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尽汉歌(校对)第343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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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骑兵群与步兵战列的大碰撞,血花四溅,惨叫声不绝,彼此数不清的生命,都消失在了在这次的碰撞当中。
  无数条身影飞了起来,落在军阵当中,这里头有蹿飞的契丹骑兵,也有被撞飞梁山将士。他们都在碰撞发生的那一刹那,按照物质宇宙万古不变的物理规则,受到了各自的惩罚。
  人的力气是挡不住疾驰的战马的,而马匹的血肉之躯面对一杆杆长枪的时候也只有马毁人亡。
  鲜血就像是天上的雨水,肆意的抛洒出来。
  惨叫和骨折的声音,连绵不断。
  只是一个照面!
  一个个的骑兵被大枪长矛穿透,挑下马背;一匹匹的战马也被大枪长矛刺倒地上,速度和伤害从来都是相对的。哪怕是汽车撞到人,也会有痕迹留在铁壳上。现在辽军的一匹匹战马撞击的就是一堵‘墙’。
  物理惯性之下,大枪长矛纷纷折断的同时,一匹匹战马也厉声哀鸣中走完了自己的‘马生’。与它们,与它们背上的骑兵,一同死去的还有盾墙后的梁山军刀牌手,甚至是身披重甲紧握大枪长矛的步卒。高速的战马即使被一杆杆大枪长矛扎成了蜂窝,那力量也是相对的,当它们死去的尸体以极高的速度冲入步兵阵列中时候,他们对面的梁山军甲兵也必然会被撞的骨裂筋断,惨不忍睹。
  残酷而又血腥的一幕,骑兵强大的冲击力,在这一刻显露无遗。
  前列整齐的盾墙,在接触的那一刹那,便被撞的四分五裂,出现了无数缺口。在后续的契丹骑兵把自己命都豁出去的时刻,营伍一级的步兵阵列的前沿盾墙枪林就显然太过于脆弱了。
  如果没有那熊熊燃烧的大火,后续的契丹骑兵,绝不会浪费前军同袍用自己的生命和鲜血才换来的战果。
  他们会毫无间隔,踏着两军士卒和马匹的尸体,从缺口处蜂拥而入,入一柄锐利的铁凿,一刻不停的向着步阵的内里凿去。直到把梁山军的阵列穿透、粉碎、消灭。
  这时候,这一战已经变成一支尖利的长矛与盾牌的比拼。矛与盾,这个比喻放在契丹骑军和梁山军身上十分合适。
  而结果也会被既定,长矛一定获胜。因为梁山军的数量着实太少。
  只看前沿的盾墙枪林在契丹骑军疯狂的冲击下,没能坚持上哪怕一刻钟,就被骑兵淹没,就足以证实。
  汹涌澎湃的契丹骑兵在大火前停下了脚步。动物恐惧火焰,这是天性,谁也不能改变。
  耶律余睹直想要发狂,这不是他所想象的。他所想象的场面是——铁蹄过后,战场上如血肉屠场一般,所有的梁山军尽数倒地,所有的人马尸体都被踩的稀烂,不成人形。甚至一些就已经真的变成了肉泥。
  鲜血染红整个大地!
  可现在他们却不得不在大火前避开,梁山军的这一招打了他们一措手不及。如此,大股的契丹骑兵只能从品字形阵列的空间中穿过。
  箭如雨下,三个分开的营伍一级小阵中,所有的人都在以最快的速度拉弓射箭。
  李应狠狠地呸了一口。他的将旗适才已经消失了,但他没有死。高强的武艺叫他在契丹骑兵的冲锋中活了下来。历经了契丹骑兵的洗礼,其他两个营伍一级战阵如何了且不提,只看扑天雕所在的这个品字形当前阵列,前列的盾牌枪林已经倒下了一半。
  短短的碰撞,他这儿至少有百十人战殁。
  布置在李应当前的刀盾手与重甲枪兵几乎全军覆没,如此他才受到了契丹骑兵的猛烈攻击。
  李应的亲卫也死伤大半,仅剩的几个人如同血人一样持着刀兵盾牌簇拥在他周遭。
  扑天雕此刻双脚没有踩在马镫上,而是脚踏实地。无奈何,面对着契丹骑兵拼死一般的疯狂攻势,他能顾得下自己就是万幸,胯下战马在没察觉时候被一斧头劈在了脑门上,整个头颅几乎分成了两半。也是他见机得快,径直向后滑下马背,这才没有被马尸压住。其后又在亲卫的拼死掩护下站稳了根脚!
  而当他唰唰三口飞刀,要掉最后三个契丹兵的性命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将旗已经被某一契丹骑兵给斩落了。
  将旗被斩,不管是不是夺旗,这都是很打击士气的。但梁山军的士气却没什么变化,因为那个时候他们正在全力的对外输出伤害。
  前沿的盾墙枪林被撞得残破,其后猥集成一团的重甲步兵,他们可没有历经契丹骑兵流的强力冲刷,此刻阵列严整,一个个重甲步兵,刀枪斧钺被放在地上,正全力以赴的弯弓射箭,谁还有心去看将旗?
  这是五百人的小阵,不是五千人、五万人的大阵!
  李应死是没有,叫喊一声都能知晓。何况军中又不是只一个李应,还有营正、营副等。
  三百重甲步兵密集的聚集起来,这是对付骑兵冲击的最好法子,如果前列的火焰并不能阻挡契丹骑兵的情形下。这是在未雨绸缪。
  也是北宋以来,赵宋步甲面对辽军和西夏军时都会做出的选择。当他们体力充沛时候,当他们精力充沛时候,当他们的数量多到一定数量时候,就是前列没有盾墙枪林,骑兵见了他们也只会裂着走。而绝不会是刚才那种大无畏的猛击硬碰!
  潮水般的骑兵纵横而过,淹没了三个营伍级的小型军阵,尘土飞扬,遮蔽视线,看似一切都要尘埃落定。可是当烟尘散去,就像海潮漫过岸边的礁石,极快的马儿越过,成排的梁山军步甲又显露了出来。
  海潮能淹没礁石,可它们终有退去的时刻,如是,坚固的礁石就再度显露了出来。
  这是步军与骑兵碰撞时候常有的一幕,历经潮水的冲刷,步军或许会损失不小,但被潮水一冲就彻底摧垮的只会是沙堡,而不是坚硬的礁石。
  三个营头都损失不大,不仅仅是当前的那一块。三个营合在一起,具体的损失也就三二百人。
  耶律余睹头也不回的就引着契丹骑兵向着北方奔去,没有绕过一个大圈调转方向,没有向着来路飞快奔驰。甚至连品字形阵列侧后的牛马牲畜群都顾不得扫荡。
  现在还有什么想不明白?梁山军能处置如此,显然就是在诱敌,是在引诱他们出击啊。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中计!
  但此时此刻原路返回绝对是最笨最蠢的选择,疾快的向北,撕破这个圈套,这才是明智的决策。
  耶律余睹只在心中庆幸,自己出击的够早,而不是等到梁山军在西侧的时候再出动。那样的后果更糟糕,因为南京城西侧有着太多的山地丘陵地势。可供步兵阻击了。
第518章
死亡之路
  南京城北面辽阔的大地上,此刻从空中鸟瞰,就可发现,一处火光熊熊之地的后侧,两部步兵阵列已经严阵以待——刘唐、秦明。
  而在三处步兵阵列之间的就是耶律余睹带领的契丹骑兵了。
  后者正在全速疾驰,方向很明确,就是西北。
  那里有座城池叫昌平,而距离昌平不远就是居庸关。过了居庸关再向北,就是传统意义上的塞外了。
  耶律余睹不想死,也不想把手中的几千骑兵全都葬送。现下他唯一的生路就是向昌平。因为东北的顺州,现在一点都不安全。
  刘唐、秦明的步阵半点作用都没有,堤坝只在洪流经过的时刻才有作用,如何洪水泛滥四溢,堤坝也只是一堵大墙而已。
  他们并不会移动不是?
  当然,步阵也不是半点移动速度都没有的,可是他们的速度比之骑兵来,那就是蜗牛和兔子。索性刘唐秦明二人的任务也不是阻挡契丹骑兵,而只是把契丹骑兵逼入某预定轨道。而后姚政带领的一千梁山铁骑就会如一辆火车样儿,轰隆隆的怼过来,给契丹人一惨痛教训。
  耶律余睹若是忍不住要报复,那么,他们热烈欢迎。刘唐、秦明的任务就是接应姚政,甚至还有李应。而只要时间一耽搁,花荣就可以带领梁山军的主力骑兵来给他们致命一击。
  而耶律余睹若是继续忍了,姚政部就会在接下的时间里,如跗骨之蛆一样吊着他们不放。从北京城到昌平,足足有七十余里,到居庸关则有百十里。这个时间足够花荣追击的。
  虽然居庸关是南京城的屏障之一,但这却并不意味着这里有多少兵马在守卫。花荣带领骑兵主力只要能在关内追上耶律余睹,那就可以来一场红果果的骑兵大对决。
  南京城的东北部,六千骑兵在狂飙突进中,人配双马,一面面绯红的战旗迎风飘扬。这是梁山军的骑兵,都不用再去观看,就能分别得出彼此的身份。
  远方的天空上冒起了大片的黑烟,这是李应在发出信号。花荣眼睛里满满的精光,不想在保州城下大破辽军之后,他竟然还能有眼下的良机再破契丹铁骑,这真是叫人妒忌啊。
  别的不说,老将呼延灼的眼睛里,火辣到极致的目光就足以说明一切。
  万马奔腾,声震云霄。马蹄飞溅中升腾的尘烟,遮天撩日。
  黑压压的骑兵群一路疾奔,就直冲着烟柱升腾处冲去。时间一点点过去,火辣的太阳晒得绿叶儿低头。
  隐藏在一片村落背后的姚政受到了探马急报。
  “报――”一骑飞马疾速来到姚政跟前,“禀将军,正南方位发现辽军骑兵,间距十五里。”
  也就是说,他们所要等候的目标来到了。
  “告诉全军,整兵备战——”
  姚政眼睛里也闪着精光,可这不是为别的,只为许贯忠的能耐。对这辽国的地理也知之甚详,更料准了契丹人知晓不妙后,不会掉头奔回南京城,而是会一路向西北奔去。叫刘唐秦明布置在彼处,叫自己引兵停留在此处,那辽军就果然被逼的自己送死来了。
  望着手下一带马头飞驰而去的身影,姚政心中对许贯忠好不敬佩。
  十五里的道路,对于打马飞奔的契丹骑兵并不遥远,他们可也是人配双马。两刻钟都还不到,奔雷一样的马蹄声就传进了姚政的耳中。
  耶律余睹一头扎进了沟里头,可他此刻还没意识到不对。从南京城北去昌平就只那一条大路,而田野之地早有播种,时至四月,那儿可不是良途。但这并不意味着就没有其他道路可供大队的旗骑兵通到昌平。扣除那些并不适合大批的马军行进的小道,如此道路也有不少。梁山军教其直奔大道上来,如此就叫刘唐、秦明二军切断了其一、其二,又隔绝了四五六,他自然就选择其三。
  如此,耶律余睹想不到自己会被伏击,他也看不到左前方不到一里开外的村庄后头,会有一千排列整齐的梁山铁骑。
  一千骑兵分成了十队,不留半点后手,全军出击!
  “杀啊!”
  “杀啊!”
  呼杀声瞬间响彻四野。
  “怎么回事?”一心逃命的耶律余睹大惊,他这一路向西北逃窜都成为执念了。结果,自己在毫无征兆时候猛听到汉人的喊杀声,还有奔雷一样的马蹄声,如何不叫耶律余睹大惊失色?
  但是,时间已不允许他好好思量研究一番了。阳光下,奔雷一样疾驰的敌人正在冲来,他们的位置十分有利,如同一支支利刃,插向契丹骑兵毫无防备的侧翼。
  如此短的距离,契丹骑兵不可能大部队转向,也不能分流出多少骑兵去抵挡,他们注定要受到一记重拳。这就是骑兵,当侧翼暴漏的时候,他们比步兵更是脆弱。
  “敌袭!”
  “敌袭――”
  “快,快掉头迎敌――”
  四千多契丹骑兵在长途奔驰中已经拉成了一条长蛇。如何能瞬间便向?他们顶多化成一支支分散的小股马队,这般才好调转头来。就像传说中的千脚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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