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风流(校对)第22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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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春秋正沉醉其中,不妨外头却有人敲门,叶春秋皱眉:“说了不许进来。”
  可是门却被人推开,竟是戴大宾,戴大宾看着一桌的器皿,微微一愣,而后恼羞成怒道:“春秋,这下你要糟糕了。”
  叶春秋却是气定神闲,用了一个竹子作的小镊子将一些粉末小心的夹入试管中,一面道:“糟糕什么?”
  戴大宾冷冷道:“你还不知道?你可知道昨儿那焦黄中上书弹劾你了。”
  “弹劾?”叶春秋眯起眼不解地道:“弹劾什么?”
  “自然是你炼不育药,呀,你真在这里炼药,怎么不见鼎炉,这都是什么。哎……本来只是一份弹劾奏疏,可现在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你难道还不知吗?今儿许多人跟风上奏了,说是要追究此事。你不知道吧,若只是你一个人胡说八道,倒也没什么,大家至多说你不务正业、口无遮拦,可是现在引起了这么大的动静,满京师都在议论你呢,议论着你制不育药,就不免要议论陛下不育之事,你要完了,还在这里气定神闲。”
  叶春秋沉醉在这小小的司经局,已经很少关注外界的消息了,现在听了这话,微微一愣,那焦黄中坑了自己一把?
  戴大宾生怕叶春秋不能明白其中的后果:“你想想看,你是堂堂的状元公,本就是风头大,现在听说你炼药,又有这么多人弹劾,虽然都是骂你不务正业,可是你想想看,骂你不务正业的同时,就难免使人联想到陛下啊,这不育,乃是宫中最避讳的事,天子最恨的就是有人议论此事,可你只要在一日京师,这流言蜚语就遏制不住,天子这样的难言之隐,就会成为笑柄,你可知道吗?你留在京师,天子就一日不自在,叶春秋,你前途丧尽了。”
  叶春秋的脸色也变得不好起来,他坐下,不由道:“意思是说,我可能会外放出去?”
  戴大宾摇头苦笑道:“吏部那儿放出了消息呢,说是为了陛下的声誉,防止有心人造谣生事,只怕要委屈你,极有可能调你去琼州府做同知。”
  同知……
  叶春秋的脸色冷了起来,他能看出戴大宾一脸郁闷的表情,叶春秋也不禁大怒,自己好端端的一个状元公,现在是翰林从六品的编撰,这是一个极有前途的起点,那焦黄中实在可恶,现在把这事对全世界的嚷嚷,确实给天子和自己制造了极大的麻烦。
  也就是说,天子若是不想被人嘲笑,叶春秋就不能留在京师,而琼州府的同知乃是正六品,表面上叶春秋似乎是高升了,可是那个地方与大陆相隔,土汉杂居,和被发配去了贵州龙场的王守仁没有什么区别,这一去,可能就是十年二十年也未必能回来,所谓明升暗降,渐渐的远离中枢,最后被所有人渐渐遗忘,从此之后,前途丧尽,这真是要去玩泥巴的节奏了。
  坏人前程,如杀人父母。
  戴大宾冷冷道:“那该死的焦黄中,真是……”
  “戴年兄。”叶春秋这个上官,这一次倒是没有摆官架子,叫他一句年兄,而后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焦黄中屡屡害我,实在可恶,可是这时候……急也没用。”
  戴大宾只要摇头,很为叶春秋担心:“我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你若是发配去了琼州,这司经局就只剩下我和几个老吏了,他们那些人,睚眦必报,多半是绝不肯让我出詹事府的。”
  等到了傍晚下值的时候,戴大宾长吁短叹的和叶春秋一道去了翰林点卯,刚到门口,便被人叫住。
  “春秋,春秋,哈……恭喜,恭喜你了。”
  叶春秋和戴大宾驻足,却见焦芳和几个在宫中待诏房当值的翰林多半也是下值回来,焦黄中兴冲冲的道:“春秋,恭喜你了啊。”
  他今日没有再叫叶春秋为大人,显得喜滋滋的样子,道:“听吏部那儿的消息,春秋这又是要高升了啊,春秋才刚刚步入官场,就从从六品升为了六品的同知了,哈……春秋该请酒,人生三大乐事,升官发财还有洞房花烛夜,春秋只怕乐极了吧。”
第四百六十八章
欺人太甚
  焦黄中一面说,一面恭喜叶春秋的样子,甚至准备作揖行礼。
  此时他心里已是得意极了,叶春秋一旦去了琼州,这个状元公可就真成了烂泥,一辈子都别想翻身了,那个地方瘴气很重,说不准叶春秋半途上就死在那儿也是未必。
  而最重要的是,焦黄中刚刚步入仕途,确实需要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虽有个阁老的爹,可是朝中这么多勾心斗角,若是不给人一点厉害看看,将来谁会服气自己。
  自己这一份奏疏,直接将一个状元公和从六品的编撰整死,这意味着什么?
  这就意味着从今往后,放眼整个翰林院,哪个同僚敢不对自己又敬又怕?
  他身边几个翰林,大多都是待诏房里当值的,能在待诏房当值,大多也都有那么点儿‘本事’,许多人的资历比焦黄中老得多,可是现在,这些听到了一点风声的人,看向焦黄中的眼神确实不同了。
  从前的时候,他们最多只是表面上和焦黄中客气,毕竟焦黄中的身世不一般,可是如今,他们对焦黄中多了几分忌惮,因而对焦黄中更加客气了一些。
  而今,谁人不知,新晋的庶吉士焦黄中,惹不起!
  叶春秋见他这嘚瑟的样子,懒得理他,转身要进翰林院。倒是一旁的戴大宾实在忍不住了,他本就看焦黄中不顺眼,这时候禁不住道:“叫得这样亲热做什么,谁是你的春秋,见了叶大人这样没规矩,一个小小的庶吉士,不懂得上下尊卑了吗?”
  戴大宾就是如此,嘴巴总是尖酸刻薄,这一点,大家早就见识到了,他这样一说,使焦黄中的脸色拉下来,他恶狠狠地看着戴大宾,心里冷笑,口齿一张,厉声道:“戴编修,我与春秋说话,有你说话的份?”
  戴大宾冷笑道:“当然关我的事……我……”
  焦黄中眯着眼冷声道:“你别以为你们福建戴家认识几个侍郎和寺卿就了不起,你的底细,你以为我摸不着吗?噢,还有,你与漳州的陈家小姐定了亲是不是?呵……好一个少年哪……”焦黄中眯着眼,眼里掠过一丝冷笑:“不过嘛,这漳州陈家,我自会……”
  听到焦黄中居然言及自己的未婚妻子,戴大宾暴怒,举手便要将焦黄中推到一边。
  焦黄中早摸清了戴大宾的底细和性子,知道自己这么一说,他势必要暴怒的,竟是不躲,等戴大宾触碰到了他之后,他假作严重的打了个趔趄,接着便暴怒道:“诸位同僚,你们可都看到了,这姓戴的居然动手打我,他也配做朝廷命官……”
  戴大宾咽不下这口气:“你要如……”
  话还未落下,焦黄中便已扑上去,狠狠一拳砸在戴大宾的肩窝上,戴大宾年纪也不过比叶春秋大两三岁而已,猝不及防,直接摔倒在地。
  焦黄中却是得意洋洋,大声道:“你们都看到了,是他姓戴的先打人,堂堂朝廷命官,竟做这样的事,真是斯文扫地,走,我拉你去见学士,咱们把话说清楚,非要请朱学士来主持公道不可。”
  戴大宾滚在地上,整个人狼狈不堪,他已是暴怒了,欺人太甚,一轱辘翻身起来,便要寻焦黄中拼命。
  而在这时,焦黄中却见眼前一花,猛地见一个手掌自天而降,他脸上还保持着得意洋洋,还未等有所反应,那耳光便好不容情地摔在他的脸上。
  啪!
  这一巴掌狠到了极点,而动手之人则是练剑多年的叶春秋,卯足了气力下来,足足百斤的力道,焦黄中这种养尊处优的读书人哪里受得住,一个耳光之后,他整个人一下子被打倒在地,整个下巴都已歪了,鼻里流出血来,一颗门牙混杂着血水喷出,他啊呀一声,便一阵干嚎起来。
  谁也没有料到,叶编撰居然会动手打人,打的竟还是自己的同僚加同年,几个随焦黄中一起的翰林俱都大惊失色,惊慌失措的木在原地,一个个竟是不知所措。
  “你……你敢打我……”焦黄中万万料不到叶春秋竟敢对自己行凶,自己可是内阁学士之子,是庶吉士,你叶春秋是什么东西,奉化乡下来的野人,居然……
  只是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便吐出一口血来,趴在地上疼得又嗷嗷叫起来。
  戴大宾本来还想冲上去打人,万万料不到叶春秋来了一记这么狠的,他便立即大叫:“我方才看到了,看到庶吉士焦黄中想要对叶春秋行凶……”
  说罢,忙是拉着叶春秋去点卯房。
  身后传出焦黄中的嚎叫声:“你们……你们死定了,你们……我要请朱学士做主。”
  等叶春秋和戴大宾点卯之后,刚刚出了点卯房,便见外头已有了许多人,朱学士和几个翰林院的侍讲、侍读竟都来了,还有不少准备点卯下值的翰林指指点点。
  朱学士阴沉着脸,死死地盯着叶春秋,还未说话,身边整张脸已是高高肿起的焦黄中捂着腮帮子口齿不清的道:“就是叶春秋,许多人看见了,朱学士,哎哟,哎哟,请朱学士做主……”
  朱学士冷冷道:“叶春秋,你有什么话说?”
  叶春秋定了定神,上前道:“我见庶吉士焦黄中动手打戴编修,他一个庶吉士,竟对编修动手……”
  “住口!”朱学士厉声道:“你不要再狡辩了,你这不务正业之人,你当本官不知道吗?庶吉士焦黄中在待诏房兢兢业业,无有缺失,乃众官典范,他为人谨慎,谦虚而有礼,院中上下,谁不交口称赞……”
  众翰林听了,纷纷点头,朱学士发了话,何况有了焦黄中整叶春秋的前车之鉴,谁敢说一个不字。
  朱学士道:“他在翰林院的事迹,可受公评。反观你们呢,你们二人在詹事府人浮于事,平时就不务正业、吊儿郎当,不知所谓,本官难道不知你们出身清贵?一个是编撰,一个是编修,却是眼高于顶,与同僚争风吃醋,这些……可都是有的,现在你们打了人……”
第四百六十九章
风险
  朱学士的话,令戴大宾心头不但有怒气,还有怨气,但还是忍住怒气,解释道:“他先言及我的未婚妻子,何况我并未打着他,反而是他将下官打翻在地,何况翰林院让我们去詹事府,詹事府本就无所事事,怎么就成了我们人浮于事、不务正业呢?大人若是想让我们做事,便让我们去修史吧,去宫中待诏也可以……”
  “胡说八道!”朱学士厉声打断戴大宾,冷冷道:“詹事府就没有事做吗?这就是你们的辩词?这翰林院中,就没有一个职缺是无所事事的,你不愿意做,就挂冠而去,留在这里做什么?逞你的口舌之快?你们二人真是不知所谓,你去问问,詹事府里的其他翰林,可像你们一样?文华堂的侍讲也和你们一样?呵……呵呵……你们不但不务正业,竟还动手打人了,你们真以为,自己是状元公,是榜眼,就能连本官都不放在眼里,明儿起,你们不必来当值了,乖乖留在家中等候消息吧,也等老夫弹劾吧。”
  朱学士说罢,恶狠狠的瞪了二人一眼,一脸鄙夷道:“这翰林院的庙小,容不得你们两尊大佛,到时候自然请你们另谋高就。”
  说罢,便拂袖而去。
  见朱学士恶狠狠地斥责了二人一顿,焦黄中稍稍解气,又听到朱学士让他们在家中候命,心里更是狂喜。
  一般情况下,大明的官儿是终身制的,除非犯了罪,或者是被屡屡在吏部功考中都评为劣等,否则很难罢黜,不过一旦下官得罪了主官,这主官当真是狠下心来,却也不是没有法子制,比如朱学士让他们在家待着,然后上书弹劾,一般情况,吏部是会过问的,这就意味着,这两个家伙的前途已经到此为止。
  朱学士一走,焦黄中则咬牙切齿地看着叶春秋和戴大宾:“呵……走着瞧吧,这才是开始呢。”森森然的看着叶春秋:“叶春秋,这笔账,非要和你算算。”说罢,才匆匆而去。
  还有许多翰林都远远看着,指指点点,并不肯走。
  戴大宾气疯了:“看什么,都看什么。”
  将这些打发走之后,才咕哝道:“呵,焦黄中和那朱学士,一个世叔,一个贤侄,分明就是狼狈为奸,呵……”
  叶春秋抿抿嘴:“走吧,这儿许多人看呢。”
  回到客栈,叶春秋换下了官服和乌纱帽,宅院的修葺已是差不多了,不过现在却还不能入住,所以只好暂时蜗居于此,从前没做官的时候倒还好,而今做了官,便有诸多的不便了,叶春秋也没有抱怨,先沐浴一番,接着换了常服与刚刚下值的叶景一起吃饭,叶景在户部观政也不知如何,不过父子二人有了默契,大家各干各的,叶景已经对叶春秋有了一种出奇的信任,很少去干涉儿子的行为。
  不过有些事,他也有所耳闻,可是叶春秋不说,他便也就不问。
  吃饱喝足,叶景便要出去走动了,他在户部已经有了一些同僚,平时各有爱好,下值之后,偶尔也会凑在一起。
  叶春秋则关在房里,依旧抄抄写写他的公式。
  次日一早,叶春秋依旧早起,练剑之后,猛地想起那朱学士不让自己去当值,他撇撇嘴,不以为意,依旧还是到了翰林院点卯,那书吏见了叶春秋来点卯,表情也有些僵硬,却还是给叶春秋记下了,叶春秋出去,迎面撞到几个同僚,平时大家也会相互致意,而今日叶春秋像往常一样朝他们作揖,这几人却是视而不见,匆匆过去。
  叶春秋有些尴尬,人情冷暖,还真是在这官衙里展现的淋漓尽致啊,他举步,便朝着詹事府去。
  这几个翰林等叶春秋走远了,便都低声议论起来:“不是朱学士让他不必来了吗?”
  “多半也是害怕了他,他是新翰林,惹恼了朱学士,肯定是没好果子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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