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精校)第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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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撒欣然笑道:“那就有救了。一切交由我来办,你绝不可插一言。”飞老板惊疑不定,又不知他有何办法,只能连声称好。
“飞老板已经同意了,诸位谁下来取走此物?”一时山坡上下众皆如释重负,赞誉声不绝于耳。修罗背上的飞老板正待发作,便吃惊的看见席撒手里多处一枚与他怀中一样六角制式色泽为红的水晶纹章。
六条身影自山坡上飞抢落下,停在修罗面前,仔细确认他递交的水晶半响,这才拱手谢道:“此事能这般干脆利落了结再好不过,前方阻路巨石已着人拉上山坡,诸位尽可放心前进,一路上绝不会再有人留难!”
此后众人连夜赶路,果然再没有遇上十三寨六军的人马,终得以安然穿过险地,抵达临近魏都的城镇。路上一直找不到机会道谢的飞老板,这时才独自进了席撒房里说话,见面便是一拜,好不容易被拉起,又从怀里取出许多珍宝,再三相送。
“席撒小兄弟,我知那宝物是火之纹章,故而不敢在人前提起,只怕给你带来大祸。小兄弟此恩重于泰山,不敢言报,这些尽是一点心意,千万不要推辞,否则我日后再难睡得好觉了!”
席撒见他坚持,最后还是收了。心想只算把那烫手山芋便宜处理吧,又庆幸多亏当时还没来得及丢弃。两人在房中叙话一阵,到沐琳来时,飞老板才起身告辞,临走之际仍不忘低声道谢。“席撒小兄弟,绿林联盟的赏赐虽重,但还不至于让我飞某人甘愿为此出卖恩人,不顾道义。日后若有需要,尽管吩咐!”
送走飞老板后,席撒收拾东西随商队继续朝魏都出发。这段路却十分太平,半日可达,谁都知道绝不会再遇到麻烦。一众护商以及商队伙计,无不兴高采烈的各自谈笑,大多却在说当日遭遇的凶险。这时连炙热烤人的天气都变的不再难熬,过不多时就能跳进魏都广字号澡堂,痛快舒服一番。
沐琳仍旧如前两日般与席撒同乘修罗,但早已不再询问龙骑兵技巧,本也没有那许多理论可供谈论。这日又尝试询问他身世过去,又没得到回答,便有些着恼,只听她轻哼一声。“以为本王当真不知道么?当日献出去的分明是火之纹章,你出身哪里就也不必猜了。不过是希望你亲口跟我说个明白,想不到却这等对我防备!”
席撒听她话中有气,有心逗弄。“那是,翼国贫穷,哪知道你会否为缓解财政压力把我出卖……”“你……”沐琳勃然大怒,苦于在修罗背上转身不便,胸口剧烈起伏半响,仍旧不能平静。“休要小看翼国,我国富足虽不足以傲视诸国,但也绝不会将绿林联盟那区区悬赏看在眼里!你太看不起人……”
话为说罢,席撒一只手已放开缰绳,在她起伏的胸口上下抚摸。“开个玩笑而已,沐琳女王殿下切勿动气……”沐琳一时气急,犹自未觉。待得怒气稍稍平息,席撒那只占过便宜的手已然抓回缰绳,半响,沐琳骤然惊觉发生何事,一口气没接上,就那么气昏过去。
“沐琳女王殿下,沐琳女王殿下?”席撒抓她肩膀摇晃几下,不见醒转,不由轻叹口气。“都怪我刚才一时情急冒犯殿下,实在罪过,罪过……”旋又感到自责,自知从小便当强盗,沾染匪气。
这世界大大小小的王公贵族又多如牛毛,买卖中常能碰着,这种占小便宜的轻浮举动数之不清,过去在山寨里相熟的女子就少有没被他占过便宜的,如今与沐琳越渐熟稔,便又毛病发作。
本待等她醒转就真诚道歉,不想直到抵达魏都,仍旧昏迷。一时无暇理会,自顾与一众同行的江湖众人告辞,又与飞老板分手。辞别一伙朋友时,年纪最小的丫头拽他追问是否着急跟若姐姐见面。
席撒也不避讳,连连道是。“那就不打扰席撒哥哥啦,若姐姐不喜欢见到我们的。”他便失笑道“怎么会,若儿性子温和,极好与人相处。”这倒不是假话,若儿过去也曾见过他们,还曾一起吃过饭,席间有说有笑。“才不是呢!这半年我们往来魏都几次,都碰见她的,叫她总是不理,全当看不到人。”
年纪大些那个连忙喝住她,也不理会她气恼,拉开一旁接话道:“她就孩子脾气,当时隔的远,未必就能听到。”不想小丫头却做恼反驳。“王叔胡说,当时就隔几步,聋子才听不见呢。她穿的那么漂亮,身边的朋友个个看起来是富家子弟,当然不想搭理我们,省得日后被人笑话她说竟然认识这种江湖草莽!”
见丫头被众人责备,席撒忙打圆场、“大伙别争了,这事情可难说的很。回头待我问过再给你们评理,看谁的猜想对。”小丫头这才转怒为笑,要他一定不许忘记评理,这才被王叔几个既哭笑不得,又满怀抱歉的拽着拉走。
他们怕丫头的话让他们伤和气。其实不会,他明白人无完人的道理,一个人的优点和缺点从来不能分割,优点的背后总是缺点,反之亦然。好比老实可靠的人总是无趣,有趣的人总是不可靠。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区别只在于看到的什么。如果你只能看到一个人的好,那说明不是你太片面,就是你被过份的信任蒙蔽了双眼。
沐琳被安顿客栈后,不久终于醒转。见到他时,意外的没有动怒,只是轻轻叹气。“本以为你是个侠义心肠,本领高强,法武双通,完美无缺的少年侠王。想不到还是个轻浮浪子……”
席撒毫不惭愧的招呼她吃饭,末了丢下句话便自顾回房。“谁叫你喜欢幻想,谁是谁的完美天神啊?我这毛病一忘乎所以就发作,要么离的远些,要么往后多加提防。”沐琳顿时气急发作,追他出门质问。“你这什么态度,做了恶事错也不认吗?”
席撒这才想起本要道歉,忙转过身,站直身体,表情严肃的凝视她片刻,复又抬臂致礼。“沐琳女王殿下,早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倒让怒气勃发的沐琳反为之愕然,接受不了他片刻间的态度变化,正不知该否说原谅时,又见他杨眉一笑,全不知错的道“但那片刻的触碰,却成为我心中渴望再现的温柔。”
“滚!”
第十三章
苦相逢
席撒没有滚,走回了房。正要倒下睡时,忽见外头街巷上走过一头龙。竟是当初野外遇到的奇异少女坐骑,席撒不由来了兴趣,仔细一看,龙背上根本没人。那龙身后跟着一大群全副武装的魏国军士,护送着顶乘轿朝王宫方向前进。
轿门紧闭,一侧的窗口也装有窗子。
席撒越看越觉有异,窗子制式显是改装后加造,前头的龙频频回首,目光中透着不安。一阵迟疑,终觉不该多事,况且那少女显然没有生命危险,若插手进去,这张真正的脸就非得改换,那时连若儿都认不出他。
就自顾倒头睡下,暗自为那少女感叹,她坚持的结果终究没有落得好下场。那血腥族少女如此,他自己呢?这番来,会有好结果么?
午时过后,席撒叫醒沐琳,乘修罗赶往王家学院。路上沐琳才知道他急切赶来的原因,听闻他在此地置办有家业能供休息后,也不见如何高兴,反说在客栈住宿也一样休息的很好。
末了又追问若儿学的什么。得知是军器制研一类时,才显出几分兴趣。“早听说魏国的白塔楼研制的古怪军械公用厉害,她日后该会进入白塔楼吧?”
“以若儿的才智和学习成果的确该能进去,但魏国贵族必定排挤。再说她学习这些本不为留在魏国,过些时日陪你了却翼国事后便会来接她离开。”
“真抱歉,因此耽搁了你们相聚。”话虽如此,语气中却没有几分诚意。“无妨,一直聚少离多,她早知道会如此。”说话间,王家学院大门口已在眼前。沐琳牵了修罗在街道对面静静等待,说是避免误会。
过不多久,三三两两的战士涌出大门,其中有不少老远就冲席撒挥手招呼,更有些凑近交谈几句后才微笑挥手道别。沐琳看的惊奇,哪里想到一个年轻强盗竟能跟这地方的人交上朋友?
走出的人渐渐稀疏时,沐琳看见一群四五个同行的女子,最中央那个,身材比一般女子高挑许多,她的着装异常华丽,金丝编制的长袍,九十九颗宝石织成的头饰缀在发间,阳光照耀下,闪闪生辉。人面桃花,眉目勾魂,朱唇皓齿,玉指素臂,行走间,步姿庄重而矜持,一看便知出身高贵。
沐琳被这女子的姿色吸引住目光,但绝不认为这女子就是若儿,却偏偏看到女子那对勾人的桃眼从见到席撒起就不再移开,嘴角还泛起一抹微笑,脸也更红。笑容如美丽花朵般渐渐绽开,眉目间的柔情仿佛让烈阳都禁不住为她敛起光辉。
这一刹那,沐琳发觉周遭都变的安静,女子都含笑盯着席撒,几乎没有一个男人的神态不变的痴愣发傻。最镇定的反是席撒,他的笑容比平日浓些,轻轻张开双臂,一动不动的等着,直到女子投进他怀抱。
沐琳深深叹了口气。‘为什么是她?’然后发现,许多人也如她般偷偷叹气,仿佛也在说“为什么是他?”。
她根本不像若儿,因为她不像是个强盗的女人。若儿不像若儿,她的家业也不像个强盗妻子该有。那不是房子,根本是个华丽的宫殿,华丽的让人奇怪席撒从哪弄来这些多的钱财,更奇怪他哪来这种资格。
这是怎样的奢华啊……百多根的橼子,两三百的柱子,金粉饰起的面壁,一半隐没在暗淡的阴影,一半在光射下闪闪生辉。森林妖族出产的白色毛毯铺垫满堂,龙凤的雕刻在门楣纠缠,孔雀和山鸡在院亭上相互琢咬,秃鹫和飞燕在橼头展翅飞翔,戏水的鸳鸯在卧间壁刻成双。镂空的木窗把阳光粉碎成一地金光,透过七彩的山岩族幻境又投落湖面波光,粼粼阵阵,迷离如幻……
若无身份支撑,胆敢建造这等府第者,绝没有不被诛杀九族之理。
她没好意思打扰两人相聚,尽管并没有遭到冷落,但晚饭后两人就早早歇息。换谁有半年没见过这样一个妻子,也一定会迫不及待的早些‘休息’。
左右没有睡意,她便独自往花园散步,本想看望修罗的,却见席撒和若儿的房里窗户仍旧亮着灯火,不知为何,止不住就生出偷听念头,念头一生就无法抑制,最后竟让她一边自责行径,一边悄声无息的跃至窗边。
烛光照亮卧室,价值昂贵的寒冰宝珠镶嵌四壁角落,让夏夜的屋内也透着怡人的凉爽之气。一丝丝的寒气自宝珠内持续散出,寒意凛然,但却不及席撒眸子里的光冷。
完全与沐琳意料相反的相聚场景,让她心里那一丝惭愧彻底消散,全副精神的探究里头情形。
床榻凌乱,如若儿的发,她的脸色很不好看,一副刚下榻的姿容,不知为何事正气恼。“你非不许我留在魏国白塔楼进一步学习,我也不可能违逆,毕竟我是你救的奴隶……”
“少拿这种话激我。我只问你是否决意要留在魏国?”席撒嘴角挂起一抹冷笑,又似包含几分嘲弄,说话时正缓缓穿戴衣冠。若儿似为他冰冷气势所震,一时不再发作,反倒挨他身旁坐下,自顾平复情绪。乌黑秀发下的容颜娇美的让沐琳忍不住妒忌,纵使气鼓鼓的,不时轻瞟身旁那人的目光,仍那么勾人夺魄。
“白塔楼的军事技艺冠绝天下!当初我虽说过只为学习技艺,以便往后能为家族的复兴做点贡献。可是,理想会随见识和认识变化。我们家族一支只剩几十数人,领土也几经易主。
根本不可能重振,倒不如留在魏国白塔楼,难得落王爷一家上下如此看重,承诺日后定能为我族里晋爵封地,不比过去那种幼稚的想法更现实可行吗?再说当强盗有什么好?义母都已洗手,你为什么非要当强盗呢?我只希望你能和我留下好好生活,凭你的本事必定能得到落王爷器重,怎么不胜过去当强盗?”
席撒怒然起身,却强自平复情绪,调节呼吸半响,才敢开口。“过去只道你年幼,如今你在魏国呆多久了?竟然还说出这样的话!这个时代根本没有王和强盗之分,没有次序,尚未建立信仰道德的时代,不倒的胜者就是王。依附他人?只会沦为工具,工具要支付代价,当你不得依附者庇护则不能活时,你的一切都不再属于自己。
落王爷并非看重你才智,看重你的根本不是他,只是落王世子。这等乱世,到处都有不亚于你的人才,少你不少,多你不多,你若以为自己的才能真有这种资格,未免太过糊涂!”
若儿愤然起身,面庞因激动泛起潮红,气鼓鼓的道:“你眼里看世界怎么总是黑色的?还说强盗和王室没区别,就因为你从小在强盗堆里长大,才会让你用这种色彩看待天地!洛王爷一家不是那样的人,落王世子对我素来礼敬有加,还不止一次说过想帮你重振家族声威的话……”
席撒懒得听她这番他眼里认为幼稚可笑的话。“你们学院这批学成的人中,成绩不亚于你的还有两个,其中一个本是落王宠妾的亲族,家族两代均钻研军械技艺,更在白塔楼身居要职。为什么偏偏把最好的位置留给你,你想过吗?”
第十四章
快刀斩乱麻
若儿本不知有这细节,骤闻之下颇显吃惊,却仍自信满满。“学院成绩是差不多,但是他们不如我有潜力!”“这种哄小孩的话你也能信,简直太让我失望了!”席撒几乎再不想跟她说下去,完全想不到这种鬼话都能骗她信以为真,自顾坐落,无奈轻手揉动太阳穴,以使激动的情绪尽量平静。
“你……”若儿气红了脸,胸口急剧起伏,一对粉拳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半响才缓过口气。“这话怎么可笑了?魏国易之女王,过去的二公主,六年前武功平平,从来没被人指望过能封地为王。但是后来呢?
谁想到她潜力如此惊人,短短五六年时间进步神速,一身武艺傲绝兄妹之间,建立的凤泪龙骑兵军团一年内立下多少汗马功劳,成为魏国战斗力最强的王家骑兵。她不就是典型的有潜力么?”
席撒一时愣呆,他记得二公主的龙骑兵过去叫飞凤,哪想到忽然改个这么奇怪的名字。旋又险些气炸肺,全天下除二公主外便是他最有资格否决凤泪有今天全凭潜力的说法。
他知道当初的五年追杀中,二公主是凭借什么样的惊人毅力在风雨中拖着几乎没有温度,伤痕累累的身躯追赶;在天寒地冻的冰雪中如他一般吞雪果腹的挥剑战斗,在他拳脚剑下受过多少创伤,曾多少次险些被流寇杀死或生擒羞辱;又曾多少次伤倒在荒无人烟之地,用那双因为失血太多而惨白的肉指一次次抓着坚硬土地,硬撑内伤痛楚拼命爬出绝地。
她进步神速,从开始挡不下他一招的暖园花朵变成个能与他激战数百招的强者,若非她这种惊人毅力让席撒感动,让他觉得珍贵,早多少年前便已被他埋骨荒野。她的龙骑兵团战士,五年中死在他手里多少条性命,才培养出区区几十个真正战斗力合格的骑士,活下来的每一个人都经历过类似二公主的艰苦,无不拥有过人意志。
那绝不是潜力,说潜力简直是对二公主的羞辱,把她无数血痛抹杀空白。只要不是傻瓜,连续五年的刀剑拼杀,无论多重的伤都不晕倒,无论被痛楚怎样折磨都不放弃求生意志,都能换来这种常人无法理解的‘进步神速’。
但他不能说。席红梅才有资格肯定易之女王,他席撒没有。当有些话明明能说,又绝不能说时他发现只能叹气。“强盗联盟军械技艺方面的高手非常多,只是过去不能张扬。黑骑王建国在即,我打算送你去那,不必非要留在魏国。”
若儿的眼神变的轻蔑,脸上流露出不屑。席撒的心因此转冷,他意识到情况不可逆转。
“一群强盗!还妄想立国,就算勉强成功,也绝不会被各国王族承认,强盗的本质永远不可能改变!我根本不希望你这样,也不希望自己这样,为什么就不能陪我留下?我们在魏国光明正大的生活有什么不好,将来有了孩子也不会……不会让他走出去遭人白眼,说他不过强盗之子,你说是吗?”
席撒陷入沉默,若儿以为说动他,神色放柔,满怀期待的耐心等着。连偷窥的沐琳都以为他忽然改变主意,暗暗心焦。既不想他委屈自己答应,又担心之间的协议因此中断。几乎忍不住想跳进去许诺日后封他更好的前程,又想起翼国实在没有资格与魏国相提并论。
席撒终于有动静,站起身的同时将一张卖身画押留在桌上,语气变的异常冷淡,一字一句,寒如冰,冷如雪。
“以后我不会再来找你,你我之间谁也没负谁,只能说我们想法不同,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彼此不能说服的状况在日后只会带来伤害,甚至变成不可化解的深仇大恨。那样的结果我不希望看到,相信你也不希望。”
若儿被惊的说不出话,脸色刹时惨白,连外头的沐琳都怀疑若非听觉出问题,就是说话的男人气昏头。
席撒毫不理会她反应,起身便走。快出门时,若儿追上,死死将他抱住,又悲又急,涌出的泪水湿满脸,那楚楚可怜的娇容,真一个我见犹怜。偷窥的沐琳都忍不住觉得任何男人都无法对这张脸狠心说不。
“你这是怎么了?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疯了!”席撒轻叹口气,抬手拭去她脸上泪痕。
“你已经有了自己对天地的认识,观念无法被轻易改变。你认为留下最好,而我绝不会留。你该明白这种情况下还是再没有瓜葛的好,否则日后我会因此束手束脚,你也会因此受到连累。”
席撒说罢,去掰若儿手指,她却哭喊着不放,直责他胡说八道,一时没了理智。席撒也不劝她,也不使力挣脱,静静站那,直到若儿抱他的双手渐渐失却力气,哭喊声也渐渐变弱时,才轻手分开她,抱她放平床榻上,自又要走。
本已没力气的若儿忽然又高声喊叫道:“席撒!别走,你别走,我跟你回去还不行吗……”说到最后时,语气间又是悲伤又是绝望,显是为这决定感到不甘又无奈。
“你不会的,迟些一定后悔,后悔时就忍不久,若求我不答应便会偷跑回来。再说,现在的你情绪太激动,说的话连自己都不相信。睡一觉吧……醒来还认为值得如此,认为甘愿受这委屈,再对我说。”
说罢,推门离去。再没因为若儿的喊叫挽留停步。沐琳见他真这么走了,许久才收拾起内心的震惊,畏惧于他的狠心,竟真能对这样的女子绝情说再见?思想间,翻身落下花园树间,一回头,险些撞上一个人下巴。
“堂堂翼国沐琳女王殿下,竟做此小贼行径……啧啧……”席撒边说边自连连摇头。沐琳又惊又羞,一时只觉无地自容。旋又注意到面前的眸光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悲伤,便又忘了羞愧。“你可真狠心……”
“我天生心毒。”沐琳轻声失笑。“不过我觉得你做的对!”
“也许。”
“肯定对。你不能总是陪她,她又太过信任落王,根本不明白落王对她不过是惯常的手段。初时似毫无目的欣赏她才能,使她全无戒心的跟世子来往,要么日久生情,要么日久制造些事端,不出几年就是没忘了你,也会不由自主的踏进落王府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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