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色生枭(精校)第245部分在线阅读
琥珀医术精湛,可她毕竟不是神仙,而她给宋阳配出的这道方子本就复杂无比,花了她不知多少心思,琥珀也曾反复核实过药性与效果,不料最后还是出了个小小的岔子,让宋阳失忆了一段时间。
其实要是别人,这种暂时失忆很快就能恢复,可宋阳两世为人,两辈子的许多认知、道理、规则都截然相反、严重冲突,大大阻碍了他恢复记忆的速度,不过倒让他因祸得福……琥珀的‘信不过、试试看’没能试丢宋阳身边任何一人,反倒是失去记忆让他多找到一个媳妇。
宋阳一边琢磨着一边笑得挺甜,跟着他又猛地省起另一件事:“十万洪荒告别之际,琥珀分别找你和施萧晓密谈?她和施萧晓说的是什么?”
琥珀和罗冠说的是‘假死’,结果闹出了不知多少事、造成了不知多少混乱;那她找漂亮和尚说的啥?刚刚前车鉴了的宋阳哪敢再有一丁点的怠慢。
第九十一章
信兵
罗冠不知道琥珀对和尚吩咐过什么,双手一摊,宋阳也不废话,转身跑去问施萧晓,和尚痛快得很,直言相告:“琥珀只是请我留在你身边,同仇敌忾,大家一起对付燕顶。”
当年琥珀被罗冠请来睛城直到九月八大乱这段时间里,接触这么多后辈中,她最看重两个后生,一个是宋阳,有故人渊源,有‘妖星’渊源,而且‘小姑姑’天生一副妖怪性子,宋阳干脆也是个小妖怪,她不喜欢宋阳倒奇怪了;另一个她看重的后生就是施萧晓。
和尚的心性善良行事端正,但他为了最敬重的师父、竟然敢对连师父都不敢稍有忤逆的师祖下手,这一点深得琥珀之心。更重要的是,琥珀觉得施萧晓和宋阳的目标一致,都生了一副聪明心性,但性子却截然相反,和尚有时候太迂腐,儿子却妖得邪性,两人若能配合互补,正奇相衬就在好不过了。
不过琥珀事先没想到的,宋阳一般时候不带和尚玩,和尚也不稀得和宋阳一起玩,哥俩各忙各的倒都挺精彩。
施萧晓说完,宋阳还不踏实:“真的,就这?”
施萧晓微微一笑:“不论我出不出家,都不打诳语。”
宋阳撇嘴:“你是轻易不撒谎,一撒就是弥天大谎。”
平时都本本分分的,但‘转世尊者’一项,怕是南理佛门最近千百年里也未见过的惊世欺诈……施萧晓仔细一琢磨,还真是这么回事,伸手搔了搔光头,对宋阳露出个笑容,略显讪讪但一样风华绝代,不远处的阿伊果看了,狠狠吞了口口水。
分不清和尚说得是不是实话,宋阳也不再费那个脑子,他还有其他事情要找罗冠,可这个时候常春侯实在太红,不等他再去找罗冠,帛先生就凑上前:“姑爷……哦,侯爷,您要有空,老狗想和您聊上几句。”
再世为人、从荒原中跑了两个来回后,宋阳再听到帛先生的‘哦’都觉得无比亲切,当即站住脚步笑道:“我有的是空子,你请讲。”
帛先生不急着说话,先拉着宋阳走开几步,等离开了人群,他才堆上一脸油腻腻的笑容:“您老晓得,遇到您之前我们先见过了班大人和小姐,哦,莫误会,他们两个都没说过啥,不过小姐在提起你的时候,老狗看出了那么点意思……”
不用想也知道,前几天帛先生一行遇到谢孜濯,双方会是何等开心,更少不了一番详谈,现在的瓷娃娃平静依旧,但那份冷清早已不知不觉的散去了,尤其在提及宋阳的时候,眸子中不自禁就会透出一丝暖意,帛先生的眼光何其了得,谢孜濯的小小变化又能瞒得过他。
宋阳不是毛头小子,对感情事不会去矫情,不等对方说完就大方点头,应了一个字:“是!”
帛先生霍然大喜,搓着手心围着宋阳转圈,看得出是真心欢心:“这可好了,我早就说过,姑爷和小姐郎才女貌,本就是天生一对,你们两个又有长辈婚约在先,若能在一起,真就了却了付家和谢家两位大人和诸多长辈的一份大心愿。”
跟着帛先生一串吉祥话送上,一如既往的好一番啰嗦:“老狗这心里,欢喜得当真没法说了,这门亲事好啊,侯爷是当今世上的奇男子自不必说了,您老的家眷也都是天下难寻的精彩人物,玄机公主和承郃郡主,前者精灵善良后者贤淑稳重,能和两位贵人结做姐妹,我家小姐当真好福气。”絮絮叨叨之中,帛胖子的话就变味。
宋阳暂时没接口,帛先生则仿佛谭图子附体,没人搭声他自己照样说得挺热闹,简直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是在和宋阳聊天还是自言自语:“公主是两国和亲、郡主是陛下赐婚、我家小姐则是父母之约,要说侯爷当真是好福气,三个妻室都是明媒正娶、行正妻喜礼……”
说到这里,帛先生的意思也就再明白不过了,公主郡主都是身份尊贵之人,嫁给宋阳也都有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何况人家是两姐妹,感情远胜名分,不存大小之说,可瓷娃娃家室不再,又是‘后插一脚’,帛先生生怕小姐过门去给宋阳做小,所以死死咬住‘父母之命’这一重,提醒宋阳真要论大小,谢孜濯也不是没有争一争的余地。
这个话题着实让人心烦,但帛先生是有备而来,而且在他心里有数,想要自家小姐压过任家姐妹一头万万不可能,他只求瓷娃娃别落个‘小妾’、‘侧室’、只求个平等身份就心满意足,所以说到这里也不容宋阳插口,他又呵呵呵地笑了起来:“别看我是汉人,有时候我自己都觉得咱们汉家的规矩太多,烦人得很,所幸啊,侯爷虽然是汉人出身,但还另外有个天下皆知、就连南理朝廷都承认的身份:回鹘显贵、护持圣火王。我可听说回鹘风俗,成年男子可以迎娶四位正妻,大家都是好姐妹,平等身份,没人高出一筹也不存低人一等,要我说,这个规矩可就再好不过了……要说这一重,回鹘人还真不错,娶了四个妻子,没事的时候还能凑出一桌马吊……咳咳,这可越说越远了,侯爷……哦,姑爷莫怪,老狗实在是开心,这才不知不觉就跑了题。”
其实帛先生说的话,当真是一项很不错的提点。
感情或会有深浅之分,但三个女子在宋阳眼中,身份并没有贵贱差别,他肯定不会在乎谁大谁小;三个丫头自己,以她们的性子多半也不会去争个上下大小,可是这种事情不是凭她们心意就能决定的,有妻有妾、有正有偏、有大有小,中土汉家的风俗便是如此,自己不争但别人还是会去把她们排个上下,这样一来就讨厌得很了,倒是按照回鹘的风俗来,‘东南西北风’轮流坐庄,一桌马吊大家都是平等身份来得更简单些。
至于在荒原上转了一圈,再回家时宋阳给自己多找了个媳妇,初榕小捕会不会黯然神伤,这是宋阳的另一重心事,和身份地位没有关系。
宋阳对帛先生点头道:“多谢指点。”
后者双手乱摇,都不用过脑子直接一串客气话脱口而出,宋阳则又想起另外一件事,问帛先生:“燕国是不是有事?或者你身上还背了什么要紧大事?”如果不是还有要事在身,帛先生又怎么可能不去随行保护自家小姐,而是带人继续向前。
出乎意料的,帛先生继续晃着肩膀摇头,不过现在他开始好好说话了:“这次小姐失踪,我自己问了自己一题:到底是保护小姐安全重要,还是给谢大人报仇重要?当然,这两件事不冲突,小姐也是想给大人报仇的,但两件事的主次还是应该分清楚,如此我在做事的时候才能更好拿捏分寸。”
“这两件事,如果从我这里看……我是谢大人门下走狗,天底下没什么比着为大人洗清冤屈、血仇雪报更重要的,即便小姐的安危也要为此事让步。”说着,帛先生的语气也变得沉稳了:“可谢大人如果泉下有知,这两件事他会怎么选?不难猜的,他会要我不顾一切护住小姐……不管怎么说,活着的人总比死掉的来得更要紧。”
宋阳插口:“这次在草原上出事怪不得你,你把谢孜濯交到我手上,是我没照顾好。”
帛先生摆了摆手,重新笑了起来:“和你也没什么关系,再说这不都好好的么。”随即他又接着刚才的话说了下去:“老狗以为报仇为重、主人却觉得护好小姐更重,两下里冲突了怎么办?好办,老狗当然要听主人的。所以啊,别说大燕现在没什么事情,就是真有大事,也都等我帮小姐打完这场打仗再说。”
宋阳诧异,看看帛先生,又向着追随在他身后的数十个小狗指了指:“你带人继续向前不是去回鹘,而是去打仗?”这也未免太匪夷所思了,谢门走狗的长处是‘刺探’,从未听说过他们还会行军打仗。
再说,就算他们个个都是骁勇战将,前面千军万马、士兵动辄都以万计算,就凭着他们几十个人冲上去又能有什么用处?
宋阳想不通,除非帛胖子疯了,把打仗当成打群架。
帛先生看懂宋阳的表情,笑呵呵地应道:“冲锋陷阵、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这种事非得侯爷这样的骁勇天将不可,我这一身肥肉、一动就喘个没完的,又哪是冲阵的料子。本来咱们对打仗也帮不上太多忙。不过谢大人在时,常廷卫除了探民听官之外,还有一重外人不知道的职责:信兵。说穿了就是刺探军情、于战场中建立信路。”
每次都是这样,一提到以前的常廷卫和谢大人,帛先生总是眉飞色舞:“一般的战事用不到咱们常廷卫出手,但咱们参与过的打仗,不管最后打赢打输,外人可始终不知道常廷卫曾来过……可惜,常廷卫被毁掉之后,这门战场上的手艺基本也算是失传了,我也不成,就是以前常常跟在大人身边,得他提点、学到了一点皮毛。我有自知之明,这门手艺我学得不精,算是我的短处,本来也没想过以后会用到,但是看小姐兴致勃勃地想要打这一仗,那就没啥可说的了。我带着小狗们赶赴前方不外两个目的:一是刺探狼卒军情;另则我打算试一试,看能不能在回鹘与沙民之间建一条信路。”
又是绕来绕去的一番话,真正有用的就是最后一句,而刺探军情先不提,如果帛先生真成功搭建一条信路,让回鹘和沙民从容通信、双方协同用兵,对这场打仗的好处不言而喻。
这次来草原上找人,帛先生特意挑选精锐,跟在他身后的小狗个个都精通犬戎语言,且心思、本领不俗,带着这样的班底,或许真能被他建出一条信路也说不定。至于老顾、罗冠等其他人,只是暂时和他顺路同行,除了谢门走狗外其他众人,都是准备穿越国境去往回鹘汇合宋阳的。
宋阳大喜道谢,帛先生摆手笑道:“要说起来,我还得感谢回鹘的大可汗,若不是他办登基大礼,姑爷和小姐也没有这趟荒原之行,想要成就这番美满姻缘,不知还会有多少坎坷……能在战场上尽些绵薄之力,既是我家小姐,也是为了感谢回鹘大可汗的成人之美;再就是这桩美满姻缘终于落到了实处,谢大人在天之灵指定笑得合不拢嘴,帛胖子更高兴得不知怎么庆祝才好,不死他几万狼卒实在衬不上咱们的大开心哈,姑爷千万别谢我,老狗可受不起……”
说到这里,帛先生忽然又想起另一件事,伸手一拍自己的脑门,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恢复常态点头哈腰地谄笑着:“您看我这脑子,刚一见姑爷风采依旧就欢喜得什么都忘了,竟然没问一声,您老不是去和回鹘人汇合了么?怎么又跑回来了?”说着,帛先生明显兴奋起来:“是不是您老改主意了,不理会打仗了,打算去沙民那里带了小姐赶紧回家?”
提到打仗豪气冲天、现在觉得可能不打仗了帛先生有无比期待,宋阳被他弄懵了:“这一仗你到底想不想打?”
“姑爷、小姐想打我就想打,你俩要是想回家我也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破地方……”
宋阳无言以对,直接回答刚才的问题:“不是改主意了,我想的是回沙民那里会合谢孜濯,帮她一起打仗。”
帛先生笑得一团和气:“那敢情好!姑爷和日出东方是结义兄弟,兄弟俩一在西一在东,各掌雄兵东西合击,一鼓作气扫荡万千狼卒,当成中土世上的一段传奇。”
宋阳实在没本事和他云山雾罩地聊下去了,好歹又应酬了几句,跟着又打发了等不及凑上来打听‘你为啥死而复活’的齐尚,转回身去找罗冠。
罗冠正和云顶活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两个人都是武学顶尖人物,共同话题多,在荒原上这段时间相处不错,比较聊得来。
见宋阳过来,云顶活佛对他点头微笑:“两世为人,常人所不能的。恭喜常春侯了。”
前一句略略有些耳熟,宋阳愣了愣,很快想起来这句话云顶和他初见时就说过,当时宋阳还道对方看出自己是‘穿越者’,小捕却以为云顶口中的‘两世为人’指的是‘宋阳百岁时心凉假死’。
直到此刻宋阳才明白,活佛指得竟是自己这次死去活来。
一直以来宋阳都对那些神神道道的东西有些排斥,对云顶活佛的心眼修持也不以为然,现在终于心悦诚服,他不会密宗礼节,就按照禅宗佛家的通礼双手合十,对云顶道:“上师修持精湛,晚辈真心钦佩。”
云顶呵呵笑着还礼,罗冠等他们两个客气够了才插口问宋阳:“找我们还有什么事?武功修为上的事情?”
宋阳咦了一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罗冠和云顶对望了一眼,两个人都笑了起来,应道:“我俩正在说,你的修为又有精进了。”
不久前宋阳和他们打头相遇,当时敌友未辨,双方一度准备作战,帛、顾那伙人中是云顶最先发现前方有‘敌踪’的,当即出声示警,众人分散隐藏……这倒不值得奇怪,云顶修为何其精湛,比着陈返师徒还要高出许多,中土世上有资格和他放手一战的除了燕顶、花小飞外就再找不出第三个人了,活佛能抢在宋阳发现众人前先察觉到他,这很正常。
至于其他人,包括罗冠在内修为不足洞察不够,他们听从云顶警告散入荒草之间的时候,根本都没能察觉前方正有人迅速紧接……云顶对宋阳道:“大家还没藏好,我就觉得你的势子忽然变了……你也发觉我们了。”
那时双方还没能认出对方,但这不妨碍云顶探到宋阳‘起势’,并非宋阳的动作、奔跑发生了什么变化,而是他的煞气绽放、一闪而散,这是种玄虚感觉,也只有云顶这种修持心眼的绝顶高手才能有所察觉,由此云顶得知,宋阳也察觉到他们了。所以云顶低声提醒同伴:“对方探到我们了。”
那个时候罗冠沉声应了句:“来者甲顶,不可小觑。”这才是真正的关键……云顶出声提示,同伴得知‘前敌’已经发现了他们,而罗冠也是在差不多的时候察觉到前方敌人的存在。
这便是说,把其他所有都抛开来,单纯从这场相遇而言,罗冠和宋阳几乎是同一时间察觉到对方存在、两个人的洞察力在伯仲之间。
大宗师伤势未愈,但这对他的目力并没什么影响。
论起五感的敏锐,前方来敌和罗冠不相伯仲,按常理推断,对方的修持也不会弱于罗冠,所以大宗师才会提示那句:来者甲顶……
第九十二章
寒毒
在宋阳出事前,罗冠的目力胜于他;可他归来后两人的洞察几乎达到了同样的水平,这便只有一个解释了:宋阳的武功又有提升。
罗冠和云顶活佛正在聊这件事情。
云顶大概解释了下前因,罗冠接下了话题,对宋阳笑道:“琥珀早就说过,她给你开的方子能让你的修为再提升一大截,如今你旧疾尽去、假死回来,武功再有进步倒也不值得奇怪,凭着琥珀的用药手段,别说只是助你修为精进,就算让你坐胎待产我都不会太惊讶。”
一句玩笑过后,大宗师又把话锋一转:“不过……你的五感的确是比从前明锐许多,可武功真的精进了么?刚才我和云顶上师看你从远处跑过来的身法,和原来相比也不见太多变化,这可是件十足怪事。”
顶尖高手的眼力不是白来的,不久前宋阳在荒原发动龙雀冲全力奔跑,身法落在罗冠、云顶眼中,大概就能明白他现在的修为和力量。
说穿了,宋阳现在的五感与身法不是同一个档次的。
‘尤太医出品’的高手宋阳,拎着龙雀大杀四方霸道无匹,放到哪都算得上凶猛角色,可他对武学道理的了解少得可怜,按理说罗冠都觉得纳闷的事情,宋阳更不可能想得明白,不过这次可不一样,宋阳一副笃定模样,倒也不急着解释什么,而是从挎兜里翻出自己的针囊递给大宗师。
罗冠不明所以:“这是做什么?”心存疑惑,但还是伸手接过了针囊。
“行一通针,不算太麻烦,不过背上有几个穴道我自己扎不到,得请你帮忙。”
汉家的武学和医理颇有相通之处,好大夫大都会一门养气修身的内家功,武功高手也都通晓些行针用药的手段,对针囊罗冠不算陌生。待宋阳解说过如何用针后,罗冠摊开针囊,不用宋阳再指点就取出合用的长针,同时问宋阳:“你的身体还有不适?”
若非不适,又何必对自己用针,宋阳点头应道:“内劲始终没有恢复,我仔细查过也仔细想过,内劲并非散去了,而是蛰伏在经络中不肯听话、不听我的调运,好像冬眠的蛇子那样。不过不是什么大问题,会如此多半是因为我‘死了’一段时间,血流缓慢代谢停滞所至,行针刺激一下同时行功加以引导,缓缓赶着它们走上一个大周天后也就无碍了。”
不是什么深奥道理,罗冠却手捏银针瞪大了眼睛,表情诧异一连串问道:“说什么胡话呢?你的内劲蛰伏、不听调运?难道你现在运转不起来内力?你刚才的龙雀冲跑得轰轰烈烈,没有内劲支持,你能跑成那个样子?”
“你晓得我本来有十两银子,后来你又看见我在酒楼里大吃大喝,自然以为我花的是原来那十两。”宋阳举了个例子:“其实不是,那钱被我存进钱庄去了。”
罗冠脑筋转得很快:“那你喝酒吃肉的钱从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