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衍神术(校对)第394部分在线阅读
青衣淡淡道:“这没有什么好笑,当初我只不过想借此打开局面,倘能顺遂混入这女子家里,便可徐徐图之。”
苏伏笑而不语,就见那班恶人,闻听娇声软喝,心中先就酥麻,纷纷来望,各各眼睛一亮,锦衣公子心头愈加火热,却弃了到口鲜肉,邪邪笑着行向小青衣,道:“好个俊俏小娘子,小爷不识得谁是大司酋,却想知小娘子可否许人,倘是许人也没有关系,我张平乃城中有名姓俊彦,你不如嫁我,包你一场富贵享用不尽!”
却说这张平,见青衣倾世容颜,真个罕见,不由怦然,实是要独占己有。
小青衣怔了一怔,她处世未深,哪懂得其后当要如何,不觉楞在当场,那恶少当即将手抚来,闻着熏然酒气,她把眉皱起,体内巫力便生出斥力,将这恶少“砰”的弹飞开去,撞在巷壁上,惨叫着滑落来。
几个酒客登时激醒,始知是个硬茬,忙去将恶少扶起,低声道:“平爷,这小娘恁般可恶,我等且不要与她计较,先回各家去,把帮手唤来……”
原来这散修见青衣修为不弱,萌生退意。
张平作威作福惯了,哪能忍得,闻得此言,止了痛呼,劈头盖脸就骂:“你个没种狗东西,一个小娘也收拾不得么?平常没教你等去杀妖兽,方今派不得用处。我告诉你们说,今番不将她收拾了,明日就都给我出城杀妖兽……”
众人一听,不由打个激灵,较之妖兽,显见小姑娘还容易对付一些,他们却是如此认为,便都取出武器,呼呼喝喝扑去。
小青衣已然反应过来,巫咒之力大肆张扬,就见虚空有许多雷霆隐现,发出好大声响,将这几个酒客击得神魂颠倒,倒地不醒。
恶少张平见此,惊得呆了,哪想得小娘有这修为,惊慌之中,忙去将鱼紫挟起,掐其颈脖,慌着喝道:“你不要过来,你过来我就杀了她!”
小青衣本就没打算过去,她初到真界,受着法则反噬,对此地着实厌弃。
闻此她反进数步,故作淡漠的说:“你放开她,可以活命,倘伤她分毫,我就要你性命。”
这恶少张平,已为这惊吓,吓得歇斯底里,哪里知道小青衣故意威吓,眼眶登时通红,手掌不觉用力。
张平是个气感修士,然平日本就是个酒囊饭袋,勉强修行,不过敷衍了事,且从未遇过如此凶险,自然一副怂包模样。
鱼紫亦是修士,她有归元修为,被人掐着颈脖,哪还受得,当即反抗,却误将恶少前推。
张平不由自主,就向青衣撞去。
小青衣虽披着淡漠面具,可方来此界,心中本就惶恐,眼见张平飞来,不知有何凶险,体内巫咒之力登时倾力发出,就见着地上散落凡兵,骤然化作箭矢,随着小青衣心意,将张平整个洞穿。
鲜血“噗嗤”地喷洒,顿将她喷了一身都是,血腥味儿,令她呆怔。
鱼紫回过神来,对小青衣好生忌惮,又因陆风嘱咐不可与之相交,便悄悄溜走。
小青衣呆立半晌,忽而闻见耳边传来呼喝之声,却是那巡逻闻着好大声响,前来探看。
她不是没有见过鲜血,只是第一次杀人,且是错手,不觉心神颤抖,不知如何是好,又闻此呼喝,手无足措,更是急的快要哭出来。
“小姑娘?”
就在此时,苏伏便望见候在一边的陆风见机出来,见了这幕,装作老大惊讶:“我才不见你多久,就生出这事来……巡逻快过来了,被抓到只有死路一条,快与我走……”
此时小青衣六神无主,哪知这一切都由他导演,便即随了他去。
他们一走,地上晕迷几个散修登时爬将起来,大惊小叫去逃,随后又有巡逻来此,见有尸体一具,不知凶人是谁,便即搜寻。尸体原地不动,有擅此道者,便细细探之死因。
青衣见此就道:“便就如此了,当时我受着真界法则反噬,一身修为只有两成,心中甚不安,才错手杀之。不过如此类人,杀了便杀了。”
苏伏道:“此是常情,无可厚非。倒是那受着迫害女子,你认不出她来么?”
青衣道:“她?想是见我杀人,吓得逃走了罢,当时我还想她怎么就不见了呢!”
苏伏微微叹道:“你却不知,那女子唤作鱼紫,目今乃张严徒弟。”
青衣道:“那是她自家缘法,却与我何干?”
苏伏思来想去,一时要教青衣接受陆风真面目,却是强人所难,他斟酌半晌,正不知如何言之。
青衣却又道:“你既已知其内情由,到此为止罢,我这神通颇费力气……”
苏伏忙要叫住,却见幻境开始消散,然在即将消散之前,他却瞥见其中一个逃去的散修,带着一人奔走过来,那人面目,却令他心头一震。
青衣收回神通,淡淡的说:“今日就如此罢,我倦了!”
闻见她赶客,苏伏睁开眼睛,正不知如何劝说,思量片刻,道:“青衣,我闻说鹿泉老人早前属天工坊,他是否留了什么著作典籍下来?”
青衣摇螓道:“我曾细细探过,未曾得获。”
苏伏眼神微微一闪,却略过此节,道:“青衣,有一件事,关于鱼紫,关于陆风,不知当说不当说。”
青衣捧了书卷,显然谈话之心已淡,道:“你要说便说,何须多般顾忌,我自会判断是非。”
苏伏心道:倘非在记忆投影,我都难辨出陆风心计如此深沉,遑论你受他荼毒数载,怕只当我诽谤了陆风,不说也罢。
想此,他淡然一笑,说道:“罢了,日后待你亲见,我也不用枉做恶人。却有另一件事,我已知是谁多番要取你性命……”
第566章
乾坤生肌术(上)
青衣闻此,却未有太大反应,只是将眸微抬,道:“此事我自有分寸。不过你似乎忘了提问规则,我可还有提一个疑问的机会。”
苏伏道:“那便请罢!”
青衣一本正经道:“苏伏可还是元阳之身么?”
苏伏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幻听,待她重复又问,便只好应道:“仍是,你问此做什么?”
青衣垂眸,却下逐客令,淡淡道:“没有什么,你且去罢。”
苏伏却作揖道:“最后有一个小请,此处书籍,可借取么?”
青衣便道:“书架上书,可任择取,不可损之。”
“青衣倒是爱书之人。”苏伏微微一笑,便即起身,伸手拂过几个书架,顿将其上清扫一空,尽皆收入储物袋之中。
青衣道:“你取这般多作甚,何年何月才看完?”
苏伏笑道:“我近新悟道理之剑,阅得愈多书籍,便能增进领悟,或可于我推演此道有助益。”
青衣便不再多问,苏伏又将剩余取了,当即告辞离去。
出到院外,只见大狗屠龙正中趴睡,一双绒耳不时抖动。花音花岩拥将来,各各奇道:“小姐同你说什么,怎这般久,你们之间是否有什么秘密?”
花音小脸满是警惕,又警告说道:“苏浮尘,虽然你勉强算是优秀,可我家小姐乃是天上来的,你可不要作什么妄想。要知皓月之辉,常常灼伤米粒之珠,我是为你好才这么说。”
花岩却憨憨笑说:“我倒觉浮尘哥与小姐蛮相配,倘能结为道侣,定是一件美事。传出去,亦可成为佳话。”
花音尽管深心里也是这样认为,面上却不愿显露,免得苏伏得意,便虎着脸说:“还差得远呢,想做医仙堂半个主人,至少也要长生修为,花岩你不要把条件放得太低。平日都是我外出与屠龙打猎,你吃我的,还尽帮他说话哩!”
苏伏满腹心事,闻此不禁苦笑,拱手告饶道:“二位,且饶过我这遭罢,有甚疑问,却去请教青衣便是。”
花音道:“小姐不愿说的事情,便是自刎给她看,她也不会说。不过今日便罢了,观来你与小姐谈得不顺。莫非是你表了心迹,被小姐拒绝了么?”
苏伏道:“什么心迹?”
他问完才恍然,不禁哭笑不得,说道:“花音想到哪里去。时光紧迫,我且去修炼,近几日不用唤我吃食。”
语罢逃也似的闪身入了自己居卧。
花音把嘴一撇,不屑地说:“人生当及时行乐,天天也修,日日也炼,真个不知图的什么,与小姐一样,把大好时光都浪费了。”
花岩连忙提醒:“小姐都听到了!况花草鱼虫,自得其乐,各人有其志,何要勉强呢。”
“就你话多!”
花音瞪了他一眼,说道:“天上飞的神仙,地上跑的凡人,哪个不是把个日子过来。天下修士,虽高人一等,却各有难处,不都与凡人一样,为个命途奔波。倘一生如此,未免无趣,不如得乐且乐,明朝复何求?”
花岩道:“花音只当他们为着命途奔波,实则修士求长生之路,大抵向往此道,亦有种种欢乐。你怎以一概全,将之全数否认?哪怕蝼蚁,只须做着自己最喜欢做的事,便就是一种欢乐。于浮尘哥而言,修炼悟道,便是乐趣,我等外行,只道枯燥,于他而言,却有不尽欢愉,怕暗里还笑我等不知乐而乐哩。”
花音识得花岩数载,从未听他发表如此长篇大论,不禁怔然片刻,遂着恼道:“我怎么以一概全?日日像个苦行僧,不如就去商州做个和尚好了。苏浮尘脑袋不开窍,花岩你也是个榆木脑袋,小姐性子淡泊,还不知何年何月能寻到可以托付,又能谈得来的道侣,你想教小姐此世了然一身么?”
花岩不气不恼,平平静静的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姐性子淡泊,势必不喜纷争,怕也从未将道侣之事放在心上。倘她要择偶,又岂是你我可以定论。你我既非媒妁,亦非小姐亲眷,不过是个俸衣侍从,主人家的事,由主人家自己抉择,我等提个见教便是,怎么你还上心了?浮尘哥有浮尘哥的追求,你又怎知道他就非小姐不可呢?”
“小姐救了他两次,他敢不报答?”
花音愈发气恼,道:“俸衣侍从怎么了,小姐才不会将我当做下人呢!”
花岩道:“小姐当不当我们是下人,此事另说,你我却要将身份之事摆得分明,不可妄自尊大。况浮尘哥修为,亦是当世少有,配得起小姐。而小姐救他,又非图他报答。即便报答,亦不用做到‘以身相许’罢?那是话本里才有的故事!”
“我妄自尊大?”花音气得糊涂了,平日顺巧的花岩,今日却把刀言剑语话来,激得她脸色通红,怒道:“花岩你是甚么意思,你今日不将话儿说个明白,老娘与你没完!”
眼见二人吵将起来,不胜其扰的另外二人,便都从房内出来,一个道:“都罢口,各去做自己事罢!”
苏伏道:“怎么吵起来了?方才不是好好的么。花岩你少说两句,不要同花音争执。”
花岩平静的说:“花音把小事作大事。而今时刻,不合时宜,我不要她搅扰小姐与浮尘哥。”
花音气得快哭了,眼里噙着泪花:“花岩,你嘴上长本事了,好好好,我不要再同你说话,我不要再看见你……”
她恨恨一跺足,当即向外奔去,眨眼就不见。
苏伏却与青衣对视一眼,各自眼中都有惊讶,这花岩怎么好似开窍一样。两人将许多事都瞒他们在鼓里,花岩却能猜出此时是关键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