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好丈夫(校对)第24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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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晨曦脸上露出笑意,连忙应下来。
  其实只是这三言两语,也代表了柳乘风的地位已经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前别人托人办事,多半是去寻温正的门路,而现在,柳乘风在许多人的心里,已经远超那岳父了,只是有些时候,人情世故想撇开却是不成,柳乘风倒也不至于去学那海瑞,只是到时候先看看人,若是孺子可教,将来少不得给人家一个前程,可要是不太识趣,到时候再寻个机会打发就是。
  
第417章
圣意
  其实这几日来家里拜访的人还是不少,尤其是锦衣卫里头的,毕竟卫所里突然出了个佥事,庆贺一下也是人之常情,那张司吏父子二人,还有不少锦衣卫中的千户、百户都来了,其中有不少是柳乘风提拔出来的,倒也不生疏,直接让人请进后院的花厅里闲坐说话。
  锦衣卫毕竟是特务机构,耳目很广,这京师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在谈话之间让柳乘风大致有了个脉络。
  最近京师不太太平,尤其是内阁,据说内阁里头虽然表面上相安无事,可是为了一个宣府巡抚似乎暗斗得很厉害,李东阳倒也罢了,偏偏谢迁是认死理的人,至于新入阁的刘吉,似乎也想着新官上任三把火,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巡抚拿下,如此才能建立起自己的威信。
  不过这种事,柳乘风冷眼旁观就是了,柳乘风琢磨着,先奉旨去见了刘健之后,再带着妻子去迎春坊玩玩,这一次回到京师,迎春坊已经成了京师一景,据说无论是商贾还是赶考的士子,都喜欢到那儿走一遭,温晨曦一直想去,不过毕竟是女流,若无丈夫陪同也不方便。
  柳乘风便许诺下来,这一日一大清早起来,便带着高强两个护卫出了门直接往刘府里去。刘健的府邸倒也不远,规模对于达官贵人们来说只算中等,不过柳乘风才不相信刘健这家伙没捞银子,像他们这种官儿,十几年下来不知积攒了多少财富。不过柳乘风估摸着,像刘健这种人多半就是有银子,那也是回老家买地,要不怎么说叫封建社会呢?土地才是根本嘛。
  不过刘健捞不捞银子和柳乘风也没什么关系,他就是捞得再狠,也少不了一个名臣的待遇,历朝历代,除了海瑞这样食古不化的,哪个不上下其手?只是有的人没有职业道德,捞了之后还不做事,有的人在捞钱之余,还有点理想和抱负而已。
  刘健就是后者中的佼佼者,该享受的,他享受;该是他的,一文都别想少他;可是该做的事,他不但做了,往往还能超额完成任务,这样的人,简直就是大明官员的典范。
  柳乘风到了刘府外头,递了名刺,门子看到了名刺上的具名,不由多看了柳乘风一眼,显然想不到廉州侯居然会来拜访,不过他们也不敢怠慢,飞快地进府通报去了。
  柳乘风不知道在这刘府的书房里,谢迁正气得在拍桌子,而刘健则是苦笑,压低声音劝慰道:“于乔,有什么话慢慢地说。”
  谢迁恶狠狠地道:“慢慢地说?现在有什么好说的!那个刘吉当真是无耻之尤,一个兵部主事就敢提请为宣府巡抚,若不是负图在吏部压住,天知道会出什么事,就这,他居然还振振有词,说什么不拘一格降人才,啧啧,那姓庄的算是哪门子人才?不就是他的门生吗?老夫在内阁里反对他,他倒是好,现在又借故拿着江西救灾的事做文章了,想玩声东击西,故意在江西那边给我们使绊子,不就是想咱们在宣府的事上妥协。”
  刘健听了,大致也明白了怎么回事,其实刘吉这个人八面玲珑,见了谁都是笑脸相迎的,可是刚刚入阁,就在宣府的事上如此强硬,想必是借着宣府巡抚的任免,借此来显示他这新任大学士的重要。李东阳这个人,机谋有余,偏偏性格软弱一些,多半是想着维护内阁的稳定,和了稀泥,李东阳一示弱,谢迁自然就不满了,偏偏又不能和李东阳争执,便来寻他发牢骚了。
  刘健不禁苦笑道:“刘吉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性子,你还和他争?现在不知道多少人在看内阁的笑话,宾之想的也没有错,眼下当务之急还是不能因为内阁不和而引人笑话,不过话说回来,宣府巡抚之职干系重大,也不能由着他刘吉任用私人,且走一步看一步吧。宾之也是有自己的苦衷,你也要多多体谅一些。”
  谢迁不禁坐了下去,叹了口气道:“若是刘公在,又哪里容得下那刘棉花?刘棉花在成化年间就声名狼藉,竟想不到这样的人还有起复的一日。”
  刘健就再没有说话了,宫里明着是让他回家养病,其实未免没有闭门思过的意思,现在的他又能说什么?他不禁吁了口气,一时无言。
  正在这个时候,外头有个门子过来道:“老爷,廉州侯求见。”
  “廉州侯……”刘健不由呆了一下,老眼中掠过一丝复杂,随即和谢迁对视一眼,谢迁也警觉起来,不由冷笑道:“怎么?他是来看笑话的?”
  刘健摇头,道:“见见无妨,且看看他怎么说。去,把廉州侯请进来。”
  过了一会儿,外头就传进脚步声,刘健起身出去,谢迁却是轻蔑一笑,仍是坐在书房里,刘健出了书房,就看到柳乘风正由人领着迎面过来,刘健微微一笑,向柳乘风道:“廉州侯好兴致,光临敝府,恕老夫不能远迎。”
  柳乘风突然回京,其实早就让刘健有些猜不透,现在又来拜访,更是让刘健不知此人到底玩的什么把戏。不过刘健性子深沉,虽然心中起疑,脸上却是什么都没有表露,客客气气地将柳乘风迎入书房。
  柳乘风自然也免不了和这位大学士客气,事实上,柳乘风的身份比起刘健差了一大截,一个在朝中人人敬仰的大学士,一个是臭名昭著的锦衣卫佥事,柳乘风就是再不知天高地厚,也得乖乖地说几句客气话。
  进了书房,想不到谢迁也在,柳乘风只好向谢迁行礼,道:“见过谢大人。”
  谢迁本来想摆一下脸色,可是柳乘风这般彬彬有礼,老脸一红,只得起身道:“哦,是廉州侯爷,不必多礼。”
  寒暄一番,柳乘风坐在椅上,先看看刘健,又看看谢迁,其实他何尝不知道这二人都在试探自己的来意?
  柳乘风沉默片刻,道:“下官这一次来,是带来了皇上的意思,有些话传达给刘大人。”
  他这么一说,刘健和谢迁就坐不住了,刘健连忙肃然道:“不知陛下……”
  说实在的,他心里颇有些紧张,自从那一次事情发生之后,君臣之间已经有了隔阂,此时皇上到底怎么想,刘健也拿不准。
  柳乘风正色道:“陛下问刘公,刘公可曾记得陛下登基时与刘公相约的誓言吗?”
  刘健浑身一震,眼中神色更加复杂,道:“老臣……老臣记得。”
  柳乘风继续道:“陛下还说,刘公这么多年来兢兢业业,陛下全都记在心里,刘公不负陛下,陛下断不会辜负刘公。”
  这番话说出来,连谢迁都动容了,陛下的意思很明白,刘健这件事,宫里头早已忘怀了,刘健的圣眷并没有因此而消失。
  刘健不禁老泪纵横,道:“陛下知遇之恩,老臣岂敢相忘……”
  柳乘风吁了口气,安慰道:“刘公这是做什么?其实陛下这一次让刘公在家中养病,其一是爱护的意思,刘公这些年勤勤恳恳,也该歇一歇。”
  柳乘风口里是这么说,可是在刘健听来却是另外一层意思,所谓的爱护,莫不是宁王项庄舞剑,这一次却是对着他刘健而来,在这风口浪尖上,索性让他在家养老,也省得宁王步步紧逼?
  柳乘风继续道:“这其二嘛,是宁王……”
  刘健和谢迁俱都肃然,在这个场合,当着两个阁老的面,直接提及到了宁王,意思很明显,宫里对宁王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柳乘风正色道:“宁王此人常常对朝廷怀恨在心,这一点,陛下早已深知,只是碍于宗室情面,一直遮遮掩掩,而现在,宁王胆大包天到这个地步,陛下已经不能姑息了。”
  谢迁冷冷道:“怎么?莫非朝廷要准备平叛吗?为何老夫却是不知?”
  要对付宁王,没有这么容易,若是其他的藩王倒还好说,一张圣旨就能拿获治罪,可是宁王在江西树大根深,王府护卫有七卫之多,再加上这些年的经营,不知收容了多少宵小之徒,一旦下旨捉拿,宁王难道会束手就擒?所以一旦对宁王动手,就意味着叛乱的开始,朝廷没有平叛的准备,是万万不能轻举妄动的。
  这一点,刘健和谢迁都深知。
  柳乘风不禁道:“平叛倒也不至于,陛下已经准备敲打这宁王了,刘公、谢公,君辱臣死,宁王屡屡冲撞陛下,再过些时日,宁王多半就会入京,到了那时候,何不给宁王一点颜色看看?”
  “宁王要入京了?”刘健一头雾水。
  柳乘风微微一笑,道:“到时候就请二公拭目以待吧,刘公在家先好好养病,到时候陛下自有用处。”
  
第418章
赐婚
  圣旨终于迟迟下来,宗令府这边也一下子热闹了起来,宫中赐婚,柳乘风与宁王之女喜结连理,不只是如此,为了表现宫中对宁王的厚爱,皇上打算亲自做这媒人,因此这场婚礼不是在江西而是在京师举动,与此同时,又一份圣旨飞速地前往江西,自是传召宁王携女入京的事宜。
  这一道圣旨下来,当真是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宁王和廉州侯要有姻亲了,不只是如此,还是皇上亲自赐的婚,且不说其他的,就说这个柳乘风已有了原配夫人,这么做,似乎于理不合。不过管他呢,吃亏的反正是宁王,是宁王死乞白赖地要将女儿嫁给柳乘风,人家都没说不乐意,你激动个什么?
  再加上此前,为了恶心柳乘风,不少官员上书,说是廉州侯与郡主天作之合,举出了无数个理由来赞同这个婚事,他们当时的目的也简单,一旦柳乘风要成婚,肯定要从宣府回来,这节制宣府的事儿也就黄了,只是不曾想,柳乘风已经主动回来,而这些满心要撮合柳乘风的文武大臣们此时也只能打破了门牙往肚子里咽,总不能几天前你还兴致盎然地要廉州侯与宁王结为姻亲,这才几天功夫就变卦,去抨击柳乘风已有原配吧。
  这件事居然出奇地顺利,一个人的反应都没有,若是换在从前,宗室之女嫁给一个已有妻子的人,那肯定是要闹翻天的,只是现在似乎一切都水到渠成、顺理成章,虽然没人叫好,也没人厚着脸皮去横生枝节。
  所有人的目光,此时都盯在了内阁,据说刘吉和谢迁在内阁斗得很厉害,就差在内阁值房里掀桌子了,刘吉是出了名的棉花,本来按他的性子,是绝不可能和人争吵的,可是新官上任,自然不能后退,一旦后退一步,将来在内阁,他就真是泥塑大学士了。而谢迁性子暴躁,也不是轻易能惹的。倒是苦了李东阳,不得不两边斡旋。
  至于柳乘风,则是在这震撼人心的消息之中悠哉悠哉地带着温晨曦、温晨若二人出了门儿到迎春坊一游,一年多的功夫,迎春坊已经大变了样,这里虽没有庭园阁楼,也没有那占地不小的巨大牌坊,门脸儿也不见高耸的门,可是因为这里寸土寸金,几乎所有的建筑都将这里的土地利用的淋漓尽致,甚至在靠着聚宝楼的地方已经有了十四五层高的巨大楼宇,这个时代,高楼的主要用途是佛塔、瓮城岗哨之类,可是现在,由于用地的紧张,一亩迎春坊的土地已经高达八九千两纹银,如此大的价钱,买下这巴掌大的地,若只是三四层的建筑,自然不能做到物尽其用,而高层建筑自然而然地就成了主流,这里的高楼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没有任何的装饰,没有角楼,没有那种雕龙画凤的门脸儿,不具任何美观,可是却具有很大的实用性。
  不过这里的游人还是不少,就比如靠着聚宝楼的一处飘香客栈,这客栈足足有十六层高,不少人喜欢在顶层的厢房里定下一桌酒菜,一遍吃喝,一边远眺这迎春坊的景物。
  迎春坊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是张灯结彩、人群如织的,各色各样的人抱着同样的目的出现在这里,几乎所有人都是行色匆匆,看不到其他街坊处的悠闲,巨大的人流川流不息,柳乘风与温晨曦、温晨若二人就在飘香客栈的顶层订下了一间厢房,据说这厢房里很紧俏,非要提前几日预定才有位置,而且价格也是不菲,这里明明没有亭台楼榭,没有小桥流水,却偏偏让人趋之若鹜。
  人就是如此,见多了亭台楼榭、小桥流水,自然也会生出厌烦之心,因此都不惜重金来这儿登高望远,不过订一个厢房对柳乘风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他伴着妻子和小姨子在厢房里头吃喝,外头却是束手站着不少人,有迎春坊锦衣卫百户老霍,有老王司吏,还有这飘香客栈的东家、掌柜。
  廉州侯到访,虽然是封闭了消息,可是仍然被不少人识破了,谁敢怠慢?
  柳乘风有个外号,叫做财神爷,他到哪儿,哪儿就得发财,甚至不少商贾之家不去祭拜财神,改来安放柳乘风的塑像了,财神二字,对商贾来说比玉皇大帝还厉害。
  一个聚宝楼就几乎奠定了整个大明朝商贸繁荣的基础,不知多少人一夜暴富,更不知多少人寻到了活计,只凭这一点,柳乘风这财神还真比赵公明要管用得多。
  倚着勾栏往下头看,温晨曦的脑袋有些发晕,不禁咋舌,对柳乘风道:“这儿太高了,瞧得我心慌。”倒是温晨若胆子大,笑嘻嘻地道:“姐夫,你瞧,那是哪儿?”
  温晨若用手指指向靠着河畔的一栋栋高层建筑,好奇地问。
  柳乘风微微笑道:“那儿,我也不知道。”
  温晨若不禁嘟起嘴来,道:“你平日不都说迎春坊是你的地盘吗?为何连这个都不知道?这里真热闹,像是天天都赶庙会一样。”看到楼下那如蚂蚁一样流动的人群,温晨若不禁乍舌不已,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这么多人。
  柳乘风微微一笑道:“这是自然,这儿可是京师最繁华的地方,别的不说,这京师里头每年税银便有八成取自这里,以后这儿的人口会更加,从前这里才几万户人家,现在这巴掌大的地方却有数十万人常驻了。”
  温晨若惊叹道:“那可比庙会要热闹多了。”
  柳乘风莞尔一笑,这里岂止是热闹?每年在这迎春坊里的货物交易额就已超过了纹银上亿两,几乎所有的大宗商品都在这里交易,且不说别的,现在聚宝钱庄发行出去的银票就超过了两亿四千万两,以至于白银吃紧,随即又引入了黄金,可是这些仍显不够,不过柳乘风估计,在未来几年随着聚宝商行的大规模出海,会一定程度缓解这种情况,毕竟海外有巨额黄金、白银的流入。
  “可是姐夫,这些人难道都不事耕种吗?”温晨若是个好奇宝宝,不禁问道。
  柳乘风微微一笑,道:“咱们大明人多地少,你可知道,这天下每年有多少流民因为没有土地四处滋扰?各州府汇总的有七十万,可是依我看,只怕七十万还是少数,大多数州府都不敢报的太多,真实的数字只怕超过数百万之多,这么多人没有土地,拿什么耕种?你看现在岂不是好?有了这迎春坊,有了大额的商贸,自然就催生了各种工坊,而这数百万人都去工坊里做工,不但挣得比耕种土地要多,还更体面一些,唉……我和你说这个做什么,说了,你也不懂。”
  温晨若不禁做了个鬼脸,道:“谁说我不懂来着?我却是知道在外城那边有不少工坊呢,做什么的都有,还有专门制成衣的。”
  柳乘风正说着,外头有个伙计进来,低声道:“侯爷,外头有不少商贾求见。”
  柳乘风皱起眉,还真没有安生的时候,自己本来只是想出游一番,谁知道这个时候居然还有人求见,他沉吟了片刻,正要回绝,却听温晨曦道:“夫君,正经事儿要紧,他们既然想见你,你去看看他们就是,我和晨若就在这儿看一看,不必你作陪的。”
  柳乘风无奈苦笑,道:“好吧,我去去就回。”
  于是出了这厢房,叫了这客栈的东家寻了个空置的厢房,紧接着便有数十个商贾争先恐后进来,有这胆量来拜见的商贾,其实在这迎春坊都是跺跺脚地皮都要颤一颤的人物,哪个人的身家没有数十上百万?其中一个,柳乘风还有印象,此人在江南、京师、廉州等地拥有大小作坊上百家,雇工七万余人,另外还涉及到了车行等产业,身家只怕在百万两纹银以上。
  可是这些人,见了柳乘风却是一点儿架子都不敢端,一进这门儿,纳头便拜,口称小人,拜见侯爷。
  柳乘风含笑着叫他们请起,这些人小心翼翼地起来,纷纷和柳乘风说话,他们来这倒是没什么企图,毕竟生意做到他们这个份上,只要官面上的人物不出来给他们麻烦,还真没有办不了的事儿,纯粹就是听说柳乘风到了迎春坊,想来见一见而已。
  柳乘风倒还算客气,没有端什么架子,只是问了各家的生意,便不禁向一个专门生产纺织机的商贾道:“怎么,生产纺织机也能挣钱?”
  这人倒是实在,道:“侯爷切莫小看了,小人那作坊雇佣的工匠有三千人之多,每日生产各种织机三百余台,就这还是供不应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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