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邪(校对)第52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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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不听愣了愣。
  “千真万确,苏景确是如此说的,沈真人当时就在一旁。”小金蟾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这等狠心修家为我生平仅见,大喜之日你等来不了、不能送礼无妨,待喜事过后我去看你们!”
  正笑着,外面忽然传来呼喊声音:“新娘子,苏景派咱们来接你去离山,要去见一个要紧人物,须得打扮整齐、切记切记!”喊话之人雷动天尊。
  不听暂不多问,苏景说什么她都听,由小金蟾帮衬着梳洗打扮,随后坐进童棺飞赴离山。
  待到光明顶故地一看,果然有客人,且客人的身份还颇为不俗:
  小黑袄、短脖子,白白净净十寸高的小胖子,左手托着一方瓷盘暗纳乾坤,内中三棵沧沧古槐枝繁叶茂,右手边一头九斤黄大公鸡昂首而立,雄赳赳气昂昂颇有几分威风。身后另有七丈高大猛鬼,手中一杆大旗迎风猎猎,“削朱”两字鬼篆铁画银钩煞气盈溢。
  幽冥中一方霸主,削朱大王摆放离山。
  削朱和苏景可没交情,自不会主动跑来探望他,不过苏景曾托请顾小君,请尤大人寻一位精修猛鬼来离山,尤朗峥找来的就是削朱王。
  大判官的面子总是要给的,削朱王还算客气,待见到不听后,白白胖胖的脸上更是露笑容,乐呵呵地打招呼:“小九王妃,好久不见。”
  寒暄几句,苏景开门见山:“劳动削朱王大驾,只因此物。”说着,他自囊中取出了青灯:“请大王助我开此灯内化境。”
  大喜事情,是一定要去青灯禀报师叔的,可阳间能开青灯的,怕只剩疤面青衣了,又怎么可能找他帮忙?不得以只好请猛鬼上来相助。着不听盛装而来,要见的要紧人物自非小黑袄削朱王,苏景是要带她去给老祖叩头。
  要去见陆老祖了,不听心中又没来由地一阵紧张,忙不迭从囊中摸出小镜子左照右照,再细看自己妆容。
  看过了自己,又取出那件早就做好但始终没机会送给老祖的袍子,边边缝缝做认真检查……
第六百九十章
入地无门
  削朱王既然来了,自不会再推诿什么,自苏景手中接过青灯,旋即微微扬眉:“乍一看平平无奇,入手方知深不可测,小九王好身家!”
  赤目不放心,从一旁嘱咐:“能打开最好,打不开来的话千万莫逞强。”这是怕青灯受损会伤及老祖,可削朱王听来似是对方怀疑自己修为不够,话入耳、刺得慌。
  十寸高小胖子斜忒赤目,三尺高赤目昂下颌……苏景迈步站到两人之间,对削朱王颔首道:“有劳王驾。”
  不再废话啰嗦,按照苏景指点削朱王行元施法,开青灯。可不曾料到的,那一道道咒法送进青灯仿佛泥牛入海,宝物全无反应。
  削朱王皱皱眉头,深吸一口气,这一次运足了十成力道再催咒,青灯仍就无动于衷。
  鬼王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单掌所托瓷盘一扣,三棵参天鬼槐落地,结形品字,随大王施法枝叶轰轰摇摆,霎时间鬼哭狼嚎弥漫八百里离山,槐阵传力、以助削朱施咒开青灯化境。
  半炷香光景,巨槐落叶无数,冥冥中的恶鬼游魂哭号到嗓子都哑了,仍不见青灯化境有开放迹象。
  猛一声雄鸡啼鸣,九斤黄双翅展开飞纵于三棵大槐之间,只见滚滚煞气自地皮下冲腾起来,尽是汇聚于削朱王之身,可任凭他如何用力,青灯都岿然不动……打不开!
  又再拼命半炷香,削朱王收了法术,将手中青灯奋力往地面一掷,怒视苏景:“姓苏的,本王受尤大人所托,不计前嫌好心来阳间给你帮忙,你就是如此消遣人的么!”
  三尸早都得了苏景嘱托,全副精神提起,时时刻刻关注鬼王,见他抛青灯雷动应变最快,一扑一滚抢在青灯落地前及时接在手中。
  化境中住着陆老祖,知情人对此灯从不敢有丁点不敬,岂能让它摔在地上。赤目拈花勃然大怒,殷天子利剑出鞘,怒声大骂:“兀那矮鬼,打不开便罢,为何摔我师……那个宝物。嫌自己命长么!”
  雷动把手中青灯递给苏景,自己也出剑,与两位兄弟并剑结阵,恶言向敌破口大骂。
  三棵槐树一只鸡亮出御敌之势,削朱王混不示弱。怒声回骂:“砸就砸了,这天下岂有本王不敢砸的东西,你等又敢怎地!”
  青灯安好无损,是以苏景心中全未动气,摆摆手把三尸挡了下来,迈步来到削朱王面前:“如今我已返回阳间,再不牵涉幽冥中的争斗,又哪会故意消遣于你。”
  削朱王圆溜溜的眼睛一翻,双眸戾气满布:“敢来消遣我,现在又不敢认么?啊哈,本王倒是忘记了,你本就是信义全无之人……今日事情本王记下了,有朝一日必报此仇!”
  言罢左手一招巨槐归瓷盘,右手一引雄鸡化金翎斜插头顶,小个子鬼王拉上给自己打旗子的七丈鬼,身形溜溜一转化归阴风就向地下钻去:他不晓得离山遭重创,只道山中处处高人,自是不肯吃这眼前亏,想要逃回幽冥再图报复。
  不料苏景忽然一跺脚,旋即……阴阳阻断、回归无路!
  化阴风随便,归地府无路,削朱王找不到回去的那扇“门”。
  削朱王大吃一惊,抬眼再看苏景,更是按捺不住心底惊骇,脱口“啊呀”一声怪叫,追随自家大王来阳间的恶鬼七丈黑干脆双眼翻翻直接昏厥过去——面前青年男子身上离山剑袍收起,一席黑袍显现,七条赤色大蟒张牙舞爪盘绕衣襟。还有那森森然阿骨王台气意结象,浩渺宫殿悬浮青年身后。
  王袍加身、鬼势滔天,横断阴阳、入地无门!
  这是阿骨王袍的本领,只凭苏景一个心意,他置身处千丈方圆两界绝径,不相通。
  虽然削朱以前也不曾见过真正的蟒袍王驾,但只凭此刻苏景身上冲腾的鬼家声势,十寸身鬼王立刻就能明白苏景的身份——会如此,一半是因削朱的见识了得,另一半则是“本能”,无需谁来刻意说明,幽冥鬼物只要领受了蟒袍威风自然就晓得:苏景为王。
  都唤作“王”,可鬼王皆为自封,阿骨王却是阎罗钦点,身份相差何其遥远!
  削朱王错愕当堂,脑中乱成一团……上次见到小九王妃时,人家的盘子里藏了个大圣;后来听得沉舟兵主将楚三桓回报说小九王也是个大判官;这次更干脆,对方直接就成了阎罗神君驾前王公!
  雷动纵声冷笑:“睁大你的鬼眼看清楚了,苏景是什么身份。”
  赤目冷声接口:“阎罗钦点、列土封疆阿骨王,莫说无意对付你,便是想拿你做消遣,消遣不起么?”
  拈花手中长剑挽了个花:“阎王亲手做的饼咱们哥们都吃过,还嫌馅太少!”
  苏景“升袍”只为拦住削朱回去,事情未说清楚如何能行,成功阻挡去路后一挥大袖,气势就此收敛,脸上笑容无奈:“其中确有误会,我是托请尤大人帮我寻找精修高人,所为就是开这青灯化境。之前我都不晓得会劳动削朱王大驾亲至,又何谈消遣……再说你看我现在,重伤在身尚未痊愈,又怎会有心思去开你的玩笑。”
  小不听也走上前,夫唱妇随跟着一起解释,很快削朱王心中怒气平复,眉头皱起:“若你的咒法无差,我就算打不开青灯,总也能察觉到禁法壁垒,但实际里,任凭我多大力气投进去,根本察觉不到这灯中有化境存在迹象。”
  这便仿佛拿着钥匙去开巨大铁锁,力气不够有钥匙也拧转不动,可削朱王的感觉就是拿着钥匙对着一座大石头山,冲撞半晌都没能发现锁眼在何处。故以为灯中根本没有化境,是小九王存心戏弄。
  “咒法绝不会错,我以前几次进出灯内化境都靠此咒。”苏景摇头同时自袖中取出上品香火,真正的大价钱,递送到削朱王手中。
  故意耍人还会给钱么,削朱王眨眨眼睛:“这个……多谢。或者……我再试一试?”
  “再好不过,有劳大王。”苏景又把青灯递给削朱王。
  只可惜,随后连试三次,每次都一样。削朱王忍不住再起怀疑:“灯内真有化境?”
  苏景着实有些惊诧了,力气不够有钥匙也开不了锁不稀奇,可连锁都找不到便是大大的蹊跷了!削朱王的本领虽比不得以前帮苏景开化境的大师娘和蚀海大圣,但至少找到“锁孔”总是没问题的。
  会如此,必是青灯内有变。化境凭空消失绝不可能,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青灯境自内而外做闭关封境。
  对师叔的安危苏景并不担心。陆老祖何等本事,何况他身边还有少女、老道两大奇人,且青灯境内变很可能就是那两个土著搞出来的状况。但自己喜事将近却不能带上媳妇儿去给师叔磕个头,让苏景心中着实有些怅然了。
  削朱王将青灯还给苏景,拱了拱手:“爱莫能助,这便告辞了。”说完犹豫了下,没舍得把刚收入袖中的香火再还回去,转身正欲离开,苏景忽又开口,说的话莫名其妙:“大王莫担心,我无恶意。”说话间,俯下身子伸手按住了削朱王的肩膀。
  下一刻,削朱王只觉一道清凉之意自苏景身上蟒袍涌入自己身体,游走于经络说不出的轻快惬意;而苏景袍子上那七头赤色怪蟒猛然摇摆开来,蛇尾与后足尚留袍内,上半身蹿出袍外吗,昂首向天纵声长嗥,口中青黑毒炎滚滚直喷苍穹!
  如此,足足维持燃香功夫怪蟒才重归安宁返回袍内,苏景把手挪开了鬼王肩膀:“多谢大王来阳间相助,这便请回吧。”
  削朱王定了定神,面色变了……鬼王大都性情暴躁,但削朱王算是个例外,平时不怎么发脾气,想当年沉舟兵让苏景坑了他心疼则已、但也照样睡得着觉。像今天这样,因为青灯误会便大发雷霆、几乎和三尸斗法相搏的情形委实异常。会如此只因他最近偶得一本残法,功法记载有缺可内中法术太过诱人,十寸身小鬼按捺不住心中向往,冒险修行以至戾气盈溢邪火冲顶。
  以苏景现在的状况,没资格相助削朱王,但苏景的王袍可为猛鬼清心普善、化解那份恶戾。这是袍子的本事,无需苏景出力。
  既是举手之劳,何必不去帮一下,苏景做人一贯如此。
  俯身做深躬,削朱王诚恳致谢,苏景却心有旁骛,望着青灯愣愣出神,只摇一摇头应付了下。削朱王不再打扰,化身阴风回归幽冥去了。
  光明顶旧地清静了下来,三尸对望,彼此使了个眼色,雷动一捂胃口:“肚子疼,去茅厕。”赤目附和:“我也疼,我也去!”拈花接口:“本座为两位仙尊拿纸。”三个矮子一溜烟地跑走了,大片地方留给了苏景和不听。
  小妖女走到苏景身边,想要劝慰几句,但稍作思索后还是放弃了:救他们祖孙、领他入修行、传他阳火衣钵、教他正道道理、引他进入大好离山,那青灯中的老人是苏景真正的长辈、恩人、亲人,适逢大喜却不能呈禀一声,苏景的失望岂是三言两语就能排解的。
  就默默陪他坐着,肩并肩。
  好半晌,见他的心思渐渐平复,不听才轻声开口:“你猜,我的大名叫什么?”
  “叫什么?”果然这个问题苏景感兴趣。
  “猜去吧,下月初九再说。”不听笑眯眯的……
  前后也不过十几天功夫而已,一晃即过,仿佛只是眨一眨眼睛,便是初九了。
第六百九十一章
自己人
  腊月初九。
  子时刚过。
  秦淮河上画舫中,疤面人笑了起来。
  大半夜的,枕边人睡觉一半忽然欢笑出声,琴倦姑娘立刻被吓醒了,不过还不等她发问,疤面男子就说道:“扰你好梦,抱歉之至。”
  夜空清朗星月生辉,接着浅浅星光琴倦仔细打量枕边人,以前从未发觉的,他的眼睛如此明亮。琴倦起身,摸了摸茶壶尚有余温,斟出一杯递与疤面人,柔声说着任谁都能听得出的假话:“我还未睡着,你没吵到我……叶郎想到了什么开心事情,笑得如此欢畅。”
  “睡吧,天明后还有事情,有一顿喜酒要喝。”疤面人伸手掐灭了案前灯火。
  过片刻,黑暗中又传来疤面人的声音:“若有暇,随我一起去。”
  琴倦惊喜:“当真?”
  问题实在无聊,若肖斗斗在场必会怒叱一声:我家主人言出法随,尔敢不信?!不过疤面人对琴倦从来都是很好的脾气:“自然是真的。”
  琴倦开心起来,由此也来了兴致:“是哪家的喜事?能劳动叶郎大驾必定是不凡人家,我若去当也备下一份礼物,送……送两匹好绸缎如何?明天一早我就去采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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