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倾国(校对)第1352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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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疯了!”黄少羽脸色大变,冲上去扶住摇摇欲坠的余秋雨,余秋雨忍痛将左手化掌刀,劈在黄少羽的后颈,黄少羽对他完全信任,怎能料到这偷袭的手段,顿时昏倒过去。
  “秋雨!”燕离脸色变了变,但是很快他就明白过来,眼里带着沉痛与凄然,“你非复仇不可,又不想让我为难,所以用一条手补偿。”
  “谢谢。”余秋雨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他惯常不会笑,但他觉得遇上知己这种喜悦,实在很难表达出来,他想让燕离知道自己的心情。
  一个剑客的握剑的手,岂非就是他的命?自断此臂,就仿佛没有得救,他就可以继续复仇。
  十三阙落到他的左手,整个化为一道剑光,向李苦扑了过去。但是他没能碰到李苦,因为他已经突破不了白星,他在手臂完好时,都未必斗得过小道童,何况失去了一只手?也许他这样做只是为了寻死,好让他的爱人不至于孤单一个。
  余秋雨的身体被刑天斧分成了十多块,到处都是血,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再有侥幸。
  这场复仇终于落下帷幕,毫无疑问的是,没有任何人得到救赎,或者得到快慰,只将因果毁得更加的支离破碎。
  复仇是什么也得不到的。
  燕离的心仿佛被暴雨淋着,冰凉得无法跳动。他此刻的心情又有谁能理解?某个角度来说,他又何尝不是另一个余秋雨,那种不得不得的悲哀,只有亲身体会过才能真正的理解。
  “你看,燕离,本宫说过要让你比死更痛苦。”场内突然涌来一场大雾,如绳索一样,把白星和李苦捆住,跟着冲入暴雨之中。
  燕离挥出一道剑光,把老黑从杆子上解救下来,跟着化作一道剑光追了上去。
  老黑落地,看了看昏迷的黄少羽,又看了看满地碎尸,忍不住跺了跺脚,“嗨,这叫什么事啊!活得那么痛苦,还真不如死了好!”他没自觉又说了一句至理名言,有些人活着,确实已经跟死了一样。
第50章、死而复生
  老黑看着满地的残尸,兴奋早已变作悲戚,这碎尸的主人也是狮王的孩子,是他的少主人,可是竟然死无全尸,白星含恨出手,自然不留情面,但是自己难道也要去找她报仇么?他知道燕离留他下来的用意,一个是殓尸,一个是照顾昏迷的黄少羽。
  含着悲痛的心情,将余秋雨的尸体拼凑起来,绿林军团的人马也到了,在他的命令下,就近寻了个棺材铺,买了一副由金丝楠木打造的极品棺材,给余秋雨换上干净整洁的衣服,暂时寄放在棺材铺里,留了二十来人看守,便领着手下扛着昏迷的黄少羽走了,毕竟战争还未结束,真正难啃的是皇宫。
  棺材铺的老板是个姓董的老头,他是白虎境岭西乡人,年轻时候有个浑号叫董大胆。岭西一带多矿,常有外乡人来做工,掘山挖土哪有不出意外的,那些死掉的矿工,被认为是触怒了山神,谁也不肯触碰尸体,唯恐得罪山神,也受到相同的制裁,于是就出现了背尸体回乡的“背尸人”,董老头年轻时,是岭西最好的“背尸人”,董大胆的名号由此而来。敢做常人不敢做的事,还做到最好,自然赚了不少的钱。到了年老背不动了,就拿着积蓄来到天上京,盘下了这个棺材铺度日。
  人虽然是越老越糊涂,可年纪越长,对死生之事就看得越淡,尤其董老头的胆子又大,对铺子里放一具碎尸之事,根本不放在心上。
  董老头胆子大,外面腥风血雨,也不妨碍他开铺挣钱,但就是这么样一个大胆的老头,突然活生生被吓得脸色惨白,像魂魄出了壳一样,指着棺材哆嗦半天才说出个字来,“他,他……”
  老黑留下的人全是绿林军团的精锐。他们闯荡江湖那么多年,见过的奇诡怪诞数不胜数,对老头的异状都不放在心上,为首一个姓邱的壮汉取笑道:“老头,才刚你见我们来,那么样镇定,以为你到底是做死人买卖的,怎么现在才知道害怕?”
  董老头急得脸色变青又变白,“鬼……鬼……”
  “待我瞧瞧鬼长什么样。”姓邱的壮汉哂笑一声,扭头一瞧,笑容顿时像冰雕一样冻结在脸上,他的脸也变得青森惨白,他的手下发现他异状,也扭头去看,只见摆放在角落的棺材的盖子不知何时被掀开,里头勉强拼搭起来的碎尸居然坐了起来,唯一能看清的脸,乌青乌青的,一对眼珠子变得漆黑如渊,从眼眶里淌下红得发黑的血泪,看到这等情状,这些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忍不住从脊梁骨里冒出一股寒气,头皮一阵阵发麻。
  “二公子?”姓邱的汉子一面出声试探,一面示意手下散开警戒,不要靠近尸体,唯恐有什么尸毒把人给传染了。
  余秋雨作为狮王的义子,黄少羽的义弟,他们这些狮王的老部下唤一声二公子倒未尝不可。
  余秋雨缓缓地扭动脖子,向发声的人看去,跟着居然开口说话了,只是嗓音说不出的生涩沙哑:“怎么回事?”
  姓邱的壮汉一怔,旋即反应过来,恐怕连余秋雨自己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于是道:“我们亲眼看到二公子是死了的,黑老大将您的尸身拼好殓在棺材里,绝没有人动过,不如让小人检查一下您的尸体吧。”说着走过去,由于余秋雨还保存着神智,消除了他心里泰半的戒心,但在靠近余秋雨的刹那,只见剑光一闪,他的脑袋已落在地上。
  “邱老大!”手下们惊叫一声,然后纷纷拔出兵器冲向余秋雨。余秋雨满面迷茫,“不是……我……”手中的十三阙却毫不停留,“咻咻咻”的光影中,棺材铺里就只剩了一个董大胆还站着。
  “可惜这上好的傀儡,被切断了肢体,魂魄也跟着缺失了,实力比生前要差上许多。”
  梁上突然响起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声,笑声里充满了少女的青春活力,让人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青葱气息,可是话语的内容,却让董大胆不寒而栗。他抬头看时,只见一个绝艳少女坐在梁上,笑靥如花地说着话,旁边站着一个秃头汉子,也咧着血盆大口在笑。
  “对付燕离还差些火候,但是恶心恶心他也够了。”
  秃鹫说着一跃而下,在董老头求饶之前,一丝裂变之力便已将他撕成两片。
  余秋雨本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现在他明白了,十三阙在动,但全在意想中,现实是有几根魂线牢牢将他钳制,他不但不能由自己的意志动弹,甚至连说话的权力都被剥夺了。
  傀儡大王跳下来,笑嘻嘻地对余秋雨道:“余剑子你好呀,久闻你的大名,不愧是混蛋凤九的师弟,这世上敢对李苦拔剑的人实在不多了。再看看你那个狼心狗肺的同门,你对他肝胆相照两肋插刀,他不但不帮你报仇,还把你的尸体随意丢弃,跑去救你仇人去了。我知道你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之后一定很恨他,我也恨他恨得要命,不如我们联手吧,给那家伙一个惊喜。”
  燕离本来能阻止余秋雨,他也知道只要他出手,余秋雨就不可能死,他有这个实力和自信;但是他不能阻止,因为那样意味着否定余秋雨的执念,否定余秋雨的执念,也就否定了他现在所做的一切。我们要做一件事之前,都要竖立一个目标,然后怀抱坚定的信念才能将之贯彻到底,何况燕离要做的不是小事,堪称大事中的大事,相比起来,毁灭五行院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余秋雨已经死了,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他不能再让李苦发生意外,尽管后者中了埋伏,看起来仿佛快要死了一样,但只要还没有死,就必须救。
  他没想到芝贵妃逃跑的方向是皇宫,宏伟的红色宫墙衬显出龙皇圣朝的威严,而那些平常镇守宫门的卫士,此刻却一个也不见,宫门空洞洞大开,静谧无声中透露着一种荒古巨兽择人而噬的大恐怖,皇宫的上空盘缭绕着的云龙雾龙,更充分地表明险地的特征,尽管如此,尽管知道对方是在请君入瓮,他仍不得不义无反顾地上当。
  人生天地间,偶尔难免要遇上一些危机,但是危机通常也伴随着机缘,只要应对得好,未尝不能得获胜果。
  芝贵妃的请君入瓮,也许是引狼入室也未可知。
第51章、白天欢喜夜晚忧愁
  天上京的历史当然远不止龙皇朝廷的一千年,早在十五国甚至更早之前就已经建成,虽然名字几经更变,不变的却是古城那饱经风霜的厚重底蕴。好比燕离面对的这扇正德门,早在龙皇定都之前,这扇大门便是十五国时天云国都城大门,在岁月的变迁中,天上京不断向外扩张,旧天云国整个都被纳为皇城,于是正德门就成了皇城的正大门。
  不论是铁画银钩书写着“正德门”的牌匾还是两扇重达数千钧的朱漆大门,都是擅长木行法术的天工巨匠打造而成,由皇城的神龙大阵源源不绝地提供木行元力,使二者几乎永不腐朽,是以过了一千多年仍然如新。
  燕离走进去,光线立刻全无,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门洞里,再怎么高大宽敞,一样会让人感觉到万分的压抑。
  出了门洞,眼前又是一条宽达百步的大道,大道两旁栽着大量悬铃木与银杏,像是两排笔直威武的卫士,高大树丛后面,是难以掩藏的宛然崇山峻岭般的宫殿楼宇,而追进来之后,芝贵妃的气息竟然消失了。他用的是水珠追踪,不知怎么突然失去目标而飞了回来。将水珠四散开去探查,却发现探查范围内的皇城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简直让他怀疑进错了地方,但他知道绝没有错,因为“神龙大阵”那比前次沉重数十倍的压迫感沉甸甸的压在心头上,他猜测此阵会针对不同修为的修行者,可见操控阵法的人的恐怖。
  “这难道就是贵朝廷的待客之道!”他发出沉声厉喝,声振长空,那些游荡的云龙都被震散。
  话音刚落,大道尽头的城门轰然洞开,一辆蓝幽幽的马车从中驶出,车轱辘碾在青石板地上的声响,在这静谧的黑暗里显得格外刺耳。到得近些,便发现光源是车辕两边的灯盏,拉车的是一匹毛色纯黑的骏马,幽光映出它的深沉的瞳孔,竟显得说不出的冷酷;更加奇诡的是,这辆车竟然没有车夫!车夫呢?难道这马儿通灵,竟不须车夫就可以驱使?可又是谁驱使它来的?
  马车无声无息地停在燕离旁边,然后响起了芝贵妃的声音:“招待燕大侠这等英雄了得的风流人物,岂能草率敷衍,唯有最高规格的招待,才能与燕大侠的身份相匹配,还请快快上车,酒宴已经备妥,只差燕大侠入席了。”
  燕离惊奇发现,这声音居然是从马的口中吐出来的,此刻再看它,却发现此马竟也如芝贵妃一样,充满了妩媚。他没上车,而是扬眉问道:“李苦前辈何在?”
  马儿道:“当然已先入席,燕大侠若不信,不如进来一观。”
  “也好。”燕离闪身进入马车,车内装饰非常奢华,而且居然有两个美貌的宫女恭候。他明明已用神识探查,非常确信车内无人,没想到会突然冒出来两个宫女。
  “燕大侠勿忧,这是本宫身边的两个丫头,一个叫白喜,一个叫夜忧,从小就受到本宫的调教,最擅长伺候男人,着实费了本宫不少的心血,连陛下想要,本宫都舍不得呢,所以她两个至今仍是处子之身,燕大侠可以尽情享用。”
  “参见燕大侠。”两个宫女齐齐发出软语,音声清脆如玉石交击,而且人如其名,白喜总是挂着欢喜雀跃的笑容,夜忧则少笑,且眉宇之间总是带着淡淡的忧郁。
  现下有人质在对方手上,燕离只能任随摆布,不动声色坐下,两个宫女倒也规矩,只是站在他两边倒酒而不做其他。
  马车缓缓走动,不知去向何处。
  白喜见燕离迟迟不动酒杯,美眸一转,笑着说:“燕大侠莫非是怕酒中有毒么?”
  “自然不是,只不过我看到两位姑娘,已先醉了,这酒香实在已经吸引不了我。”燕离很自然地笑说。
  白喜的俏脸上顿时浮上一层粉红,“燕大侠果然如江湖传说的那样,喜欢在口头上占人家的便宜。可是我不信,燕大侠终究是江湖人,江湖人总是瞻前顾后不爽利,这酒您不喝的话,我撤走便是,免得您看了碍眼。”就要收酒。
  燕离忽然抓住白喜的青葱玉手摩挲着,笑眯眯地说道:“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江湖的传言不可信,像我这种正人君子是绝不会在口头上对姑娘不敬的,顶多吃吃豆腐而已。”
  “不要脸!”夜忧脸色一变,竟仿佛被占了便宜一样缩了缩身子,瞧燕离的眼神变得十分冷漠。
  燕离眼珠子一转,笑着说:“夜忧姑娘,我们打个赌如何?倘若我赢了,就请姑娘回答我一个问题。”
  夜忧冷冷道:“输了怎样。”
  燕离笑道:“我知道你们跟你们身后的人都恨不得我立刻去死,输了我就把这条命奉上。”
  夜忧道:“赌什么?”
  燕离道:“就赌我敢不敢喝你们的酒。”
  “可以。”夜忧道。
  燕离也不含糊,竟抬起酒壶一气灌了个饱,然后眯了眯眼,“虽然没有天外有火那么霸道,却也是不可多得的好酒。”
  夜忧冷冷道:“你想问什么?”
  燕离笑着问:“我想知道李苦前辈的下落。”
  “你果然想问这个。”白喜欢快地拍手。
  夜忧冷冷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没下毒?”
  燕离笑道:“现在是我在问你。”
  夜忧冷冷道:“我只答应让你问,没说一定回复你。”
  燕离一怔,旋即苦笑道:“我以为我这已经够不讲理了,没想到夜忧姑娘比我还狠。”
  白喜笑嘻嘻道:“谁让燕大侠占我便宜的,你若知道在你之前的登徒子都已化了白骨,也许会庆幸你现在还能正常说话。”
  燕离一笑,正要开口,突觉脑子一晃,竟是昏迷过去。
  “嘻嘻嘻,天下第一无色无味的迷香,天峰神水,果然连燕大侠也要上当的。”白喜甜甜笑着取出一柄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向燕离的咽喉。
  利刃上明显闪烁着绿光,显然已经涂抹了见血封喉的剧毒,不用扎入咽喉,只要削破一点皮肉,足可让燕离在无意识之中化作一堆烂泥。
  “原来竟是昔日毒王段啸坤的独门秘毒,难怪喝起来像马尿一样难以入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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