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夫君琴瑟和鸣(校对)第34部分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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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抿了抿唇,将头侧到一边,她抬臂扯过锦被将自己裹住,一回头,便瞧见他这副任人采撷的模样。
  那道血痕已经呈现出暗沉,衬得眉眼有种精致的脆弱,他眼睫淡垂着,似乎不想在这种时候直视她。
  哪像方才,幽深昏暗的树林中,明明晓得有人在暗中偷窥,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带着反而热度灼灼,落在颈项中的呼吸亦急促滚烫。
  抚摸着她背的时候,也没见多克制。
  哼,现在回过神来了,倒做出这副被摧残的模样,真是装腔作势!
  门吱呀一声,似乎有人在尝试推开,侯夫人的声音响起:“是不是这处——”
  泠琅决心要好好教训一下这演惯了的虚伪之人,她勾起唇,伸手将他的脸别了过来。
  在青年错愕的眼神中,她俯下身,慢慢贴近他。
  熟悉的兰草香混着血味,竟有种别样的糜艳之感,她靠近,手指轻轻描摹他深俊的眉眼。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被她发现了。
  泠琅满意地垂下头,轻轻舔去他眉间红色。
  “这个留着可不行。”她低声。
第25章
第一晚
  少女舔舐江琮眉心的时候,
有几缕发丝垂落到他眼边,乌黑柔软,发尾有一点点的卷。
  她呼吸很不稳,
他的也是。两个人从回到屋里到现在,
身上热度就一直未退,心跳也没完全平静,他们都筋疲力尽,
其实并没有再折腾点什么的力气。
  但十分明显,她还想再折腾他,那双眼眯着,猫儿一样的狡黠,
把做坏事的心思明摆着写。
  而他好像没什么办法。
  她压上来,他只能认命地闭眼,无论是对方的手臂还是眼波,
他都不想看到更多。
  这样却反而让其他知觉更加清晰敏锐。
  额上触感温暖又濡湿,
像一片过于轻柔的羽毛,
只不过是因着风才落在他身上,
一触一动,
皆是无意识。
  他感受到她的气息,像来自于林中的露水与雾。她发丝垂落,扫拂过他脸侧和耳际,但她好像还觉得不够。
  “夫君,”她用气声说,
“好像弄不干净。”
  他只能把眼睛闭得更紧一点。
  “怎么办?”她用指尖轻蹭,吐息落在他眼皮上,
“他们要进来了。”
  最好早点进来,
江琮默然,
她的胆子真的大得过分了。
  他向来冷静自持,却在得知真相之后静默了一个时辰,那一个时辰里,他坐在阴暗中除了她,什么都没想。
  想她在夜风中含泪微笑道谢,她红着脸说他身上有好闻的香气,她手中刀锋斩破静寂月色,她眼中杀气比寒夜更冷。
  种种模样,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不会相信世上能有人这般,他几乎陷入无限的茫然,直到那柄刀再次翻涌出光浪,旋起叶片草尖,显现在他眼前。
  她站在他面前,将染血的手指抹在他额间。
  胆子真大。
  这样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安生,她知道他的秘密,他也想知道她的,他必须将她困牢了,并且必须用上十分巧妙的方式——
  粗暴的强迫或利诱只会适得其反。
  一点臣服,一点不甘,把度维持在恰当的时机。任凭她占上风,让她觉得在他身边即使有危险的趣味,却又足够安全,那样自然不会离开。
  他或许会看错人,但不会看错刀。
  她的刀光告诉他,她骄傲而炽烈,笔直而干净,其实并不算太过复杂,那不难懂。
  若能借为所用,是再好不过。
  只是某些时候还是会比较难熬,譬如此刻。
  脖颈边是亲密无间的温度,胸口紧贴着的是温软身躯。他能想象到若是睁眼能看见什么,更能想象到她当下是用什么样的眼神在期待他做出反应。
  他不打算给出反应,她说他虚伪擅装,那确实算是说对了。
  门终于被推开。
  身上的少女惊叫一声,有两分夸张做作地将被子提起来遮住胸口。
  就好像她没穿衣服似的,他冷漠地想。
  “是,是谁?”她隔着帐帘,朝外面颤着声音质问。
  有点过了,他嗤笑。
  “夫君,”她伸长手臂来摇他,“你怎么晕过去了,这才开始多久,呜呜……”
  江琮忍无可忍地抬起眼,看见对方楚楚可怜的泪眼,哈,是真像,真委屈啊。
  他直起身,咳嗽了两声,抬手将帘帐拉起一角,像是极费力虚弱似的朝外面望去。
  却是空无一人。
  声音在屋外响起,那是他亲爱的老母:“什么多久?绿袖说你们吵得厉害,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见势不对,已经又把门掩上出去了,他专注于帐中人的表演,竟忽略了外面。
  他放下帘子,回头望向身边人,只见不过须臾时间,那泪眼又氤氲上了几分,连鼻尖耳垂都开始透上晕红。
  他开始意识到,待会儿开门出去后,她也许会对气势汹汹而来的侯夫人说什么。
  片刻后,果然。
  “没有,没有这回事,夫君喜欢今天的汤,都喝完了的,那碎片是不小心失手……”
  “绿袖误会了,是她不知道……呜呜,母亲,都是我不好,我没让他满意才遭受这些,您别怪他。”
  “树林怎么了?不知道呀,兴许你们走错了,我们只在外边站了会儿,天色太暗,绿袖看错了,是吧?”
  “您别这么说他,都是我的错,呜呜呜,我以后会努力的……”
  江琮面无表情地挨了一盏茶的训,直到月出于东山,侯夫人才放下杯盏,偃旗息鼓。
  “天色不晚,今日就到这里,”她用怒其不争的语气道,“你这孩子平日和顺,怎得为了一碗汤便小气成这般?”
  江琮无从反驳,也无法反驳,他不知道那位小婢女和他的妻子在何时达成了共识,竟将事情完美地推给了他。
  现成的谎言,逻辑与动机皆无懈可击,他只要乖乖认罪,便能搪塞过这惊心动魄的一夜。
  他面上恭敬,心里却暗忖,那婢女本来十分木讷,跟着她几个月,竟也开始胡编乱造信手拈来了,果然近朱者赤,近她者坏。
  “还有——”侯夫人有些欲言又止。
  江琮耐心等了片刻,也没听着后文,不禁抬眼去看。
  只见老母亲一副有口难开,痛心隐忍的复杂表情。
  他当时心中便一跳,果不其然,听着她说:“有些事,不宜操之过急——”
  “尤其是你现在这般,本就——亏空虚弱,若要强逞,反而以后——咳咳,会委屈人家。”
  真是难为了向来有话直说的母亲,当下尽力斟酌词句,既要敲打训诫,又不能太伤人自尊。
  江琮真的哑口无言了,他隐隐感觉到,这个罪名比起之前那个的严重程度,要深远得多。
  “好了,她是真心待你,以后有什么事多交流沟通,夫妻俩不怕磕碰,就怕不开口,可晓得?”
  真心待你……江琮想笑,但他听见自己说:“儿记住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母亲,他坐回椅子上,又喝了两盏冷茶才恢复平心静气。
  夜已深,月逐渐亮,窗外瀑流之声在此时尤为清晰。闭上眼,甚至能想象飞激的清湍如何撞击在岩石上,又成股溅落,碎成珠玉般的水花。
  茶味苦而涩,在他口齿之中千转百回,终究化成一声叹息,散了出去。
  江琮起身走了两步,停在窗边。
  步伐还有明显的迟钝,最后那一击真的很难接下,迅猛而刚烈,那一瞬间他仿佛幻视到烈阳在灼烧,从九天之上坠落下巨大的火星。
  任何人见过这一招的美丽,都不会轻易忘记。
  他曾想过北坡黑衣人或许很年轻,但没想到会这么年轻,世上有很多被称之为天才的人,有人这么评价过他,如今又被他碰上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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