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尽汉歌(校对)第11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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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军两翼的连环马也出动了,只不再是十人马一连环,呼延灼传令下去,让他们一队人分二。认为如此来可叫他们更灵活一些。
  中军的连环马更是再起一波,变成三人一连环,紧随其后,再起波涛,向着陆谦前军冲去。
  马蹄声响,长驱直入。
  自有股一往无前之势。宛如一柄巨斧,被巨人挥舞,向那一辆辆盾车所组成的‘大树’砍去,挡着披靡。
  那么的义无反顾!
  “噗嗤——”雪亮的枪刃从一个具装铁骑的胸膛戳入,也是李衮力猛,标枪穿透重甲,直将那人撞下马来。李衮却是半点都没再去瞧看一眼,挥舞着一条骨朵,从侧面一击捣在一铁骑侧面上,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楚无比的传入李衮耳朵。那马儿一声哀鸣倒在了地上,马背上的骑兵仿佛一铁罐砸在地上,整个人都也不动,似都昏死了。可李衮还是再挥起那条骨朵,如一根稻草样儿,狠狠砸在那骑兵的铁兜鍪上。不管是否铁面遮挡,白白的脑浆混着鲜血流淌了来。
  退无可退,进又不得进的头批连环马,被盾车后隐藏的梁山军甲兵飞快的绞杀着。
  而他们又是梁山军阻挡具装铁骑的第一道防线,速度破受影响的具装铁骑,和欲躲避而不得的连环马甲兵,面对长短配合得益的梁山军甲士时候,那就是待在的猪羊。便就是呼延灼立刻派上的一二百单身具装铁骑,失去了一往无前的速度之后,也战斗力锐减。
  只是不长时候,不少被连环所累的具装铁骑,就如同一棵棵树木一样,被手持利斧的梁山军,一个个砍伐在地上。
  这些耗费之巨可谓屹立在冷兵器时代顶端的具装铁骑,真正的用武之地,只在于一望无垠的阔野之上的正面撞阵。他们就是冷兵器时代的坦克,牺牲了骑兵最大的长处——速度,而换取了无匹的正面冲击力。
  但也就好比坦克,在地势地形变幻之后,在崎岖的山路或是那淤泥沼泽面前,每每就变得自废武功喽。
  第一波连环马冲击褪去,第二波具装铁骑杀到,亦不能成功,再一波连环马冲锋,还是被挡。当两刻钟的时间不到,冲锋的两拨连环马并具装铁骑已然溃不成军,单体的具装铁骑都开始兜转马头时候,呼延灼、韩滔、彭玘尽数面色严肃了,而后阵观阵的梁山军兵将欢呼大起。
  他们胜了!
  呼延灼如同当头挨了一棒,“京畿近地,天子肘掖,怎得有如此巨寇?”任他再视梁山泊为大敌,也是意想不到。这距离东京城只三百里距离的梁山泊里,这就在天子眼皮子底下的水陆交通要地,怎么就能出现这般厉害的贼寇?这天下又怎么会有如此了得的匪人?
  韩滔、彭玘二将就更是一边气急败坏,一边感到无法置信。“叵耐这般匪寇纵西军精锐难比,怎的,怎的……就落草水泊了?”
  这给三人的震撼就好比后世燕京旁边一个小县城里的一伙黑涩会,竟然正面硬怼的把国家最精锐的特种部队给打灭了。已经不是叫人结舌,这简直是颠覆人三观的。
  亏他们先前还以为这一战会轻而易举,梁山贼不乖乖缩到水泊等死,而是在岸上下寨,正面迎战官军是自寻死路。现如今看,可不是他们小瞧了天下英豪。
  本以为是一群乌合之众,顶多有两分健勇;可不想是天下难寻的无二精锐。
  而梁山泊这边,那跟在武松身后的张聪,还有一样出现在阵中的晁盖与公孙胜,直想把眼珠子抠出来洗洗干净再按回去,看是这不是真的?
  就像很多人以为的一样,五千马军对他们的震撼力太大,宋朝缺马么。且一万五千步骑,人人披甲。讲真的,晁盖今日很讲义气,虽然这甚有可能是受了当日武松上山的冲击,一时热血上头。而张聪为代表的几个清河汉子,他们愿意抛家舍业的跟着武松上梁山来,那未尝没打着把性命丢在山上也须全了义气的注意。
  可现在看,梁山泊还大有可为啊。
  今日对战至此时,明明就是梁山更具优势嘛。无论是斗将,还是兵马接战,梁山都稳居胜面。
  呼延灼回过神来后,急忙传令鸣金收兵。宝贵、珍贵的具甲铁骑可不是这样挥霍的。听到鸣金声,厮杀中的宋军仅剩的那点斗志都消褪了。其中不及或无法回转的连环马上,背上负者重甲的马兵径直下马,如不能及时断掉铁链者。也不怕摔在地上起不来了。单体灵活的具装铁骑更是纷纷掉头就跑。
  不仅是中路,两翼的宋军骑兵也是如此。
  林冲、鲁智深各引了两营甲兵出击,缠足了不少来不及退走的官军铁骑。
  杀,杀,杀!长枪乱舞,禅杖疯魔,如是风飘玉屑,雪撒琼花,点点寒光没入血肉中,手挺长矛,冲入仓皇而逃的铁骑丛,豹子头猛不可当,霎时之间,七八名铁骑就被他长矛搠入脸中而死。而疯魔起来的花和尚,那就是一头人型凶兽,月牙铲挥舞,扫在身上,人马俱倒。那人甲合起足有二百斤重的铁骑兵,一个个如狂风中的碎石,随风满地乱走。
  韩滔、彭玘各引步甲上前接应下。
  陆谦脸上露出遗憾色,呼延灼收兵了,今日不能竟全功,那来日可就有的时间消磨了。
  身旁武松脸上带着两分意犹未尽之色,甚至还有几分失落。自己当初可是怀着舍命以报陆谦大恩大义的打算上山的。将兄长嫂嫂和自家娘子安排妥当了,那就了无牵挂。亦如是荆轲赴秦一样的一去而不复还,上山就没打算再活下去。
  可以说他心中是很骄傲的,有种牺牲精神和大无畏精神。自我升华了么。
  可是,可是……
  武松看着远去的官军,都情不自禁的生出一抹幽怨来。他们败得也太快太轻巧了。如此一来自己的上山,真是半点屁用都没有。
  武松当然不至于为了凸显自己的作用,而想着叫梁山泊将士陷入苦战;他自然也为梁山的胜利而高兴欢呼。但在他的内心里,立功的想法却更急迫了。
第194章
我的锅我来背
  东京城一个不起眼的胡同里,一阵走马声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太阳都落下了,对于一些人家来说,今天已经是过去了。早早上床歇息,好待来日开启新一天的生活。可是对于东京的上层人物来说,这个时候还正是他们醉生梦死的好时节!他们还得再过几个时辰,才结束所谓“今天”的这个旖旎绚烂的好日子。
  但这个胡同却是很平凡的一个胡同,至少没什么富贵人家。所以当马蹄声打破了这里的平静后许多人家都披上衣服向外看了一眼。原来是凌家的官人,那就不稀奇了。
  这凌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人好歹是个官儿,为甲仗库诸多副使一员,吃着朝廷俸禄。
  凌振夜里了被唤去了殿帅府里一趟,次日受了行军统领官文凭,便教收拾鞍马军器起身。却是那呼延灼行文来高俅处要人。
  言梁山贼寇以车阵布置,惧怕铁骑威武,不与他野战。而他部欲要肃清山寨,扫尽水洼,擒获众贼,拆毁巢穴。却必须先破了贼寇车营方可。
  呼延灼言自己顾惜军兵的性命,不愿着人命填壑,是以要取一砲手,使抛石飞打,以碎贼巢。届时贼军中纵有能战者,亦无可施展也。
  “久闻东京有个砲手凌振,名号轰天雷,此人善造火砲,能去十余里远近,石砲落处,天崩地陷,山倒石裂。若得此人,可克日即取贼巢。更兼他深通武艺,弓马熟闲。是一难得之才。”
  高俅看了呼延灼的书信,见他索要砲手凌振,这人他倒是有所耳闻。祖贯燕陵人,是当朝第一使砲的好手,人都呼他是轰天雷。自无不可。当下就传下钧旨,唤凌振前来,将手中收集的水泊地理敌情,尽数告之,叫他用心做事,立下功劳来了自有奖赏。
  同时传书给呼延灼,要他早日胜过一阵来,好叫他在朝堂上堵其他人悠悠之口。
  这高二对呼延灼也可谓是尽心尽力了。
  而呼延灼呢,也的确如他书上所言,的的确确是认为,很有必要取凌振前来。
  对于陆谦的盾车,他认为火砲、石砲都是很有必要的。
  不管是珍贵的骑兵,还是用甲兵去堆积,都没有火砲、石砲来的利索,来的畅快,来的彻底。
  虽然火砲难以转运,但石砲却是简单。呼延灼一边发信去往东京,另一边就让军士砍伐树木,制造石砲。
  且说凌振把应有用的烟火药料,就将库中用得到的器具,装载上船,带了随身衣甲盔刀行李等件,并三四十个贯用、得力的军汉,离了东京,取水路投梁山泊来。
  那行动是甚为快捷,待到山寨得到消息,出动水师去拦截的时候,他已经在巨野县上岸,转而走陆路前往清河。到得行营,先来参见主将呼延灼,次见先锋韩滔,备问水寨远近路程,山寨险峻去处,于高俅处得闻的尽同,于是安排了三等砲石攻打。
  第一是风火砲,第二是金轮砲,第三是子母砲。却都是宋军中常用到的石砲。先令军健振起砲架,着甲士铁骑遮掩,直去梁山军营外竖起石砲,准备石弹泥弹,好来日放砲。
  而这所谓的“风火砲”事实上更应该叫做旋风砲,该砲没有固定架子,它固竖在一根巨大的“冲天柱”上,在柱端安有砲梢轴,其砲梢随意调动方位与发射,可以说是小型化的。此砲便易,只缺之架座,当发射时缺乏稳固,也由是它所用的砲石弹皆不得超重,限重三斤。为了增强这类石砲的威力,那三斤的石弹就被宋军变换着花样来摆弄了。最常见的就是以草藤遍筐,内置火药、巴豆等纵火、发毒之物,投射出去,于是有了‘风火砲’这么一说。
  而金轮砲就是虎蹲砲,这是宋朝的虎蹲砲,不是明朝的。安有砲架,可以四根脚柱构成方形、三角斜形架,辅之以轮轴,便更为应用灵活,于是有金轮砲之称呼。其砲的操作需七十余位士兵,它能抛发十斤重石弹。
  至于最后的子母砲,其名并不特指单一砲型,而是泛指某一类砲。多指梢砲。
  老赵家的《武经总要》里只梢砲记载的便有:单梢砲,双梢砲,五梢砲,七梢砲,九梢砲、十三梢砲等等。
  这里的梢是指的就是砲杆,由五根木杆组成的便是五梢砲,七根就是七梢砲。复合组成的砲杆弹力较佳,容易将砲石投掷更远处。
  又因为此类砲散发碎弹,以网兜诸砖石碎块,如一抛出,于空中自散开来,宛如是天女散花,杀伤面巨大。亦因为由一而众,自谓“子母炮”也。
  那五梢砲杆长即两丈有五,拽索达80多根,操作人员在一百五十人以上。是以,对这些有所了解之后的陆谦,对于靖康之耻时,东京城外金兵一日安砲五千余的记载是充满了不解的。虽然宋军先把封丘门外的几百座石砲丢给了金兵。
  当然,也有人说那五千座砲是大中小相结合的,可陆谦也就奇葩了,金兵在东京城下造点小砲有个屁用?那时候的宋军还敢轻易杀出城来,捣毁石砲么?
  这个话题掠过不提,就说宋军的变动就将营寨内陆谦等惊动。
  那凌振来的甚是快,出动水师营截击不成,但些许信息也落到了陆谦的耳朵中。待看到呼延灼突然使人在营外架设石砲,那如何还不知道是谁人到来了。
  当世的第一砲手,轰天雷凌振入场。
  现下摆在陆谦面前的选择就只有两个,其一是退出岸泊营寨,返回山上去;其二就是出兵与呼延灼一战。营寨里的头领多不愿意就此退兵回山,先前一战是他们胜了,正是气盛。就晁盖【回去了】送来的消息,消息传到郓城,宋江都有些坐蜡了。
  如此大好局面下收兵回山,岂不是白叫官军逞强得意么?岂不是叫那伙儿不义之人得意么?
  但是野战能打得过宋军的具装铁骑吗?
  先前那一战里,梁山军打死俘获了宋骑兵五百余人,缴获战马二百余匹,余下之死马、伤马都叫他们添做了肉菜,吃下肚里了。自然陆谦也缴获了不少马铠马甲,只可惜,梁山上的马匹较之战阵所获的这二百余战马还弱了一筹,披上整套的居装,那速度和耐力是不能上战场的。
  骑兵营中也一时间难寻到如此多的健卒,能旋即适应具装铁骑。
  也就是说,陆谦手里的力量并没有随着先前阵仗的得胜,而有什么突飞猛进。或许唯一的收获就是叫梁山泊人马更加士气爆棚,无所畏惧了。
  “不说众兄弟不愿退却,我也不愿叫那不义小儿们得意。”陆谦一言定下了调子来。身旁的豹子头似有所欲言,但看帐中气氛高涨,自止了下来。
  “官军的连环马固然雄壮,但先前一仗,我等亦瞧出了它那弊端。其兵只可向前,难顾左右,只需小心其正面冲撞即可。且士气有缺,兵无死斗之心,将无必胜之念。其锐难久,挫之必泄。只待顶住了那一波来,其势颓之,再杀不难。是以,我欲寻敢战健卒三百人,为一悍勇者亲领,人持扎麻刀,不顾刀枪,不惜生死,只砍马腿。”
  这或许是正史上岳飞的章法。只是陆谦手下没背嵬、游奕如此的精锐骑兵,而眼前的呼延灼手下也没拐子马那样的精锐。在他的眼中,岳飞派出的那些手持扎麻刀,只砍马腿的勇士,那是真正的勇士。岳家军的自杀式战法,也叫后人敬畏。
  不管历史上的金兵重骑与眼下的连环马是不是一回事儿,自从马说来,再神的马儿,被砍掉了一条腿后,也会over。这个战法说来轻盈,实际上却需有很大的献身精神,不是悍不畏死的戎行做不到这一点。
  要清楚,具装铁骑即便是奔跑的再缓慢,那也是有惯性的。步兵持刀斧即便成功的砍倒了金国骑兵,那兵士也极有可能被战马压在下边的。而这兵士若没成功,那下场也必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一匹匹马背上可还驮着活人的,可不是泥塑木胎。人家长枪硬弓俱全,说来这些将士们完全是九死一生。即便呼延灼的骑兵素养真心不咋滴。
  陆谦现在要战胜呼延灼的铁骑,在难以携带大量盾车的前提下,就也必须要有一批如此敢死敢战之士,挟重盾持长刀,挥血于战阵之上。
  陆谦的目光不经意的看了一眼李逵,就是这粗人,听了如此战法后都在咽吐沫。其他人等可想而知了。盖因为此战法那就是在玩命儿。
  “哥哥容禀,此遭武松请命,愿带领儿郎们挡下那拨鸟马军。”混不吝的黑旋风都吞咽吐沫,识得厉害,但帐中却还有那赤胆之人。武松不待场面冷下,就大声言道。言罢,再对着其他头领一抱拳:“武二刚一上山,寸功未立,就在聚义厅里坐上了一把交椅,虽甚荣幸,亦觉羞渐。诸位哥哥且容让小弟这一遭,好叫俺立下功劳来,不愧身心。”
  李逵伸手自己那蒲扇大小的巴掌,抹了鼻子,喊道:“二郎兄弟羞煞铁牛了。这粗浅差事,合该教俺铁牛这粗人来做,何使得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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