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色生枭(精校)第220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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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转过天来,瓷娃娃的‘配衣大计’正式开始,可惜沙民都没眼光,对她苦心琢磨的黑红配、红白搭全都不看一眼……可能是沙民觉得瓷娃娃丑如夜叉,穿什么都没用吧。
  所幸,瓷娃娃自己玩得开心,有人夸赞最好,没人理会她也无所谓。
  又过十来天,宋阳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基本愈合,自幼炼血的身体不同凡响。可惜他的武功老样子,强壮足以、但比起出事前还差得太远。
  他的内劲修为并未散去,逼近宗师境界的雄浑力量仍在,只是蛰伏于经络中,好像休眠了似的,怎么叫也叫不醒,让宋阳总有种有劲使不出的感觉,说不出来的别扭。
  日子过得波澜不惊,每天晚上瓷娃娃都会缩进他怀中睡觉,偶尔也会如第一晚那样‘小猪翻山’在他身上打个滚。自从他回来她心中就真正踏实了,这段时间瓷娃娃睡眠出奇的好,不止没了睡前的胡思乱想,甚至连梦都不做一个,每晚闭上眼睛不久便沉沉睡去,再张开眼睛必定是天色大亮。
  睡眠得以保障,瓷娃娃的苍白脸色中也渐渐透出些健康红晕,白天的精神明显好了很多。
  可是反观宋阳就没那么精神了。每天晚上他都挺难受的,倒不是因为不能乱动,而是怀里有个她,她长得好看,和他很亲近……伤没好的时候宋阳只能强忍着,现在伤势好得七七八八,今天晚上宋阳就忍不住了。
  其实不是忍不住,是他不想忍了,左臂被谢孜濯当枕头了,还有另一只手能动,躺了没多久,宋阳的右手就轻轻动了动,隔着衣裙轻轻滑动……过了片刻,见瓷娃娃没什么反应,宋阳的胆子大了些……小丫头呼吸有些紧张、略带颤抖,心跳得更快了些,她就躺在宋阳怀里,这些小小反应哪能瞒得过他。
  谢孜濯还是没动,宋阳也就更贪心了,不想再相隔衣衫。不过瓷娃娃的内裙是连衫,从肩膀直垂脚踝,宋阳想甩开‘它’又够不到脚踝那么远,只能伸手向上再向上,去找她的领口。
  领口倒是不难找,但是让宋阳没想到的,右手才刚刚绕过她的脖子,瓷娃娃忽然一低头,张口轻轻咬住了那只正做贼的手。
  纯粹做贼心虚,宋阳手一哆嗦,倒是把谢孜濯吓了一跳,声音有些迟疑:“咬疼了?”
  “不疼。”宋阳回答得很老实。
  ‘咬疼了’、‘不疼’,这么缺心眼的问答,实在不像两个聪明人能说出的话,一时间两人都有些讪讪。
  窸窸窣窣地轻响,瓷娃娃翻过了身,与宋阳四目相对的同时,伸出一只手在他的脸颊上摩挲着,片刻后她开口,声音很轻:“我知道这么睡你不舒服。每天早上醒来时都暗下决心,今天开始分开睡;可每天晚上我又都忍不住,想钻到你身边来睡……靠在你身边睡觉,我很快活的……是我霸道了。”
  宋阳没说话,只是笑了下,微微侧头亲了亲她的手心。可是再次出乎意料的,刚刚隔着衣裙上下其手时都没太多反应的瓷娃娃,在宋阳小小的亲昵亲吻过后,竟然一下子懵住了,一言不发愣愣望着他。
  宋阳不明所以,静静等了她一会儿,见她还在发呆才轻声问道:“怎了?”
  瓷娃娃回过神来,徐徐呼出一口气:“你亲我的手心。长这么大第一次被男人亲到,感觉好像被雷劈了似的。”
  宋阳失笑:“这也太夸张了吧?”
  瓷娃娃眼睛很亮,不急着回答,又把手凑到了宋阳嘴旁:“能不能……再来一次。”
  
  第六十五章
待嫁
  
  这有什么不能的,宋阳义不容辞,又在瓷娃娃的手心上亲了下,这次瓷娃娃直接笑出了声音,把手收回来捂在胸口,开心得跟什么似的。
  宋阳被她弄懵了,想问句‘不至于吧’又觉得太煞风景,可除了这一句他又想不起该说点啥,干脆不出声陪着她一起笑。
  开心了好一阵子,瓷娃娃才渐渐恢复平静:“以前不知道你还活着。我说的不是这次,是几年之前。你还在襁褓中就被人抱走了,大家只道你死了,我一岁多些就开始守寡……”
  她的措辞古怪,宋阳想笑、忍住。
  谢孜濯望着他:“想笑就笑吧,你以后要记得,在我面前不用忍耐什么,更不用小心翼翼,我都不会在意的。”说着,露出个恬静笑容,转回话题:“得知付老四仍在人间,我就请人帮忙,仔细查了查你。莫误会,查你当真不存恶意的,你是我待嫁的夫君,那个时候我对你真的很好奇。”
  这种小事,凭着宋阳的性子又哪会在乎,点点头单手比划了下,示意她继续说。
  “之前想不到,一查就吓了一跳,原来你身边女人很多,有公主有郡主,有下蛊的有跳舞的,有柔荑奇美的温柔丫头,有身具相马天赋的神奇少女,还有个天下第一庄明日山庄的主人……三教九流应有尽有,一抓一大把呢。”说着,谢孜濯扬起一只手,在宋阳眼前伸开、攥拳,做了个‘一抓一大把’的手势。
  谢门走狗调查‘姑爷’,与之相关的女子自然都是重点,几乎一个都没落下全被谢孜濯所知,瓷娃娃也不管这些女子和宋阳到底有没有关系,一股脑地全都给算上了。话说回来,自从宋阳走出燕子坪,遇到的女人也的确不算少了,只是他现在全都不记得。
  “不过,后来我搬到你的镇子,”不等宋阳沾沾自喜,更不等他去仔细询问这些女人,瓷娃娃就接着向下说道:“和你住得近了,这才知道你身边的女人虽然不少,但你还算稳当。别人不提,只说顾昭君放在你身边的两个女人……”
  宋阳前几天听她提到过顾昭君,知道老顾是自己的一个朋友,可具体事情一概不知,闻言略显诧异:“他送了我两个女人?”说着,也不遮掩自己什么,又笑道:“还挺够朋友。”
  “他送了你一个丫鬟,另一个则充当联络,给你帮忙。”瓷娃娃解释了一句,继续正题:“这两个女子各有风情,无论放到何处都是上品美人,哦,不算沙民这里。”耳濡目染,她也学会了帛先生的‘哦’,想起沙民的古怪审美,忍不住笑了下:“至少这两株花儿,是任你采撷的。她们都是甜美果子,无毒无害,难得你还能以礼相待。”
  “和你接触得时间长了,也就渐渐了解了,你这个人性子邪门,做事偏激,但是对女人你有分寸。表面看上去你和谁都说说笑笑随和得很,其实你谁都不去真正亲近,除非你真正喜欢她。”
  说到这里,谢孜濯忽然沉默了一阵,再开口时淡淡叹了口气,声音轻的仿佛若落在地上,就会被立刻摔碎:“在燕子坪上,你对我,和对小九、对南荣她们全没一点区别,那时候你不喜欢我的。”
  语气清幽,但她的唇角却勾勒起一抹笑纹:“天天睡在你怀里,换成谁都受不了,你动手动脚我也不会介意的……可是,你刚刚亲我的手……我以为……以你的性子,亲我手心……你……”
  说话断断续续,再怎么努力维持也掩饰不住心里的局促,瓷娃娃咬了咬嘴唇,深深的呼吸:“你也许喜欢我吧。”
  寥寥七字,短短一问,重新归于平静的声音,瓷娃娃的目光清澈且明亮,一如平时闲聊的样子,静静望着宋阳,一眨不眨,任谁也不能看出其中的情绪,仿若无澜深泉。也只有她自己清楚,此刻她望向的不是宋阳的眼睛,而是他的双眉。
  连宋阳都没发现的小小细节,她不想不敢对视,可是她真的不敢对视。
  没什么可隐瞒的,宋阳坦然点头,如她所说,他很喜欢瓷娃娃,至少现在很喜欢。
  她是个漂亮女子,或许算不得倾国倾城,但柔弱身体、坚强心地、大多时平静而处偶尔却飞扬跳脱;仿佛智者前辈,对宋阳浅浅说着‘我尽量不提往事,等你自己慢慢苏醒’的理由;仿佛至亲眷属,认真无比地照顾宋阳;仿佛新婚的妻子,前后不过三件袍子,却被她欢欢喜喜地搭配个没完;又仿佛个孤苦过三生五世的小女娃,全没道理甚至全不讲理的依赖、信任宋阳……这些都是她的风情。
  而更重要的是,失忆迷途之中,宋阳对她又何尝没有一份依赖、一份亲近呵,能在这样的环境遇到谢孜濯,简直就是老天爷对宋阳的厚爱和赏赐。
  最最简单的感情,宋阳喜欢她,愿意和她在一起,亲她手心是心意在不经意间的流露,当然,也能看做是调戏。
  可宋阳真正没想到的是,在自己点头,向谢孜濯确定心意之后,她的表情忽然变得异常古怪,好像要哭又更像要笑,双眉紧皱蹙着满满的委屈,目光又炯炯发亮仿佛小猫看到了红烧鱼。
  别说宋阳什么都不记得了,即便他把今生前世所有一切都回忆起来,也从未见过一个人脸上会有这么复杂的表情,不等宋阳发问,谢孜濯忽然呛到了口水,开始大咳。
  剧烈到无以复加的咳嗽,身体紧紧地绷起、一张小脸都被憋得通红,双手无法抑制地颤抖……还有眼泪,肆意横流。
  宋阳想把她扶坐起来,但这次谢孜濯却变得不听话了,躲开了他的双手,吃力无比地掀过一张狼皮把自己裹藏起来,一个人钻进黑暗里,继续大咳,大哭。
  要知道这段日子里,两个人朝夕相处,白天携手共行晚上同床共枕,之前虽然没做出什么越礼之事,但两个人明明白白就是一对情侣,普通朋友可到不了他俩这么亲密。在宋阳以为,彼此都能明白对方的心意,是以完全不明白谢孜濯现在是怎么了。
  半晌过后,毯子掀开,谢孜濯坐了起来,双腿蜷起双手抱着膝盖,自己抱着自己,一直以来她最习惯的姿势,会让自己更暖和一些。
  瓷娃娃抹掉了泪水,抬头望向宋阳,被泪水洗过的眸子,微微有些泛红,但却更加清透了:“你应该不记得了,我以前曾对你说过:这世上,我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可是我和你算什么哪门子的亲戚呢?你我之间没有血缘,前面二十年都不曾见过一面,你我唯一的联系仅在于景泰四年八月十六,你家为你摆百日酒时,我阿爹送给你父亲的一张红纸、写了我生辰八字的红纸。”
  “一桩以命赔命的娃娃亲,你我之间仅此而已吧。”谢孜濯说的这些事情,宋阳完全不记得了,但她不管,一股脑地向下说:“一个有名无实、甚至连‘名’都不那么理直气壮的指婚夫君,就是这座天下里我唯一的亲人。”
  瓷娃娃露出了一个笑容,有些讥讽自嘲:“我常常会笑话自己蠢笨,这种亲人认来有什么用呢……可我没办法呵,哪怕你这个亲人,‘亲’得再怎么勉强、再怎么自欺欺人,但只要你还在,我就不是一个人。”
  谢孜濯拉过宋阳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语气清淡得甚至有些飘渺了:“我有一个指婚的夫君,可惜,我的夫君想法很奇怪,他不理父母之命、也不管我们谢门走狗究竟是有多少人才有多大能耐,他只娶他喜欢的女子为妻……可惜,那时你不喜欢我,你没打算、也不会娶我,我对自己说你是我的亲人,你却告诉我你是我的朋友……亲人和朋友不一样的,区别真的好大。”
  “可是现在全变了……你能懂么?以前都是我自己哄自己,直到刚刚你点头,宋阳喜欢谢孜濯,我才真真正正的有了个亲人,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我……我觉得我快死了。”说到这里,瓷娃娃再也忍不住,终于哇的一声大哭出来。
  他喜欢我,这个亲人终于‘实至名归’,终于不再是自欺欺人,她的宋阳也终于变得清晰了、变得真实了……
  宋阳被谢孜濯的话搞得有些糊涂,对自己以前又添了些好奇,但更多的是心疼,这样的一只瓷娃娃,任谁还能无动于衷?何况他现在是真心在意这个女子,又是轻声安慰又帮着她擦眼泪,闹了个手忙脚乱。
  瓷娃娃从来不会给别人添麻烦,更不是一哭起来就无可收拾的女子,很快便收泪、收声,胡乱擦了把脸,又把自己塞进了宋阳的怀里,双眸紧闭静静享受着……片刻后她又忽地笑了出来,在宋阳怀里翻了个身,和他四目相对:“你没想到吧,不过是一只手不安分,结果惹出来这么个大祸。”
  宋阳也笑了,还没来得及应答,谢孜濯就惬意地深吸了一口气:“说一遍来听听。”
  宋阳一愕:“说什么?”
  谢孜濯似笑非笑,不解答,只重复:“说一遍来听听。”
  总算宋阳反应不慢,稍一转念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我喜欢你。”
  “再说三遍。”谢孜濯少有的贪心。
  不过在宋阳刚说过两遍的时候,她就贴了上来,在宋阳的唇上一吻……她太开心,今天大丰收了,收获了个亲人、收获了个夫君,而且巧的很,她收获的这个人,正好是她喜欢的。
  谢孜濯吻得很轻很快,依着她的本意,只是和他轻轻一触后就要迅速后仰、分开。可她就忘了,刚才宋阳亲了她手心一下,她都仿佛被雷劈了的感觉,现在四唇相接,感觉简直就是天塌地陷,仿佛是往天上飞又更像正往深渊里摔,脑子里乱成一团,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了。
  宋阳没闲着,恶狠狠地就亲下去了……
  瓷娃娃完全懵掉了,不知是心中太激动、还是身体太羸弱,又或者是刚才情绪动荡得太剧烈让她心神不稳,厚厚的亲吻之下,两眼一翻身体忽然一软,竟直接昏厥了过去。
  今天晚上过得实在太刺激了。
  以前学过的医经还残存在意识中,宋阳晓得她的昏厥是情绪所致,对身体不存伤害,反倒是迅速唤醒会有不妥,当下帮她摆好枕头、盖好毯子,让她沉睡一会儿就好。
  瓷娃娃睡了一阵自然醒来,但脑子还有些混沌,张开眼睛茫然看了看宋阳,又想了想之前发生的事情,她试探着问:“我昏了?”
  宋阳都快疯了:“我啥也不干了,咱就好好睡觉吧,有什么事情都等你养好身体再说。”
  醒来后精神迅速恢复,瓷娃娃咯咯脆笑着,掀掉身上的毯子,跳起来双手拦住宋阳的脖子:“再亲一次就睡觉……”结果刚亲上去,她又忍不住笑了,大煞风景。
  亲吻过后,谢孜濯重新坐好:“宋阳,你胡茬扎人,以后不刮干净就再不亲你了。”
  宋阳也笑,和她逗趣:“很了不起么?你都不知道你的嘴唇咸的,就个馍正好。”
  瓷娃娃哈哈大笑,开心的时候,即便不怎么有趣的笑话也能逗得人常怀欢笑吧……又随口闲聊了一阵,宋阳看外面的天色都有些蒙蒙发亮了,催促道:“快点睡吧,明天还得赶路。”
  可瓷娃娃却摇了摇头:“不睡了,今天陪你一个通宵,从明晚开始……不能这么睡了。”
  谢孜濯脸上的笑容隐去,低下头措辞了片刻,再开口时声音又恢复了平静:“你知道的,我从一岁起就嫁到了付家,不管你死掉还是活着,谢孜濯都是付弥人的妻子……这次出事之前,你什么时候想要,我都会点头答应的,我本来就是你的。可是现在不一样的,不能越礼。”
  宋阳忍不住插口问道:“前阵子,班大人有没有问过你,沙民有节庆、结婚的吉日。”
  那次班大人有意撮合两个娃娃,老头子在找瓷娃娃之前先问过了宋阳的意思,宋阳当时还挺开心来着,痛快点头答应,可班大人再找瓷娃娃的时候被拒绝回来,老头子一肚子不高兴,懒得再管他们的闲事。
  事情没了下文,宋阳也不好追问原因,暂时就放下了。
  待瓷娃娃点头后,宋阳又道:“沙民的吉日已过,不过咱们是汉人,也不用追着他们的节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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