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乡(校对)第714部分在线阅读
除非丈人能给他们开出比留在云氏更好的价码。
说句不客气的话,比云氏好的家族能有几个,能让丈人不管你跟小乔也要投奔的人有几个?
一个是长门宫,另外一个就是陛下。
云氏医馆的资源是与长门宫共享的,而我们的实力远超丈人他们,阿娇没必要招揽丈人他们这群人。
开始我以为是阿娇背叛了我们,自从你说起丈人的事情,我就立刻刨除了长门宫。
除了长门宫,也只有陛下才有让丈人不顾一切投靠的能力,也只有陛下才会闲的没事干,在武侯聚集的时候搞事情,也只有他有这个动力。
就是还有一点,我到现在都没有想通陛下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分化臣子可以,把臣子玩弄到这个地步,他就不怕适得其反?”
宋乔泪如雨下,苏稚失魂落魄,手颤抖的厉害,抓着云琅的衣袖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云琅把苏稚抱在怀里,哄孩子一般的拍着她的后背,好让她哭出来,这样憋着对身体伤害很大。
“告诉你们啊,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结局了,丈人他们想要升官发财,振兴你们苏家,这是好事情。云家小门小户的没法子跟陛下相比,良禽择木而栖这是正常的,我一点都不恨他们,最多以后以官场的礼仪对待他们就好,别哭,别哭,好好地。”
宋乔抹着眼泪道:“您对他们那么好,给苏焕弄官职,给他们钱财,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啊,就琢磨着害我们。他们怎么这么狠心啊。”
苏稚抱着云琅的脖子终于哭出声来了,这让云琅放心不少,这孩子才认为自己过上了满意的美满生活,这下子又被父亲的背叛扯得七零八落。
“他们给我下药了。”苏稚哭泣声稍微一停,就厉声尖叫。
云琅想起公孙敖受苦的那天,苏稚无缘无故困倦的很厉害的事情,也就是当时没想到下药的事情,以为是有了身孕的缘故,苏稚自己就是高明的医者,如今稍微一回忆,就明白自己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孩子无恙吧?”云琅立刻就紧张了起来。
宋乔连忙把苏稚安置在床榻上,开始把脉,过了良久才道:“孩子坐的很结实,就是小稚的心脉不稳,这几日需要安静,莫要再受刺激。”
苏稚坐起身子嘴巴不断地张合,却不发声。
云琅苦笑一声道:“如果丈人真的已经被陛下招揽了,大家同殿为臣,我拿什么去对付他们?”
苏稚哽咽道:“他们怎么这么心狠?”
云琅无奈的道:“一旦被陛下控制,生死都不由人,那里还顾得了这么多事情。既然丈人选择了用这种法子入仕,那就该是深思熟虑的结果,他应该能在拿我们练手……”
云琅说的有趣,苏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是一想到现实,马上又哭泣起来了。
安慰苏稚,云琅安慰了好久,宋乔倒是不用,上一次丈人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宋乔就是云琅买来的,自从宋乔知道这件事之后,也就对她的师傅苏子良死心了。
心甘情愿的被师傅卖一次,帮师傅弄了很多钱粮,算是报答了师傅的养育之恩。
师傅不是一个好人,这是宋乔后来得出的一个结论,师傅不但不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老奸巨猾的人。
宋乔每次只要想到自己被师傅卖掉了,自己还心甘情愿,心头就一阵阵的发痛。
好在丈夫总是拿这事开玩笑,每次都说他赚大了,这样的调侃不但没有再次伤害宋乔,听得多了,反而把这件事慢慢的淡忘了。
闺房中说这些事情,很多时候算是一种难得的情趣。
事情绝对没有丈夫哄苏稚的那样简单,这件事对丈夫的伤害其实很大,尤其是名誉上的伤害更是不容小觑。
一个连老丈人都笼络不了的君侯,可见他为人是何等的刻薄。
即便这件事没有后续伤害,云氏为了向公孙敖证明没有用卑鄙的法子对付同僚,不得不烧毁了云氏医馆。
这是云氏第一次面对公孙敖的时候,做出了极大的让步。
其余的事情,也没有这么简单,按照夫君说的话来分析,皇帝为什么要在云氏医馆做这样的事情?
事后又欲盖弥彰的强行把事情压下去了,完全不给任何人说话的余地。
公孙敖当时虽然发誓赌咒,但是,在那一刻,不管是公孙敖,还是公孙贺,苏建,以及别的君侯,已经把云氏打入了不可交往的另类。
勋贵间的关系一旦疏远了,想要弥合,就非常的艰难,甚至永世成为敌人。
如果不是云琅当机立断烧毁了云氏医馆以示清白,恐怕从今往后这些列侯都会与云氏断绝往来。
以前的时候,云琅跟公孙敖即便是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每逢年节,或者公孙敖家中有喜事,云琅虽然不会去,却会有礼物送到,公孙氏也会有礼物送回来。
如果遇到公孙氏的老封君过寿,宋乔必须换上宫装,亲自带着礼物登门拜寿,与其余君侯家的少君,一起为老封君起舞祝寿。
这是在维系基本的情义,两人有私仇,却有公义。
也唯有如此,云琅将来在战场上,才有可能与公孙敖并力作战的时候,不掺杂私人情绪,做到共同御敌。
别看云氏别的地方对大汉国贡献了很大的力量,实际上,云氏真正的根基依旧是军功。
这样做的目的其实就是在刨云氏的立身根本,手段极其的恶毒。
宋乔知晓云琅不会善罢甘休的,哄苏稚是一回事,家族在实施报复的时候就是另一回事了。
如果这样的伤害云琅都能漠然视之,他就不可能是一个好的家主,好的勋贵。
第一八八章
刘彻的误解
刘彻这人从来不屑用阴谋,他一般都用阳谋,将你逼迫到墙角,然后在你的胃部一连串的重拳之后,剩下的事情基本上是他说了算。
云琅只是不确定给自己的这一串打击到底是来自于阿娇,还是来自于皇帝。
现在确定了,心里面也就松弛下来,就像那只久久不丢下来的另一只鞋子安全落地了。
阿娇是云琅在大汉立身的基本盘,这一点是不能出问题的,至少在云氏还没有强大到一定程度之前,是不能出问题的。
至于皇帝,云琅不是很担心,自从他进入大汉勋贵阶层之后,皇帝从来就对他没有给过好脸色。
这种将自己命运寄托在别人身上的感觉很讨厌,云琅想要早日摆脱,难度很大。
云琅曾经无数次在独自一人的时候幻想过弄死刘彻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结果,他还是把那尊恶毒的银壶给了刘陵……毒死一百个匈奴单于云琅都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就像用除草剂除掉一棵草一般。
如果,用在自己人身上,这不是胜利,而是对自己这个大汉人的侮辱。
在大汉国经历的一切对云琅是一场有趣的游戏,从最早的冷眼旁观,到现在积极参与,都是经历的一种。
能跟刘彻这样的千古一帝玩游戏,云琅觉得很荣幸。
在这场游戏里面,有高高在上的帝王,有无敌的猛将,有悍勇绝伦的悍卒,有高瞻远瞩似乎可以看透千年的智者,有诗赋文章物华天宝的才子,更有狡猾如狐,凶悍如狼的敌人。
把自己的生命融入到游戏中,这种刺激感让云琅快活的几乎发狂。
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激情过后,男子总会陷入到贤者时间中,这个时候男人的大脑会无比的清楚,堪比真正的圣贤。
宋乔娇吟一声,长腿搭在云琅的腰上,脑袋顶在云琅颌下,神色迷离……
“好人啊……”宋乔呢喃的声音几乎听不清楚。
“我已经当了三次好人了。”云琅吃吃发笑。
“坏人!”宋乔在云琅脊背上拍了一巴掌,继续靠在云琅怀里享受云雨后的愉悦。
夜深了,也该睡觉了,云琅换了一个家舒适的姿势,两人相拥而眠。
窗外的月色明亮,夜风轻拂杨柳,一只肥硕的青蛙趴在莲叶上不时地鸣叫一声,继而引来青蛙群的合唱。
这样美好的夜晚,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安心入眠的。
刘彻依旧为他庞大的帝国忙碌,建章宫里人影绰绰,戴着高高乌纱帽的宦官,忙乱而安静地在大殿中穿行,每一个人行走的方式都像是在水上漂。
“警告路博德,修整灵渠沟通湘,漓二水之后,不得南下,即便是再想建功立业,也必须给朕稳住军心,擅自开启战端者斩!桑弘羊,粮秣几时能到桂林郡?朕的大军已经没有耐心了。”
刘彻洪亮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桑弘羊立刻接令,而后上奏道:“南越国如今越发的狂悖无礼,臣以为,此次征伐将毕其功于一役,只出动一次,就必须起到万世之功,否则,不如不动反而让对手有了惊觉。朝廷聚集粮秣于洞庭,想要全部转运到象郡还需时日,请陛下再给微臣三月时间。”
刘彻点头道:“好,再给你三月时间,三个月的时间也足够常山王颠覆夜郎国,他还能赶得上观战!”
桑弘羊钦佩的道:“陛下的安排真是绝妙,借剿灭南越之机来培育常山王,此为大道,微臣佩服。”
面对桑弘羊甩过来的马屁,刘彻一笑而过,抬头扫视了一遍大典中的诸人,摆摆手道:“皇后准备了一些羹汤,喝过之后就去吧,剩余国事,明日再议。”
群臣在桑弘羊的带领下谢恩告退,只留下刘彻一人继续面对堆积如山的奏章。
也不知过了多久,宫娥们也不知道剪过几次烛芯,刘彻依旧孜孜不倦的看着奏折。
卫皇后已经来过两次了,每一次想要开口说话,见皇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可自拔,就微微叹息一声隐入帷幕之后。
窗外的月色消失了,天空中却没有一丝云彩,这是月亮落山了,天空中只有无数的寒星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