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砖(精校)第397部分在线阅读
搞技术的人就这点不好,长了一张臭嘴,云烨没好气的说:“说话,就好好说话,不要带情绪,人家已经花了六千枚银币买了书院的成果,你还嘲笑人家作甚,要是生气,下回把新技术的价格抬高就是了。”
“侯爷高见,老周佩服,下回老夫把价格提高三成您看如何?”见老周顺竿爬,云烨不置可否的耸耸肩,怎么定价是他们实验室自己的事。
运矿石是一个麻烦啊,牛车一车车的拉什么时候才能拉完,看着蚂蚁群一样的牛车队伍,云烨忽然想起简易铁轨来,随手拿了一根木棍,在地上画出轻轨的模样,问管事:“既然咱们不缺钢铁,今年就少给朝廷上报一些,多余出来的我们自己用,你看啊,只要把这样的长轨道铸造出来,我们把它们钉在木头上,两根并行,一直铺到山脚下的矿场,等矿场把矿石挖出来之后,就直接地倒进这样的铁车里,铁车的四个轮子刚好可以卡在两条铁轨上,我相信这样运矿石绝对能快上十倍不止。”
管事和老周蹲地上研究了半天,老周才拍着大腿说:“侯爷英明,确实是一个好办法,咱们能让龙门吊在轨道上行驶,为什么就不能让铁车在轨道上跑呢,就是有些废钢铁,这条路铺好了,咱们两年的产量不用干别的了。”
云烨抛掉树枝子,喟然长叹,很想见到矿山上的铁车在轨道上跑来跑去,这样自己又多了一样非常熟悉的东西,可是这坑爹的钢铁产量,已经死死的限制住了轨道的发展,说起来好听,一年百万斤的产量,这是前隋全国一年的产量啊,换算一下,其实就五百吨,后世黑作坊的土法炼钢,都比这多得多,可惜啊,这座钢厂已经是这个星球上最牛的工厂了。
整整三千工匠啊,维系着这条年产不到千吨的钢铁生产线,从选矿到粉碎,最后到冶炼,三千人没日没夜的苦干,才有这样的成就。
云烨感到苦涩,但是大唐从皇帝到工匠,都在佩服这座工厂,皇帝甚至把这里看做帝国的命脉之一,旁边就常年驻扎着一千名府兵,只要钢厂有变,这些府兵的第一要务就是保住工厂。
五蠡司马中一位盔缨是红色的司马说:“云侯何必伤感,我等今日看了这个作坊,已经惊诧的不能自已,我大唐的百战雄兵,手持的兵刃大概就要靠这里来提供钢铁吧,老夫今年五十有三,从未见到过如此多的钢铁,更不要说还都是好钢,就算是有点小小的遗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侯爷还年轻,来日方长,等我大唐雄兵灭掉世间所有的威胁之后,云侯想要拿钢铁做别的,一定可以的,老夫也想看看,在铁路上跑的车子会是什么模样。”
云烨眯着眼睛看了老家伙一眼,这个家伙对自己这个国侯没有半点的敬意,很可能又是李二的心腹,这些人都很神秘,如果单论功绩,估计捞个侯爵一点都不奇怪,老牛就说过,皇帝夹袋里的人物层出不穷,不过大部分都隶属于军方。
“现在国家还不太平,自然要执行先军政策,民生项目必然靠后,我们有时候就算是有钱都没有办法完成梦想,首先就是世人的不赞同,不过,也不是大问题,本侯做事,只要陛下赞同,其他人物何足道哉!”
老家伙捶了一下胸甲大声说:“云侯威武!”
都是老成精的家伙,云烨刚才的屁话估计就没往心里去,说一句夸赞的话惠而不费,有何不可,见这位司马如此的识情知趣,云烨原本郁闷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第七节 震撼
工业区就没有干净整洁的,尤其是大唐这种最初级的工业区,筛选出来的废矿堆满了山脚,旱原之说也只是相对于富饶的平原,这里的土地其实也能耕作,只不过在丰厚的工业利润面前,人们都选择了忽视,包括最睿智的君王和宰相。
露天的煤渣堆上,十几个黑乎乎的孩子提着篮子在捡拾煤渣,这一幕云烨也很熟悉,这活自己也干过,煤渣烧起来很好用,煤烟少,火力旺,但是有一个缺点,那就是很容易煤烟中毒,不知道这些孩子知不知道煤渣的这个特性。
关中人能烧草,就绝对不会烧柴,能烧煤,就绝对不会去砍树,如果没有盖房子之类必须要树木做椽子,檩子,他们绝对不会去碰任何一棵树,可就是这样节俭,经过千百年的人口繁衍,关中的好多山头还是不可避免的变秃了,黄河这条恶龙也终于开始露出自己狰狞的面目。
现在关中开始烧煤炭了,人口也开始逐渐往边镇转移,不知道这样的举动能不能暂缓一下黄土高原上的水土流失。
远古的风,日复一日的把黄土从远处搬来,形成了厚重的黄土,云烨不希望河流再把它带走,不是伤感,而是云烨喝醉了,那些热情的关中汉子在遇到尊贵的侯爷之后,总会爆发令人发指的热情,没有烈酒,只有关中人自己酿的稠酒,这东西喝了一碗两碗解渴,三碗四碗涨肚,五碗六碗就必须要上厕所,匠户们的厕所不敢进,只好站在荒草萋萋的旱塬上,痛痛快快的放水,把水放掉,酒精便被留在身体里,哪怕酒的度数再低,喝多了也会醉。
天旋地转的,云烨强忍着不让自己扑在尿水里,仰面朝天向后倒去,这一瞬间,他发现,旱原的天空还是像蓝宝石一样清澈……
稠酒喝醉了第二天醒来头不疼,这算是一个好现象。
“侯爷,您答应帮他们在这里建一所学堂。”刘进宝一边伺候着云烨洗脸,一边向他报告昨日酒醉后说的一些话。
“这就好,建一所学堂惠而不费,盖几间房子,请两位先生就好,不费事。”
“您还说,最好能让工厂掏钱,名字叫子弟小学,这样工厂不但要养活大家,连孩子都要帮着大家养,这么划算的事情一定要做。”
云烨捶捶脑袋,昨晚看样子真的喝醉了怎么连这种挖国家墙角的话都说出来了?有些过分,有些过分啊。
“您还说朝堂上的全是一群蠢猪,尸位其上,屁用不顶,白白的浪费国帑,实在是人间大害,国之蛀虫,应该全部让位于侯爷这样的人才。”
“这话没错,就是在朝堂我也敢这么说,那些人已经被百姓们骂的猪狗不如了,多我一个也不是问题。那个谁不就是站在朱雀大街上开骂的么,陛下还让官员记录了人家骂的话,最后因为骂得好,还赏赐了好些银币。”
“您最后说,工匠们在工厂空地里种的粮食千万不敢自己吃,因为这里脏,粮食不干净,用水都洗不掉,吃多了会把人吃出毛病,最好把这些粮食卖到长安城里去,换些干净能吃的回来,您还说城里人命硬,一两,二两毒药一般毒不死。”
正在喝粥的云烨差点把粥喷出去,放下粥碗诧异地问刘进宝:“你家侯爷我真的这么说了?这好像不是我的为人啊。”
刘进宝有点不好意思的扭着手指不回答,看样子他也为侯爷昨日的失态感到羞愧,云烨喝完粥上去就给了刘进宝两脚,我这个做主人的都没有不好意思,你一个下人害什么臊?真是不知所谓。
连续三天都把时间耗在了钢厂,从选矿到冶炼都看了一遍,在和书院的先生们合计过之后,由老周执笔,开始写评估报告,老周不知道怎么写,云烨就把格式告诉了他,无非就是现在的产量,预期的产量,设备运行到最高峰时会有多少产量,说白了就是一张不负责任的吹牛报告。
非常的简单啊,只要把钢厂单日产钢最高峰时期的产量简单的乘以三六五就行,比如说一个人十秒钟能跑一百米,云烨要做的就是说这个人一千秒可以跑一万米,有根有据,数学演算上也是合理的,找不出漏洞来。
想要在云烨的报告里找漏洞,那就需要比云烨聪明,但是现在这种人在大唐几乎看不见,所以云烨就能愉快的享受高智商带来的欢乐。
这个报告是给长孙无忌看的,云烨可以打包票,长孙无忌看到这个报告,一定会食不安寝,睡不安枕,长孙家的冶炼规模比起朝廷的作坊差的太远了。
现在大家都知道规模的效应,产品的数量越多,成本就越低,也就越具有竞争力,只要大唐铺满了朝廷的铁器,长孙家的铁器只能放在仓库里生锈,一来朝廷的信誉不是长孙家能够媲美的,李二的信誉经过这么多年的维护,已经变成泰山石敢当了,说是好东西,就一定会是好东西。
二来,云烨只要把卖铁器的牌子挂的比长孙家早一天,就敢说自己是老牌子,别人家的都是新手,完全不值得信任。
老周已经充分认识到了自己和侯爷之间的差距,难怪大家都一样的炼钢,自己家炼了三百年,还赶不上云侯炼三年的,难怪人家是从三品的侯爷,自己是正七品的教授,首先认识上就有巨大的差别,一个胆子大到了不要命敢胡吹的人,你凭什么不服气?
兵器作坊也在旱原,李二原来打算用城墙把这里圈起来的,但是考虑到旱原的工厂区还会扩大,就放弃了这个打算,只是让府兵严密的封锁了事。
横刀的制作已经完全流水化生产了,从刚开始的刀胚打制,一直到淬火回炉,都严格地遵守着相应的程序,一百三十六道工艺缺一不可。
横刀的打制非常的繁琐,首先打造两块硬钢,采用折叠方法打造,打造时温度控制在750—800度之间,折叠次数15次左右,有32768层,然后把两块有32768层的硬钢,和一块软钢夹在一起,加热到1300度左右,锻打,使三块钢变钢变成一块钢,然后延长到刀的其本身形状,这时因为钢刀曾经加执到过1300度,这时表面已经脱炭,硬度变小,这时还要经过渗碳处理,使表面硬度加强。
云烨站在淬火的匠人身后亲眼看着他如何操作,横刀的硬度要求是硬包软,这个工艺云烨没见过,听说早就失传了。
眼睁睁的看着匠人,从各个葫芦里倒出各种动物的尿液,用它来活泥,然后从厚到薄一一覆盖上,不同的部位用不同的泥土,刀刃部分几乎看不到泥土,放在淡蓝色的火焰里煅烧,直到刀身部分完全变红了,就竖直挂在架子上,那里是通风口,云烨眼看着刀身从通红变成暗红,最后变得乌黑,虽然现场的气味难闻,但是云烨坚持着看完全部过程,因为这也是一个学习的过程,学习不可不认真,这是李纲和泰山老人一致的要求。
制作兵刃的大匠捧着一把横刀走了过来,这是一把朴实无华的兵刃,整把刀看起来就是一根扁扁的红木杖,只有按下了绷簧,一抹寒光才会从红木杖里窜出来,不管工匠如何装饰这把刀,依然改变不了它冷兵器霸主的本色。
缓缓地抽出这把刀,看着发暗的刀身,拿手指轻轻地弹一下,立刻就有龙吟之声传出,刀身上映衬的寒光,好像会流动一样从刀柄一下子就晃到了刀尖,最后消失。
云烨喜欢这样看刀,虽然那抹寒光其实就是从顶棚缝隙里穿下的阳光,会流动也不过是云烨晃动了横刀的缘故,他总觉得这样才能显示这是一把富有灵性的兵刃。
在皇宫里看到了鱼藏剑,也看到所谓的湛卢,样子都粗苯不堪,最讨厌的地方就是,他们都是青铜兵刃,一不小心掉在地上崩了一个缺口,害的自己被长孙罚站了整整一个时辰,李二知道了,抱着自己的湛卢剑就像抱着尸首,伤痛了很久,路过罚站的云烨的时候,还在他的屁股上狠狠地踢了一脚,生疼!
再后来放在李二演武堂的那两把剑就看不见了,不但那两把不见了,李二收集的另外几把听说非常有名的宝剑也不见了,只剩下马槊,流星锤,连枷,丈二长的陌刀,这些云烨绝对不会去碰的东西。
云烨如果想要给大唐兵刃制造业给建议的话,那纯粹就是孔夫子门前念书,关公面前耍大刀,据云烨所知,大唐的冷兵器制造业,就是在后世都无法比拟,所以来到兵器作坊,云烨只能建议大家试试流水线工作法,至于别的,他不认为自己有资格教导这些能把冷兵器制作到巅峰的大师们。
没有可以建议的那就竭尽全力的帮助他们解决后顾之忧,比如孩子上学问题了,把粮食卖到京城的事宜了,能不能在这里开一个小集市了,最好能告诉朝廷,帮自己把房子盖起来,茅草顶的房子冬天在旱塬上太冷了。
第八节 匠户们盖房子?
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云烨对于权力的解读就是这样,这东西经常在很多人手里传来传去的,想要永远抓在手里这不可能,既然现在到了老子的手里,不用一下钦差大人的权利怎么行。
公输木这几天一直闲着没事,作为大唐著名的闲散人员,老家伙对于云烨想要在旱原建一座庞大的工人新村非常的感兴趣,既然云烨都不在乎建这座新村的花销,公输木作为一个伟大的建筑师,就更加的不在乎。
泾河上游,离工厂足足有三里地的地方就是一个好选择,地势平坦,最重要的是在上风位,在工人新村上游由于紧靠着山林不可能再建造什么工厂了,选择这里就是考虑到不让这些工匠被自己工厂里排出来的毒气所伤。
当计划书拿给这些工厂的管事们看得时候,云烨才知道,真正的土豪原来就在这些人中间,他们对云烨谨慎的资金数目嗤之以鼻,对简陋的二层小楼嗤之以鼻,他们甚至共同对云烨看不起工业区财力的行为表示了愤怒。
在工业区做官,注定了他们只能在这个体系里升迁,坐到最高的位置就是将作监大匠,而且都是将作世家出来的人物,他们对匠户并没有多少的歧视,有几个管事的祖上也是匠户出身,盖房子这种事他们也很熟练,之所以以前不敢,那是因为身份卑微,不敢提出来,哪怕有钱,也不敢说。
既然现在有一个大头跳出来说给匠户们盖房子,而且只收成本价,这就让大家都开心了,反正云烨要求给匠户们盖房子的奏折还在回长安的路上,工业区里的所有管事们已经坐在一起讨论,修建新村花园的时候,用汉白玉是不是违制了。
水泥这种东西,每个作坊里都有库存,石头,山里面多得是,作为匠户会从山里弄不来石头?附近山林不能砍,但是深山里的找些合适的砍下来扔河里飘出来还是没问题的,这事连皇帝陛下都不必问,他们不缺钱,不缺人手,就缺一道同意修造的文书。
对于云烨的越俎代庖,将作监,工部的官员非常的愤怒,自古以来匠户们就是被奴役的对象,他们的地位几乎等同贱民,不安于土地者,就是最大的原罪。
云烨的奏折才到三省,就被人家批驳的体无完肤,只要是能说话的官员,都在指责云烨这种说风就是雨的愚蠢行径,匠户们需要到处做工,居无定所,宛如飘萍,今日在长安做工,明日说不定就需要去洛阳,如果高丽战事爆发,他们还需要随军征战,给他们一个不切实际的家,完全没有必要。
体制内这种建议根本就走不通,如果这事情能轻易地完成,那些工业区的管事们自己也想住的好一些,早就开始做了。
就是这样,你有钱都不行,你有材料也不行,回绝的理由冰冷而可笑,无稽之谈!
云烨翻看着自己的奏折,上面被人家批阅的惨不忍睹,连语法的错误都被挑出来耻笑一番,最后不知道是哪个脑子抽风的家伙居然在上面写了大大的无稽之谈四个字,这下子,就把云烨气的七窍冒烟了。
工业区的那些大小管事如丧考妣,低下头不作声,有的还掩面哭泣,不管自己立下了多少功劳,在那些官员的眼睛里,他们依然是贱民,当初确定工业区的时候,云烨就已经把仇恨的种子埋下了,他在协助李泰确定工业区的管理人员的时候,将作监那些不做工,工部那些不管事的人员都被他俩嘻嘻哈哈的用大脚给开了出去。
所以啊,人家现在不给面子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看那四个字的笔迹不像是房玄龄的,杜如晦管的从来都是军事,自然也不可能是他,这四个字写的时候这人显然充满了愤怒,铁钩银划,力透纸背,除了阎立德那个家伙,别人写不出来。
看着这四个字,云烨很想把它裁下来重新装裱一番,犹豫了很久才打消了这个没出息的想法。
围在云烨身边的四个五蠡司马也愤愤不平,这些天随着云烨将这里的一十七家作坊看了一遍,对这些匠户有了新的认知,就是这些卑微的如同荒草一样的匠人,用他们的双手打造出了大唐的无敌雄师,这样的人得不到善待,实在是天理难容。
不说别的,光看着那些匠户们拉铁丝,制作金丝甲,链甲,就知道自己身上的这身装备来之不易,匠户的双手粗糙不说,早就变形了,大拇指食指出奇的粗大,滚烫的铁丝,他们捏在手里居然不知道烫手,趁着铁丝还有温度,迅速地在铁棍上敲出一个个的小圆环,如果这些事情的是一位老匠人也就罢了,偏偏是一位十七八岁的青年,小小年纪有这样的一双手,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低什么头,嚎什么丧,原本打算随便给匠户们修一个住的地方就算了,现在,老子还不随便修了,当初这些工厂都有云家的份子,我这些年从来没用过,也没取过,现在,还给我,老子要在旱塬上修一座侯府,要大,要豪华,里面给我留一间房子就好,剩下的继续盖,老子想盖侯府总不需要给那些王八蛋打招呼吧。”
“盖好之后,我一个铜板一套房子卖给你们,老子喜欢败家那又如何?反正我是长安城出了名的败家子。”
云烨的话让那些管事们立刻就精神起来了,一个个立刻就去寻找最原始的契约,当初订立的时候讲明了有云家的股份的,可是云烨就不敢答应,李二制定契约的时候又把这一条加了上去,傻子都知道是拿云家当幌子,实现自己独家控制这些工坊的目的,毕竟皇家的吃相也不能太难看不是?
很快,云烨就签订了契约,把自己的股份全部卖给皇家,自己要拿钱盖房子,这才是云烨想要的结果,逐渐从皇家控制的产业里脱身,人情这东西很奇怪,一旦沾染上利益,就会变得功利,云家的存在工坊一开始的时候有利,但是现在,所有的工坊都被皇家划给了将作监,你云家何德何能与大唐争利?所以将作监的人明知云家有股份,但是都选择了无视,认为自己不去用那这件事情攻击云家已经是积德行善了。
无缘无故的自己退出,就会伤害皇帝的信用,所有人就会说当初陛下是在拿云家当幌子,给自己谋私利,现在没关系了,云侯非常的愤怒,非常的愤怒,二杆子脾气发作,宁愿不要股份,也要给工匠们盖房子,这和收买人心无关,是在和将作监以及工部斗气。
第二封要求在旱塬上盖房子的奏折又上去了,这一回不是给皇帝的,是给将作监的公文,不提工匠,只说泾河边上风景秀丽,自己打算盖一座别府,土地都找三原县买好了,只要将作监把云家该拿的那一份钱还给我,我就开始盖房子。
阎立德愤怒的在朝堂上大肆批驳云烨的公文,并且把他当做大臣的耻辱当着众人的面高声诵读出来,云烨痞子般的语言和口气都被他演绎的惟妙惟肖。
房玄龄苦笑,这么些年了,云烨还是那个狡猾如狐狸的家伙,阎立德书生意气,以为自己在阻挡云烨的不法侵占,谁会想到他是在给自己谋求退身之道。
“朕记得当初这些工坊确实有云家的股份,这一点不假,既然人家不愿意和皇家做生意了,那就好和好散,工坊的股份给他换一套宅子也就是了,闫卿不必与他一般见识,朕让皇后斥责他就是了。”
“斥责?”阎立德才是真正的愤怒,这是国家大事,怎么就成了儿戏,皇后斥责?皇后一年要下无数道斥责纨绔子弟的旨意,谁不知道那就是在走过场?纨绔们受的最大惩罚就是一顿家法,如今怎么对云烨也来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