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尽汉歌(校对)第19部分在线阅读
悄悄的下了床,门外陆谦一个技能放过去,能清晰的在漆黑的屋内看到一个做起来的红影子。
“嘣嘣……”
非常非常轻的敲了一下门。
“门外是谁?”
周斌当然可以立刻大声呵斥,可是他取出了床头的腰刀后,还是选择了低声。人在自身安全有一定的保障后,面临神秘的时候,总会有一股好奇心。
“是我,陆谦,陆国亨。”
陆谦道出了自己的身份。水浒不是三国,这里没人习惯称呼人表字,陆谦的这个表字,还是受林老提辖所取,但就没听人叫起过。整个水浒里,也就宋江宋公明的表字叫的响亮。其他的人么,不管是阮氏三兄弟这样的社会底层,还是卢俊义、秦明、呼延灼这样的上层人物,都没表字留下。哦对了,吴用这个狗头军师有表字——学究。后世的文章里有说是小说描述的阶层有别,三国里头的角色都是名垂青史的明臣武将,士大夫之阶层,水浒的阶层太低下。但现在陆谦所处的是一个活生生的时空现实,这时空里就是BUG一样忽略了人的表字。
小说强大的修改力度,施耐庵真真神人也。
“陆国亨?”
三个字入耳,周斌的心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这三个字对于他来说就仿佛是禁忌一样。
这段日子,周斌已经把自己家中所有与陆林有关的器物、书信都‘丢’个干干净净了。他都以为这事儿殃及不到自己了,哪想到陆谦就怎么来了。
震惊之极的周斌没有发现这时自己背后床榻上的女子动了动,人已经醒了。
他小心的打开门,还特意向后看了一眼。
院子里静悄悄的,除了卸掉了伪装的陆谦外,再无第二个人;
天上的月光比较晦暗,可周斌敢确定,来人就是陆谦。
“你可知道,现在我一声高叫,你都走不出这府邸。”
陆谦原本的武艺跟汤隆、韩伯龙,以及眼前的周斌都相差不多,周斌用旧眼光看他,心里是真就这样想的。所以他对陆谦依旧敢来找他还是有几分激动的,这至少证明陆谦信过了他。
“你现在不是没叫人么?”
“周兄,我陆谦这次来不是投奔你的,只是想知道你这儿可有东京的消息?可知道林教头现今如何了?”
做戏就要做全,陆谦一直认为这是一个好习惯。他在蜈蚣岭跟刘唐、韩伯龙如此说来打听林冲的后续消息,那就要全上这么一遭。
而私底下陆谦觉得,林冲处境再糟糕也糟糕不过他在水浒中的命运。
谁让这两年高俅推林冲推的全力以赴,而陆谦杀高坎又杀得狠辣绝毒,闹起了满城风波,免不了要成为东京小报们的头条热文。高俅虽然贵为太尉,天子亲信,也会被这些小报叮的满头胞肿,就是想立刻办了林冲也要顾忌朝廷和民间诽议啊。只要林冲立刻辞职还乡,至少能保得一时平安。
可长久看么,陆谦也是不抱期望的。但过不多久他就能上梁山了,梁山寨子里现如今有好几百个小喽啰,选出两个机灵的,去西京河洛联系/时刻注意着林冲就是。
周斌大松了一口气,陆谦如果是来投奔他的,周斌是万万不敢收留的。他的肩膀太窄,扛不起这千斤重担。可陆谦只是来探问林冲的处境,这就简单多了。
“太详细的情况,我也不知。只听说林教头已辞去官职,取了家小丈人,返还洛阳老家了。”
“如此变好。”
话说到这儿,两人之见的紧张气氛就全部消除了。陆谦抱拳向周斌道谢,就要转身离去。
周斌这时候再忍不住问道:“兄长现如今栖身何处?”
周斌是真真的好奇,陆谦怎么行踪这般缜密,难道他在哪里落草了不曾?
陆谦当然不能把柴进这般给卖了,呵呵一笑,再次抱拳,便转身而去。
房间里,女子闭目仰躺床上,鼻息发出沉稳的呼吸声,是以没让周斌生出半点疑心来。而她自己却在心里嘀咕着:“什么郭恒,这是什么人?这般隐秘?”
女子自入了周斌的家门已经有近年光景,还是头一次发现这等秘密,她倒不是要指望这秘密获得什么好处,而是好奇,纯粹的好奇。
陆谦一路小心的回到旅店,放心大胆的好睡了一觉。此番出来,所有的事儿都已经完结了。
事情的经过与先前的预计有些不同,比如河神庙里挨得那一下,但结局是好的。
不管是武家兄弟,还是潘金莲,亦或者是周斌,这结局都是乐观的。即便是中间杀了西门庆,都是干净利索。陆谦都要赞叹自己不愧是穿越者了,运气就是好。
第二日清晨就骑马奔出了巨野,然后一路向北。途经清河的时候他又到武大家坐了一遭,或许是有陆谦的撑腰,再或许是清河人都知道,武二那是慢则年底,快则两三个月,就要回来了。倒是无人敢欺负武大去。
命运已经在改变了。
就这半个月的时日,武大已经托人寻上了一门亲事。那女子年龄不过十六七,与年近三十的武大相差甚远,面相称不上有姿色,粗手大脚的,但也不是无盐丑女。只因为家中甚穷,武大的聘礼许下二十贯钱,再出十贯钱给那女子做嫁妆,那边就已许了。
只待良辰吉日就行纳采。
陆谦这次来正好闻此喜事,添了十两银子给那女方打首饰。人却是等不到那良辰吉日了。
取了武大着人写下的书信,道一声必然带到,在武大的千恩万谢中当天下午就出了清河。
美人就在西面的范县,陆谦自然去走了一趟,那‘家’中无甚变故。
陆谦上午回来时,街坊四邻都有看到,他只托说有物件忘在了家中。在那房里抱着美人狠狠地弄了一遭,下午就再匆匆离去。
第32章
沧州柴家庄
五月份,烈日当头,天气已经炎热。蜈蚣岭上倒是清凉,松林阵阵,山风吹拂。
刘唐、韩伯龙的伤口已经愈合,不见发烧溃脓,这就是最大的喜事。
这一转眼,陆谦回归就已经半个月了,他们三人在这蜈蚣岭上,前后盘恒了一个多月。便是那坟前的孝子,也快到了尽头。
三人就决定脱身走人。
也不告知那张太公一家,只在坟庵留下一封书信和一根蒜条金,半夜时候,马口衔枚,四蹄裹足,三人连带着三马兼两辆沉重的牛车,就下了蜈蚣岭。
空荡荡的岭上,只留下被打翻的那位张公子了。
“十字坡时,若是能留下一点蒙汗药就好多了。”刘唐出手打昏了张太公家儿子,还把那张公子搬到了坟庵处。一个多月里吃人家的,喝人家的,住人家的,临走时候不道声谢不说,还出手打翻人,真真惭愧。
韩伯龙因为下山赶路,乐呵呵的。“当初谁还顾得这个,哪料得到咱们能撞上张家,有这片风水宝地落脚。”
三人没了伤势困扰,从蜈蚣岭到沧州也是快速,每日行上三十里,半月时间就已经望见了柴进的庄园。这途中还绕行了高唐州,那里是高俅的同宗兄弟高廉做堂官,盘查的甚是严格,陆谦三人就绕着高唐去了。
当然,陆谦在高唐生生留下了一丝痕迹,于一波地痞起了冲突。
如此在沧州的南皮,分手的时候到了,这里就是韩伯龙的老家。陆谦刘唐与韩伯龙分离,韩伯龙自去家乡,陆谦、刘唐则投柴进去。
那柴进名下的庄子可不止一处两处,虽然四周庄子也收拢江湖汉,但陆谦、刘唐却是直奔柴进的主庄去——这里因处在最东面,继而又换做东庄。
两人穿着打扮非常,雇了个人赶驾牛车,临近庄子,在那路边酒肆吃酒,自然没受了原著上林冲那般的待遇。问小二柴进庄上何在,也人殷勤指点。
大石桥边,转湾抹角,一条平坦大路,早望见绿柳阴中显出那座庄院。
四下一周遭一条阔河,两岸边都是垂杨大树,树阴中一遭粉墙。转湾来到庄,前那条阔板桥上坐着四五个庄客,都在那里乘凉。
眼看一僧一道骑着马儿,伴着一辆牛车前来,这几个庄客自先稀奇了。一人跑去禀告老都管,另外几人上前搭讪来。
陆谦与刘唐来到桥边,与庄客施礼罢,陆谦说道:“相烦几位大哥报与大官人知道,京西姓陆的道人携同伴赤发鬼刘唐求见。”
刘唐现如今还是一头陀打扮,只是把头上的铁箍取了下,那朱砂似的胎记甚是明显。
他在江湖厮混多年,年纪不大,名头却不弱,尤其是在沧州。
因为啊,这私盐也是柴进的一大进项。那漳河有多条支流淌在沧州境内,因两岸边多生芦苇,是被称为“长芦”。南北朝北周大象二年边在此设县,因名长芦县(今沧州市),北宋熙宁四年废长芦县改长芦镇。长芦盐场就在这地方,柴进如果不在私盐贩卖上插上一手,就怪了。
是以,刘唐的名号这些庄客多少是听说过的。
现在看眼前道人还要压在刘唐上头,哪里还会怠慢。那老都管来到的时候,就看到一僧一道与几个庄客说说笑笑。老都管人老成精,立刻就晓得这当中有自己所不知晓的事情发生。
果然,那留下的庄客里的一人,看到老都管后,忙说道:“好叫老都管知道,这位是京西的陆道人,那位做头陀装扮的乃是江湖扬名的好汉,赤发鬼刘唐哥哥。”
任何行业都是分等级的,官场上等级森严,那江湖上的等级何尝就松动了?
他们这些庄客只是柴进门下的走狗,而刘唐要是进了柴进庄子,那就至少是客卿。
大宋朝走江湖的汉子不知道有几凡,但每个能在江湖上叫响名号的,都不是易于之辈。
老都管或许是听说过刘唐的名字,也或许根本就不知道其事,但是这绝对是一个明眼之人。
刘唐是江湖扬名的好汉,但是这陆道人却是默默无闻,可默默无闻的陆道人却排在刘唐头上,刘唐还毫无怨言,这陆道人可不是等闲人。
甚是恭敬的引入庄内,片刻后柴进得报,就已经快步走了出来。
来人三十四五的年纪,生的龙眉凤目,齿皓朱唇;三牙掩口髭须,一袭风流人物。头戴一顶皂纱转角簇花巾,身穿一领紫绣花袍,腰系一条玲珑嵌宝玉环条,足穿一双金线抹绿皂朝靴。
陆谦奔走东京之后,真真没有再见过这等扮相的人物,绝对贵人。
“不敢相瞒大官人,小人非是道人,乃杀高衙内的陆谦是也。自那日杀了高坎后,亡命江湖,不得一日安生。后听闻江湖好汉说起沧州柴大官人是个奢遮人物,爱英雄豪杰,喜招贤纳士,乐于庇护江湖同仁,因此与刘唐兄弟特来相投。”
柴进听了陆谦名字先就是一惊,接着是喜出望外。他这人年纪是不小了,但真真有些不稳重,原著上听到林冲的名字就滚鞍下马,飞奔前来。现在也是高兴之极的模样,这是一个打富贵窝里长大的人,吃喝不愁,自视甚高,却又困于身份无法伸展胸中抱负,因而心中生出积怨来。不知道人生疾苦,倒不是在学那曹操故意倒履相迎。
“原来是义杀高坎的陆虞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柴进久闻虞侯的大名,心慕已久,不想今日得见尊颜。”拍着胸膛打包票,言自家庄子绝对安全,官差断不敢强来搜庄,让陆谦与刘唐安心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