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宰江山(校对)第21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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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量部队调动的消息瞒不过别人,但具体调运了多少部队,具体拉去了多少大炮,陈鸣却是绝对要瞒住外界人等的。
  上海也好,宁波也好,还有福州,各处道路都有严格的盘查,部队专门在夜间登船,天亮开出港口。从上海转宁波,从宁波转福州,再从福州转厦门——也就是漳州。
  为此陈鸣都回了一趟宁波,然后不到两天就又跟船回到了福州。
  几千里长的海岸线调兵、调物质,数万人的大筹备,这还不包括水师。并且八月里台风也不会消停,停停顿顿,停停顿顿,一切又要从安全出发,整个后勤部从民间抓调的账房先生就高达三四百人。
  沈国贞恨不得能使分身术,他既要睁着一只眼看着下面的官员,又要组织‘名士’编撰汉奸录和贰臣传,还要盯着军队物质储备和抽调过程中有无扰民祸民之事,最后还要关心各地方的法院组织情况。他忙的真要变成个陀螺了,不停地转,不停地转。
  福州将军府的公事房中,陈鸣不停翻看着参谋部制定的作战计划和作战序列,复汉军以新编练的东南水师——即原福建水师和张球船队——的主力船队,汇合郑家南洋水师,寻机与广东水师决战。
  后续大部队,以新组建的福建陆军第一师为登陆作战主力,依靠沿海水师优势,扫荡广东沿海城市,水陆汇合于珠江口的大屿山、香港岛。然后战斗就完全可以交给复汉军的陆路部队了。除了作战部队,此次后勤部一共召集了三万民夫,汇同后勤部队,人数不次于复汉军战兵部队。
  郑连昌、郑连福兄弟‘十分听话’,其部队已经向广州外海面转移。
  复汉军这次明显是要拿下广东,郑家船队今后头上就多了一个紧箍咒,再没有往日的逍遥快活了。可就像凌梁的手下羡慕台湾的天地会‘同仁’安安妥妥的享福享受,郑家人又如何不羡慕张球现下的地位呢?
  合并后的东南水师,提督的宝座依旧是张球的,叶相德落得一个副位,吴熙群更出人意料的成为了福州知府,由武转文了!据说他爹吴必达已经中风了,可吴熙群的几个兄长,却全都高高兴兴的做上了新朝的高官。与吴家相比,黄仕简就是个杯具!
  陈鸣的手指在桌面上的地图上缓缓的滑动着,在东莞的位置点了几下,他并不准备从西面对广州发起进攻,因为广州西侧的水流实在太多了,从河流水道相对较少的东侧发起进攻,打东莞进广州城。
  打下广州,他不认为有什么困难的,这座南天第一名城没什么险要的。广州的满汉兵比起福建来可能都有不如。但是他们要是逃了呢?
  迄今为止广东暗营还没有传出广州旗人西窜的消息,可真到了刀枪相见的时候,旗人也好,清军也罢,他们会乖乖的留在广州任由复汉军歼灭吗?要是顺着西江,他们逃窜可是很轻松的。
  他的手指往西继续滑动,广东这个地区实际上山地也是很多的,只有沿海有一些平原,地形平缓,适合大兵团作战。其他的地方,你要说地势无险可守吧,那放眼望去尽是山岭;可你要说有险可守,那又是笑话了。广东的山虽多,路也多,除了一个韶关,不准在绕不过去的点儿。何况复汉军还有水师优势。
  陈鸣是很希望清军能与自己在广州,在珠江三角洲一决胜负的。哪怕清军一直在防守!也比他们逃窜到内陆,或是跑去广西、云贵更好。
  ……
  广州城一片风声鹤唳。就连热闹非常的十三行,也似乎遭遇了寒流。
  如今满清在广东的首脑人物有三,两广总督巴延三,广州将军增海,广东巡抚良卿。
  这三人悉数是满军旗人,其中巴延三与增海更是满清宗室。
  如果以实权论大小,巴延三是居第一位的,可惜此人龌龊无能,除了贪赃搂财拿的出手外,建制毫无建树。
  根据暗营传来的此人简历,巴廷三最初初任军机司员,夜里当值的时候,时西域用兵,夜有快马飞报传到,当时大臣俱散,乾隆问值宿者,巴延三被呼至窗户下,乾隆口述机宜数百词语。巴延三当时只是一个小官,初觐龙颜,战栗应命,出宫后,是一字也不复记忆。若不是当时旁边还站着一个鄂罗里,人素聪黠,颇解上意,代其起草,巴延三脑袋都掉了。而鄂罗里起草的文字还很被乾隆欣赏,功劳落到了巴延三头上。不几日就被放为潼商道台,不有几年遂至两广总督。巴延三对鄂罗里感激切骨,以恩人呼之。而任职封疆,毫无建树,只以贪财闻名。
  这家伙唯一的好处就是对满清十分忠诚,这两年已陆续向北京献银三十万两,所以虽然无能乾隆也依旧把他放在两广总督的位置上。
  增海呢?却别看是宗室出身,却乾隆初年就历任吉林、伯都讷和宁古塔副都统,广州和伊犁将军,理藩院尚书等职。历经了乾隆对新疆发动的一连串战争,到了乾隆二十五年八月,调任黑龙江将军,随后调任盛京将军,然后是广州将军。这个才是满清在广东的真正主心骨。
  巴延三就是一个凑数的,良卿则是管钱粮的。此人出身满族正白旗,乾隆七年中了进士后就被派至户部,钱粮上甚是通透。虽然此人一样贪污!
  增海趴在地图上愁眉不展,良卿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个折子,正要开口看到增海的神情,不由笑着道:“将军在想陈逆南下的事情?用不了多久的,陈鸣贼子必来。”
  增海好奇的看看良卿,“如何这么确定?我就担心他不来,我们的军队不可能长期集结于珠江口。江西的陈贼正在南攻,海成可是连连向我们求援呐。”吴绍诗已经不是江西巡抚了。又一个满军旗人接替了江西巡抚的宝座。可惜还没有坐热,复汉军就打过来了。
  良卿站起来拍拍地图上广东的位置,“满汉官兵、丁勇,咱们在这里一共集结了四五万人,复汉军兵马若是少了如何敢攻杀过来?他现在将大军调集到漳州,从长江口到厦门,两三千里海路,动用了多少船只,筹备了多少物质?这可是一笔泼天的钱粮。陈贼只是刚刚占据东南,钱粮未取,地方事务千头百绪,安定大半个江苏、整个浙江,还有半个福建省,这要用去多少钱粮?谁都知道福建缺粮。这个时候陈贼还来攻打两广,还让九江的贼军进攻江西,以他手中的银钱粮食,又能够支撑多久?”
  ……
  福州将军府里,陈鸣在正厅见到了岳文海。对比当年,岳文海可显得老了很多。两人间的地位也天翻地覆,当然岳文海更成为了陈氏姻亲,他女儿跟陈继功……
  “老大人是安徽人。所谓富贵不返乡,如锦衣夜行。”所以陈鸣要用他去替下谢瑚,去担任安庆的知府,而谢瑚陈鸣要把他用在江西……
第394章
水师有动静了
  旧式官僚是一个庞大的群体,陈鸣一直都没想过把这些人全部摆在反面,只要愿意投降,只要能力、官声能达到水准线的,陈鸣向来很大方。
  岳文海不是他需要用千金去买的马骨,复汉军里如他这样的进士已经不在少数。但他的身份,以他跟陈家的纠葛,陈鸣当然不会轻飘飘的就把人抛在一边。以至于在眼下这个时候,也专门抽出时间来见他一见。
  岳文海来去匆匆,陈鸣转身就又埋首在小山一样高的军机文牍之中。
  外头又下起了雨,雨滴敲打瓦片的密集声响传入耳中,一串串的水珠从屋檐上滴下,仿佛在窗外挂上了一道珠帘。
  六月的下旬,宁波就首先开港,接着就是上海,在七月上旬也开了港。
  早在开港之前,大批的茶叶、瓷器、南京布、生丝等等都已经汇聚到了这两地,不管是宁波还是上海,皆如此。
  而除去以上大宗的贸易商品外,还有桂皮、石条、白纸、花砖、方砖、雨伞、石磨、麻线、冰糖、铸器、锡器、漆器、明矾、绿矾、红豆、药材等等。
  影响力之巨大,一亮相都夺走了整个江南的注意力。三四月里死气沉沉的江南,立刻就焕发出了勃勃生机。就连浙江进展迟缓的田亩清丈,也跟加了一壶油一样,快速了不少。
  中国自秦汉以来,一直就用亩和顷作为田土的计量单位,但是由于各个朝代规制不一,所以顷亩的广狭,前后颇有差异。此外在民间因传统习惯的不同,往往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方法和标准。以北方为例,就有大亩小亩之分,一大亩合三小亩,而即使是北方的小亩,也普遍要比官亩更大一些。
  《明史·食货志》载:凡田以近郭为上地,迤远为中地、下地。五尺为步,步二百四十为亩,亩百为顷。
  清顺治十二年,清廷以部铸弓颁行天下,凡丈地,五尺为弓,二百四十弓为亩。但民间的习俗到了吴地,则是以六尺为一步。表面看来,它大于五尺为步的官亩,其实不然。江南的旧用之弓,即匠作合省通行。顾炎武在《日知录》中对此曾颇有议论。江南虽是以六尺为一步,但苏尺核实计之,部尺一尺,当苏尺九寸;匠尺一尺,当苏尺八寸;江南的风俗虽然是六尺步,却比五尺弓还要短上一点。而且吴中田地,每亩多不敷二百四十步,甚有七折八折者,比国家规定的亩积要小多了。
  到了浙江,浙江的“浙尺”、“浙亩”,让陈鸣看了更加头疼。
  桐乡、崇德、归安、乌程、嘉兴、秀水、嘉善、平湖等地的田亩面积就没有一个是相同的,高下之差能超过一成去。尤其是平湖县的田亩计量,其一亩之地比之桐乡、乌程要超出小三成来,而上面列举的,还只限于嘉兴、湖州二府州县,就浙江全省而言,当然更复杂了。
  江浙地区的田亩清丈计量工作进展十分缓慢,即使大批的当地皂户投效了复汉军,也还是慢的如同乌龟在爬。这个时候自古以来就是最初猫腻的事儿,沈国贞作为监察御史,相当一部分精力被牵扯在了这里。
  但是六七月上海、宁波开港以来,江浙一带的田亩清丈工作速度陡然一块。这让陈鸣都不知道该如何说才是好了。
  洋人的船只来的更是快速,开港之前人就飘在了外海。有英国人的,有法国人的,有荷兰人的,也有葡萄牙人的。澳门现在还没有给陈鸣一个确切的答复,但这并不妨碍两边的贸易。这些船只中有西式的大帆船,也有中式的福船。
  七月中旬刚入,最先开港的宁波出口额就非常轻松的超过了一百万块银元。只从货类份额上看,中国的瓷器这个时候还是有一定的市场的,特别是那些勾画了西式人物画的外销瓷。而从价格和种类上看,中低档出口瓷还是占据主力的,余下的多是高档的高白瓷。至于上一辈子在欧洲传的神乎其神的骨瓷,成为了高贵、典雅的代名词的‘世界公认最高档瓷种’骨瓷,似乎并没赢得以英国商人为代表的欧洲商人特殊的青睐。一点点份额更像是瞧到了一个新瓷器类型,拿回去试试水。怎么也瞧不出陈鸣上辈子英美中高层阶层对于骨瓷——‘当你遇见骨瓷的那一刻,她骨子里蕴藏的贵族气质就在不经意间表露无遗……’的追捧、喜爱赶脚!
  来宁波和上海的法国人带来了大批的燕窝,很多还是珍贵的血燕,陈鸣现在也过上了用‘燕窝漱口’的日子了。这个东西虽然在中国发扬光大,成为一道养身珍品,可主产地却是在东南亚。
  近来西班牙人很少直接到中国来贸易,法国人取代了西班牙人往西的地位,他们跟盘踞在后世印尼位置的荷兰人,以及暹罗划伤,也就是后世泰国的华商,每年都将大批的燕窝、苏木、番银、槟榔、乌木、呀兰、稻米、海参、鹿脯、牛皮、玳瑁、火艾棉等等输入中国。
  欧洲商人与中国打了这么多年交道,很清楚中国是一个人情社会。这种观念虽然跟他们的文化、思维完全不相通,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利索的拿来‘用’。燕窝就是欧洲人送礼的一件非常不错的法宝,而欧洲人本身对于燕窝却是绝对抵制的——他们认为燕窝就是:“这些明胶状的东西其实就是一只大燕子-金丝燕-消化后吐出来的某些海草的渣滓!”
  因为时间和时局的问题,今年的外贸交易注定是小打小闹。但一个好的开头,那就意味着成功的一半!
  看着眼下江浙官场一帮人忙的焦头烂额,陈鸣本来要放出消息,重修《明史》的。这事儿他已经跟老爹通过气了,陈惠想的更远,未来不仅要重修《明史》,还要修《清史》。当年朱元璋也下令修了《元史》,没道理陈汉不修《清史》的。
  他们借此机会可以收拢去一大批有声望的读书人。因为修史这个东西对于传统的读书人杀伤力极大,这些人或许不把陈汉给出的官位当做一回事,但绝对会珍惜修史的机会的。
  江南作为人文荟萃之处,名家甚多,自然就是‘重点区域’了。
  陈鸣也想借着机会把一批在地方上有名望的‘高德名士’送去河南,省的他们在江浙吧啦吧啦,说三道四,净给他添乱子。
  但是现在看看江浙官府的工作量,陈鸣觉得还是再等一等吧。
  等到年尾,大军也当拿下广东和江西了,那样再提出修《明史》也更有底气。
  要知道满清编撰的《明史》虽然有很多让人恶心的东西在,但其卷数在二十四史中是仅次于《宋史》,其修纂时间之久、用力之勤、记述之完善则是大大超过了以前诸史。《明史》纵然有很多不实,但仍得到后世不少史学家的好评。
  “殿下,清军的水师有动静了。”
  刘武兴冲冲的奔到他跟前,手中拿着一个细窄的小纸条。这是飞鸽传书!
  ……
  蓝色的海面上,一支庞大的船队正在向着珠江口方向航行。
  哗哗的海水派击在船舷,一道道白色的水痕迅速泛起又迅速消失在蓝色的海面上。赤色的军旗飘扬在一根根高大桅杆上,它们就是复汉军现在的东南水师,一个集结了福建水师、张球船队两大力量的庞然大物。
  即使把六七十艘船龄老旧的战船退出一线战斗序列,东南水师现在也有一百四十艘以上真正意义上的主力战船。而且它们全面更新了武备!
  那些老旧的小炮、笨重的旧式火炮纷纷从战船上被抬下,或是报废,或是回炉重造。
  一个多月的时间,福州枪炮分局的生产加上南京转运过来的火炮,整支东南水师的火炮焕然一新,火力陡然上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而且随着这批铁模铸炮的抵到,一种新式武器也被送上了战船。它就是火箭弹,正式名叫火龙弹。
  陈鸣也不知道火箭弹对于海战能起到多么大的作用,一些都是他凭空想象的,这东西被他‘发明’出来的第一针对目标是北方的满蒙骑兵。
  海上的火箭弹,路上的火箭炮,这都是这一构思延伸出来的产品。
  眼下的广东之战,就是火箭弹在海上的第一次‘实战应用’,那么是骡子是马,到了溜出来看的时候了。
  陈鸣很相信张球、叶相德打海战的本事。没有真本事,张球早就死在吴必达手中了,而叶相德不管是清军水师方面,还是张球船队方面,对之阵仗水准评价都很是正面。
  这样的统帅加上武备更新、士气很不错的军队,没道理败给劣势中的清广东水师的。
  何况他们还有郑家船队这个帮手。
  后者可是地头蛇。郑家队伍的嫡系力量又多出自新安一带,这个时候的新安就是后世的深圳、香港一带。对于珠江口的地理水情,了如指掌。而且郑家船队的力量一点也不弱。虽然正面交手不是广东水师的对手,后者虽然没有专门的水路提督,不像福建那样兵分水陆,但外洋水师的实力比之福建可强的多了。
  广东有五镇水师呢。就算缺了半个南澳镇【另半截归福建水师提督统辖】,外洋水师之强也绝冠东南。
  之前南澳镇总兵何思和受提督甘国宝之命,以南澳镇水师为主力,辅之碣石镇部分兵马,北上福建助剿,可逼的张球很是狼狈的。
  只是后来局势翻转,吴必达放弃了澎湖,移师到海坛镇,何思和命副将章绅率部北上,自己则带余下船只兵勇转回了珠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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