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尽汉歌(校对)第358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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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河北两路被平,山东已然成为梁山军腹地。原本各州府守将都被打量外调。孙立调入淮南任副招讨,山东兵马总管由雷横担当,镇三山黄信也累升至左副总管,右副总管却是由李忠填充,这纯属就是一凑数的。
  第三、则是命冀北、河东两行省着手组建各地守备军。同时借麟州给田虎军,叫其安身。
  府州折家已经投降,主张抵抗的折可大被‘囚’。但是在江南奋战的折可求、折可存却兀自安然无恙,因为府州折家投降时,这两人妻小已经消失不见了。
  陆谦不信赵佶对折家二人就无一丝疑心,放着不动,未必是福。当然,赵佶估计西军诸将的反应也是有的。折家世代为将,堪称是大宋最持久的将门,在军中有太深的牵连与影响力了。
  乐和拿了书文就要退下。
  “还有。”陆谦突的伸手叫住他,“再叫人联系刘豫和……关胜。”
  刘豫,这是因为他知晓历史上这鸟厮的丑行;而关胜,这可真就是最后的机会了。
  ……
  “嘭、嘭”两声响,梁全把最后两根木楔子打进木架的缝隙中。用力摇了两下,不见半点响动晃荡的。床架子还是比较结实的。
  放下锤子,转过身就看一妙龄女子手捧着茶碗,正等着他。梁全抓起手臂上的汗巾擦过,接过女儿递来的茶碗是一饮而尽。
  总算在出征前,给女儿置好了一张围子床。
  直达从东京搬到西军,梁家就遭了一难,生活是每况愈下;而再从西京搬迁到江陵,这就是更是雪上加霜了。
  偏偏梁全与其父梁劲,二人皆身在御营。这一去厮杀,生死未卜,就只能由着女儿一人在家守候了。现下朝廷刚到江陵,正值混乱时候,梁全是真担忧自己有命活着回来,却只看到一空荡荡家门啊。
  “父亲只管与祖父上阵杀敌,红玉虽是女儿身,却也自小习练武艺,真有那不知死活的登徒浪子找上门来,女儿手里利剑,可饶不得人。”
  梁红玉也知道,自己祖父父亲皆走了,梁家只剩下一女儿顶门立户,必然受人褒贬,门前不知晓会生出多少是非。但她能在这个时候用来烦父亲分心吗?
  那显然是不能!
  “只是苦了你了。”梁家在禁军里虽不是豪门大户,但往日也家底不菲。可是从东京到西京,再来到将领,梁家父子不说田产房产上的损失,就说职位上的差遣,父子俩要保住自己的位置不被他人顶替了,就向上送递了恁多钱财,家中都已经掏空。也是如此,这遭刀枪里拼杀的事儿,才落到他们父子的头上。
  明面上是梁氏一门世受皇恩,如今朝廷为难,梁劲梁全父子上阵杀敌,责无旁贷。实则是没钱去打点上官,这倒霉催的差遣便就只能落到他们头上。
  很别的日子很快就到来,并无大军出动,只有梁家父子与其他几个倒霉鬼,带着三五长随亲兵直奔前线。
  那新鲜出炉的权荆湖南路兵马钤辖刘仲武历来就是个乖觉的人。虽在西军中根基深厚,轻易便可拉来数百得力人物,填充新军。可还是上表官家,求取得力干将。
  实则就是向官家表忠心的。而后就有了梁劲梁全这些人的出征。
  梁红玉自然不舍得祖父与父亲上战场,但此事岂是她能阻碍的?唯独能做的便是每日里祈祷,祈祷她祖父二人能安全归来。
  这日里,梁红玉就在家门送别了梁劲梁全二人,看着二人故作轻松故作昂扬的背影,红着眼睛低声道:“别死了啊,千万……别死了啊。”
第539章
诸君且努力!
  时维七月,序属初秋,天气却依旧炎热。东风吹拂,草木充荣。新雨之后,一轮白日,照耀得青天如洗,满地无尘,一片红光。
  早前多雨的江淮之地终看到太阳,老天爷放晴,连着好几日,真是好事情。
  兀自是江北的梁山军,江南对岸的摩尼教军,更甚是大宋西军,被这明媚的阳光沐浴着,天空蔚蓝,阳光灿烂,都是觉得好不舒爽。
  扬州城中,街道上不少军士巡哨,更有些三五成群的军士在临街的店面酒铺里进进出出。
  随着淮南盐业的复兴,扬州天然之处,再度成为了盐商聚集之地。
  这才多久时日,市井已经再度繁荣来。可支撑着扬州繁荣的军兵经济,却始终是一大特色。
  早年扬州就已经发达,只言经济厉害,并不比江对岸的金陵逊色,后者名盖扬州城,更多是政治上面的因素。
  当初扬州城破,城内大户巨室,士绅豪门,不是早早就走了,便是站到了梁山军对面,可是被清算了一遭。
  但这巨室大户就跟韭菜一般,杀了一茬还能再生出一茬。商贾就更不用多少,陆谦于盐业上的约束甚是宽松,是只管出货,只定下一条不可逾越的红线来,其他的只凭那些盐商去折腾。如此就叫这一行当里瞬间涌满了人。
  而时日不长,谁优谁劣,便就已经分明。且随着时日,这是优者更优,劣者更劣。前者俨然就是新的巨室大户。毕竟偌大的江南都依赖两淮产盐。
  梁山军从以兵甲战马从方腊手中换粮,到现下,两者交易中的兵甲战马数额反倒持续走低去。
  那靠近水路码头,转运方便之地的盐价,就是要比内陆运输不畅快之地的盐价要低。
  而这有了高低上下之后,那些赚到钱财的新晋盐商,可不就瞅准了扬州城这一风水宝地?一个个都在城中置产置田,这就像当年杀进扬州城的梁山军将士一样。这些来自齐鲁的大汉,几人见得扬州城的繁华?又因为征战有功,人人手中都有钱财。
  一个个敲开那大门紧闭的店铺后,都是风一样的扫货。谁叫那个时候,受战争影响,一应物价都在跳水,大跳水,倒是叫梁山军捡了个便宜。
  这期间至少有人触犯了军规,不要说是军棍责打,就是砍头的亦不稀奇。
  可也正是那一颗颗被砍掉的脑袋,叫扬州城内的百姓商户,个个为之大定。
  那扬州城战后的衰败期甚是短暂,一大缘由便是驻军将士的不定期扫货。那只看个体是不值得入眼的,但当这个数字扩大到万人时,那就是一股强大的力量。扬州地近江南,那时摩尼教已经攻取了金陵城,虽是把江南经济商业搞得一塌糊涂,但毕竟是鱼米之乡,还是有些产出。尤其是南面的丝绸绫罗。
  兼之扬州城内本身上下的手工业者,就如此的从惨淡之中缓缓经营,待到两淮盐业重新恢复,这才真正的步入正途。
  彼时有大批的手工业者从江南而来,还有许多从对岸逃来的富户,这些人做平常人家入城来,如何能一一辨认出他们旧时在家乡的旧事?只能鱼目混珠,一概视之。
  而这些人的到来实是叫扬州城忽的被填补了空白,也叫扬州城的恢复速度猛地进入快车道。
  好歹南岸正在征战,城门处布置有兵马,过往行人要出入城门,会被士兵例行检查一番,只是这里气氛并算不上紧张,顶多是有些影响。
  已休养许久的杨志部,就此地驻扎着。那栾廷玉已经引兵从淮西归来,此时,右军都督府一正两副,三位都督全都在列,对着江南战场虎视眈眈。
  杨志原本名气不显,只能算是一员大将。早期梁山军中以林冲、鲁智深最显眼,杨志虽然有着杨家之后的名头,但在他投奔梁山泊前,林鲁二人早已经是陆谦的左膀右臂。
  但是自他被陆谦派遣南下,便就叫天下人知晓。先是夺取了齐鲁南部,而后又杀入淮南,一路上攻城掠地,是真正的扬名立万。
  朝廷也好,绿林江湖也好,始知晓青面兽不仅是姓杨,本身更是有本事的。看其军略,端的是个人物。
  杨志的名头前不需要再缀一杨家,他自身已立了起来。
  现下青面兽已然是杨家当之无愧的领军人物,而早年名头无二的杨温,却沉没了下来。后者在武略院任职,那当初被俘的人,只要不是韩存保这种‘死硬分子’,现下多在武略院中任职。权利风光是不许去提,可至少生活无碍。
  杨志自从拿下扬州,就不曾再被调回益都,两次回益都,也只是轻车简行,在益都待不几日就早早返回了扬州。他与武松、栾廷玉,引着右军都督府下属两万精兵,那始终就是一把尖刀,被布置在扬州。威慑着南端,只战事需要,就可以轻易从北岸刺向江南。
  尤其是现下这般时,那西军即便攻打金陵城,定也不敢全力以赴。
  陆谦与方腊是翁婿,与老赵家可不是。
  从无为军到扬州,西军整个侧翼都暴露在梁山军眼前,他们如何能不小心?万一翻船,那就太是凄惨了。是以,从池州沿江而下,江防各处守将都在严阵以待,防御着梁山军可能会有的进犯。
  讲真,梁山军还是太少。于江北之地虽大势已成,可就两万正兵与一拨守备军,真渡江增援方腊军,打起来也不是一场轻而易举的战役。
  论起地盘来,江南可不比淮南小。且淮南只是水道纵横,江南却是山地丘陵遍布。特别是江南西路。
  杨志是一个有脑子的人,心中早就明了,梁山军与方腊军只是占做融合。后者若扛不住西军,这般投奔了梁山,那陆谦与方腊这段翁婿之情还有可能保全,只是但愿方腊是清醒的,而不在北地摆他老泰山的谱!
  可要是后者扛住了西军的猛扑,那以长江为线,两军日后保不得还有刀兵相见的时候。
  故而,这江南之地甭管地形如何,又是多么广大,就如一块难啃的骨头,需要费上再大力气,他兀自要一口口的啃下来。
  否则,陆谦何以将他放置在淮南?
  杨志任务颇重,可很显然他只会高兴,身为武将,有战事才能有战功可立。而有战功,军中的上下官兵才能升官发财,因功受赏,锦衣回乡。
  这段时间,他与栾廷玉引兵折返回来,那大军自然是在休整着,然杨志却并没有闲着,他是更见频繁的派出己方细作,潜入到江南各地,不断的刺探摩尼教的情报,而后加以分析,为日后做好准备。
  同时杨志也不忘在扬州城散播一些假情报,以误导摩尼教和宋军的细作。
  这一日,扬州都督府内。议事厅中,诸将云集,杨志召集众将,讨论着江南战场的各种事宜。
  那帐下诸将,许多人在这扬州城内待的骨头都生锈了;岂会不对江南垂涎欲滴?
  这些人多是水泊时候的老人,个个敢战善战,山寨时候还不觉得有甚,不想陆大寨主这般的有出息,才几年光景就横扫齐鲁淮南,现又横扫了冀北河东,戳破了赵官家的虎皮,收拢民心,大势已成也。
  今后,这进者就是鼎立天下,扫荡九州;退也是南北对峙之局,拥魏武之势。
  叫诸人顿感前途大放光明,顿时都激发了血性。虽多已经把‘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八个字忘在了脑后,一个个更热衷于功名利禄。但这也是一种动力不是么?
  如此时代,陆谦还能期盼着手下兵将,个个都是共产主义者吗?个个都有着道德洁癖吗?这不可能。前者的存在顶多是为梁山军制定下了‘道德底线’。
  而利益才是触发他们最大主动力的关键。
  一听有仗可打,都恨不得立刻攻杀过去,多立些功劳,搏个封妻荫子。
  “诸位,诸位,少安毋躁!少安毋躁!”杨志由着手下人热血沸腾的议论声不断,直到火候见底的时候,这才开口喝止说着。
  把手微微一抬,随着他的声音和动作,议事厅内顿时安静了下来。作为右军都督府的首任都督,这支军队的领导者,杨志的威信是无须多言的。
  坐上首位置的右军都督杨志,外披一身皂袍,内衬精甲,显得威风凛凛。
  作为将门之子,杨志有着正统军人的严厉性格,又知道如何示之以宽,软硬兼施,能降得住这些人。他这么一开口,刚才还叫着要渡江南下立功的众将都纷纷闭上了嘴,一道道目光看向了上首位置的青面兽。
  “诸位,江南的情况,大家都看了。西军日渐得势。方圣公与我家大王有翁婿之谊,难保我辈日后不渡江进援。彼处地势复杂,山岭颇多,沟渠湖泊密布,务必不得大意。”
  “须谨记这一句话:骄兵必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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