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倾国(校对)第157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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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街道,街道两旁到处都挂着嫣红柳绿的幌子,早过了宵禁的时辰,街上却仍然熙熙攘攘,大多数都是黑袍加身,不露真容,彼此间也甚少交谈,惟有那嫣红柳绿的幌子里,偶尔传出一些莺莺燕燕的娇笑声。
  当然,其中还有赌场,赌场就颇为闹热,只是不会传到街道上,像这红尘百态都与这条街没关系,名副其实的鬼街。
  不过,它却不叫鬼街,而叫凤阳街,属于黑山最繁华的地区。
  鬼执事替鲁全书松了绑,鲁全书迫不及待地解开阻碍感官的器具,冷冷道:“夜王在哪,我要见他!”
  鬼执事幽幽地看他一眼,令鲁全书打了个激灵,原来对方的眼睛的部位空空如也,活像被生生剜了去,十分吓人。
  鬼执事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前头带路。
  不多时,来到一个人烟稀少的楼宇外,先见一个牌楼,写着:幻幽阁。
  鲁全书皱了皱眉头,却没说什么,跟着鬼执事踏进楼里。
  里头是两列清一色着灰白长衣的男子,各个脸上都戴着长舌面具,活似民间传说的白无常。
  鬼执事站在院门口,默默地看着鲁全书。
  鲁全书皱着眉头,从白无常列出的甬道中间进入,还没走到尽头,那卧房的门就“吱呀”一声开了,正东位置立着两盏灯,灯的中间摆着一张长案,长案前侧卧着一位浓妆艳抹的妖艳女子,正用她那双勾魂夺魄的美眸,迷离地看着走进来的鲁全书。
  “原来是幻姬大人。”鲁全书的口气放缓了许多,客气地问道,“敢问夜王所在何处,我家大人有事相询。”
  那女子生得千娇百媚,约莫二十三四的年纪,如血的红唇微微抿着,那笑容甘冽醉人,像一坛开了封的陈酿,使人见了,心湖就不由自主地荡漾,忍不住地被她吸引。
  横陈的玉体玲珑有致,衣料稀少,里头只着胸衣亵裤,外头则只披着一件薄纱,朦胧的灯火下,那雪白柔嫩的肌肤以及大半的凝脂峰驼暴露在空气中,让人恨不得化身野兽,扑上去将之按在地上蹂躏。
  倘若燕离在这里,就会认出来,她正是那天晚上使幻术的妖女,也就是所谓“夜王”的信使。
  鲁全书却丝毫不敢放肆,甚至连多看她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他可以不将鬼执事放在眼中,却不敢得罪黑山的二号人物。
  黑山由夜王统治,而在夜王之下,权势最强盛的便是幻幽阁,基本整个黑山的管理运营,都在幻幽阁的控制之下。
  而幻幽阁的头目便是幻姬,此女一身修为诡谲莫测,更兼擅长奇诡的邪术,据说曾有一个修真境的杀手,因不服从黑山的管束,被她生生玩弄致死,死之前还曾痛哭求饶。
  修真境强者的心志何等坚强,却被她折磨得痛哭求饶,简直让人难以置信,都说传闻夸大。
  当然,很多对此传闻将信将疑的人,胆敢暗中大放阙词的,都已经尸骨不存了。
  “主上正在闭关,鲁大人急着见主上,莫不是十万火急的大事?”幻姬从长案中拈了颗葡萄,放在唇齿之间,轻轻一抿,汁液四溅。
  鲁全书暗暗咽了口口水,期期艾艾道:“倒,倒也不是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那个一等真名拥有者燕离,恐怕他日后成了气候,不利于鬼主的千秋大业,是不是先……”
  他做了个“杀”的手势。
  幻姬意味莫名地一笑:“你是真的为鬼主着想,还是迫不及待想要报仇?”
  “这个……”鲁全书咬咬牙,坦诚道,“二者皆有!若不能将那小杂碎挫骨扬灰,我儿天肃如何能够瞑目?而且,那小杂碎现下俨然成了姬天圣与燕山盗沟通的桥梁,要是姬天圣收伏燕山盗,实力必将大增,恐怕……”
  “来人,带鲁大人下去吧。”幻姬忽然拍了拍手。
  两个白无常走进来。
  鲁全书吓了一跳,道:“幻姬大人,您这是要做什么?”
  幻姬媚眼如丝地说:“鲁大人,最近有一批货,你肯定喜欢,不如先去享受一二,至于其他的事,还是等主上出关再谈吧。”
  鲁全书心里头一松,有些无可奈何,只能在临走前道:“幻姬大人,一等真名非同小可,要是放任他成长,日后势必成为心腹大患……”
第2章、凤楼
  苦劝无果,心情阴郁的鲁全书被带到了一个青楼里,整个黑山规模最为庞大的妓院,在这里有钱就是天堂,你的一切欲望都能得到满足,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办不到。
  而它还有一个十分不相称的称谓,唤作“凤楼”。
  凤阳街的凤楼,历来是黑山最快活的销金窟。
  看到凤楼的烫金招牌,鲁全书的心情逐渐舒缓下来,想到以自己的那点俸禄,要来这个地方享受,连零头都不够,也就是替那位大人办事时,偶尔能得到免费招待。
  把不愉快的事抛到脑后,想着接下来将得到的无上愉悦,小腹处顿时腾起一股火热。
  “哟,这不是鲁大人嘛,好长时间没来了,那些雏儿天天惦念着鲁大人的雄风,就是不见您来,这回来了,可要雨露均沾呐。”
  就在这时,一个脸上扑着厚粉、矫揉造作的胖妇人扭着肥胖的身躯迎了上来,但见她上身裹着暗金色的锦缎,露出了一大半波澜壮阔到足以闷死人的峰峦,只把紧要的地方遮住;她有一张大饼似的脸,嘴角还有一颗长毛痣,腮红涂得像团子,走起路来,倒似站立的河马一样可笑。
  “原来是凤舞大人。”虽然可笑,鲁全书却不敢笑,拱手道,“有段时间未见,您依然容光焕发,美艳照人,真是可喜可贺。”
  “哎呀呀,要不就说鲁大人是读书人,这张嘴儿就是讨喜。”被称作凤舞的胖妇人显然心情大好,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此女虽然长得像颗奇葩,却是凤楼的大总管,而且她还是幻姬的亲生妹妹,整个黑山都没有人敢开罪于她,据说姐妹两个感情甚笃,那些胆敢非议她长相的,都被幻姬折磨至死。
  凤舞抛了个媚眼道:“姐姐说鲁大人来了,要盛情款待,这不有一批新鲜的货,才到没几天,都是鲁大人最喜欢的雏鸡,保证美味可口……不过,上等货现在是越来越难弄了,鲁大人明白奴家的意思吧?”
  鲁全书心里头一凛,前次不小心弄死了侍寝的,这就是警告:玩归玩,不能损坏珍贵的货物。
  “在下省的。”他连忙道。
  在龟公的带领下,来到最里头的阁间,鲁全书坐下没多久,侍女鱼贯送上了酒菜,鲁全书吃了几口菜的功夫,就听见几个打手的呼喝声,待到近前,就见四、五个小少女泪眼朦胧地被几个壮汉推搡着进来,在鲁全书的面前一字排开。
  壮汉向龟公赔笑着说道:“属下调教不力,性子都还野得很。”
  “无妨,你们下去吧。”龟公摆了摆手,等他们退出去后,谄媚地笑着,“鲁大人,妈妈说了,这些是成色最高的一批,都是天生媚骨,预备调教了,留着日后笼络朝中大臣所用,只能任选其一。”
  鲁全书心说自己从三品的地位,难道还不算“大臣”,不过却不敢表现出不满。
  这些小少女虽然是成色最高的一批,却是未经雕琢的璞玉,根本不懂得如何伺候男人。
  巧的是,他鲁全书就好这口,真要是那种精于此道的,他反而觉得倒胃口了。
  只是显然他这个中书侍郎的分量还不够,得不到许多重视,明明谈的是“正事”,却把他打发到这里来,这也算是一种轻视了。
  鲁全书心知肚明,也不点破,便将目光放到那几个小少女的身上。
  这些少女年纪最大的只有十六左右,最小的约莫只有十岁,清一色的薄衫罩体,若隐若现的妙处,只扫几眼,就让人不由自主地热血沸腾。只不过在她们裸露的肌肤上,那一道道横七竖八的鞭痕,却是清晰可见,教人触目惊心。
  但凡有点良知的,都会心生不忍。
  当然,对有些人来说,这却有一种别外的新鲜感,鲁全书就是这种人。
  他的目光在这几人当中来回逡巡,其中年纪最小的那个,显然根本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即将遭遇的命运,是怎样的悲惨,除了恐惧以外,倒是懵懂居多;年纪比较大的,各方面都相对成熟,也最为凄楚动人,而且对于接下来的命运,已十分清楚了,却仍带着一股子犟气。
  鲁全书最喜欢的就是这样的类型,可年纪小的十分青涩,也很难舍,他斟酌许久,目光落到年纪大的少女身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林妙月……”少女咬唇说。
  鲁全书又落到年纪最小的少女身上:“你呢?”
  “玥,玥儿……”小少女颤声说。
  终究是年纪小的稚嫩童音,让鲁全书更有感觉,他笑眯眯道:“你唤作玥儿是吧,你留下来吧。”
  玥儿对自己的命运懵懂无知,只知道接下来会发生很恐怖的事,于是只会哭。
  那唤作林妙月的少女脸色倏地惨白,突然间跪倒在地,泪如雨下地说:“大人,玥儿年纪尚小,实在,实在不堪承受,请大人饶了她吧,请大人饶了她吧……”
  鲁全书还没说什么,龟公的脸先阴沉下来,道:“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看来给你教训还远远不够。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狠狠地打,留一口气就行,只要不死,楼里多的是伤药,看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们凤楼的手段多。”
  玥儿也慌了,连忙也跪下来,哭着说:“不要打妙月姐姐,不要打妙月姐姐,玥儿愿意留下来,求求大人不要打妙月姐姐……”
  龟公恶狠狠道:“谁也不能触犯楼里的法规,谁再替她求饶,别怪我手中鞭子不长眼睛!”说完抖一抖衣袖,就探出一条长鞭。
  “且慢。”鲁全书心中已然十分不悦,心说到底是你做主,还是老子做主。
  他转向林妙月,淡淡道:“既然你求我饶了她,我也不是不通人情的,只要你留下来代替便可,你可愿意?”
  “奴婢愿意……”林妙月望了一眼玥儿,咬唇说道。
  “妙月姐姐……”玥儿哭成了一个泪人。
  被人扫了威风,龟公心里头虽然很不痛快,却也不敢得罪三品侍郎,点头哈腰地把剩下的少女押下去了,不免又是一番作威作福。
  玥儿被押回了荔园,荔园是专门关押调教像她这般的雏妓,里面不但有专职的打手看管,还有从凤楼前线退下来、年老色衰的妓女,专门负责教授新来的伺候男人的本事,被称为凤头。
  徐凤兰今年三十有五,她就是其中的一个凤头。
  她十岁被掳来,五年“学艺”,从十五岁开始接客,二十年的大好青春都葬送在这里,到老了,总算混了个算是清闲的活计。像她这样的凤头其实寥寥无几,在黑山,除非你有修行资质,否则作为一个女人,命运是很悲惨的,除了陪男人喝酒睡觉,要么饿死,要么自杀,再没有生路可走。
  凤楼非比等闲,黑山至今都不曾暴露位置,就可以想知,她们即使为凤楼赚再多钱,也得不到自由,甚至连平凡的相夫教子都不可能得到。
  徐凤兰很清楚自己仅剩的价值,就是为凤楼培养新血,假使连这个活计都做不好,那么她的命也就走到头了。可是她不甘心,不甘心把一辈子都葬送在这里,她憎恨这里的一切事物。
  二十年,她也不是白过的,她已经找到了逃脱的办法,只要……
  “兰姨!”思绪被突如其来的哭喊声打断,只见新来的年纪最小的小姑娘跌跌撞撞地跑进她的屋子里来,“妙月姐姐她,妙月姐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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