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断九州(校对)第52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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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要看你们两人的本事了。”
  郭时风也吃一惊,脱口道:“我也去?”
  “徐先生算是我的客人,让客人去蜀王那里借兵,不够礼貌,你才是我的军师,必须去一趟。”宁抱关转身在桌上翻拣,找出一方金印,“刚刻好不久,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军师将军,至于品级……以后再定。”
  郭时风又吃一惊,同时也有些喜悦,伸手接印,“我虽立些微功,但也犯过许多错误……”
  “这趟去益州,不要犯错。”宁抱关严厉地说,将金印放在郭时风手中。
  金印沉重,入手一坠,郭时风急忙道:“得徐先生相助,此行必定马到成功。”
  宁抱关看向徐础,“徐先生既是客人,我就不封你官了,我相信你一心只想击退贺荣人,也无意于官职。”
  “知我者,宁王也。”徐础微笑道。
  “需要什么,你们随便提,我尽量满足。”
  郭时风也不客气,立刻提些一堆要求,车马、金银、布帛,能要多少是多少,宁抱关大多同意,最后道:“徐先生要些什么?”
  “我要——东都。”
  “哈哈,徐先生出口不凡,但这个我没法给你,东都必须毁掉,毁不掉就烧,烧不掉就砸,砸不掉就拆,总之要让东都成为一座人人可来可走的空城,省得还有人惦记它。”
  “若是没人惦记东都,宁王拿什么诱说盛家从江东退兵?”
  “嘿,徐先生怎么知道我没有办法击退盛家?”
  “因为击退盛家并非上上之策,不如将东都让与盛家——盛家觊觎东都已久,必然受之,受之则与贺荣人相距不远,或许也会派兵助守襄阳。”
  “更可能归降单于,反成襄阳之敌。徐先生不用多说,我明白你的意思,自会考虑,东都是存是毁、是留是送,全由我决定,你只管与郭先生前往益州,替襄阳借兵。”
  徐础告退,宁抱关叫住他,笑道:“徐先生仍然用刀?”
  昌言之的腰刀还在徐础这里,他几乎全给忘了,“这是蜀王送我的宝刀,希望他还记得吧。”
  “蜀王送你宝刀,我送你一口宝剑,但是宝剑不在身边,明天出发的时候,过来拿取。”
  “多谢。”
  两名谋士一同走出议事厅,徐础看到昌言之等在远处,向郭时风拱手告辞。
  “础弟得尝所愿,给襄阳送去一股强援,该是让宁王感觉有所得的时候了,所谓‘掌控’,无非如此。”
  徐础笑着点头,快步走向昌言之。
  昌言之脸上仍是一片茫然,“那个……有件事……”
  “回去再说。”
  两人回到大将军府,昌言之从怀里取出一方银印,“宁王封我做左卫将军,统兵三千,我……”
  “你应该接受。”
  “我、我其实不想再带兵,尤其不愿为宁王带兵,让江东七族知道,我的名声可就毁了。可是……可是宁王……”
  “你不敢拒绝。”徐础道。
  昌言之脸上一红,张嘴想要辩解,马上垂下头去,长叹一声。
  “你不用羞愧,我跟你一样。”
  “嗯?”
  “宁王想要毁掉东都,我只敢劝说半句,宁王派我去益州借兵,我也只能半推半就。”
  徐础的话并没有让昌言之更好受些,“宁王的杀气比从前更重,见他之前,我甚至有杀他之心,见面之后,却连大气也不敢喘。唉,宁王……是不是真能夺得天下?”
  “我今天刚刚听到一番宏论,正好可以用上:宁王自以为生杀在握,或许这是他的错觉。”
  “错觉?”
  “争夺天下的道路艰难险阻,大多数人想都不敢想,敢想之人往往半途而废,甘愿做一方之雄,必须是有强烈错觉的人,才能坚持走下去,错觉可能是生杀在握,可能是天命所归,可能是坐拥强兵……总之必有一样。”
  “嘿,我的胆怯绝不是错觉,所以宁王的生杀在握……大概也不是错觉吧,公子不用安慰我,大家都为保命,走一步算一步吧,只是我不能陪你去益州了。”
  “无妨。”
  “公子也不愿为宁王奔走,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公子见过这么多人,除了单于,觉得还有谁能与宁王一较高下?”
  “现在还没有,等襄阳之战结束之后再说吧。”
  “我明白公子刚才的话了,生杀在握是宁王,天命所归是梁王,坐拥强兵是单于,公子想找的人该有怎样的‘错觉’?”
  徐础笑道:“你问倒我了。”
  “公子总不至于一点眉目也没有吧?比如晋王,自恃智勇双全,也算是一种‘错觉’,连我都能看出来,他早晚必然还会再反。至于其他人,好像都满足于一方之雄。哦,还有渔阳的欢颜郡主,她的‘错觉’是什么?比所有人都聪明?”
  “我要找的‘错觉’是所有这一切。”徐础道。
第四百八十三章
争礼
  郭时风带车二十几辆,他与徐础共乘一辆,剩下的全是货物,数百卫兵护送,声势浩大。
  由东都前往益州,襄阳乃是必经之路,徐础劝说郭时风在城外停留三日,拜见群雄,至少以后的道路会因此方便一些。
  襄阳城外东、北、南三个方向布满军营,或大或小,或远或近,全是各路联军,总数有十七家,多是荆州、洛州的强盗,受宋取竹岳父麻老砍刀之邀,前来助威——真的只是助威,来了之后先向各方要粮,却一战也没参加,总能找出种种借口。
  徐础与郭时风先去拜见陈病才。
  经过几次犹豫之后,陈病才将南军全部调至襄阳,号称十万人,乃是当之无愧的主力,如今守卫城池的人就是南军将领,但他也与群雄一样,宁愿在城外数十里以外的险要之处扎营,以免坐困城中无路可逃。
  湘东王也在南军营中,在他的严辞拒绝之下,一直没有被推为皇帝,但是刻了一方王印,南军所有命令都要加盖此印。
  当然,王印掌握在陈病才手中。
  援兵虽然多了一些,陈病才脸上却无喜色,他在中军帐里接见两名使者,一见面就道:“宁王要亲自率兵前来襄阳吗?”
  郭时风上前道:“在下郭时风,在宁王麾下忝任军师将军,见过牧守大人。牧守大人所言不错,宁王即将率二十万大军亲至襄阳,与群雄一同抗击贺荣人。”
  “嘿,二十万,倒是不少。前两天来了一位宗明义宗将军,真是宁王的部下?”
  “正是,宗将军……”
  “宗明义全军覆没,身死战场,可惜一员勇将……这就是宁军的打法吗?”
  郭时风昂然道:“宗将军奉命死战,有进无退,宁军下上的确都是这样的打法。”
  陈病才笑了两声,随即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不必诳我,宁抱关不回来了,宗明义以后,宁军一兵一卒也不会来。宁抱关完全不明白襄阳的形势,以为这只是敢打与不敢打的问题,宗明义一死,宁抱关的胆子就没那么大了。”
  陈病才直呼宁王之名,郭时风必须针锋相对,“请问陈牧守,宗明义将军率兵与并州军交战时,南军在做什么?群雄在做什么?”
  陈病才脸色微变。
  郭时风道:“这还真的就是敢与不敢的问题,群雄号称援襄,却都驻营城外,远离敌军,虽有勇将在前,却无一人追随。陈牧守自可安心,宁王必来,也必会替诸位击败并州军,群雄坐享其成即可。”
  陈病才勃然大怒,冷笑道:“你是一方使者,我不与你计较,但是能说大话的人我见多了,等宁王真率兵赶来并且敢与并州军交战时,你再来逞口舌之利吧。哦,请你提醒宁王,并州军里不止是并州人,还有冀州和秦州人,总数至少有十五万,当然,还是比不上宁王的‘二十万’大军。”
  “什么时候并州军里有湘、广两州的将士,宁王才会稍稍担心一些。”
  “恕不远送。”陈病才直接逐客。
  徐础一句话也没插上。
  到了帐外,郭时风就像没事人一样,笑道:“既然来到这里,有个人不可不见。”
  陈病才动怒,两人不能留在营内,只能先出去,然后请南军兵卒代为通报。
  南军营地依山傍水,派重兵守卫通往江边的大道,郭时风登车遥望,向徐础道:“我虽不太懂排兵布阵,但是也能看出来,南军似无斗志。”
  徐础站在车边,望向襄阳城的方向,相距太远,又有山林阻隔,他什么也看不见,“南军希望能引来更多援兵。”
  “所以陈病才对我用激将法?”
  徐础笑了两声,他们都知道,陈病才并非真的发怒,也不是真要得罪宁抱关,而是担心宗明义败亡之后,宁抱关知难而退,因此用激将之法,郭时风用的也是同样招数。
  “宗将军败得可惜。”徐础道。
  “宁王若不发兵前来襄阳,宗明义败得毫无价值,宁王若来,而且立即开战,则宁军之威始自宗明义,他死得不冤。”
  营地里有人骑马飞驰而来。
  来者是名中年人,满面红光映照满面笑容,亲切而热情,停在车前,没有下马,开口道:“陀螺兄还没死哪?”
  郭时风冷冷地说:“没在郁兄坟前栽柳哭丧,我是不敢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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