惊诧,可是旋即,他的脸色难看起来,他似乎若有所思的样子,板着脸道:“噢,朕知道了。”似乎一下子,整个人没有了什么兴致,便背着手,对叶春秋道:“老三……叶爱卿,过几日再来看你,东阁离暖阁几步之遥,有空来寻朕坐一坐也可。”
  说罢,便匆匆地离开了。
  朱厚照今儿是怎么了?
  叶春秋显得有些匪夷所思,总是觉得哪里不对……
  此时,杨廷和却是招呼道:“来来来,叶侍学,左右无事,你我再下一局,若何?”
  叶春秋便笑吟吟地道:“下官悉听尊便。”
  而杨廷和的眼眸中,泛着幽光。
第七百八十四章
杀招
  因为新近都在东阁当差,所以叶春秋还是按时去东阁上值,杨廷和虽是屡屡说有事可以不去,可是才刚到东阁上值,不能给上官坏印象。
  杨廷和的性子,叶春秋算是摸熟了,是个很和蔼的人,无论你有什么难处或者心思,他竟能大致看出一些端倪,却也不会点破,只是有时不经意的一句话便能打消掉你的顾虑。
  虽然叶春秋知道这位闲得蛋疼的东阁大学士肯定不像表面这样简单,可是无论怎么说,和他的相处还算是愉快的。
  在东阁上值的日子,除了制诰,接着便是下棋了,二人你来我往,倒有胜场,和杨廷和下棋的时候,叶春秋倒不会借助光脑,毕竟这只是舆论,不是博弈。
  朱厚照自那一次气冲冲地走了之后,虽是说还会来,可是这两日却不见踪影,叶春秋也懒得管他,专心在这里躲一时的清闲。
  今日刚刚摆开了架势,正待要杀个痛快,东阁公房的门却又推开了,只见朱厚照徐徐踱步进来,这一次他很不客气,直截了当地道:“叶爱卿,让朕再来试一试。”
  他这样一说,叶春秋忙是起身,待杨廷和和叶春秋都向朱厚照行了礼,朱厚照这一次显得很谨慎,然后很直接地道:“杨爱卿让朕一子吧。”
  杨庭和便含笑道:“陛下,请。”
  朱厚照不敢大意,极用心地下棋,可是你来我往,很快败相便出了来,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眼看进入了死地,方才浑浑噩噩地皱了皱,摇头起身,幽幽地道:“哎,朕原来棋艺如此不精。”
  他朝叶春秋看了一眼,道:“叶爱卿,待会儿你来暖阁,朕先走了。”
  叶春秋便朝他行礼,送他出去。
  等回过头,便见杨廷和弯腰在拾起棋盘上的乱子,显得很有耐心。
  叶春秋终于忍不住道:“杨公,下官有一事不吐不快。”
  杨廷和将棋子统统放进棋盅,方才道:“叶侍学有话就问,老夫看你这几日也憋了很多话,说出来吧,无妨。”
  叶春秋便道:“杨公每日下棋,似乎意有所指,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作为下官,问出这句话,确实显得有些不礼貌。
  可是叶春秋也不是傻子,总感觉东阁里的事太古怪。
  杨廷和将棋盘收回书柜后,方才背着手走到叶春秋面前,道:“你想知道是吗,好吧,那么老夫不妨实言相告,焦芳也爱下棋,前几年,他入阁,陛下几次都在暖阁里与他对弈,现在,你明白了吗?”
  似乎,这是一个与今日发生的事完全没有关系的事。
  可是叶春秋却是恍然大悟,他一下子全部明白了。
  陛下会下棋,而焦芳为了讨皇帝开心,自然免不了与皇帝对弈,焦芳是个很圆滑的人,他怎么敢赢皇帝呢?自然每一次都是恰到好处地落败,而朱厚照龙颜大悦之下,焦芳少不得要伺机吹捧一下,陛下的棋艺出神入化得如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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