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桥中国史(套装全11卷)(校对)第118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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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30年代,也和20年代一样,这些经济波动主要是由外界事件决定的。在世界经济危机期间,白银大幅度跌价。在1928年至1931年的时间内,国际市场上银价下降了一半以上,这实际上等于中国货币贬值。其结果是刺激了出口,从而补偿了西方经济危机的影响,并刹住了有些商品的进口;对于不足以保护本国工业的关税,也起了补救的作用。
1931年的英镑贬值和1934年的美元贬值,引起银价急剧回升;物价下跌对中国制造商立即产生影响。但是在条约口岸,进口商极力将价格维持在前一时期的水平上。白银在中国的购买力,不如在外国市场上升得那样快;这个差距,引起白银的大量外流和猛烈的通货膨胀。这种通货膨胀与收缩的浪潮,加上日本入侵满洲和上海,比起其他所有的因素,都更强烈地动摇了30年代各条约口岸的经济。
和这种总是从属于国际市场现象相比,官僚势力的复起和企业资产阶级的衰落,其重要性都是次要的。不是官僚主义化妨碍了现代经济部门的起飞,最终妨碍了企业资产阶级的发展,而是作为国家的中国太衰弱了。不进行政治革命和社会革命,使国民党的资产阶级与官僚共生的政权,带有城市色彩的现象,不可能为经济的真正现代化开辟道路。
中国资产阶级(无论是作为20年代“自由而西化”的古典型资产阶级,或是作为30年代官僚化的资产阶级)的失败,源出于一个更加普遍的原因,也就是使经济起飞失败的同一原因。
如果我们抛弃自由主义者的希望,即把资产阶级看作第三种力量源泉的幻想,也抛弃马克思主义的信条,即夸大的把资产阶级看作革命发展的必然阶段,那么,是否有必要把中国资产阶级的经历,看成只不过是历史中偶发事件——一个不会再次出现的插曲呢?在以后的革命阶段中,资产阶级作为一个阶级被消灭了,但是一种传统却留存了下来,又是具有城市的、现代主义的、民主和世界性的传统。这种传统——向世界其余部分开放的民族发展传统,激励着后世的现代化官僚。中国资产阶级是最先作为一个阶级,接受现代化挑战的,这就是其所奠定的传统,能不断激励希望继承其未竟之业的原因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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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吉尔伯特·罗兹曼:《中国清代和日本德川时代的城市网》,第6页;伊懋可:《中国昔日的模式》,第268页。
[2]何炳棣:《中国人口研究》,第197—204页。苏珊·琼斯:《宁波的金融:钱庄》,载威尔莫特编:《中国社会的经济组织》,第47—51页。
[3]伊懋可:《中国昔日的模式》,第298页。
[4]同上书,第314页。
[5]参考罗兹·墨菲的论文:《外来人:西方在印度和中国的经验》。
[6]有关权力从占有土地的士绅转移到城市,或绅商转移的问题,参阅伊懋可:《中国昔日的模式》,第235、248—260页。伊懋可用农奴制的衰落来解释这一转移的观点,至今尚有争论;但似乎可以确定的是所有权制度以及一般的社会结构,在18世纪都经历了深刻的变动。参阅托马斯·A.梅茨格:《论中国现代化的历史根源:明末清初经济与行政的日益分化》,第33—44页,载中央研究院经济研究所编:《中国现代史经济讨论会》(台北,1977年)。关于名流在城市管理中的作用,可参阅伊懋可:《上海的行政管理:1905—1914年》,载伊懋可、施坚雅编:《两种社会之间的中国城市》,第241页。
[7]郝延平:《19世纪中国的买办:东西方之间的桥梁》,第102页。
[8]陈锦江:《清末现代企业与官商关系》,第15—25页。
[9]何炳棣:《扬州的盐商:18世纪中国商业资本主义研究》,载《哈佛亚洲研究杂志》,17(1954年),第130—168页。
[10]陈锦江:《清末现代企业与官商关系》,第6章。
[11]周策纵:《五四运动:近代中国的知识分子革命》,第380页。
[12]艾蒂安·巴拉兹:《中国的文明和官僚政治。一个主题的种种变奏》,第44页。费维恺:《中国早期工业化,盛宣怀与官办企业》,第242页。伊懋可:《中国昔日的模式》,第284—301页。S.A.M.阿谢德:《现代中国早期的一次能源危机》,载《清史问题》,3·2(1974年12月)。
[13]详细的分析,参看M.克莱尔·贝热尔:《“另一个中国”:1919年至1949年的上海》,载C.豪编的《上海,一个亚洲大城市的革命和发展》。
[14]费维恺:《外国在华势力》(本书第3章)。
[15]约翰·勒斯特:《苏报案:中国民族主义运动早期的一段插曲》,载《东方与非洲研究学院学报》,27.2(1964年),第408—429页。
[16]M.克莱尔·贝热尔:《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历史学家对辛亥革命的评价》,载《历史评论》,230(1963年10—12月),第403—436页。
[17]M.克莱尔·贝热尔:《资产阶级的作用》,载芮玛丽编:《革命中的中国:第一阶段,1900—1913年》,第229—295页。
[18]《北华捷报》,1913年11月1日,第352页。
[19]参看周策纵:《五四运动:近代中国的知识分子革命》,第380页。
[20]张仲礼:《中国士绅:对其在19世纪中国社会中的作用之研究》,第117—120页。
[21]汪一驹:《中国知识分子和西方,1872—1949年》,第64、73、367页。
[22]张仲礼:《中国士绅:对其在19世纪中国社会中的作用之研究》。
[23]M.克莱尔·贝热尔:《中国的资产阶级和辛亥革命》,第53页。
[24]陈锦江:《清末现代企业与官商关系》,第131、164、168、183页。
[25]贝热尔:《中国的资产阶级》,第59—60页。
[26]伊懋可:《上海的士绅民主制,1905—1914年》(哈佛大学博士论文,1967年),第230—246页。
[27]1911年末出现的上海商会短命的竞争者,也许正如J.桑福德所说的,反映了商人集团内部的政治分歧,即使确实存在过矛盾,也很快解决了,因为这两个商会在1912年就合并了。詹姆斯·桑福德:《19世纪末20世纪初上海华人商业组织与活动》(哈佛大学博士论文,1976年),第259页。
[28]贝热尔:《中国的资产阶级》,第62页。
[29]爱德华·J.M.罗兹:《中国的共和革命:广东的情况,1895—1913年》,第222—223页。
[30]董必武:《纪念辛亥革命五十周年》。
[31]贝热尔:《中国的资产阶级》,第41—42、125—126页。
[32]周锡瑞:《中国的维新和革命:辛亥革命在湖南和湖北》,第237—25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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