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尽汉歌(校对)第79部分在线阅读
那五里口的一干人昨日里生生错过了好时机,待发现镇子外的人马‘不堪一击’,梁山贼尽是虚张声势的时候,已经不及再有动作了。因为大队的梁山人马已经跟着李应部杀奔过来了。
栾廷玉、扈成、二祝等,猛然里得到了李应的加强,尽是欢喜。而将李应让入厅堂主位坐下,听他一番诉说后,却是尽是魂飞魄散。
三千人马全军覆没。
那扈成首先就想到了自家小妹:“世叔,可知晓我家小妹如何了?”这要是被梁山军给活捉了去,可就天塌地陷了。
扈成一番话提醒了祝虎祝彪兄弟,“敢问世叔,俺家哥哥如何?”
李应做叹,“那三娘子如何了,老夫不得知晓。只知道祝家大郎遭了那陆谦的毒手……”那陆谦把祝龙的尸首摆到了清河县城下,看到的何止他李应一个。
“啊呀,痛煞我了。”那祝虎推倒了案几,大哭一声,一个骨碌摔在地上。吓的那正生恨中的祝彪忙去扶他二哥,就见祝虎面皮发黄,唇口黑紫,双眼无光。未知五脏如何,先见四肢不举。
却不是中剧毒,而是一口气没上来,背过气去了。
众人将祝虎救起,半晌方才苏醒,对栾廷玉、李应、扈成和他兄弟祝彪说:“我们今番必然要遭大难了。想我等自出兵来便是不利,连吃败仗,把我独龙岗上的兵马折损个七八,现今更折了我那兄长!”大祸不远了,这是祝虎没有说出的话。这祝虎一时间被打击的都颓废了。
然不用李应等人说话,旁边的祝彪闻声就先是愤道:“长兄既丧,二哥便是我祝家之主,怎能说此番丧气的话来,叫人听到了岂不懈怠军心?”
“想当初我辈义气奋发,誓要踏平梁山泊;现今大功未成,长兄先遭陆谦毒手,叫我独龙岗与梁山泊结下了化不开的血仇,我辈人就更要努力,早日破得草寇,用那陆谦之血,报我长兄之仇,此方才堂堂男儿——”祝虎如此模样,着实叫祝彪生气。怎么就被大哥的死给吓住了呢?要给大哥报仇才是。
李应把这一切都瞧在眼里,那祝彪虽然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懵懂小儿,但此人心中这股劲头,却当真值得赞叹。就如那一头无知无惧的乳虎!
李应虽素来不喜祝彪,他先前不欲与梁山泊大打出手,被祝彪当面顶撞说:莫忘了自家身份,这个时候还想着江湖义气,如不是要结连反贼,意在谋叛?
气的李应当场都要对他动手。现在却也不得不赞叹祝彪一声,较之那名字里有虎的祝虎,祝彪更是好男儿。
只是想到自家的不义气,他之所谋如果成了,这乳虎也就断然没有能再长大的时候了,李应心下一片黯然。如果能行,他也不愿啊。
不提祝家兄弟连夜叫人置办黑猪白羊金银等祭物,点起灯烛荧煌,焚起香来,哭奠他们哥哥。只是省去了僧道摇铃诵咒,摄召呼名,祝赞祝龙魂魄,降坠神幡。
却见那李应叫人偷偷请来了扈成,把那发簪叫给他看,扈成先就是唬了一跳。却是一眼认出这是自己小妹之物,怎的现在李应这儿?
“好叫贤侄知道。那白日里的一战,三娘却是被那梁山泊的人马给捉去了。我那心腹杜兴也一同被梁山泊人捉了去。”
李应将一番话细细表来,只是隐瞒了自己与那梁山泊的协议字据。“那梁山泊是恨透了祝家兄弟的张狂,陆大头领誓要灭掉那祝家庄。”这一遭祝家庄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但你我两庄只是连带,受了牵累,那梁山泊不愿意赶尽杀绝,要高抬贵手放你我一马。”
“如此贤侄却要做个决断了。”是要你小妹性命,是要保住扈家庄,还是要死心追随姓祝的?
李应相信扈成会做出一个叫他满意的决断的。
扈成本就是个圆滑的人,圆滑的人不是就不讲义气,而是少有真义气的。他与李应是一路人,只是经验不及李应老道,城府没有李应深沉。在陆谦的眼中,从本质上出发,扈成与李应对梁山都是无害的。这俩人都是要享受富贵,便是那扈三娘也是没甚大野心的人。
北宋当权的男人早就被刘娥、高滔滔给吓住了,社会上对女性的压制,比建国初期厉害多了。
扈三娘如果嫁个靠谱的男子,也就无忧无虑的过下去了。从本性讲她就不是后世事业女强人那样的“汉子”。如此的两个庄子对梁山屁的危害都没有,放他们一马,反倒还有可能多出两条‘商路’来。
虽然那李应武艺不俗,原著上梁山排名也是很高,但人家根本不愿意上山,陆谦也没兴趣强行将人拉拢来。现在的李应同走投无路的杨志可不一样,后者也是有造反动力的。现如今的梁山上,都是对这天下世道不满的人,造反激情都是很高的,就没必要强拉一个不愿意如此的人上山一个锅里搅和。扈三娘后世被人说成梁山上最可悲的女人,如木头花瓶一般,如此拉上山也没意思。当然了,陆谦纳她的心思倒是有。
陆谦见过那被俘的扈三娘,确实花容月貌,比他记忆里的人更美上三分,但也没像宋江一样,立刻叫人送回山寨好生养着。
他是好这一口,但绝不能表现的太露骨,不然不仅会惹得江湖嗤笑,对他声名有碍;更会叫他在梁山山寨里的形象受损。而且那扈三娘现如今才十七岁,年纪还小,现下又马上要死未婚夫了,今后还有的是时间。
那扈成只要在李应的口舌下向梁山屈服一次,扈家庄就再也跑不出陆谦的手掌心了。似李应和扈成如此的人,在梁山不真正做大之前,没有真真的牢固利益锁住他们之前,这二人在陆谦心中是打着问号的。
只能驱用,不可真信。
这边的扈成是一个大礼拜到地儿,什么祝家,什么亲家,什么义气、道义,在他心中连扈三娘的一根手指头都不如。李应当即就笑了。
“钱财乃是小事,我扈家理亏在前,冒犯梁山虎威,愿任凭处罚,旦请能换回小妹。”独龙岗经此大败,已然是没了对抗梁山的资本,与梁山化干戈为玉帛,解除‘误会’,乃上上策。
“此间一切皆仰仗世叔,世叔吩咐,小子无敢不从。”
第142章
此仇来生必报!
第二日天亮,五里口中哭声一片。却是消息散播了开来,不仅独龙岗人马知道自家援军覆没,就是五里口本地的百姓乡绅也晓得大事不妙矣。
是以,这今日的哭声就不止独龙岗人马了。谁叫那五里口的一些大户士绅昏了头,帮扶了独龙岗人马呢?
祝虎与祝彪伏在长兄祝龙的灵前痛苦哀悼,时日走到了正午,突然听人来报,教师栾廷玉巡哨东门的时候被梁山人马以神臂弓射伤,怕是不妙。扈成已经速将栾教师抬下城门,特命人来请两位少庄主。
五里口东门内一处宅院里,双手双脚尽数被绑的栾廷玉,乱晃着脑袋,冲着面前的扈成和李应怒目而视,神情激动到了极点。可惜他再是摇头晃荡,也丁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原来他的口中已经堵塞了一团麻布。
“少庄主,李员外,祝家二位郎君到了。”
那栾廷玉听到这话,整个人摇晃的更是厉害,但是没个卵用。李应看了一眼栾廷玉,面带三分羞愧。扈成也是对着栾廷玉先行了一礼,然后才转身离去。
不及片刻,就听到外面隐隐几声惨叫传来,却是有人遭殃了。
不曾有半点防备的祝家兄弟被扈成赚到一间房屋里,内中布帘后,十几张弓弩等待,那扈成一把扯下布帘,祝虎与祝彪只得束手就擒,大的挣扎都无。而被他们带来的几个亲随,也被埋伏在院里的扈家庄人手打杀了个措手不及,刀枪都还不及拔出,就被人乱棍打翻在地,是一个不剩的全部捉了下。
等到扈成押着祝家兄弟来见李应的时候,祝虎、祝彪见此情景,尽是激愤不已,破口大骂。
李应一声不发,转身掩面而去。扈成年少,多少脸面是薄了一些,叹声对着祝家兄弟一拜道:“此间事儿,自是我扈成不讲道义。但是撩拨梁山之举,便如那赌博,愿赌就要服输,如此而已。扈成也仅是为了自救。”
早被俘了的栾廷玉见此话来,将眼一闭。祝家兄弟却还依旧激动,大声叫骂。
扈成默不作语。半晌道:“堵上他们口吧。”便再不言语。
这时候五里口突然传出了喊杀声,李应带着手下庄客,还有那扈家庄的庄客,从东门里溜出。这东门最贴近梁山泊,此刻却是那最安全的所在。
阮小七待彼处人马去了,才要水师营抢占了那东门。有李应留下的心腹坐接应,很快便寻到扈成所在的这处宅院。把那祝家兄弟和栾廷玉接手,再将扈成一伙儿团团围住,再从东门撤出来。
这时的梁山军大营,亲卫营还半丝儿不动,这一仗水到渠成,陆谦只是在等结果罢了。半点也用不到亲卫营。
听到祝家哥俩和栾廷玉都抓到了,他心里先给扈成点个赞。这厮品性放在一边,只说他那行动力,还是很不错的。但是那祝彪祝虎杀了不可惜,栾廷玉若是如此就杀了,可就真有点浪费了。
就这人的本领,一身武艺不说绝对一流,至少是八骠中上的水准吧?而人品来说,据探报将,还是很不错的。至少没什么劣迹!
对比那曾头市的史文恭,陆谦对栾廷玉的印象更好。因为那史文恭武艺虽暴强,可这人却为曾弄这个异国他乡之徒卖命。在陆谦这个愤怒的青年看来,却是不好。
当然那施老爷子在曾头市上又出了差错,所谓的金国,是今年年初的时候才当有的。那辽天祚帝在护步答冈一败涂地,号称七十万的大辽主力完败两万女真人之手。如此那完颜阿骨打才建立了金国,到如今还不足半年。
且在这一时空中,那曾弄许多年前就来到中原买卖,那时候他如何是金国人?而这曾头市也老早便是有了,曾弄的娘子就是曾头市人,因此其才被曾头市人视为自己人。而曾头市这些年里也确实是因曾弄而更加兴旺聚集起来。当然,他本姓也必不是“曾”,此乃他的汉姓。
那曾头市的实力不下于独龙岗,且与左右官府的关系更加亲近。盖因为曾头市的人能从北地弄回良马来,那左右青州与凌州官府,与之往来甚是紧密。
作为一个穿越者,就陆谦仅有的关于靖康之耻的了解,不用几年,那宋金就开始海上会盟了,到时候曾头市必然更加兴旺,曾弄的身份特殊,到时怕连青州、淩州的官府都不敢轻易得罪他了。也怪不得那曾家府以一个民间势力,就敢光明正大的聚集起好几千人马。
史文恭作为曾家府的第一高手,为曾家卖命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而是好几年了。手上远没有栾廷玉干净。
陆谦连破独龙岗两阵,捉了不少独龙岗的人马,也没见人说那栾廷玉作恶多端的。
这人在祝家庄的角色就是个高级保安兼家教,说起那前途,真真渺茫。但如他这类的人,那必然是不想做山大王的,栾廷玉这种人也真未必能瞧得上梁山泊。再是“替天行道,除暴安良”,梁山也是匪啊,在这个时空的世界观中,有太多的人瞧不起匪了。但是他却不见得不能上梁山。
因为,陆谦只要不杀他,那就不能半点不做的放了他。因这栾廷玉是晓得“五里口”陷落的内幕的,所以他不能毫无负担的走了。如此若是把他留在山上,天长日久,只需要梁山可日益壮大,倒也早晚能为陆谦所用。
但陆谦在前头已经说了,这种不愿意上山的人,还是别往山上强拉的好。此一时彼一时,梁山比之当初陆谦刚刚掌权时候强大的太多了,他做了这段时间的首领,也真真体会到了头领们意气相投的好处,心往一处想,力往一处使。真真气氛和谐,只有他一个人在耍心眼。且栾廷玉是武将,在现如今的梁山头领中是顶尖的高手,与安道全这等人的份量全然不同。
坏了山上的气氛,坏了头领们之间的情谊,那就不好了。
可是栾廷玉能立下什么保证,叫人都信他能不露出不必要的口风去呢?
陆谦脑子里闪过无数个念想,面色神色上自然不会无动于衷,虽然不是很外放,但多多少少有点表示。这里是他的大帐,他是此间的主宰,而非唯唯诺诺看人眼色行事的小人物,他没必要时时刻刻都遮掩着自己。是以,那一样呆在这间大帐里的扈三娘就亲眼看到了陆谦脸上的全部变化。
那一会儿凝神——面无表情;一会儿舒展——似乎在笑;一会儿发愁——凝眉,一会儿又得意——眼睛微眯的样子。真的似开了百货铺一样,油盐酱醋茶,什么都有。
很快,陆谦就等来了阮小二一伙儿。那扈成进到大帐,第一眼看到完好无缺的妹子时候,整个人如释重负。
“你便是飞天虎扈成?”上首一个雄浑声音传来。
扈成抬头上看,便见陆谦正饶有兴趣的在看着他,当下神色一凛,见礼道:“小人正是扈成。今番冒犯贵寨,还请大头领恕罪!”这扈成在来见陆谦之前,却是先从阮小二处听说了,陆谦不喜人唤大大王、二大王的,见面一律以头领相称呼。
那边的扈三娘见到哥哥后,一下子便蹦起身来,只以为是扈成也被俘虏了。可是看扈成一身行头,半点血迹不染,便是那灰尘都没有一点,又是疑惑。
陆谦也在打量着扈成,一个在原著中打酱油的货色,眼前的他记忆里的扈成稍微的还消瘦些,那央视版水浒看过的时间着实太久了,人物除了那几个出名的还印象深刻,其他的就都记不得了。这扈成只记得人胖胖的,至少脸是这样的。
而眼前的扈成要有些消瘦,至少从身姿上就能看出是个习武的人。
“我梁山泊自来言而有信,令妹在鄙寨军中歇息一日,可不成亏待。”陆谦把手一挥,那一直立在扈三娘身后的四名健卒皆退了开来,显然这就是放人的意思。
“但我还要多说上一句,我梁山自非无端生事的恶人,却也不是那姑息养奸的烂好人。你扈家庄经此一事,可要吸收教训,万勿再自取灭亡。”
扈成闻言,额头上冷汗直冒,连连应诺。而扈三娘这时候也似明白,自家哥哥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跟梁山达成协议了,而今日那五里口陷落……
这般想着,扈三娘脸上就结下了一层霜。
陆谦叫来唐伍,要他去问一声,此间共俘虏了扈家庄多少人马?片刻后唐伍来报:“前后两战一共擒获六百五十二人。”
目光看向扈成,陆谦道:“素问独龙岗三庄豪富。你扈家与祝家、李家并列,想必也是不俗。且你扈家西路的生意做得兴隆,路子甚广。这样,三月之内,你于我送来三百匹好马,送上山来,我自把人给你放回。不,我现在就让你叫人领走。但休要弄虚作假,或是以次充好,如是那般,这后果就不需我多说了!”
扈成在听到扈家庄庄客一共被擒了六百五十二人后,便在算计此战扈家庄到底死了多少人。
他从扈家领来了五百人,如果小妹也领来了五百人,那就是动用一千人丁。而六百五十二人加上他手下还有的二百二三十人,这还缺口一百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