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校对)第24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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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春秋顿时有了明悟。
  杀鸡吓猴……
  原本那些落井下石的人这时候会意识到,有人要保叶春秋了,敢整焦黄中的人整个庙堂上数的过来的人有几个?既然有人出手要保自己,那些想要趁机踏上一万脚的人,难道不该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焦黄中尚且都如此,何况是你?
  最简单的道理,就好像是太医院的那些御医,这些人在此时,很想让叶春秋来背这个黑锅,毕竟让叶春秋背黑锅不需要承担风险,何乐而不为?
  而这个时候,突然他们发觉,若是在毫无理由的情况下就给叶春秋扣屎盆子,其结果可能比焦黄中还惨呢?他们还敢乱说话吗?
第五百一十章
佳人远道而来
  有了焦黄中这个例子,其他的御史,其他的清流,各部的给事中们?他们本来磨刀霍霍,原想着来个落井下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个时候,他们还敢造次吗?
  不敢!
  因为他们意识到,背后的水很深。
  如此一来,焦黄中的以下犯上,就等于是敲山震虎,是谢公告诫所有人,想搅这趟浑水,你们得先称一称尽量。
  而重要的是,突然收拾焦黄中,颇有些围魏救赵的意味在,焦黄中背后的人一心想整叶春秋,而这时候焦黄中却是出了事,他们该怎么办?难道对焦黄中弃之不顾?他们若是要全力保住焦黄中,就不得不暂时把视线从叶春秋身上移开,落在焦黄中的身上。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角力,已经不只是叶春秋的问题,重点却在焦黄中的身上。
  邓健是谢公的人,所以早就设了这个仙人跳,而那位都御史大人,只怕也和谢公分不开关系,人家早就准备好了这时候过来,然后震怒一番。
  甚至还说要送大理寺,这大理寺乃是审判官员的机构,只怕在那里,也早已安排了人。
  这等于是,从都察院到大理寺,谢迁都已经布下了局,从一开始,就是要把焦黄中往死里整的。
  卧槽……
  叶春秋的脑子乱哄哄的,自己和谢公,还没熟到这个份上吧,这等于是谢公直接去跟焦芳拼命的节奏啊!
  为了自己,至于吗?
  等叶春秋回过神,然后看着邓健羡慕地看着自己,啧啧道:“春秋啊,想不到谢公这样的器重你,哎……”
  叶春秋不由道:“邓大人,你……你不是素来刚正不阿……”
  邓健脸色一正:“谢公才是真正的刚正不阿,他既然要保你,那么势必是有奸贼要害你,本官这样做,是为国除奸。”
  呼……
  叶春秋顿感哭笑不得,却是郑重其事地朝邓健行了个礼:“大恩……不言谢。”
  “去吧,去吧……”邓健摆摆手,忙是下了逐客令,接着又意犹未尽地道:“你记着,接下来小心一些,神仙打架,做小鬼的最遭殃了,反正本官是不怕的……”他把头扬起三十度角,一脸肃然地道:“本官忠贞为国酬,不惜此身,刀斧加身,亦不过挠痒而已。”
  叶春秋差点就翻了白眼,这人……绝逼是神经病。
  叶春秋心里摇摇头,摆出一副很敬仰的样子,拱了拱手,告辞而去。
  ……
  转眼又过了几天,一辆马车在昏暗的北京城里稳稳当当地停在谢府门口,此时霞光万丈,车中人却是依旧用厚实的帘布将马车捂得严严实实。
  紧接着,马车便徐徐进入了谢家,从这马车里走出了一个衣着端庄的佳人,那肤色白腻的脸在霞光下更增了几分眼色,瓜子般的脸蛋此刻微微一偏,只这侧脸,便使这北地的万千佳丽为之黯然失色,修长的眉毛凝着,犹如有剪不断的愁绪,长长的睫毛微微一动,在老嬷嬷的引领下,徐徐到了谢家的小厅。
  而下值回来的谢迁早已在小厅久侯多时了。
  见了谢迁,这小姐正待行礼,谢迁忙道:“静初不必如此,静初,老夫收了令尊的书信,说你要来京,老夫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哎……你这是讨账来了啊,老夫和令尊相交多年,怎会不知他的心思,现在你们父女二人,一个寄来书信,一个亲自来了京师,这是非要老夫拼了这把老骨头不可了。”
  来人正是王静初,王静初听了谢迁的话,便立即露出楚楚动人的仪容,道:“春秋是家父的门生,更是静初的未来夫婿,他的事,家父听说之后便愁眉不展,这事儿太大,一个不好,就是死无葬身之地,静初虽未过叶家的门,可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叶家若是遭了灭顶之灾,静初难道还能苟活于世吗?今儿来,不是要胁迫世叔,实是万不得已,恳请世叔垂怜,无论如何出手搭救。”
  她说得恳切,一副我见垂怜的样子,谢迁这平时见人摆着的一副臭脸,在她面前竟然拉不起来。
  谢迁不由苦笑道:“令尊前日就修了书信来,说你要来京师,老夫就明白了你什么心思了。哎……春秋是个好孩子,老夫在京师一直观察他,知道他不是那般的小人,现在有人要加害他,老夫说句心底话,虽是老夫对他颇为看重,可毕竟……老夫与他非亲非故,可是前日得知贤侄女要亲自来京师……哎……没法子了啊,贤侄女……你暂且放宽心吧,叶春秋那儿,老夫已经布置好了。”
  谢迁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凛然,转而呵呵一笑道:“自正德天子登基,老夫啊,一直都心灰意冷,有些事看着呕心泣血,却不愿去管,心寒哪。而今……真有人当老夫是病猫了,真以为我谢于乔历经了数朝,只是个爱与人争辩的老骨头,是该动一动筋骨了。”
  他脸上露出了智珠在握的样子:“贤侄女放心在此住下吧,叶家那儿知道你来了没有?”
  王静初摇头道:“事情紧急,也不愿给他平添烦恼,我是坐漕船来的,拿着家父的符印,一路辗转,托了急递铺那边的关系。现在遇到这样的事,静初怎么安心住得下?家父在京师,多少还有一些关系,这一次秉承父命,也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未来的夫婿,静初打算在京师走动走动,只是暂时却需栖身叔父这儿,还望叔父不嫌。”
  谢迁捋须道:“这个好说,待会儿你就去拜谒你的叔母吧,让她来安排,总不至让你委屈。春秋那儿,老夫……”谢迁似是下了决心:“老夫保定他了。”
  静初并没有松口气,却是张开贝齿:“事情紧急,静初今儿还得走几家……”说着便告辞而去。
  看着她娇柔的身躯袅袅而去,谢迁不禁摇头,轻轻吁了口气。
  待王静初去远,他抬眸看着虚空,目光中掠过了一丝冷意,接下来……有太多事需要布置了,邓健那儿……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第五百一十一章
人走,茶未凉
  一个时辰之后,刘健的府邸门口,王静初的马车便稳稳当当地停在了门前,她并没有下车,而是有仆人上前递过了王静初的名帖,门子见这名帖上有南京吏部尚书的签印,不敢怠慢,匆匆地进入府邸深处。
  刘健此时刚刚用过了饭,在后园的亭子里乘凉。此时悠哉悠哉,想着白日的一些公事。
  等到门子上前,递上了名帖,刘健不由眼睛眯起,看到了小女王静初谒上,刘健的目光变得深沉起来,他将名帖收起,手搭在摇椅的扶柄上打着拍子,抬眼看着将夜的天空,天空里只剩下了最后一道斜阳,这带着残阳的光洒落在他的眼底,刘健深不见底的目中猛地瞳孔一张。
  他徐徐道:“告诉王小姐,就说,她的来意,老夫已经知道了,嗯……让她请回吧,她要请托的事,老夫会略尽一些绵薄之力。”
  门子点了头,匆匆前去禀告。
  刘健不由哂然而笑,在这静寂无声地后园里,不由喃喃道:“还真是个忠贞的女子啊……”一声叹息……
  ……
  门子与王家的家仆在门口低语几句,那家门折身,又与马车边的嬷嬷轻声传了话,这嬷嬷走到了车帘前,低声将刘健的话转述。
  王静初只是垂手坐在车里,修长的眉毛微微扬起,似乎满腹的心事略略放宽了一些,只听嬷嬷道:“小姐,是不是该回谢府歇一歇了?小姐旅途劳顿,已是辗转了半月有余,身体怕是……”
  王静初淡淡道:“去见赵叔叔吧……”
  “呀……”嬷嬷不由愣了一下:“就算小姐还要拜访老爷的一些旧人,下一个,理应是去见李阁老了。”
  王静初却是淡淡道:“李世叔向来平易近人,不过爹说过,内阁之中,就数他最睿智,不会轻易许诺什么事。不过……内阁的刘、谢、李三阁老素来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刘世叔与谢世叔既已顾念这份与王家的情谊,那么李世叔不会坐视不理。”
  马车又动起来,到了大理寺少卿赵旉的门前,等递了名帖,却有人亲自出来,正是刚刚下值回来的大理寺卿赵旉,赵旉满脸堆笑,道:“静初何时来的,为何不事先通报一声?”朝车夫使了个眼色,车夫便驾车进入赵家。
  接着在后堂花厅里,赵旉捋着须,看着王静初道:“静初越发亭亭玉立了,当初你还在京师的时候,还未及笄呢,王公还好吗?他在南京倒是如鱼得水,颐养天年,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却还在京师打着秋风,有时候真想效王公那般。”
  王静初嫣然一笑道:“家父很好,也很挂念赵叔叔,他总说起当初和赵叔叔的旧事。”
  赵旉忍不住捋须摇头晃脑道:“哎……成化年的时候,老夫和他都在翰林,哈,他是状元,乃是编修,我呢,却只是庶吉士,说起来真惭愧,你们是江南名门,我呢,家境却是贫寒得很,那时候初入仕途,又是京官,那日子过的真是捉襟见肘,哈哈……你是不知,一盆猪头肉,我是藏在窖里吃了七天的,哈……也幸赖令尊三不五时的帮衬着我,否则啊……哎……你叔母生孩子的时候,连鸡都没得吃。”
  王静初便抿嘴而笑:“家父却没说起这些,只是说世叔清直,差点因为家父平时大鱼大肉惯了,看不顺眼,要弹劾家父。”
  “哈哈……”赵旉大笑道:“那时候我性子是不好,总看不惯那些贵公子。你既来了,就住在府上吧,噢,对了,你是来看自家夫婿的吧,那老夫还是不好留了,不过起码得吃顿便饭才能走,得让你叔母见见你才好。”
  等到王静初告辞而去的时候,赵旉则独坐于厅中,呷了口茶,他脸色变得深沉起来,沉吟良久,道:“来人。”
  有人进来,束手而立。
  赵旉慢悠悠地道:“备轿吧,去大理寺。”
  这人显然是赵旉的心腹:“老爷,这大半夜的……”
  赵旉呵呵一笑道:“今儿下午,都察院送了焦黄中到了大理寺,交接的是周主事,都察院那儿咬定了此人是犯官,也已呈文刑部了,现在让大理寺来复核驳正此案,三法司里头,就差大理寺还没下决断,老夫忝为大理寺少卿,理应过问此事,以下犯上,一个小小的御史竟敢殴打上宪,这是何等可怕之事,若是罔纵,天下非要大乱不可,嗯,去备轿吧。”
  “老爷……”这人担心地道:“可是此人乃是……”
  赵旉眯着眼道:“王公的面子一定得给,王小姐既然求告上门,虽然什么都没说,只是叙了旧情,可是她来时,肯定拜谒了谢公、刘公,她如此淡定的登门,不见慌乱,再联系白日焦黄中在都察院的事,不是都已经明明白白了吗?内阁诸公哪……这是打算捋起袖子要大打出手了。”
  深看了这人一眼,赵旉平淡地继续道:“为官,不能蛇鼠两端,世上是没有两全之法的,而今上头既有了决心,这边王公的情份又在,老夫还能等闲视之吗?去大理寺吧,还有,等老夫回来,就闭门谢客,凡有人拜谒,都说老夫近来旧疾犯了,除了上值,其他时候一概不见外客。”
  他站了起来,正了正衣冠,举步便走。
  而王家的马车依然在内城里转悠,王静初坐在车里,尽显疲态,已是连续走了许多人家,有的投了名帖,有的入内宅拜谒,她双眸显得有些无神,只是眯起倚着车厢打了个盹儿,旋即打起精神:“刑部郎中王静乃是王家的门生,家父是他的座师,就不必拜谒了,让王福去跑个腿,给他下个帖子,他就会知道是什么意思。鸿胪寺的杨坚得去拜访一下,动身吧,杨世叔当初和家父共事,当初相交也是极深厚的……”
  外头的嬷嬷应了,马车又滚滚而去。
  王静初却觉得疲惫不堪,缳首又合上眼帘,倚着车厢酣睡。
第五百一十二章
撕破脸的时候
  等到王静初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见马车停了,便抬眸道:“到了吗?名帖递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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