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尽汉歌(校对)第1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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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内众人皆呆,陆谦却不会停手。既然动了手,那么杀将开就是。他对自己的小命紧张的很,不会让一丝儿威胁在他眼皮底下生出。或许也真的有些反应过敏。
  这段日子他行走江湖,虽然连做命案,可拜这个时代的限制,却是一路平安。从来就没被人叫喝过要拿他见官。
  他一次次的告诫自己要小心谨慎,实际上胆子却已经很大了。
  他向前几个大步,瞬间就跃到了一干地痞面前。
  刁汉乙与另一劲装男大惊,陆谦一击而斩了他们中最强者,杀他们又做何难?
  两人赶紧起刀棍,但失了先机的二人如何招架得过陆谦的朴刀,何况他们本身就远逊陆谦。
  只看陆谦手中的朴刀一闪,横切在了一个刁汉乙的脖子上……鲜血有如喷泉一样飙出,喷射在另一个劲装男的脸上,将他的眼睛都糊成了鲜红色。
  趁着他双眼不能视物的一瞬间,陆谦的朴刀轻松地捅进了他的胸口,直抵心脏……
  一出手就干净利落,以电闪雷霆之势击杀三人,一干地痞瞬间崩溃。陆谦不去追杀这等杂兵,径直走到店掌柜身前喝问道:“这些是哪儿来的鸟人?敢寻某家的麻烦?”
  陆谦手执朴刀,刀口上还淋淋流着血,唬得那掌柜的当场腿就软了。连忙告饶道:“不敢欺瞒好汉,那当头的汉子是县中西门大官人的徒弟,唤作净街虎骆挺。小的实不知道他因何来寻好汉的晦气……”
  平白无故的,店里生出了人命官司,这番晦气临头,掌柜的亏大了。
  “某不曾招惹他麻烦,这鸟厮竟却先来招惹老子……”
  陆谦提起掌柜的已经包好的酒肉馒头,扔下一角银子,拎着朴刀取马闯出了酒店。
  阳谷东城门自有守门的官差兵丁,此刻已经问询来到。朴刀乱舞,瞬时砍杀了三五人,闯将出去。但却躲在城外一树林,不曾走远。他并不曾招惹西门庆,虽然心中对西门庆这厮也无好感,可普天之下如这般的人多的不可计数。陆谦此次南下仅仅是要结识一下武大,好将来更好的笼络武松,顺道瞧一眼潘美眉,结果这厮的手下却先来招惹他,这等恨不立时了结了,还需等上十年八载不曾?
第20章
非杀不可!
  东城门出了这等血事,西门庆还不知晓。那从酒店里逃出的地痞先是奔到西门庆的生药铺。
  “大官人何在?祸事啦。”
  药铺的主管不以为意的眨了下眼皮子,“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能生何祸事?”
  “净街虎贪图一外乡人的好马,招惹一干兄弟去寻他麻烦,反被一刀打杀了。那厮连杀三人,策马挥刀闯出城门,又杀伤官差兵丁四五个,真真好汉强人。”
  主管这下子不淡定了,一路小跑的奔到狮子桥下的酒楼,这西门庆却早就不拿生药铺当主业了,这里仅仅是他编织关系的一所在,今日有一个相识的乡绅上门,现在时间还不到正午,西门庆却已经请人吃酒有半个时辰了。
  楼上街边阁儿,西门庆与那客人各搂着一行院粉头调笑饮酒,这边主管满面慌张的寻了来。
  西门庆本还怪罪这管事在客人面前慌慌张张,丢了他颜面,可待到管事啃啃巴巴的将话说话,脸色自也变了。
  他也是厮打出来的汉子,但街头厮打与那冲州撞府的绿林强人的差别有多大,那就好比港澳的黑涩会与东南亚雨林里的大毒枭武装一般,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别的不说,西门庆这些年月里虽勾消了多条人命,可亲自斗杀的,却一个也无。
  陆谦只刚刚那场事情,手中就已经有了五六七八条人命了。这如何让西门庆不胆战心惊?
  只不过……西门庆心中无数个念头转起,最后付与一笑,这倒还可能是一机会。
  “莫非那厮真是当日渡口杀人夺囚者?”
  西门庆草草结束了酒席,自去衙门里走了一趟,那知县、县尉、主薄都头等人皆在,听西门庆径直说陆谦就是当日渡口杀官者,纷纷大吃一惊。有不信者,西门庆也只推说到已死去的净街虎身上。谁让当日就是他在渡口弄丢了西门庆托人从北地买来的良骏?从情理上推说,那净街虎是有可能看到凶犯的。
  知县是一县主官,县尉、主薄是副官,一县之内,这三位是官,余下的都头、押司等等,都是吏而已。阳谷是小县,不设县丞。而所谓的都头,如之后的武松、朱仝、雷横等,这只是种尊称,实际上只是差役捕头。而真正的都头在北宋军制中是营指挥使一下级别,手下有百十号人,可比21世纪的连长。
  一县之中出了这等血案,对于当官的来说,自然不是好事。但西门庆的说辞为他们寻到了一个不错的借口,阳谷知县脸上已经绽放出了温和。阳谷县之所以生出了这等血案,是因为军民发现了当日在渡口行凶的贼匪,殊死搏斗而至。这样一来就好看多了,于他自己更无甚牵挂。
  而至于这是不是虚报军情,那他们先把事情坐实,还不是易事?
  “好,好。你且将手下人等招来,将贼子的年甲、貌相、模样,一一详叙,画影图形。本官这就行文州上,出信赏钱,遍行邻近州府一同缉捕。”只是把样貌模糊了一些,参考着先前的绘像,如此即可。
  这却是陆谦意想不到的麻烦,又是他意想不到的结果。
  西门庆手下都是见过他脸面的,便是那掌柜的也看的亲切,照实绘像是有着很大可能的。但现在就是笑话了。那缉捕告示和图形当日就张贴在了城门处。陆谦还一无所知,只是躲在青纱帐中歇息。树林里待不下去了,转移到了青纱帐中。
  白日里他还细细的看过了阳谷城墙,怕还不到两丈高,如果城墙崭新,自然还算个障碍,但是百年不闻战事,土墙早已失修。是的,阳谷的城墙是土墙,便是那孟州的城墙也是夯土垒砌。
  如今这年月,只有极少数的大城、要害城池才可能是包砖墙,砖墙根本是难以想象的。便是那东京的城墙墙体的构筑,五十里周长也皆为夯土版筑。
  后世人脑子里对于城墙的印象全都是大块的青砖条石,那实际上是明朝才有的。就如现在的包砖墙,在墙体外侧包砌以青砖,墙体内侧的海墁部位及以下用黄土夯打,外壳的护坡部位则用灰土夯筑,后世中国现存的城墙多是如此。
  只有极少数的大城才以砖石为材料垒砌。
  一个很能说明问题的事实——万里长城。那一块块砖石垒砌的宏伟长城是明长城,是明朝时候修建的,嬴巨巨修筑的万里长城是夯土城墙。
  而百十年来没有精心照顾过的夯土城墙会变成什么样子,那就是不言而喻了。
  黑夜伸手不见五指,浓浓的阴云笼罩天空。陆谦只是凭着前主的经验判断现在是三更时分了。打马奔到城墙外,远远望见城门楼上亮着几根火把。但火把照亮处,却没见到有人执哨。
  阳谷没有城濠,陆谦带着马儿到一处土墙塌口,左右没人,遂将马拴在城外,自己爬上土墙,也不需去寻那城门处下墙的阶梯,土墙内里一面也已塌了一半,陆谦直接跳了下。
  阳谷县他第一次来,哪里知道西门庆的住处。但他不怕。这深夜里,全城的人都睡了,但是有一种人不会睡,他们就是更夫。
  陆谦就隐在一处黑暗角落里,等着打更人来到。到时候西门家在哪儿,自然就清楚了。
  陆谦并不觉得自己性格有问题,他这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不是小肚鸡肠,睚眦必报。
  这西门庆他的印象本来就不好,可这鸟人还主动搅合来,这让陆谦怎么不起杀心?说真的,要是旁人也就放过去了,可谁让是西门呢。
  况且,阳谷小县,这县城内又没什么强势人物。猛男都在城外呢,比如那独龙岗上的三家,一窝土霸王,陆谦是万万招惹不起的。但县城么,呵呵,西门庆都能称大的地方,这也是陆谦敢杀个回马枪的主要原因。【独龙岗定在阳谷】
  那要是郓城,他绝对不敢。
  朱仝、雷横,两个如此人物做县都头,那配置简直是变态。真真的是中南海教官级别的县刑警队长了,谁还敢招惹?
  而乡间也有晁盖这样的大豪,有吴用这样的毒人,便是小小的石碣村,都有阮氏三兄弟。
  更夫通常两人一组,一人手中拿锣,一人手中拿梆,打更时两人一搭一档,边走边敲。
  “笃笃——咣咣——”
  “鸣锣通知,关好门窗,小心火烛!”
  “鸣锣通知,关好门窗,小心火烛!”
  陆谦一下子人就清醒了,当他拎刀架在一人脖子上的时候,另一个人的脖子已经被他一把攥在手中。“都乖乖老实,不然要你们小命。”
  更夫一个年纪大,一个年纪轻,这是一对父子。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等自乖觉。”
  年纪小的已经被吓傻了,年纪大的也吓尿了。灯笼照应着,陆谦的脸一清二楚,可不就是在东城门杀人的强人么。
  那本来半分不像的绘像,结合更夫先前听到的传闻,再看现如今的陆谦,就一下子对上了。
  “只要你们听话,我自然不会杀你父子。”
  “小的知晓好汉要去与西门大郎见分晓,小的乖觉着,好汉自不会为难小的。”更夫震惊于陆谦的胆大妄为,陆谦更震惊于更夫怎么知晓自己要去寻西门庆?待听说那西门庆的一干小弟助县衙画影图形,已经张贴榜文,要捉拿他了,心中更坚定了要杀西门庆的决心。
  这狗东西,净于他生事儿。真真要非杀不可!
第21章
夜杀西门
  陆谦并没有发觉,在穿越后的这些天里,他的性格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了不少,在无声无息中多出了一分戾气,多出了一分肆意妄为,也多出了一份强烈的自信。
  就像是刚刚挣脱了牢笼的鹰隼,觉得自己能飞的比太阳更高。
  就在刚才,从更夫口中询问出了西门庆家的地址后,他反射性的就要抡刀砍杀了这对父子。
  虽然最终只是打晕了这父子俩,如当日杀高坎后对那仆人父女一般绑了起来,用他们身上的衣服,但刚刚心里头涌出的杀意却是做不了假。
  ——只因为如此做更安全。
  陆谦脸上多了丝阴沉,他不是这般嗜杀的人啊。上辈子的很多信念还在深深地影响着他,这更夫父子也没得罪于他,怎么心头生出来的就是杀人呢?这是两条性命啊,打晕了绑起来,一样是很安全的。与杀人相比,相差无几。
  如此一来他才隐约感觉到自己的变化。就连他白日里留恋城外不去,准备夜杀西门庆一事,都让他怀疑是不是因为内心变化而那啥的了。这穿越并不是单纯的魂穿,而是两个灵魂的融合啊。陆谦吞噬了原主全部的记忆,就只是了解一下任务背景和多出一身武艺么?如果还隐藏着不可知的一面,那现在他的作为,真的只是因为他内心中本就厌恶西门庆吗?
  陆谦自己都没有发现,现在的他胆子越来越大,也自信到近乎自负。他潜意思里觉得自己先知先明,还有系统在身,那就是真命天子,理应横扫世间八方。他已盘算好一切,不管是从蜈蚣岭下来,还是今夜的袭杀西门庆,都不会对他的人身安全造成实质性的威胁。所以他大胆的去做了!
  虽然白昼时候的那一幕表明,他的盘算并不能真的囊括一切,可到了最后他能依据的还有武力。他的武力兜住了这一破绽,这就让他的自信依旧。
  陆谦心底里泛起的惊疑,很快被压了下来。因为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而且大体上想了想,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误。适才心底里涌起的杀意,也可以理解成这些日子里他‘小心谨慎’下的条件反射,再一个他杀顺手了么。
  木着脸,他奔到了西门庆府邸,这里距离城墙并不远,是一座占地不小的宅院。
  前宅亮起的灯笼让陆谦熄灭了走前门的打算,他从后院跳入其中。入眼处就是一座马厩,但里面一匹马都没有,只有一阵呼噜声响亮的传出来。陆谦也不去管这人,他现在心里的恨意可没血溅鸳鸯楼的武松那么强烈,要对整个西门家斩尽杀绝。
  陆谦向前行,整个院子无有一人,只有寥寥几点亮光。陆谦准备抹一个丫鬟使女来问西门庆的住处。可不是说主人家的就一定要住在正房,这个时空里,有钱人家谁没几个小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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