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尽汉歌(校对)第463部分在线阅读

字体大小: | | 上一章 / 章节目录 / 下一章 / 返回书籍页面 / 当前阅读进度463/696

  军官们此起彼伏的喝令声响起:“准备接战!”
  号角声停止,鼓声更响,每个营头的营官都齐齐的上前踏上一步,挥动手中的兵刃向前猛地一劈斩,用尽全身力气吼道:“虎!”
  与他们一样,密密的齐军甲兵,踏步高吼。雄壮的吼声传响在整个天空,又传向四面八方。
  鼓声再响,所有齐军将士踏步声中,已经纷纷聚集到盾墙后,第二次鼓起全身的气力,咆哮:“虎!”
  “咚咚咚……”鼓声如雷,盾墙已经再次打开来,前军五千重甲兵第三次大呼:“虎!”
  三擂三吹,三喊三进,三喝虎字,如此做派可极大的提升了作战士兵的勇气和斗志。
  无数将士同声呐喊,雄壮的口号,身旁无数的同袍战友,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力量。只存在于军队中。让不知道多少齐军将士抛去了心头的胆怯与紧张感,而浑身上下充斥着无穷的力量。
  粘没喝眉头都皱成了东非大裂谷了,并且很有进一步向着马里亚纳海沟发展的趋势。
  密密层层的长枪掉刀翻起,在寒冬中闪着耀眼的光芒,一排排身披重甲的齐军将士,呐喊着挺枪举刀冲来。
  雪亮的枪尖,耀眼的刀片,连成云儿样,耀出一片夺目的光芒。
  曹成是团副,随军冲在第一线,他一枪刺穿了斜面一名金军甲兵肋部,挑着尸体又推倒一人。当面的金军甲兵看见,横枪就刺来!曹成将头一低,丢掉长枪,身子猛地窜出去,顺势抽出腰间的铁鞭当头扫过!那人也丢枪避让开,结果绊着了脚下的尸体,侧面倒了下来!曹成正想赶去一鞭打碎了人头,冷不防又一名金兵已经冲到他身前,舞着一口大刀当头劈下,曹成立刻向后退却,但他脚下没被绊住,后背却直撞在了人身上,实将士贴的太近了,战阵之上不比平日里比武较技,哪里有那般大的空间叫人辗转腾挪?直来得及避开脑袋,被那金兵一刀砍中了肩头上,护肩都裂开了,血流如注。但他也经砸碎了那金兵的头颅。
  曹成很想哭,这特么才刚刚开战啊。但他哭都来不及。
  金兵的尸体方才倒下,就眼看着三杆长枪向他腰腹穿来。眼睛里闪过一抹悲哀,曹成知道自己怕是要丧命于此了。
  他早年随从张用投奔梁山军,在军中拼杀奋斗,也坐上了一地兵马使之位。但他不愿意躺在功劳簿上歇息,且从一地兵马使向一省兵马总管前进,路途着实艰辛。
  看看现下各省的兵马总管,甚至是各处副总管,哪个是没有来头的?非是梁山泊旧人,如河东兵马总管唐斌;就是投效反正的前朝重量级人物,如冀北兵马总管呼延灼。如他这般人物,想要更上一层楼去,着实艰难。
  故而他就一门心思的往正军里钻营,两次进武略院进修受教,终于在去年时候被调入中军都督府治下,哪怕职务尽是一团副。
  要知道在都督府治下的正军当中,营团之上且还有参将,再上是副将,再上才是副都督,而后才是都督。而那守备军里兵马使职衔,只是与正军里的团正相当的。省兵马副总管可比参将,总管可比副将。五军都督府的级别更高更多,自然升职空间便也更大了。
  可以说,曹成是付出很大代价方钻营到眼下地步的,那兵马使转入中军都督府治下都才做了一团副。那随从霹雳火南下,一路上只是做监军的,实是没立下功劳来。他就早期盼着眼下的大战,好叫他更上一层楼。却不想……
  曹成身边也有亲兵跟随,倒也拼命,俩手持团牌的甲兵上前就抵挡住了刺来的长枪。可是曹成身处全军的第一线,这个时候战事方起,他根本退不下去。
  一阵乱砍乱杀后,那里已经看不到曹成的身影了。只能隐约透过人体腿脚见的缝隙看到一披着文山甲的尸首,早一动不动的躺倒在地上,不知被谁一枪刺穿了面颊,白白的脑浆都流了出来。
  李逵拎着一双板斧,大砍大杀是好不精神。他引着身后的刀斧手冲锋陷阵,两入金兵。但这黑厮历来就是武艺粗糙的,砍杀只凭力大且迅捷,两阵的厮杀后胸前早挨了创伤,就是头盔都被扫落了去,耳朵也鲜血淋淋,已然丢了半个。好歹被亲兵拖拽回了后方。“将军好生勇猛,连入那金军阵中,已建下功勋,如今可在此修养。”
  黑旋风哈哈大笑,抹了一把血淋淋的耳朵,也不在乎,说道:“今日厮杀非比寻常,定要为哥哥拼命效死才对。且也难得有这番机会,要杀个痛快才是!”人家黑旋风还要大杀特杀。叫那周边的亲兵都要两腿一软,给他跪下。
  任谁都晓得黑旋风是当今陛下的心腹,更位列中军都督府的右副都督,可同样不少人也知晓,这黑厮的武艺粗糙,杀起人来更有攻无防。眼下战局是愈发惨烈,这要是丧命阵中,他们如何不陪去性命?
第687章
燕云(九)
  鲜血淋淋,肢体残飞。双方将士的惨叫呻吟声,让天上的太阳都不忍目睹。
  阿里奇骑一匹乌锥马,与耶律得重的第三子耶律宗雷,二人引百十精骑,不知道何时出了析津府城池,立在一处高岗上,远远眺望着战场。
  他们的位置并不能纵览整个战局,看到的只是金军右翼与齐军左翼的厮杀。然只是如此,便已经叫二人冷汗淋漓。
  “真好一番斗!”阿里奇道。
  别的休说,只眼下他们所看到的两军重甲拼斗,便不是城内辽军可以支撑的。
  那双方的重甲军士,手持长刀重斧,长枪利矛,不要性命一样,以命搏命的兑杀。
  前一个倒下,后头的接上;前一排完蛋,后一排顶替。这就是一种牺牲与风险的比拼,也是耐力和韧性的比拼,更是兵多兵少的比拼。谁最先支撑不住,那谁就是失败者。
  南京道的契丹兵定然是不能坚持的。
  耶律宗雷擦着额头上不知何时渗出来的明汗,明明已经入冬,他却觉得浑身燥热。“休管那陆谦是怎样的荒唐,只看眼前南军,中原端的可怖!”
  接着他就叫来一亲信,低声吩咐了几句,后者当下就打马向着析津府狂奔去。
  耶律宗雷所说的言语也正是阿骨打所认为的。看着那些身披重甲,如同荒蛮巨兽一样,以最野蛮的姿态,发出了自己最狂野的咆哮的中原军队,他已经清楚的认识到了陆齐的可怕。
  “陛下。南军如此强力,实我大金之劲敌也。今日若不能大败彼军,擒杀那陆家皇帝,来日他再卷土重来,我大金……”完颜希尹也万想不到中原的军队竟强悍若斯。虽然他在齐鲁时候看到的齐军,只用眼看便很厉害。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齐军能战若斯。
  如此大金国可算是招惹了添大麻烦了。
  也所以,这一仗女真不但要赢,更要一战杀了那陆谦为最上。不然陆皇帝即便此战失利,以中原之力,日后亦能卷土重来。
  中原何等的地大物博?钱粮充裕,人口众多。陆皇帝丢了十万人,还能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的拉出十万大军,可大金的真女真就那么多人,全都拼干拼净了,这大金还是大金吗?
  故而,这一战不仅要胜,更要擒杀了陆皇帝为上。
  阿骨打一听就明白了完颜希尹话中的潜在含义。陆皇帝年龄不小了,然儿女却皆在幼龄,他就是陆家皇朝的定海神针,一旦他出了意外,整个陆家皇朝距离分崩离析也就不远了。
  至少,至少可叫中原皇朝消停二十年!
  阿骨打举起千里镜,看向那齐军中军处陆谦的卤薄所在,真是鲜亮耀眼的很呐。而后才又看向左右翼。
  两侧的军兵已经全都陷入了战斗。(金军)右翼,那身披着重甲,排列着密集的阵列,就像那江河中过鱼时一样紧密簇拥着的军兵,手持着长枪大刀,战斧狼牙棒,相互捅刺,彼此砍砸。
  每一刹那都有人倒在地上,铁骨朵发狠一样把对手砸成爆开的血浆,铁鞭把一颗颗带着铁兜鍪的脑袋打碎,狼牙棒挥舞间砸碎的天灵盖一刻都不曾在战场上消失……
  右翼的厮杀很激烈,短时间看,根本没有分出胜负的可能。
  而(金军)左翼的战局也一样焦灼。卢俊义领兵斜着且过金军的左翼主力后,一头与完颜撒离喝所带领的五千金军骑兵撞了上。等再是一合冲杀后,这才脱离了开来。而完颜娄室带领的金军铁骑,则却根本没能破开齐军步阵。只能仓惶中,顶着箭雨弩矢,忍着伤害,狼狈的向东转向。与撒离喝部汇合一处,辖制着卢俊义所引的健锐军!
  而后金军左翼的步军就与齐军右翼步阵重重的撞在了一起!
  “斡离不,兀术!”
  阿骨打内心里算了又算,猛地叫其两个儿子的名字来。二人应声来到。
  “你二人,各引一万骑,穿插南军左右。”
  “只要虚张声势,不得真与其厮杀。待到我中军与南军大战时候,就齐齐向着南军后方穿插。径直杀奔南国皇帝所在处。务必要一击得手!”
  如今这个态势,南军的战力似不弱于金军,南军的兵力更是比他要多。虽然他麾下的骑兵要多些,但打不动对付步军的阵脚,在这般的大会战中,再多的骑兵也是白瞎。
  是以,这般双方对拼对耗下去,最后失利的极可能是金军。而且齐军的骑兵众多,一旦追击,金兵损失便就要大了去了。这是阿骨打所不愿看到的,也是阿骨打不能忍受的。
  如此,他要彻底翻盘,就只有把希望寄托在骑兵身上。用后者的机动性,去袭杀南国皇帝。
  甚至都无须真的杀掉南国皇帝,他们只要能把陆皇帝的卤薄冲散,叫那皇旗倾倒,南军的士气军心就必然受震动。金军反败为胜的契机就也到了。
  斡离不与兀术对视了一眼,深感肩头亚历山大,却也一样是兴奋。担如此重任,此战若能得胜,二人便都立下当世大功了。
  斡鲁古、习不失、婆卢火等将,或是与二人为辅,或是回到中军阵中,待到两支骑兵离开后,金军只剩下两万来人的中军动弹了。
  林冲与呼延灼看着滚滚杀来的金军中军,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怪哉。这女真中军去了两支万骑,如今只剩下两万许步骑,何以主动来撩拨俺们?”林冲先就皱眉说道。
  “都督所言甚是。看金军厮杀,阿骨打的算盘,定是先要挫动我军两翼,以调动我中军分兵。而后再以马军从中直破而入。现在金军的主力马军都已经分散去了两翼,这是用兵的大忌。非是能打破我军两翼兵马,否则便是无用之功也。其剩余的中军也只剩下区区两万余,防守我军攻势且都恐有不足,何以就要先来进攻呢?”呼延灼也揪断了三根胡须。
  “无须多虑。横竖两翼扛得下。”林冲索性不去想它,他新的过花荣与秦明、黄信。
  “老将军且做准备,待炮击之后,便放铁骑!”
  三千具甲铁骑,六千轻骑,合着预备军千人,这是亲军所属虎贲军也。连同陆皇帝周边的一万龙骧军铁骑,便就是御前司所有的所属马军了。
  呼延灼身为冀北兵马总管,先天上便有着很大的优势,但他聪明的知道此番陆皇帝亲征,那一切的决断就是陆皇帝的。只有大败金兵之后,再派遣宿将分头进军,那时候才是他们的出头之机。就像小一号的河东青面兽,只是呼延灼是一点也不羡慕杨志的。
  ——对比西京道的厮杀,明显,南京道才是重中之重。
  这场战阵上,他甚至都没去谋求做一军主将,而是在郭盛生病后,求得了虎贲军统辖权。
  该是赛仁贵倒霉,在抵达河间后畅饮了一通,又吹了冷风,当即就不好了。大军行到涿州时,都且起不得身来,只能被留在后方。
  呼延灼打马返回阵中,“虎贲军听令,全军披甲——”
  军旗左右摇晃了三圈。这是具甲铁骑部队从始至终都惯用的约定旗语。
  后方的鼓手当下擂响战鼓,同时派传令兵疾向各营催马传令。虽然战鼓一响,军旗晃动,虎贲军各营都已经知道该怎么来做,但传令兵还是要有的。
  军旗晃动后,一通鼓,具甲铁骑披甲;二通鼓来,各营铁骑列队,辅兵退回;三通鼓响,就是他们出击的时候了。
  同时在他们的两翼,人数足足是具甲铁骑两倍的轻骑,也纷纷上马列阵。他们只披布面铁甲。重量在十斤上下。
  呼延灼看着身后列队整齐的具甲铁骑,心中是激动地。这可是真正的铁骑啊,不是他当初为了增强威力,而叫人打制铁环,将一匹匹战马拴在一起……
  想着当初时候的无奈之举,再看看现下的虎贲军,任是哪个武人看了他们不眼热?
  作为武将,呼延灼当然有争锋沙场,建功立业的愿望。能在眼下的这一关键之战中带领他当年兵败梁山泊的具甲铁骑,冲锋陷阵,驰骋沙场,简直是一世的指望,今日还了愿心,正是搔着呼延灼痒处。
  他手中有着祖上兵法秘传,内里记载了许多杀手锏,为何对具甲铁骑情有独钟?心愿也。如今这真叫他直如猪八戒吃了人参果,全身上下汗毛孔都舒坦透了。
  “轰轰轰……”

< 章节目录 >   < 上一章 >   当前阅读进度463/696   < 下一章 >   < 返回书籍页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