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风曲(精校)第23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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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孤灭风的脸色也是难看到了极点,阴沉着一张脸站到了武将的最末位。三品都尉,听起来官儿挺大,但是在应天府这个高官显爵无数的地方,怕是只能排到百名开外了。那五城都督府掌管天下军令,更直接统辖应天府的城防军,要说权力,是和兵部并列的军方厉害机构。可是偏偏这五城都督府的大都督是吕风,他会让自己在那里好受才怪。
  他无奈的思忖到:“罢了,我行事太不小心了。真该好好的把容貌变化一下,再出现在殿下身边的。唉!早知今日的情况,还不如隐身藏匿在殿下军中就是,何必来应天府求什么封赏呢?这吕风的眼睛却也歹毒,居然认出了我的真实身份,去也是无奈何的事情……罢了,罢了,先去他的都督府混迹一段时日,日后再找机会脱离都督府,重返殿下军中就是。”
  他看看站在大殿中,准备述说什么的吕风,嘴角扯了扯,露出了一个难以形容的笑容来。“也好,我就在应天府和你吕风玩上两手罢!你吕风再胆大包天,也不敢设计陷害于我罢?怎么说我也是斩杀了赤蒙儿的有功大将,你故意陷害我的话,陛下那边是万万不能让你得逞的。”
  吕风又叽里咕噜的和朱棣说了半天,都是一些官面上的废话。无非就是说独孤灭风深通军务,有他相助,自己的五城都督府的日常事务可就轻松太多了。有了独孤灭风,自己就可以专心的掌管锦衣卫,不用在城防方面伤脑筋了。说起来这五城都督府,原本是掌管天下军令的机构,可是因为朱棣自己是个马上皇帝的干系,他把军令牢牢的控制在了自己手中。吕风这个大都督日常所能做的,也就是管管城防军的那数卫人马,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权柄,否则朱棣也不会放心让他同时掌管锦衣卫和都督府的。
  如今趁着独孤灭风的这个事情,吕风准备表面上撇开城防军和自己的关系,自己专心统辖锦衣卫就是了。他在心里计算到:“今天我可是和皇帝说了,城防军的日常事务,就让你独孤灭风帮助我打理。哼哼,日后只要生出一点点事情,你想不坐罪顶缸都难啊!乱子么,肯定会有的,我在背后给你添乱子,你还怕没有热闹可看么?到时候就定你一个无能之罪,再栽赃你几条贪污军饷之类的大罪名,你小子还得老老实实的给我背着海捕文书亡命天下。哼,当你还能再换一张脸不成?”
  罗嗦了好一阵子,朱棣也是听得连连点头,当下下旨到:“罢了,就依吕卿家说的,独孤灭风,日后这城防军日常的防务,就由你来负责了。你直接归属吕卿家统帅……不过,事事都要有了吕卿家的命令才能调动兵马,明白了么?”朱棣多了个心眼,他可不会把城防军的大权交给一个自己不熟悉的人。虽然和禁军比较起来,城防军的军力很弱,可是毕竟是一支军队啊。
  这所谓的事事都要有吕风的命令才能调动兵马,说白了就是让独孤灭风拼命辛苦办事,手上还一点权力都没有。独孤灭风听得心里大恨,但是却也无奈,只能出班跪谢了。
  当下朱僜属下那些将领,以及那四个老道也都被宣上了大殿,一一加以了赏赐。杀死赤蒙儿,歼灭了两万多元蒙大军,这可是极其难得的一场大胜。对于朱棣这样的战争狂人来说,一场大胜,是最能让他开心的事情了。他对于那些将领是厚加赏赐,金银珠宝也不知道赏赐了多少。对于四个老道么,朱棣也是张口间就丢了几个很荣耀的封号下去,无非也就是什么什么法师、天师之类。
  但那四个老道却是盯着朱棣不转睛的看了半天,这才相顾骇然,有点迟疑的跪倒了下去。他们修道的时日年月深久,比起独孤灭风这个突然得到了强大法力的半路出家的人物不同,他们自然一眼可以看透朱棣的修为。就看到朱棣体内紫气缭绕,祥光隐隐从每根毛发下散射了出来,坐在那里宝相庄严,一具肉身分明已经进入了不生不灭的神仙境界。
  他们心里那个震惊啊,就不知道怎么说才行了。朱棣的道法修为,也不过在金丹的入门功夫上,可是他身体所显露出来的征兆,却又分明是大道已成,肉身不灭的至高境界啊。他们不知道那是一颗‘不死药’的功用,还以为是朱棣另有奇遇,他们看不清他的修为呢。
  几个老道叩拜之际,心里暗自发怵:“朱僜说他的父亲不过是武功好上一点,大概相对于炼气士来说,到了凝气的境界了。可是看这皇帝的模样,分明是正式进了修道的大门了。谁这么大的胆子,敢私自传授修道法门给皇帝?就不怕干扰了冥冥中天下的气运,最后报应临头么?尤其这皇帝身后的那几位老道,和我们也是同道中人,却不知道制止这样的事情么?”
  “嘿嘿,一个不死不灭的皇帝……这次来中原,果然是开了眼界了,大涨见识啊!中原道门,居然不理会这样不合天理的事情,古怪!”
  他们却是不知道,昆仑等年月深久的名门正派,只要不是天下大乱的重劫,他们是根本懒得理会天下气运的变迁的。而茅山、龙虎山这些正道门户,和朝廷的关系又是千丝万缕的,对于圣旨还是大为忌惮的,他们只要保证不让妖魔扰乱了朝纲,其他的事情那是一概不管的。尤其吕风和他们的关系也不错,贿赂的宝物也送了这么多,加上水元子这个道法无边的老怪物也在里面参合了一手,谁没事去理会这样的事情?
  就算朱棣永生不死,还死活要坐在皇位上,这些龙虎山的天师们,也是不会理会的。总之一切和他们都没有关系,他们的任务就是保证朝廷的清明就是。就算朱棣乱杀无辜,杀的也是他的大臣,和这些修道人无关。逆天而行的事情做多了,日后定然会有报应临头,他朱棣说不定就会碰到天劫,被劈个形神俱灭,何必冒着触怒朱棣的风险,劝说他不要修道呢?再说了,朱棣不是许诺了,再作几年皇帝后,就传位给自己的儿子么?一个长生不死的皇帝,那是天地间的大忌,可是一个放弃皇位去修道的皇帝,却又是天界喜见的事情了。
  这些话说起来麻烦,实际上很简单。那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朝廷的圣旨对于这几个派出了护法弟子的门派,还是有点威吓力的,所以只要朱棣不学商纣王,弄他一票狐狸精进宫祸乱天下,这些老道们根本就懒得管其他的闲事。反正献上修道法诀的是吕风,日后要倒霉也是吕风,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当下朱棣颁布了圣旨,把朱僜麾下的将士们都封赏过了。迟疑了一阵,朱棣又微笑着站了起来,大声说到:“朕的两个孩儿,果然都是能替国出力的人才。高阳王征战北疆,如今立下了大功。而僖儿却也是镇守北平城,戍卫辽东有功,朕也不能不赏!”当下他下了一道圣旨,命令一个中官出宫,赶去北平宣旨去了。圣旨中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无非就是把朱僖麾下的将领,原地提升了一级而已。
  朱僜气得牙关紧咬,差点就要骂咧开来。自己大军立下这般功劳,麾下将士们也不过是升了一级而已,可是朱僖坐在北平城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却也得到了这样的封赏。皇帝老子的心思,果然还是偏向着朱僖啊。朱僜心里是又嫉妒又恼火,要不是站在大殿之上,他早就下令抓几个倒霉鬼进来,让他的拳头来发泄一下自己的火气了。
  无端的,朱僜看着吕风的眼神里也充满了杀气。“都是你这该死的吕风,厚颜无耻到了极点的东西,居然拜一个老太监为父的辱没了祖先的杂种。就是你留在应天府,蛊惑了父王的心思,整日里给老大说好话,这才让老大受宠!要是有机会,我第一个就要杀了你这个佞臣!就看你吕风的这般模样,空长了一副大好皮囊,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杂种!”
  心念一转,朱僜眯着眼睛笑起来:“罢了,就是因为你留在父皇身边,所以才能每日里蛊惑父皇,让父皇觉得老大比我能干。如今慕容也留在了应天,只要他立下几次功劳,我叫兵部的那几位帮他说说话,慕容做到和你吕风平起平坐的职位,却也是轻松的事情……到时候,我在朝廷里也有人说话了,还忌惮你吕风作甚?”
  想到这里,朱僜心里又开心起来,觉得让慕容天留在应天府,却也不是什么坏事了。自己身边虽然少了一个得力的人手,可是把慕容天这个自己帐下的头号人物留在朱棣的身边,想必是用处更大吧?
  纷纷扰扰的闹了一阵子,终于封赏的事情也都结束了,朱棣看了看左右大臣看起来都没有事情要上奏的模样,就想要宣布退朝。朱僜这个二儿子虽然凶蛮暴虐,脑袋也不甚好使,在治理国家的方面,比不过朱僖。可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尤其是朱僜打仗是一个好手,正好合乎了朱棣的胃口,对于这个儿子,他还是很喜欢的。好容易招他来了应天府,总要唤进宫里,享享天伦之乐的。
  可是朱棣刚在思忖应该和朱僜说些什么,用什么话来教训他的时候,一直站在大殿中央的吕风又跪拜了下去,沉声说到:“陛下,臣有本奏上……近日里,臣属下锦衣卫查探得高阳王藩地内有邪教血神教弟子出没,在民间大肆招收信徒,形迹诡秘至极。高阳王藩地内官府似乎已经被血神教弟子控制,对于此事故作视而不见。斯事重大,臣不敢擅自处理,特奏明陛下,请陛下做出裁决。”
  朱僜的嘴巴猛的张大了,看着吕风说不出话来。他心里那个恨啊:“吕风,你小子有种!故意找本王的麻烦是不是?”他心里暗自揣测:“不能让父皇他下令让锦衣卫去我的藩地,否则的话,我好容易收买的那些地方官员,怕不是要被吕风杀光了?有罪无罪先不说,他把人杀了,然后安插了自己的人手去我的藩地,岂不是日后我上街拣了个铜钱,都要被他的人盯着?”
  朱僜连忙出班,就要开口分辩。可是朱棣的脸色已经变了。那时候,作皇帝的最怕什么?他不怕天灾,也不怕打仗,怕的就是民间的那些秘密的宗教。朱棣的老子朱元璋,昔日起兵反元,可也是从教派中得到的第一批人手。这秘密结社的宗教,对于一个王朝的威胁,可比什么都大。民间的百姓,只要受了教益的蛊惑,那真的是皇帝在面前,都敢捅上三刀的。
  当下朱棣不给朱僜说话的机会,一巴掌拍打在了龙案上,怒声呵斥到:“此话当真?那地方上的官府,一个个都哑巴了?都聋了?他们是怎么做的父母官?邪教横行,他们也敢给朕徇私舞弊不成?……吕卿家,你速速调派精锐属下,去高阳王藩地内查清此事。朕,许你便宜行事!凡是敢包庇此事的,全家抄斩!要有徇私贪污之人,全部给朕扒了他的人皮!”
  朱僜大急,他怕的就是这样的命令。吕风要是去了自己的藩地,那就真的是黄鼠狼闯进了鸡窝,不管吃不吃,肯定是先全部杀光了!自己好容易才收买了几个地方上的主官,要是都被吕风杀光了,自己以后在自己的藩地内,岂不是都要受吕风的闲气么?
  他连忙跪倒在地上,磕头到:“父皇,此事万万不可啊。儿臣近年来都在居庸关镇守关卡,却是没有理会那藩地内的事情,不知此事的端倪。但是儿臣以为,就算有一二妖人蛊惑百姓,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臣调集人马,把他们全部杀了就是,还不用出动锦衣卫罢?”他话说得很坦白,我就是害怕你锦衣卫的大队人马进我的藩地,只要你吕风靠边站了,那就什么都好了。
  吕风连忙行礼,阴声说到:“陛下,此事不可不详加清查。高阳王殿下久在居庸关,怕是对自己藩地内的事情,那是一概不理的了。这等邪教,看起来不过是藓疥之患,但是星星之火,却也可以燎原。臣以为,万万不能等闲视之,一定要彻底的清查血神教的源头,杀光和此事有关的人物。不管他是官员还是百姓,只要参合进了这件事情的,全部杀光了,天下也就太平了。”
  朱棣点点头,吕风的话,他爱听。邪教祸国啊,这不杀可是不行的。只有杀光了那些参合进血神教的人,他朱棣才会放心,他朱家的天下,才不会受到威胁啊。要是这血神教仅仅是蛊惑百姓骗取钱财,他朱棣倒是无所谓的;但是害怕的就是这血神教和古时的黄巾军一样,借着传教的手段作些谋算天下的事情,那就必须要杀光了,杀绝了,杀净了,这才能让他朱棣安心的。
  他身后的三阳老道突然开口到:“陛下,如果是血神教作祟,如果是贫道心中所知的那血神教的话,怕是吕大人的锦衣卫,也不能轻易的铲除了他们。吾等愿传信于本门,派出门中高手,襄助锦衣卫行事……那血神教,如果真的是那数百年前被中原道门联手铲除的血神教的话,他们精通魔法,必须有修道之人,才能制服他们的。”
第379章
势不两立(下)
  三阳老道说得很凝重,血神教昔年为祸天下,人间百姓早就换了几十代人,忘记了那一场滔天的祸劫。可是修道人中,也许不过是师傅刚刚教授出一个徒弟的时间,这血神教三个字,可是牢牢的印在了所有昔年参与了此事的修道人心中,那是再也不能忘记的。
  朱僜脸色一僵,看着三阳老道就开始发狠,恨不得一拳头把这老道给打杀当场。这该死的老杂毛牛鼻子,是害怕自己还不够慌乱,还要故意的参合一手是不是?有了你们这群修道人相助,锦衣卫要是杀得兴起,怕是就要把自己藩地内的人都给杀光了。当下朱僜连忙磕头到:“父皇,此事万万不可啊。那血神教,也不过是捕风捉影的事情,吕风他也不能肯定就有妖人在儿臣的藩地内行事。父皇若是就这样派出锦衣卫,怕是当地的无辜官员们,平白里受了灾劫啊。”
  朱棣狠狠的一拍桌子,怒声呵斥到:“荒唐,糊涂!你也是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分不清其中的厉害?这以教派出现的邪教中人,最是能祸乱天下。百姓愚蠢,要是受了他们的蛊惑,怕是会做出一些无君无父的勾当来,你还替他们分辩怎地?你这个王爷,到底是怎么当的?这等大事都分不清楚么?他们如果就是一二闲人,鼓吹是非,骗取钱财,朕也懒得理会他们。可是没听到三阳真人所说的,他们可能是数百年前的血神教残党,会法术的修道人么?”
  他气呼呼的看着朱僜,厉斥到:“这等妖人,要不收拾干净了,日后万一他们势大,作乱起来,你可承担得起责任么?吕风,调集三千锦衣卫,朕再派一千禁卫高手给你,携带调兵令苻,去高阳王的藩地,给朕查清楚这件事情。所有牵涉在里面的官员,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哼,他们不老老实实的做官,朕就灭了他们的九族。”
  他回头朝着三阳老道沉声说到:“还有劳几位道长了,速速报信回去,抽调精锐人手,一定要把这血神教彻底的铲除才是。”三阳老道默默的稽首,应诺了此事。不管死多少人,这血神教是绝对不能留在这世上的。
  吕风看着跪在地上不敢出声的朱僜,脸上又浮起了一丝阴森的笑容。他继续说到:“陛下,臣还有要事启奏。臣记得,上次臣跟随陛下出征北疆,那袭击臣的,就自称是血神教的六大护法,却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一路人……另外臣还依稀听说,三殿下的藩地里,那血神教的势力,却是比二殿下那边的还要大得多了。”
  吕风轻轻的低下了头去,没有让朱棣看到自己脸上那一抹冷笑。果然朱棣又愤怒的拍打起了龙案,愤怒的咆哮起来:“那就给朕杀,杀光这群混帐。朕让他们做官,是要让他们安抚天下百姓,他们居然也一起厮混进了什么血神教,都该死……先去老二的藩地内,把那些官员都给朕杀干净了,所有的血神教徒,也都杀干净了,再去老三的藩地,给朕杀!总之,以后朕不想再听到血神教这几个字。”
  一直坐在旁边的僧道衍猛的站了起来,合十说到:“陛下,还不如请吕大人再派出一支锦衣卫,臣愿意带着他们去三殿下的藩地内走上一遭。两方同时下手,让他们没有提防的机会,这才能彻底的铲除这批血神教徒。不知道陛下意下如何?”
  朱棣想了想,不错,如果先在朱僜的藩地上杀了一通,再去朱任的领地,怕是那些血神教徒早就闻风远遁了。的确要两边同时下手,这才能杀得干净,杀得爽利。当下他痛快的说到:“就依你的话做。吕风,你再派三千锦衣卫的精锐出去,朕也再派一千禁卫,跟随道衍行事。此事重大,不许拖延时间。唔,你现在就去调动锦衣卫,吕总管,调两千禁卫出宫。”
  吕风跪倒在地上领命,然后飞快的跳起来,风一样的冲出了皇宫。朱棣身后的吕老太监露出了一丝笑容,转身就走了出去,大声喝道:“陛下有旨,命禁卫统领乌海山,调两千禁卫出宫,协助锦衣卫行事。”
  朱棣看了看僵在地上的朱僜,语气转为和缓到:“父皇知道你的心思,哼哼,你的那点算计,瞒得过父皇么?吏部尚书何在?等得血神教一案查清楚后,新补去高阳王藩地内所有官员名单,先由朕过目了,才许上任。”他深深的看了朱僜一眼,冷声到:“你不就是担心这个么?有父皇帮你盯着,你还害怕什么?……哼,退朝……你,朕本来想要叫你去内宫见见你母后,可是你这不成器的东西,滚回去好好的想想,为甚你的藩地内,会邪教横行罢!”
  袖子一抖,朱棣气冲冲的走了。文武大臣们互相看了看,慢吞吞的耷拉着脑袋朝着大殿外行去。他们心里明镜一般的,这吕风派出了锦衣卫,怕是朱僜、朱任二人的藩地内,一个地方官都剩不下来。唔,出缺了这么多的官位,倒是要好好的计划一下,如何才能给自己牟取最大的好处。每个大臣都在飞快的寻思着,自己有几个子侄就要成年了罢?先补个名字,去地方上锻炼一番罢。
  朱僜则是面色铁青的,当着文武大臣们的面,大声的骂到:“吕风,你这个杂碎!”他狠狠的一脚踢在了大殿的盘龙柱上,污言秽语潮水一样的涌了出来。文武大臣们连忙缩起了脖子,当作没有听到朱僜的咒骂,飞快的跑出了大殿。骂人的人,他们招惹不起,挨骂的那位魔王,他们更是不敢招惹,不跑,还留在大殿内干什么?
  独孤灭风慢慢的走了过去,轻轻的拍打了一下朱僜的肩膀,沉声说到:“王爷要是踢垮了大殿,怕是明日里又要被训斥了……今日之事,我等却是吃了大亏了。幸好陛下心里还是清楚,没有放任吕风专权,否则怕是王爷藩地内的地方官,都要换成吕风的心腹了。”
  朱僜猛的停下手来,冷冰冰的看着独孤灭风,低声说到:“快去给老三送信,要他安抚一下那些混帐,最近几天,就不要折腾了罢。慕容……诶,独孤,你说说看,那右圣莫非就是血神教的教主不成?否则他怎么能命令那些血神教徒呢?你说,他到底想要干什么?这老家伙,浑身阴气森森的,却也不是正道中人。虽然他派出了人手帮我,可是也不能容他招惹祸事给我啊。”
  独孤灭风拉着朱僜出了大殿,低声说到:“无妨,无妨,属下以为,让那吕风杀光了血神教徒,却也是好事……那右圣看得属下弟子损失惨重了,却不是只能更加依重我等么?到时候,就让他直接来找吕风的麻烦,我们在后面看热闹就是。”独孤灭风冷兮兮的笑道:“这右圣么,他的来头虽大,可是只要王爷和属下策划得当,他也只能做我们手中的一柄杀人的利器,却不能让他爬到了我们的头上来。”
  朱僜默默点头,仰天不语。良久,他才低声说到:“老大他手下有个吕风,我属下有个你,你们的能力,却也是相差不大的。奈何那吕风的运气,却远远的好过了你的。加上他又厚颜无耻到拜了吕总管为父,因而更得父皇信任,却是奈何?如今虽然我等苦心经营,却也不过是勉强在朝中得了几个大臣的效忠,远远比不得吕风的地位。独孤,你说呢?”
  独孤灭风明白了朱僜的意思,点头到:“如此说来,吕风设计把属下留在了应天府,却是给了属下一个机会了。罢了,虽然在吕风属下做事,危机重重,可是为了王爷的大事,独孤也只能勉力一试。若独孤能得高位,得了陛下的宠信,却是对王爷有大大的助益的。”
  朱僜拍拍独孤灭风的肩膀,沉声说到:“如此甚好。唔,虽然少了你,我在军中就有如少了一条臂膀一样。可是这朝廷中,我也必须要有一个心腹之人啊。”朱僜的眼睛突然一亮,笑问到:“独孤,你以为李景隆此人如何?以他帮我领军,怕是多少有些效用吧?”
  独孤灭风也是眼睛一亮,拉着朱僜往皇宫大门外走去。他低声说到:“王爷所言极是!那李景隆原本想要投靠吕风,却被吕风白白的羞辱了一顿,气恼之下,这才投向了王爷麾下。他却也有大将之才,王爷若能善用他,则北疆军事,独孤再也不担心了。独孤如今就可以放心的留在朝廷之中,为王爷寻找机会,拉拢大臣了。”
  朱僜笑得很开心,连连点头说到:“然,然!那李景隆留在京城么,父皇不过是让他领个虚衔,再不会让他掌管要害职位的。可是如今他被放出了京城,总领大同府的军务,却正好填补你离开后的位置。哈,如今我军中有李景隆,朝中有你,总算是可以放下心,和老大好好的斗一斗了……老大他不过是属下有了个吕风,就压得我难受之际,如今我有了你和李景隆,再也不会输给了他。”
  独孤灭风眯着眼睛,点头到:“王爷只要有如此信心,则一切都好办了。独孤唯独就有一点疑惑,虽然那吕总管跟随陛下年久,是陛下面前最受宠信的人,可是吕风拜他为父,也不会让陛下如此的信任吕风啊!那吕风到底凭什么,让陛下对他言听计从呢?若是明白了这个蹊跷,嘿嘿……”独孤灭风吧嗒着嘴巴,沉思起来。
  他身后的四个老道之一突然说到:“王爷,独孤,也许我们知道其中的原因。两位莫非还没有发现,陛下他分明已经有了极其高深的道行修为了么?我等寻思着,那龙虎山、茅山的几位天师供奉,是万万不敢把修道口诀传授给陛下的。那僧道衍却也是个机巧之人,万万不会做此逆天之事。整个朝廷里,能这样做,敢这样做,无法无天,丝毫不顾忌后果的,怕是只有吕风一人。”
  朱僜、独孤灭风两人目瞪口呆,茫然的回过头去,看向了那个说话的老道。“父皇他修道了?还有了一身很高深的修为?天啊,他想要做多久的皇帝?他,他,他,他……他老人家怎么能这样?难怪父皇如此的宠信吕风,连看他的眼神,都比对最亲厚的大臣要温和得多,敢情是吕风他献上修道法诀有功,所以才……”
  朱僜的身体摇晃了几下,干涩的吞了口吐沫,艰难的说到:“原来如此!这吕风,为了往上爬,果然不择手段。难怪上次父皇又加封了他这么多的封号,却原来因为这样……父皇居然修道了,莫非那些天师供奉都不管么?”
  独孤灭风和四个老道默然不语,不管朱棣居然变成了修道人,这样的事情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可是毕竟他发生了,已经变成事实了。他们只能无奈的接受这个事实,却是没有办法去改变他。莫非还能下手杀了朱棣么?这是万不可能的事情。朱僜咬着牙齿发狠,低声说到:“吕风,我,我朱僜和你没完。总有一天,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让你死!”
  当天中午,独孤灭风就拎着自己的行礼包,跑去五城都督府报到。那都督府的官员们,早就得知了朱棣的圣旨,更得了吕风事先得吩咐,很干脆得把独孤灭风加进了都督府的档案中,并且分派了他一个很不错的差使:统领五城都督府属下城防军右营三千人马,专门负责每日夜间的巡逻重任。说得更直白点,就是独孤灭风从今日起,就要每天晚上带着三千兵马在应天府的大街小巷走来走去的,嘴里轻声呼唤‘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独孤灭风心里大恨,心知是吕风故意的折腾自己。可是他心里也有了定算,并没有流露出自己的不满。朱棣的圣旨放在那里的,自己不过是进都督府听用而已,日后北伐的时候,自己还是要随军出征的。到时候自己自领一军,只要立下的功劳,说不定朱棣一高兴,就让自己进兵部听用。兵部侍郎的职位,唔,很适合自己的!
  当天夜里,朱僜被朱棣宣进了皇宫赴家宴。朱僜寻思了一阵,把独孤灭风也带在了身边。他的主意就是,趁着自己还在应天府的时候,让独孤灭风多在朱棣眼前出现,给朱棣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日后升官的机会也就大了许多。他知道朱棣最是喜欢勇猛的武将,若是能让独孤灭风显露几招高明的武功,说不定朱棣心里一高兴,会当场提拔于他。
  皇宫御花园内,一个小小的暖厅之中,朱棣设下了一桌极其丰盛的酒席,正笑吟吟的端着酒杯,看着暖厅前空地上,一个少年和一名大内禁卫的交手。那少年身穿一件银白色洒朱红点的箭服,身形跳跃灵动,一对小小的施展出来,却带着‘呜呜’的怪啸声,显然修习得有一种极其玄奥的掌力。那禁卫则是身形如山,站在场中纹丝不动,一双手幻化出了如山的掌影,稳稳的护住了自己全身。
  朱僜和独孤灭风在一个太监的率领下,缓步走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那少年双掌一错,右手掌心深深的凹陷了进去,随后右掌朝着那禁卫猛的一吐。‘呜’的一声怪响,一抹淡淡的青色掌风破空而出,朝着那禁卫当胸劈去。那禁卫吐气开声,双掌死死的护在了自己胸前,一团浑厚的真气,挡住了那来袭的掌风。
  ‘砰’的一声轻响,那少年满头大汗的退后了几步,笑道:“乌统领果然厉害,难怪师傅说乌统领的‘盘山手’要说起防御来,可以说是天下少有的高手了。”
  那禁卫的身体却也是晃悠了几下,惊诧的说到:“殿下果然是好掌力,居然有我一成的真力了。吕统领果然是厉害,殿下跟随吕大人习武,不过是数年的时间,却有了这般成就,果然是惊人了。臣在殿下这般年纪的时候,那是远远不及殿下的了。”说完,他退后了几步,躬身朝着朱棣行礼。朱僜看得明白,此人正是大内禁卫的统领乌海山。
  能够让大内禁卫的统领陪练,只敢防守,不敢进攻的,却又是谁?朱僜正在打量那个少年,却看到那少年已经飞快的走了过来,躬身行礼到:“二叔,您来了?”
  朱僜猛然醒悟,这个剑眉星目,气质清朗的少年,不是他大哥朱僖的儿子朱瞻基,却又是谁?他看着朱瞻基那满脸是汗,却透露出一股很奇特气质的脸蛋,居然有点说不出话来。
  朱棣看到朱僜进来了,顿时大笑起来:“僜儿,你看看你侄儿瞻基。他跟着吕风,可是学了一身好功夫,不要说你了,就是为父的在他这个年纪,也没有这份成就。他如今能拉开三石的强弓,能制服最劣的野马,这可都是吕风的功劳。唔,这小家伙的兵法韬略,却也是跟着吕风学来的,朕考校了他几次,见解虽然还稚嫩了些,却也看得过去了。”
  朱僜连忙笑道:“瞻基却是个好孩子,父皇说得不错。”
  朱棣连连点头,招呼朱瞻基到了自己身边,用自己得袖子给他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随口说到:“瞻基的确是我朱家少有的人才……朕日后交出皇位,瞻基正好是继承皇位的好人选。唔,就是太年轻了些,否则瞻基也像是个皇帝的模样了。”
  一句话出口,朱瞻基笑眯眯的跪倒了下去,清脆的说到:“瞻基谢过皇爷爷的称赞。”吕老太监眼里奇光闪动,朝着朱瞻基赞许的点点头。
  朱僜则是有如五雷轰顶,差点没有晕倒过去。朱瞻基可以接掌皇位?这,这意思是不是,朱棣已经默许了日后传位朱僖,朱僖再传位给朱瞻基啊……他的心都死死的抽成了一团,脸部肌肉控制不住的抽搐了几下。
  “吕风,都是你,吕风!你,你什么时候变成了瞻基的老师?你,你这个混帐,为了博取父皇的信任,还真的是用尽了一切手段啊。”朱僜心里大恨,他不敢恨朱棣,也不愿意去恨朱瞻基这么乖巧的小孩子,他只能把满肚子的毒火,全部喷洒在了吕风的头上。他在心里发誓到:“吕风,我朱僜此生,和你势不两立。你,你,你,我的好事,都是被你败坏了啊。”
  秦淮河边,正抡着一柄竹扫帚打扫岸边积雪的吕风,很古怪的抬起了头,低声说到:“怎么感觉有股怨意冲杀过来呢?我扫扫雪而已,又招惹了谁了?”摇摇头,他低下身子,慢吞吞的一扫帚一扫帚的扫起来,心神慢慢的沉浸在了一个极其玄妙的境界内。
  一小条一小条的积雪被吕风扫进了秦淮河,发出了清脆的响声,慢慢的顺着河水飘荡了下去。‘嚓、嚓、嚓’的声响,渐渐的和四周的自然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吕风那不断起伏的身躯,却也渐渐的融入了四周的天地之中,再也不分彼此……
第380章
征战将起(上)
  青色的薄雾笼罩了整个应天府,宛如蛋青一样温润的雾气,就这么轻盈的飘荡在离地五尺许的空中,把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阴凉的水气。‘唉乃’声中,轻巧的小船顺着大街旁的河流飘荡了过去,渐渐的隐没在了那薄雾之中。只有船舱内那些刚刚运进城的鸡鸭的嘶叫声,撕破了凌晨的寂静,远远的传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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