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色生枭(精校)第267部分在线阅读
就算冒着箭雨、躲过毒蜂,千辛万苦爬到城头,番子又发现城头上好像有些‘雾气昭昭’,每隔几个箭垛,地上都会摆放一个铜盆,其中正烧着些不知名的草木,青烟飘扬四下弥散。番子只求杀人夺城,哪会在意这点小小古怪,可是等他们眨过几次眼睛后,黑了……眼前只剩漆黑一片,视力全无、彻底变成了睁眼瞎子。
仍是山溪蛮的招数,当年十二尊尸给族人留下的厉害手段。熏烟入眼只是短时失明,用不了一盏茶的功夫就能恢复视力,非但无害、还能有健目明视之效,对夜盲症也有疗效,本来是一等一的好东西,但是放在战场上便是另一番效果了,谁会去给番子一盏茶的功夫等他们恢复?
白天恶战正酣时,阿伊果举着盾、耸着肩、缩着脖子跑上了西城头,找到正督战的宋阳。黑口瑶也随他一起来了青阳,不过这些天里基本没露面,她找蛮人讨了些蜂巢一个人跑到了清静地方,不知鼓捣些什么。
在黑口瑶身后跟了十几个石头佬,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蛮人的蜂巢,外形看上去并无奇特之处,只是蜂巢表面多出了几道金红相间的纹路,多出了几分邪气。
阿伊果面色得意,笑嘻嘻对宋阳道:“好东西咯,你来扔,莫得砸到城根下,要扔得远些。还有要省着用,一共就炼出这么些,老子手上的材料用光啦。”
宋阳看山溪蛮往番子群中砸土疙瘩眼馋半天了,想找金环要一个砸下去过过瘾,没想到金环摇头吓唬他‘蜂子最恨汉人,你一拿蜂巢它们就蜇你’,可把宋阳气坏了,这瞎话编的简直把常春侯当傻子。
现在可好,阿伊果把特别加料炼化的蜂巢送到手里来了,宋阳暂时也不多问,选了个最大的,请动全力将其掷出。
宋阳力气大,蜂巢被远远掷出,砸进正向青阳蜂拥而来的番军中,先是蜂巢碎裂跟着野蜂飞舞,惹出敌人一阵小小骚乱,很快便有人被蜂毒所侵扑倒在地,失去神智昏迷不醒。
宋阳眼巴巴地看了半天,也没觉得阿伊果的‘秘制出品’有什么特殊之处,目光疑惑着转头望向她:“这就完了?”
“哪能完了?不过你看不到咯,它的厉害地方,要两天后才见得。”阿伊果的嘴巴撇得都快从脸上掉下去了,胸口却挺得快要碰到下巴,一副宋阳不识货、她自己欣赏自己的样子:“虫蛊仙术,你娃能看懂倒稀奇了!”
说完她又想起了什么,赶忙催促宋阳:“么得省了,还是一股脑扔咯!要不番子以后会有防备。”
蛊家仙子说啥是啥,宋阳把十几个秘制蜂巢尽数抛入战场,然后才问道:“两天后会怎样?”
两天之后……被‘阿伊果蜂’蜇伤昏迷的番兵不到两百人,要说起来,十几个蜂巢才放倒一百多人,效率实在是够低的,究其原因,它们都是由宋阳用出十成修为投入远方战场的,不像蛮子专门往城墙下的番兵密集所在砸。宋阳扔的蜂巢的落地处地势开阔,且在城头守军的箭矢射程外,当野蜂飞出番兵有的是地方逃散躲开,所以‘炸窝’的效果差了很多。
差不多的道理,也是因为远离城头不受守军干扰,那些被蜂子蜇倒的番兵,几乎全都得到了同伴的救助,被及时送到阵后的伤兵营房去,由随军的大夫专门照料。
开始攻城以来,被蜂子蜇伤的番兵不计其数,重伤者也要以千计数,但只要还活着,一般来说沉睡十几个时辰后就能苏醒,所以对这百多人番子大夫也没太在意,给他们涂抹了些草药就不再理会了。
可是这些人的沉睡时间远远超过旁人,一直昏睡了两天才告‘苏醒’:身体上缓缓有了动作,抬一下胳膊、动一动脖子、身体也会扭动几下,但眼睛始终不曾睁开,脸上则渐渐挂出了一个古怪笑容,偶尔从喉咙深处发出几声低沉笑声……
前面打得正激烈,这两天里从前线下来的伤兵源源不绝送入伤兵营,军医们个个忙得焦头烂额,几乎得不到片刻休息,此刻全都变得肝火旺盛脾气暴躁,在巡房时见到这群士兵明明醒了、动了、笑着却还不肯睁眼起身,番子大夫也没细想,只道他们在偷奸耍滑、装病不想重返战场,口中呜哩哇啦地骂着,抬手一拳打在其中一个伤兵的身上。
可番子大夫做梦也没想到的,自己这拳竟‘咚’地一声,直接打穿了伤兵的胸口。
不是拳头上的力量多么惊人,而是伤兵的身体太脆弱,皮肉筋骨仿佛变成了一层薄薄的蜡,看上去没有任何不妥,却承担不得一丁点的力量。大夫忙不迭收回拳头,一时间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愣愣望着眼前的伤兵:不见血浆、不闻惨叫,只有一个黑洞洞的伤口。
旋即,一只在指肚大小的黑色甲虫慢慢悠悠地从伤口中爬出来,站在尸体上,开始用前爪一次次地理动长长触须,摇头晃脑地忙个不停。跟着窸窸窣窣地怪响不停,一只又一只古怪甲虫从伤口爬出,四处张望着、蹒跚转悠着……终于,有一头虫子不耐烦了,背上的甲壳猛地一撑亮出一双乌黑翅膀,嗡嗡地飞舞而起,摇摇晃晃地向着距离最近的番子大夫飞来。
一动皆动,一只甲虫飞起,尸体中的所有甲虫仿佛听到了冲锋的号角,尽数振翅而起;其他百多个‘伤兵’尽皆如此,每个人都通过特殊炼化的野蜂被阿伊果种下了凶猛虫蛊,和花海裂谷的怪鱼产卵很相似的,他们早都死了,变成了尸巫虫蛊的暖床。只不过他们身上没有伤口,甲虫冲出身体的缺口是他们的眼眶、耳洞、鼻孔和嘴巴!随着成片的甲虫飞起,尸体则肉眼可见地、迅速干瘪了下去。
若没有些真正邪恶、可怕的手段,西南巫蛊的恶名又岂能传承千年。
千万甲虫蜂拥而起,如黑色雾气般迅速扩散开去,它们逢人便咬,凡是被它们袭击之人,先是厉声惨叫,继而神智混沌,转眼就变成了狂躁的疯子,乱跑乱冲、用拳头、用指甲、用牙齿甚至用脑袋,疯狂地去攻击一切他们能够看到的东西。
阿伊果的蛊虫也如蜜蜂一般,只能咬人一次,它们的口器就会自动脱落、会留在伤者的皮肉中,虫子也就此丧命,没用多长时间,千万只虫子尸体落地,换而数千伤兵‘站了起来’,哪怕是断手少脚、哪怕肠穿肚烂……伤兵营变成了疯兵营,不惧疼痛、不懂恐惧、见人便杀的疯子们。
疯掉的伤兵全都没救了,另外还有大批健壮士卒被疯子残杀……只此一乱,番兵就损伤将近过万。
平乱之后追查原因,吐蕃元帅传下了密令:再有中蜂毒的伤病被救下来一律隔离、毒杀,两天内纵火烧尸,以防再闹出这样的大祸。
抛去这些毒术、蛮术、蛊术的花招,单以战力而论,青阳城中的大蛮也尽显威风。蛮人打仗没有系统的理论和像样的战法,如果平地交战比拼军阵他们不成,可是就让他们站在城头见番子上来便杀,单以力量和冲击决斗,番子又如何能和山溪蛮、石头佬相抗。
整整五天,从未间断过的猛攻,吐蕃元帅坐在中军帐中,看着手下提报上来的战报,眼角又忍不住开始跳动了,伤亡的数字汇聚到一起,整整五万五千人。
只是从攻坚战开始到现在,这个‘五万五’中当然不包括之前那十万先锋和奴隶哗变、护城河暴涨中损失的人马。
就算再把三天前‘伤兵中邪发疯’损伤的万多人也刨除出去,攻城五天、折损四万人,平均一天要丢掉八千儿郎!
这是个什么概念?当初元帅提重兵攻破南理最坚固的堡垒苦水关,那一战从头到尾打下来,伤亡也不过六万多些,可青阳现在还在敌人手里,什么时候才能打下来、还要再死多少人都是未知之数。
小小一座青阳,竟然比着苦水关还要更难打?
吐蕃主帅大概明白,自己做错了一件事……不该打青阳的。
从派出十万前锋开始就错了。
青阳不同于苦水、洪口,此处虽然也是重镇,但它不是隘口、不是说不把它打下来大军就无法前进的。番军大可选择绕城而过,若还不放心的话至多留下几万兵马、做出强压的势子,逼着城内不敢轻举妄动也就是了。
可是现在,就算元帅想绕也不能绕了,他在青阳损兵折将,就此收兵绕城大军士气何存?
他已经传书前方包括凤凰城在内的各个南理城池‘若再抵抗青阳就是下场’,结果现在青阳安然无恙,若放任此城存在,堂堂吐蕃上邦的脸面何在、南理人又会欢欣鼓舞成什么样子?
事到如今,不由得他不打下去了,哪怕损失再大、哪怕明知这么拼不值,也得硬着头皮往下打,青阳给吐蕃吃的苦头太大了,此城不破,他这个元帅就甭干了。
吐蕃元帅放下军报,传令:“重新编班轮次,四班罔替改作三班轮换,另传,五日内不破青阳,百夫长之上所有将官治渎兵怠战之罪。你们当不了这个将军,就换换人吧。”
元帅声音平静,听不出一丝语气波折。说完稍稍停顿片刻,他忽然挥手,狠狠打翻了桌案上的茶杯,口中用吐蕃土语骂了句无比恶毒的脏话。
第一二零章
突围
五天时间,番军伤亡惨重,但青阳也绝非毫发无损,两军的伤亡对比悬殊,但两军的人数规模更悬殊……青阳城内每天的伤亡、减员都数以千计,可战之兵从开战前的将近两万,变成了如今的一万三千上下,人手已经不够两班倒换了,可番子的攻势不仅没有丝毫减弱,反而变得一天比一天更加猛烈。
人数的差异是无法弥补的,哪怕番子死二十个人来换青阳城中的一条命,到最后取胜的依旧是敌人。
对此青阳城的‘原配’智囊司马大人是束手无措,当然也轮不着他担心什么,城中有征西大元帅坐镇,大伙高枕无忧、高枕无忧……事实也正是如此,自从宋阳率兵进入青阳,每次行动、每场战事都进行得稳稳当当,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别人全不用费心,只要听他的吩咐、执行他的命令就成了,结果大十几万的吐蕃悍卒栽倒在青阳城前再爬不起来,这样辉煌的战果,可是任谁事先也不敢想象的。
小小一座青阳城,遭烈火仍屹立、遇强袭而反挫,宋阳从城里伸出一只手,硬是按住了番兵的马头,让横扫南理所向披靡、连镇西王都阻挡不住的吐蕃数十万大军止步于此,这是何等神奇的事情。
南理最神奇的侯爷,又做了一件让南理上下都欢喜鼓舞的神奇事情。
对于这场大战,葛司马算是彻底想明白了,心里踏实得很,理由不外四个字:有宋阳呢。
不过刘厚太守的看法,和葛司马不太一样,虽然他也信任宋阳,但毕竟是武将出身,看待战事时眼光要比着葛司马清楚多了:人力有穷尽,即便常春侯再怎么神奇,也不可能凭着手上这一点点人马永远挡住番子……太守看得出来,青阳就要守不住了。
人困马乏,伤兵满营,青阳已到强弩之末,除非宋阳能凭空变出天兵天将,否则青阳城破是迟早的事情。
果然,随后三天里,战事变得越来越艰苦,番军几次成规模地攻上了城头,若非有宋阳、罗冠这样的凶猛高手压阵和山溪蛮、石头佬这种一见血就发狂的强力兵种,青阳早就陷落了。
打到现在蛮人的蜂巢也早都扔干净了。没有了野蜂帮忙,守军对外城门的控制力量减弱,反之番军对城门的冲击也越来越强,四门都已扭曲变形,只是因为后方的堵塞、支撑及时才未告破。
至于城内的伤亡也就更重了,如今能上城作战的人全加在一起不过一万,且每时每刻都在减少着;当然,番军攻袭得越猛烈,青阳的反抗就越强硬,即便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番子想要青阳,还是得用人命来换。
深夜时分,宋阳传下了一道决绝命令:所有南理士兵登城,回鹘卫、山溪秀、山溪大蛮和石头佬则撤入城内好好休息……守不住了,宋阳准备突围。
军令传出,南理军卒中并无哗然,乍看上去很有‘保留实力’之嫌的命令,稍一琢磨却理所当然:突围需要能冲能杀的好兵,选择强战士兵是任何一个主帅都会做出的决定;而更重要的,青阳是南理人城池,说到根上,蛮子也好回鹘卫也罢,人家只是来帮忙的,此间不是他们的家园,此仗更不是他们的战役,能来、能打这么久就已经承情了,南理人又有什么理由一定要让他们和这城池一起陪葬。
最后的战役,南理人的城,南理人来守。
黎明时分,修整过后的蛮兵齐聚城内,全副武装、队列整齐,静静等候着;火道人带人去往城中赤色烽烟的火点,亲手熄灭了那道象征着‘青阳还在’的火焰;来自十万洪荒的鹰主把最近一直收拢在身边的巨鹰放飞,黑色的鹰得了主人的指引,双翅猛震飞往南方。跟着宋阳又传下了一道古怪命令:清掉所有撑门的圆木和加固城门的措施。
刘太守难免又一次大吃一惊,就算突围也不用把四门的支撑和加固都撤掉吧?生怕番子打进来得太慢么?
一如平时的,宋阳没解释什么,只是对太守、葛司马笑了笑,要他们安心。
城门早就摇摇欲坠了,之所以还没塌倒全靠后面的支撑,此刻圆木沙袋尽数撤掉,没能再坚持一会儿功夫就轰然坍塌,宋阳则一声令下,全军弃守阵地,随着蛮人主力一起向南突围。
山溪秀与回鹘卫打头、山溪大蛮充做中军主力、石头佬断后,来自封邑的强战种族立刻发动!他们不等人,城中的南理士兵能跟上来最好,如果跟不上来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自烈焰焚城、吐蕃开始正式强攻开始,苦苦坚守了八天,让敌人添出无数新魂野鬼的青阳终被攻破,四门齐毁、城头上的南理旌旗被横扫一空,临走之际,宋阳挥刀遥指西方——番军主帅中军所在方向,没有只言片语,但意思再明显不过:我还会回来。
几乎就在青阳被破、守军开始突围的时候,自正东方向、驻扎于平郡的四万多南理援军也赶到外围,对番军的阵势发动了猛烈冲击。不用问,他们早就得了宋阳的命令,来配合城中战士突围。
……
四门告破;城头攻陷;内城失火;守军溃散……青阳乱成一片,有关战报流水价般传送至中军帅帐,对这些普通事情番军元帅都是一点头便作罢,他只在意追问一样:南蛮常春侯何在?
整整三个时辰过去,青阳城战乱歇止,番兵彻底控制了这座焦黑的城池,来自东方、南理援军的猛攻也告结束,回兵平郡,宋阳一行暂时下落不明。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吐蕃元帅才终于收到了他最想得到的消息:常春侯……逃走了。
据报常春侯是自南面突围的,数千大蛮的凶悍冲阵,让这个方向上的番军倍感压力,而最要命的就在蛮子突围的关键时刻,南方番军的通讯、联络被大大地干扰了。
战时番军快速传讯的办法主要有两种,一是高原特产、到了内陆也照样能够活跃的信雀,它们头脑灵活、速度奇快,尤其喜欢贴地疾飞,就算草原上的‘库萨’想要逮它们也不是件容易事,雀子不认讯号只认人,番军每支千人队中都有专门的‘雀官’,大战时信雀自战场上来回穿梭、一闪而过追之莫及,也算得是吐蕃军中的一道得意风景,可是今天所有的雀子都仿佛得了瘟病,说什么也不肯飞出笼子,就算被硬生生地扔出去,它们也只会用翅膀捂住脑袋,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没人注意到灰蒙蒙的高空上,正有一头通体乌黑的大鹰正来回盘旋。
番子另一个传讯办法则是‘号令’,特殊质地的号角声音响亮,轻轻松松传递到十里之外,不同的节奏代表着不同命令,邻军彼此相闻配合行动。靠着来自十万洪荒的巨鹰能压制灵雀,可宋阳的本事再大也不能让敌人的号角全都变成哑巴,不过让敌阵中多出几支捣乱的号令却不是什么难事。青阳曾摧毁过十万番子前锋,自然也能缴获了几只军号,至于具体进退调度的号令,就凭着宋阳的剧毒和阿伊果的虫蛊,想要从俘虏处逼出口供实在不是难事。凭着一阵阵的假号令,不会让敌人混乱,但足以让他们作废掉这重联络手段。
没了灵雀和号令,南方的番子就只能靠着骑兵来回传讯,效率大大降低,他们的人马虽多,但在争分夺秒的突围战中难以形成及时配合;另外一度销声匿迹的‘刘家军’再度登场,自南方而来,气势汹汹冲击后阵、接应宋阳,给番子造成了不小的混乱;再就是来自平郡的南理援军从东方猛攻,让其他方向上的番子军队造成‘常春侯可能会从东方逃走’的错觉……前后几个原因叠到一起,再加上些好运气,宋阳带领大蛮成功打穿了敌人的方向,逃逸而去。
南方番军的主将已经率领精锐追了下去,来回报军情的是副将。
副将心中惴惴,青阳之战打到这个份上,光夺下城池远远不够,非得再抓到常春侯不可,对方从自己的辖区逃掉,这个罪责不算小。还好,元帅并未发怒,只是沉声问道:“南蛮向往何处逃?”
副将立刻回报:“看样子,蛮侯应该是想逃回他的封邑。”
元帅的脸色莫名其妙地放松了些,又追问他:“蛮侯为何要逃去封邑?他的燕子坪可是开阔地,无险可守。”
副将不知该如何作答,站在原地发愣,元帅非但未动雷霆之怒,反而耐心地给出了答案:“因为蛮侯明白,青阳之后方圆几百里都再没有像样的城池,很快就会被我大军横扫一空,他没地方落脚,唯一可逃之处就只有封邑后的莽莽山区。”
正如元帅所说,青阳以东大片区域里都没有可供扼守的要塞,宋阳逃向后方,他进一城、番兵便毁一城,被一路追赶惶惶逃窜,什么神奇侯爷的名头、威望全都会被打掉,只能像只惶惶之犬被敌人撵得到处跑;相比之下逃入深山,再迂回而出进入内陆重镇或者干脆直接到凤凰城,既安全又能保存威名。
“燕子坪后面的山区是野人的地盘,”元帅声音不停:“只看姓宋的小狗麾下队伍,就知道他和野人的关系不错,被他逃入大山,想抓可就难了。”
或许是心虚,副将从大帅话中听出了些危险的味道,赶忙道:“结邦将军正率精锐全力追赶,定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