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堕落(精校)第35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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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的一名护卫头领此时开口道:“小王爷,此人虽然冒犯王爷,语出不敬,但还请小王爷收回成命。责罚一顿就是。”
王府中的一名护卫此时走近风流身旁,简单道出那人的背景,却是当朝宰相的亲戚,而且那人的一为表姐更是近两年颇得皇上宠幸的妃子,就这么斩杀,恐怕会结下不必要的间隙。
那统领显然知道此时王府的护卫在对风流说着什么,神色有持无恐,皇城里想某自己职务的人海了去了,有谁真能把自己拉下去了?此刻这般小事一件,凭一个小王爷,能把自己怎样?
风流冷笑道:“斩了!”
那统领这才害怕起来,王府的护卫再不相劝,多少知悉风流脾气,二话不说四人将那统领架着朝府外离去。那统领这才知道风流竟然当真要斩了自己,口中喊叫着。
“便是当朝宰相,见着本王也得行!一个小小的护卫统领在本王府邸竟敢如此放肆,丝毫不将本王放在眼里,本王威严何在,威不足以惧下,何以服军,何以为王!”
柔可夕心下赞叹,风流将来必定是个出色的王爷,至少今日这些护卫,都已经再不将风流看着在风流秦王威庇护下的孩子了,而真正把风流本身看作一位不可不尊敬的王爷。
残韧缓缓拔出腰间宝剑,风流用心良苦,风流实在无法说出口自己的选择,更无法主动拔出腰间赤宵,用对这个突然出言冒犯的统领的决定,告诉了自己他的选择。
他是王,风流王。
残韧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握剑在颤抖,剧烈的颤抖,意境散乱,根本无法沉浸剑意。残韧的剑也在颤抖,颤抖的很明显,风流看见了,风流面无表情,缓缓拔出赤宵,赤宵没有颤抖,如风流的神色般,稳定异常。
柔可夕心下很担忧,残韧这种状态,怎么可能跟风流对战?可是柔可夕没有插手,因为包围的护卫们无人敢动。有些时候,哪怕明知不该战,也必须战,而且要独战,容忍不得任何人的插手。
男人之间,有太多这种时候,这时候的男人,不需要任何外在的帮助。
“残韧,本王现在仍旧还不是一个合格的王爷,但是,本王一定会成为合格的王爷!你要相信本王的决心,就如这赤宵所代表的精神,永不放弃!永不动摇!”
剑卷狂风,风流的剑势总是那般刚猛霸道,那股气势,仿佛要席卷天地,摧毁档在面前的一切渺小。残韧剑如同人般沉默,仿佛带不起半点涟漪,悄声无戏的递出,紧有一道快的肉眼不可看清的银光,寒光,和那骇人的杀意。
可是此刻,剑仍旧如往常般快,气劲覆盖着的剑刃,仍旧透出寒光,却是没有了那股杀意。这一剑,已经不是杀剑,是一剑根本不该出,出也没有意义的一剑。
两剑相击,从旖旎宫殿夺得的宝剑,意外的抗住了赤宵的锋芒,风流仍旧全身被气劲覆盖,只是剑上的劲道,空有形而无质,比之残韧本就高度凝聚的剑气,实在是差的太远。
残韧的剑,贴着赤宵剑身,轻易穿过,风流神色不动,身形骤然加快,不仅没有后退或是侧身试图闪避,反而迎向那径直攻至的剑尖……
本王还有别的选择,本王生为风流王,永不会变,但本王发誓绝不会拔剑与你拼杀,这誓言和往昔的情谊,却比本王的性命更重!
径直刺向风流胸口要害的剑,骤然抵着赤宵剑身,残韧凌空借力一弹,反朝后方飞跃,单足轻轻落地,拽着柔可夕的左手便已二度跃起,人方跃起,口中猛得吐出口鲜血,飞溅的鲜血染在衣衫上,落在身侧柔可夕的脸上……
“追!”风流一声暴喝,随即连吐三口鲜血,几名茫然不知刚才交战情形的护卫,上前扶着摇摇欲坠的风流。
包围残韧和柔可夕的一众护卫,此时或射出箭,或跃起试图拦截。
风流,却被扶进了王府房内,风流最后一眼,看见残韧头发迎风而舞,那身形仍旧如过去般,总让风流觉得孤独,如同繁华街道上,一个完全孤立与人群外,眼中没有映着任何事物的‘非人’。
‘本王终于见到你的剑了,果然是只为杀人的剑。若非你根本无法凝聚杀意,最后你根本不可能反伤自己的代价收剑,紫宵剑派的剑法,果然只为杀人而出剑。’
风流的剑,有形而无意,残韧的剑,形神皆失。因为风流为死而出剑,因而有形,残韧为迷茫而出剑,形神皆无。若风流全力以赴,凭那霸道刚盟的剑劲,那一番剑与剑的碰撞,足以震死迷茫中的残韧。
若残韧剑意如常,那一剑根本无法强行收回,为杀人的剑意,若是强收,便是杀己,残韧不可能选择杀死自己,否则残韧不必迷茫。
银色剑气纵横飞错,四散扩飞,剑气所至之处,一众拦截的护卫纷纷被斩成几截,残韧一剑当先,逢人斩人,逢刀折刀,护着残韧后方攻击的柔可夕紧随残韧,一并朝城门方向杀去。
……
风流秦离开皇宫,风流秦难得如今天般带着期盼。
风流秦看着塌上脸色苍白的风流,却是露出一丝笑意。“你总算开始真正成长了,为父很高兴你做了这个选择。”风流默然,风流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可能选择中庸,风流秦绝不会给风流机会选择中庸,绝不会给机会让风流选择任残韧离开。
所以那些本不该巧合赶到的护卫,都默契的赶到了。
“父王,你真狠心。”风流轻声道,风流秦轻叹口气道:“风流,这选择你们无法回避,即使今日给了你机会选择中庸,日后你终究要面对这残酷。与其如此,不若就在今天作出选择。”
“为父很高兴,由衷的高兴。对你的关爱之心,为父绝不比任何人少。对残韧的关爱,或许比之你少了些许,却也决计差不到太多。今日,我风流秦两个孩子,都真正成长,不回避的选择了自己的人生之路,我如何能不高兴?成长需要付出代价,长大的你们必须面对生活的残酷,你们付得起这代价了,日后才能少品尝更多的苦果。”
“若是可以,我风流秦宁愿你们永远长不大,永远在被庇护着,永远只有快乐。可惜,你们终究有一天会长大,如果可以,为父绝对愿意一人担上所有的苦痛,而让你们快乐无虑的渡过每一刻。风流,你可懂得为父的苦心?”
“残韧,他又会否懂得?这就是你们,期盼的成长啊,成长的代价,也是你们期盼背后必然的产物,必然面对的沉痛。不过,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大不了的痛苦。”
风流秦说罢了,沉默的转身离开,风流秦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前线不能长期离开,若有变故,那便是自己的失职了。
风流秦抬头眺望城门方向,轻叹一声,那里该还会有一颗受伤的心,但是,不需要风流秦去说什么,另一个人,会说自己想说的话。
风流秦俯身进了马车车厢,马车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远远驰离。
第六十节
还有一颗该会受伤的心?是残韧么?但残韧已经受伤。何来该会?
内最忌伤经,意最忌伤心。残韧的心已是伤了,杀人的剑也将自身的经伤了,残韧伤的不轻。
残韧伤的不轻,柔可夕心疼的不轻。柔可夕因为担忧而紧张,旖旎的咽喉处不幸被扼出几点紫痕。旖旎受伤,也会有人心疼,因为旖旎的不幸被俘,已经让落帝伤心了。
各朝的公主,数目本就不多,过往历史中,更有许多皇帝终其一生也未能有子嗣,落帝很幸运了,有一儿两女,自然每一个都会被视为掌上明珠。更何况,落帝对于旖旎的喜爱,更重于另一个女儿。
旖旎从一出生就让落帝份外喜爱,因为旖旎是太子的亲妹妹,因为旖旎的亲母是碧落妃,这理由足够了,也足够让落帝无比担忧了。让落帝担心,绝不是一件好事情,让碧落妃在意,更不会是件快乐的事情。
皇宫中的高手终于出动了,连本欲返回前线的风流秦,都被迫调转了马头,洛阳皇都内还有一位王爷此刻也在,阑风王爷。
残韧和柔可夕两人当然不知道旖旎的特殊,此刻更不知道两人俘虏了旖旎是件多么错误的决定。两人仍旧在飞逃,想从洛阳逃回南风国,中途要经过的关卡和城市,实在不少。
好在两人轻功极佳,内功却也深厚,购买了一些饮食物资后,便是一路翻山涉水的朝南风国前进,两人是这么打算,不过两人刚逃出洛阳城不久,就停下了脚步了。
有人档道,一个女子。
“阑风世家祖上其实是女子,同样出身紫宵剑派,出自紫宵剑派的茗系分支,当时乃茗系分支中的第一高手。”阑风晨说着奇怪的话,阑风晨手中握着一柄剑。
一柄奇怪的剑,剑身通体呈蓝紫色,剑人极窄,比寻常剑略长些许。
“这柄剑是往昔茗系分支创立者,紫宵剑派继传说等高手飞升后的最强高手茗请当时的铸剑第一高手铸造,此剑便名阑风。能获得此剑,往昔是紫宵剑派茗系内的至高荣誉,因此祖上带着此剑进入朝廷后,便以此剑命名世家名。”阑风晨边说边以左手轻抚剑身。
远古时期的高手武功,到几千年后的今天,也没有认为有人达到过传说级的高度,别说传说级,纵使是亚传说级的那些远古高手,都无人认为曾经被后人达到过。
远古时期的铸造等技艺高手,如同传说级高手般,在这些行业中同样被定义为不可能超越的存在。那些技能高手,均被列入神级,而这之后,便是在有出类拔萃者,也仅给予圣号尊称。
因此,阑风晨这柄剑,威力绝不同凡响,定能跟赤宵列入接近的同层次。这种材料,便是残韧对铸剑一道颇有了解,却也是闻所未闻。
残韧不明白阑风晨为何要说这些。柔可夕却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但无法确定,在阑风晨没有给出确切答案前,没有人能真正确定。
“这不是一柄寻常的剑。残韧,你要相信。阑风家的人都会紫宵剑派最秘不外传的剑法,你也要相信。我同样也会,只是,从来不愿意真正使用,你知道的,那是只为杀人而出手的剑法。”
阑风晨仍旧自顾说着,语锋突然一转,轻声道:“残韧,你曾经伤过我,你该记得。我是郡主,我也应该拦你的去路。但是我今日只出一剑,只出一剑杀人剑,准备接剑吧。”
“晨,我并不想和你生死相斗。”残韧语气平静的道。
阑风晨没有回答,右手握着的剑,随意斜指地面,身体微侧,一身衣裳,长发无风自动,飘动的节奏极是怪异,明明幅度很小,偏偏又让人觉得摆动间频率极慢。
残韧无言,双手握剑,凝聚心神,意识迅速沉入剑意,随时准备着出手。
残韧的剑意满含杀气,让人感觉极是凌厉,阑风晨却是不同,剑意虽然迸发出的杀意极旺盛,但人和剑给人感觉却是极写意,手中拿的仿佛不是剑,而是柄扇,如同面对景色秀丽的自然景色,正身心沉醉的观赏着般。
两人几乎同时动作,朝对方刺出全力一剑,残韧的剑极快,凝聚的剑气极是凌厉,阑风晨的剑却是快而轻柔,仿佛是随意递出,如同独自练习时,那么顺着心意,随手一刺般。
残韧的剑没有丝毫着力感,腹部一阵剧痛,一柄蓝紫色剑整个穿透残韧的腹部,再从后背透出,阑风晨身形飘逸,顺手握着剑柄,随手收剑入鞘。语气轻柔的道:“你曾伤我,今日我亦回伤于你,你我再不相欠,再见,残韧。”
阑风晨腰间挂着那阑风剑,踏着不急不徐的步子,脚却仿佛漂移着般,头也不回的走了。
残韧愣呆着,若非柔可夕担忧的语气在耳边响起,残韧定连处理伤口都会忘却。在柔可夕看来,这比试极不公平,若非残韧伤了经脉,导致出剑速度比平日慢,阑风晨又怎会一剑就伤得了残韧?
残韧却很吃惊,阑风晨竟然有这么快的剑吗?这才是阑风晨全力以赴的实力?或者,连这一剑亦有所保留?
我伤了你,你回伤于我。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吧……”阑风晨喃喃自语,阑风王望着远远走近自己的爱女,露出温和的笑容。
“也许你未来的生活中,会或不会遇到许多的让你心动,但是,产生这一切的,根本缘由却是你自己欲望,若你本无奢求之心,心动,都是一份美丽的拥有,若你太渴望于拥有,每一个心动,也许都会是一个伤心。想得到就不要害怕伤心,想开始就别害怕结束。”
“父王,这是母亲留给晨的话吗?”
“不错。是她让为父在适当的时候告诉你的话,为父不是女子,不懂女子的思想,但你母亲是优秀的,她的话,相信对你有所助益。为父却也想对你说一句话,本身的欲望是痛苦的根源,也是悲哀的因。要懂得面对和处理自己的欲望,在选择前,就考虑好接受那选择后的结果。”
“多谢父王教诲!”阑风晨行礼道谢,眼神中一片淡然。阑风王暗叹口气,知道一个道理,和懂得一个道理,是不同的,自己只能告诉她这个道理,而她能否懂得,只有靠她自己。
风流秦此刻领着一批军士,身侧跟随着身着皇宫服饰的男女,阑风王驾着马,领着自己的护卫行至风流秦身侧,双方汇合罢了,一并鞭骑朝着洛阳城通往陈留方向急驰离去。
“父王,晨可不可以当王……”
“晨那孩子,会否愿意当王?”风流秦轻声问道。
“女人要当王,需要克服的困难只有一件,若是做到了,会比大多男人更加合格。本王无法强迫她选择,阑风家到这代,便只有她一个,倘若她不愿意继承王爷名份,那也自由得她,日后她有了夫婿,自然也能得以继承。”
“可惜了,本有一个最适合继承的人。”风流秦语带唏嘘。
“秦王爷是为王感叹,还是为人感叹?”
“两者有之!”风流秦语气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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