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的智慧(校对)第396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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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二抽抽鼻子道:“苏伯伯告病了,辞了翰林苑的差事,也辞了检校太保宣徽南院使的差事,打算回蜀中老家静心做学问,与太常供奉姚辟同修建隆以来礼书,名曰《太常因革礼》,估计有一百卷之多。
  苏伯伯会带着赵迎春来蜀中,所以你的婚礼很快就会举行,我出东京的时候,苏伯伯已经在准备行囊了,如果不是要协助操持陛下回京大典,就和我们一路来了。”
  苏轼面如土色……
  云二听到车顶的铃铛又响了,就捡起苏轼丢掉的炭笔,在木板上划了一道,抛掉炭笔问道:“你这辆记里鼓车准确性如何?你准备的杂记内容是不是都要求有精确的里程数?”
  苏轼无精打采的点点头,就倒在马车的角落里暗自伤神。
  云二见马车里变得沉闷了,也不劝苏轼,推开车门就跳了下去,一抬头就看见秦国骑在一匹枣红马上战战兢兢的抱着马脖子,葛秋烟在一边不断地鼓励秦国胆子大些。
  云二四处看看,没发现大嫂的马车这才松了一口气,走上前拉住枣红马的缰绳无奈的道:“不是说了想骑马回到豆沙关去好好的骑,你现在不会骑马,马鞍子会把大腿磨破的,现在感觉不到,到了晚上肉皮破了,你就知道什么是遭罪了。”
  秦国娇笑道:“不碍事,小嫂说我现在骑的比苏轼还要好,苏轼骑马就是一个肉丸子搁在马背上。”
  “胡说八道!”苏轼的大脑袋从车窗上钻了出来,对于骑马这回事,他在雁门关没少受罪,他能容忍别人说他是纨绔,绝对不会允许别人嘲笑他付出惨重代价才学会的骑术。即便是嘲笑,也不能是一个抱着马脖子发抖的女子来嘲笑自己。
  把书童推上马车帮自己计数,打一个唿哨,一匹花斑马就打着响鼻跑了过来,翻身上马扬鞭一气呵成,花斑马嘶鸣一声就窜了出去。
  秦国抱着马脖子吃惊的看着苏轼打马狂奔,居然惊叫起来,还用力的踢着马肚子要去追赶苏轼。
  云二好不容易才让战马安静下来,把秦国从马上抱下来埋怨道:“他被大哥捆在马上整整半年多,你和他叫什么劲,好好的等到了豆沙关我教你骑马,我可是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苏轼这点本事还不够看。”
  秦国立刻高兴地道:“你能在马上投掷破甲锥吗?”
  “当然,技巧还是笑林教我的。”
  “你能在马上开弓射箭吗?”
  “这个不行,京西军中现在用的都是轻弩,射箭的话需要两只手松开缰绳用两条腿控马,骑射没有那么简单,需要很高的技巧。不过笑林,梁辑,彭九他们应该可以,憨牛估计也没有问题,就是准头可能差点,京西军中真正算得上骑射无双的恐怕只有笑林。
  以前大宋有一个比笑林还厉害的家伙,单枪匹马就从西夏京城一路杀到了大宋边境上,连破西夏十余道防线,杀死的西夏铁鹞子数都数不清,不过这家伙是反贼,后来被大哥给杀了。”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咱们就不能给他钱财,给他官职,给他荣耀让他为大宋效力吗?”
  “不可能的,这是一个死结,这家伙是弥勒教的,一心想要当皇帝,没有可能投降的,所以大哥才杀了他。
  知道不,小嫂以前就是这个人的部下。”
  “小嫂是大哥抢回来的?也是啊,小嫂是个绝世美人啊。”
  两个人窃窃私语的说闲话,还不时地偷偷看看葛秋烟……
  云峥再一次把大闺女从车门处拽回来放在自己身后,这孩子的屁股上似乎长了钉子,没有一刻是安分的,两个小的已经睡得呼呼的,大的这个却总想着跳下马车。
  陆轻盈说自己头疼,回自己的马车上去睡觉了,她向来不喜欢长途跋涉,只要坐上马车就觉得天旋地转的。
  葛秋烟又不耐烦守在马车里,一说起来就说自己当年单人独马的走在蜀道上畅快至极,现在想重新体会一下旧日的情愫。
  穿州过府的时候云峥拒绝了州府的招待,即便是宿营也从不在通都大邑,而是选择留在城外,自己如今嫌疑重重,就不要去祸害蜀中的官员了。
  好在崔达已经吩咐过蜀中商行,将车队一路上需要的粮秣准备的极为丰盛,进不进城的也没有什么必要。
  过剑门关的时候,云家的车队多了百十号人,赵旉和赵延年悄悄地跟了上来,向云侯请示如何安排那些皇族子弟的时候,云峥就冷冷地说了声:“想要杀敌,先练习跑路吧,赵旉,你知道该如何做。你们离开京西军才几天,就变得如此无用,新兵首先该做什么你不晓得?白白浪费了从京师到剑门这上千里路途了。
  既然如此,训练就加倍,每日骑在战马背上的时间不得少于五个时辰。”
  这道命令发布之后,那些皇族子弟立刻就倒霉了,赵旉和赵延年不敢过分得罪这些同族人,如今拿到了云峥的军令,那里还会顾及,一百一十三名皇族子弟被绳子牢牢地捆在战马上,吃喝拉撒几乎全在战马背上,几天下来惨叫连连。
  几个身份尊贵些的准备张嘴讨要一些优待,被彭九和梁辑用鞭子抽了一顿之后,乖乖地全副武装坐在战马上赶路。
  赵旉有些不忍心,劝慰道:“忍忍吧,但凡是在云侯帐下,这一关是一定要过的。”
  一个脸上有一道鞭痕的青年恨声问道:“你们当年也经历过?”
  赵延年扯开衣襟道:“何止这些,你看看我胸口的伤疤就明白了,我们都算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战死的皇族不是没有,难道这些事情你们父兄没有跟你们说清楚吗?
  进了京西军,你们就是一个个小卒,不再是王孙公子,被大将军砍了脑袋你们都没处讲理去。”
  “我们是来学兵法的,不是来当小卒子的。”
  赵旉笑了起来,拍拍赵延年的肩膀道:“这些人竟然是说自己是来学兵法的,小子们,你们给我听好了,所谓兵法就是你能砍死敌人,千万莫要让敌人把你砍死了,你砍死的敌人多,就说明你的兵法学的好,砍死的人少,你的兵法就没学好,要是不小心被敌人砍死了,说明你就是一个窝囊废。
  想当将军,那就先从小卒子干起吧。”
  那个青年皇族悲愤的道:“这是对我们的羞辱。”
  赵延年面无表情的道:“皇族到了今日,几乎没有敢战之士了,如今陛下的身体岌岌可危,皇家权利的交替很快就要落在一个不满五岁的孩子身上了。
  皇权的诱惑有几人能够抵御?这个时候只有我们皇族团结起来,努力进取,建立一支属于我们皇族的精锐军队,才能保证我们年幼的皇帝可以平安的长大,赵氏江山才能万世永继。”
第十三章
欲望啊,欲望!
  每一个人从出生的那一天就是带着强烈的欲望和目的来了的,婴儿能准确地找到母乳的存在,知道吮吸母乳自己的生命就能得到延续。
  这是本能啊,只要是人就会本能的吃饭,本能的喝水,本能的知道生命的可贵。
  长大以后,这种本能就会变得多元化,比如我们会本能的去找老婆,找漂亮的老婆,本能的去追求富裕,追求大富贵,本能的学会了撒谎欺骗这些生活的必须技能。
  如果再伟大一点就会本能的去追求对他人的强力支配权!
  即便是云家这支车队里,每个人的欲求也是不一样的,云峥有时候在想,是什么东西能把这么些其实完全独立的个体凝结成这样的一个车队,并且受自己的操纵,和彭蠡先生讨论之后,师徒二人不约而同的得到了同样的一个答案——欲望!
  不论这些欲望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是淳朴的还是狡诈的,其实本质上是一样的,全部属于欲望这个大家族中的一员。
  这些人全部相信跟着云峥能够达到自己的欲望,所以他们才不惜俯首帖耳的听他调遣,即便是骄傲的皇族子弟被捆在战马上,大小便都必须在马上完成的时候,他们也在咬牙坚持。
  既然获得了大家的信任,云峥就有责任帮大家实现个人的愿望,就像神一样的造福四方。
  如果自己迟迟不能把大家的欲望变成现实,在浮躁的人心中,这样的信任很快就会出现怀疑,最后崩溃掉。
  云峥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的,云家的家将大部分人来自于甲子营,所以他们的家眷大部分在都江堰。
  在成都城外驻扎的时候,云峥去拜祭了一下故人张玉成,他的坟头上已经出现了青草……
  留下一个儿子侍奉坟茔,其余的儿子已经离开成都回襄樊老家去了,张玉成是个不错的老好人,可惜死的早了点。
  看着坟茔云峥多少有些难过,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张玉成很可能会升迁到京城去的,云峥如今能补偿张玉成的,就是赠给他的儿子一千金,张玉成如果活着他是不会收的,他有他的自尊和骄傲,如今死了,骄傲和自尊也就不见了,他的儿子在接受了一千金之后感激不尽……
  崔达变成了一个干练而有威严的大商人。
  他专门过来和云家的家将们结算这些年的工钱。
  没错,就是工钱,回家的时候总是要带些钱财回去的,不但云峥这样想,所有的家将门也是这么想的,这是大家共同的欲望。
  云峥发现秉承一个原则,那就是能多就不要少,能快就不要慢,否则那种抓心挠肺的感觉会要人命,如果拖得时间太长,发钱或者领钱的快感也就会消失一大半,严重的说不定会招来埋怨,收买人心的效果也就损失的差不多了。
  作为一个现代人,云峥执着的认为,不管关系再好,该出钱的时候千万不要小气,该给的钱你必须给,不能弄得像赵氏孤儿故事里讲的那样,让人家门客献出儿子,献出老婆,最后献出生命来表达自己的忠义之心,云峥认为那样不但不人道,反而有些猥琐。
  老廖留在东京看家,随同陆轻盈回蜀中的官家是老赵,老赵带着账房发钱的时候总是豪气干云,爽朗的笑声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他一脚把一个粗壮的家将从人堆里踹出来,嘴里不断地叫骂:“四舍五入没听说吗?四贯钱不到五贯,零头被抹掉了,多余的就算孝敬我老赵喝酒了,下回有本事把零头弄到五贯一,老赵给你一个十两的银铤,拿上钱就快点去换成交子,回去看老婆娃才是正经。”
  被踹的家将怒骂道:“狗日的老赵黑了心了,老子的四贯钱没了,你他娘的一顿饭吃半头牛,也不怕被撑死!那是找一次粉头的钱啊。”
  彭九重新给了家将一脚道:‘你他娘的没见过钱?崔达拿过来的都是十两一个的银铤子,切开不够丢人钱……”
  家将笑道:“谁在乎了,就是觉得晦气……”
  这样的插曲每隔一小会总会出现,总是会有人被踹出来,当然也有高兴地,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总有手慢的。
  家将们分完了钱,就去找崔达带来的掌柜,把手里的银铤兑换成可以随时支取的交子,这不是大宋钱庄的交子,而是蜀中商行发行的交子,王安石的大宋钱庄在蜀中还没有蜀中商行的信誉高。
  崔达之所以要先给甲子营的老兵发银铤,然后再收回去,原因就是一进一出钱庄能赚不少,他如今为了赚钱脸皮是不会顾的。
  老赵扛着两个沉重的皮口袋来到那些可怜的皇族子弟面前,大声的把正在纠正皇族子弟坐姿的赵延年和赵旉喊过来,一人马前丢一个皮口袋笑道:“京西军发钱,你们没赶上,现在补给你们,你们手头多余的军功卖了一个好价钱。”
  赵延年跳下马一只手拎起皮口袋点点头道:“不错,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啊。”
  赵旉打开口袋瞅瞅,从里面取出两个银铤子揣怀里,其余的丢给老赵道:“给我存钱庄里。”
  赵延年羡慕的瞅瞅赵旉道:“你是孤家寡人一个,老子还有婆娘娃要养啊,朝廷每年给的俸禄也就够温饱,住在京城他娘的也太费钱了,老赵,麻烦你帮我弄家里去,苏轼那里有我家的根底。”
  老赵答应一声就重新扛起皮口袋去找苏轼去了。
  年轻的皇族赵昉咬牙道:“私自贩卖军功者乃是重罪!”
  赵旉取出怀里的酒壶喝一口酒道:“我怎么不知道?”
  “军律第七卷,十六条写的清楚明白!”
  赵延年笑道:“傻小子,这里的军功都是实打实存在的,老子在两狼山斩首七级,自家受用四级就足够了,多了一点用处没有。
  剩下的三级怎么办?白废掉?老子一个堂堂的亲将顶着烈日漫山遍野的跑着杀敌,就为了多杀几个敌人,要是没好处,老子找个阴凉处睡觉不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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