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断九州(校对)第8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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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飒继续盯着楼础,“朝廷对你们楼家真是宽宏大量,儿子刺驾,老子竟然无事。”
  “兰家也不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将苗大人推为总管,执掌一城兵马。”
  苗飒怒极反笑,“等我将你送到东都,我执掌的就不是一城兵马……或者不用那么麻烦,直接送你的人头就行。”
  苗飒拔刀,沈聪退后两步。
  苗飒虽是武将,却不怎么会用刀,拿在手里比划,只为吓唬犯人。
  徐础不为所动,只将目光移开。
  一名校尉走来,在总管耳边低语,苗飒收起刀,向沈聪道:“沈公稍待,我去去就来。”
  苗飒走后,徐础看向沈聪,摇摇头,无奈地叹口气。
  沈聪看在眼里,冷笑道:“这个时候了,你还以为自己能逃过一劫?”
  “我不为自己叹息,我为沈工部担忧。”
  “我好得很,用不着你来担忧。”
  徐础笑而不语。
  苗飒从后堂回来,身边跟着一人。
  郭时风走到徐础面前,笑吟吟地说:“就是他,没错。”
  要说能有哪个人能让徐础完全拿不准,就是眼前的这位“郭兄”了。
第七十七章
豪赌
  郭时风围着徐础转了一圈,回到他面前,脸上依旧笑吟吟的,“楼公子,好久不见啊。”
  “我已改姓徐。”
  “啊,姓什么不重要,对朝廷来说,你永远都是刺驾者楼础。”
  “我不是刺驾者‘同党’吗?”
  “哈哈,‘同党’太多,显不出楼公子的特别。”
  苗飒上前道:“钦差大人,犯人要马上押送东都吗?”
  “现在路上不安全,不必急着押送犯人,朝廷也不急着要。”
  后一句话说得有些古怪,苗飒却含笑点头,“钦差大人说的对。”
  “楼础乃逃亡钦犯,不该立刻送往东都吗?”沈聪没听明白。
  郭时风笑道:“东都自有安排。我只是朝廷派来的持节使者,绝非钦差,请两位不要再这么称呼,在下担当不起。”
  苗飒与沈聪连连称是,开口时还是称“钦差”,只是去掉“大人”两字。
  郭时风再向沈聪道:“沈家有工部大人,乃沈家之幸,亦是朝廷之幸。”
  沈聪枯瘦的脸上不禁露出微笑,“都是为臣子者该尽的职责。唉,先帝弃群臣而去,一想到先帝音容笑貌,悲从中来,再一看到刺驾之贼,怒从心起……”
  说到最后,沈聪直咬牙。
  郭时风也跟着叹息几声,好像在怀念万物帝,“牧守大人的身体好些了吗?我此番奉使晋阳,务必要见牧守大人一面。”
  “钦差放心,家父已然好些了,再过一两天,便是抱病,也要见钦差。”
  “哈哈,那我静待佳音。”
  钦差如此客气,沈聪很高兴,心也放下大半,拱手告辞。
  苗飒问:“犯人先关押起来?”
  “他毕竟是大将军之子,不可寻常处置,送到我隔壁,多派兵士看守。”
  “嘿,大将军还是从前的大将军吗?”
  “世事难料,朝堂更是风云突变的地方,非你我所能揣测,不若抱以平常之心,随机应变。”
  郭时风虽无显要官职,苗飒却不敢得罪,马上点头称是,命人将钦犯送往后院。
  附近传来一阵呜呜声,苗飒直皱眉,向卫兵道:“将谭无谓打将出去。”
  徐础又一次落到软禁的境地,坐在桌前默默反思,为什么自己的计划总是被意外打断?为什么自己预料不到可能到来的危险?为什么每次事到临头,学过的“循名责实”总是用不上?
  错误越想越多,徐础反省不已,房门被打开都没注意到。
  郭时风咳了一声,笑道:“础弟这是准备出家吗?”
  徐础起身,“无家之人,生死尚不由己,如何出家?”
  “喝几杯吧。”郭时风坐到旁边,将一壶酒放在桌上,翻过来两只杯子,亲自斟酒。
  “第一杯酒,敬往昔之情。”
  “往昔可敬。”徐础举杯,两人一饮而尽,北方酒烈,入口如火,徐础一激灵,没有菜肴压酒,只能咂咂嘴。
  “都说一方水土一方人,并州酒烈如此,人却未必。”郭时风再倒第二杯,“这一杯酒,敬础弟一直以来的不言之恩。”
  徐础从未向朝廷透露过郭时风的底细,但他并不以为功,没有端起酒杯,而是问道:“‘人却未必’是什么意思?”
  郭时风放下杯子,“础弟仍以为沈并州是条‘真龙’?”
  “放眼天下,并州形势最佳,至于沈牧守,老实说,我只在小时候见过他两面,混在兄弟群中,没说过话,观他招贤纳士的举动,倒有几分意思。”
  “础弟相中的是沈五公子,对不对?”
  “至少他有几分烈性,敢于择机而动。”
  郭时风大笑,再次敬酒,两人又是一饮而尽。
  “咱们打个赌如何?”
  “好啊,怎么个赌法?”
  “就在今晚,我赌沈五公子必来抢人。”
  “哦?”
  “沈大愚蠢,将你直接送到总管府,破坏了沈五公子的计划,也破坏了沈并州之谋。如无意外,沈并州必然默许五子大闹一次,他在城外勒兵,五子若胜,他趁势进城,公开举旗,五子若败,他就要效仿大将军,弃一子而保全家。础弟觉得我猜得如何?”
  徐础斟酒,“第三杯酒,敬东都诱学馆,咱们都是在那里开窍。”
  又是一饮而尽,郭时风推开酒壶,神情变得严肃,“我已提醒总管府布下陷阱,沈五若来,必被生擒。”
  徐础微笑一下,“顺便说一句,马兄落在乱军手中,生死未知。”
  郭时风一愣,随即笑道:“础弟觉得我不念兄弟之情吗?不管怎样,回到东都之前,我保础弟不受辛苦。至于马兄,人各有命,若是力所能及,我绝不会坐视,若是鞭长莫及,想也无用,础弟以为呢?”
  “说你要赌什么吧。”
  “我赌沈五公子必败,在此之后,沈并州将率兵南下,助朝廷平乱,天成朝又可延命若干年。”
  “那我就赌沈五公子必胜,数日内沈并州称王,天下九州再失其一,天成朝苟延残喘,熬不过三年。”
  “哈哈,这个赌局太大一些,咱们就赌沈五公子今晚的胜败吧。”
  “好。”
  “沈五公子若不来,也是我胜。”
  “他若是不敢现身,我已一败涂地,自然是你胜。赌注是什么呢?我现在一无所有。”
  郭时风指着自己的嘴,“将军只要还能排兵布阵,卧在榻上也是将军,谋士只要舌未断、嘴能张,身处囹圄也还是谋士。”
  “你想让我给你出谋划策?”
  “这么说吧,我若输了,立刻投向沈家,绝无二话。”
  “我相信郭兄能做得出来。”
  郭时风对嘲讽毫不在意,反而笑道:“与世沉浮,识时务者为俊杰,正如础弟所说,并州若反,东都必危,我也愿投明主。况且我并非只是臣服,还有东都的许多消息,正是沈并州所急需。”
  “东都又有变故?”
  “变故大啦,我现在只说一件,梁家原本同意放础弟一马,却又传令通缉,础弟了解其中原因吗?”
  “随便猜猜吧,就在我离开的那一天,东都发生一些事情,令大将军失势,梁家觉得不必再做退让。仔细想来,发生变故的只能是湘东王,他没有夺得禁军兵权?还是说他投靠了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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