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木匠皇帝(校对)第795部分在线阅读
“为了弄死你,我们谋划许久,耗费了诸多功夫,总算逮到今日这个机会。行与不行,总得一试!”
俞资皂扑倒在甲板上,口中不断吐出鲜血,“陛下,我俞资皂死不足惜,只可惜我再见不到大明的盛世了……”
金声桓持刀向俞资皂的胸腹连刺几刀,唯恐他不死,又将身子反过来,朝背后一阵劈砍。
见已气绝,这才罢手。
随后,金声桓朝身旁家丁示意,家丁们旋即对那些船上的叛军拔刀相向,一番厮杀,叛军也尽死于船上。
金声桓带着几名家丁跳上小船,手持火把,冷笑一声,扔到船上。
随后,苍山船内燃起了熊熊大火。
……
当夜,金门参将迟迟未能见到俞资皂前来巡查,心知不对,便立即派出战船前往厦门帅府询问。
这一问才知道,堂堂的福建总兵,居然丢了!
一时间,整个福建水师闻风而动,派出数百艘战船沿着从铜山守御千户所至金门岛的周围巡查。
然而无论多少船只、人力,在茫茫大海上寻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除了找到一些漂浮在海上的烧焦的木炭外,这次长达三天的搜查几乎是一无所获。
直到第四天,随俞资皂前往金门的福建参将金声桓在福建最南端的东山半岛被渔民发现。
据渔民所说,金声桓被救上岸时衣不蔽体,身上的盔甲都被劈砍得破破烂烂,整个人精神异常萎靡不振,好像叫花子一样。
又经过几日的修养,总算是能说话了,福建巡抚南居益一听到这个消息,连忙赶到厦门,询问金声桓。
据后者所说,他们是在前往金门的路上遭到刘香一伙海寇的袭击,全军覆没,只有他自己逃了出来。
许多福建的将领对此将信将疑,但是目前也只有这一个结果,再不服气,俞资皂一行亲兵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众将领也是无可奈何。
何况,有些人听闻朝廷改制卫所,也都各怀心思,有人甚至在心中窃喜,想着这可真是天意。
俞资皂,抗倭名将俞大猷长子,全国除榆林姜氏外,最出名的将门世家子弟之一。
更别提俞资皂还是正选的福建总兵,当今天启皇帝赖以镇守沿海的绝对心腹,他死于海上的消息一出,立即震动了整个大明军政两界。
自万历四十七年朱由校继位来,只有一个同等级的正选总兵战死,便是蓟州总兵王威。
而俞资皂之死,给朱由校带来的冲击,更甚于王威。
何况俞资皂还是死得不明不白,一者无法荫封,二来不能以战殴加爵,这样一名战功卓著的大帅就这样死了,没有人不觉得蹊跷。
紫禁城,乾清宫。
朱由校看着摆在御案上的两份奏疏,一份,是几天前俞资皂快马加鞭送至京师的请奏。
第二份,就是今天才送来的俞资皂身死的消息。
朱由校的手在发抖,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定又是那些反对卫所改革的势力做的好事。
自从强行推行卫所新政,各种怪事便层出不穷。
先是满朝文武、地方群臣,再又是白莲教复起,陕西民变、卫所叛乱,现在竟然连福建总兵都死得不明不白。
整个西暖阁的气氛十分紧张,异常的寂静。
逐渐的,传出了纸张被撕扯的声音,宫人们都是心理一紧,却是朱由校已在不经意间将两份奏疏撕成碎片,并且揉成了团。
所有人都是心下一颤,他们都明白,天启皇帝怒而不显,这次才是真的龙颜大怒了。
第八百八十二章
郑氏逞威
安平港内,郑家船队的数量甚至超过了停泊在港内的福建水师战船,来来往往的海商们,悬挂着的都是郑家号旗。
此地的福建水师游击将军张国才前几天接到了福建总兵俞资皂死于金门的消息,心中十分震惊。
一名千总站在船头,看着愁眉不展的上官,忍不住问道:“将军,卑职看您这些日常常紧蹙眉头,是因为俞帅的事吗?”
“俞帅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弟兄们心里都不好受,可您是我们的主心骨,郑家船队最近是愈发的嚣张了。”
“有弟兄说,郑家船队屡屡大行出海,扬帆蔽日,船舶近千,若不给他们一点下马威,只怕就要骑到水师的头上。”
张国才望着海面,冷哼一声:“说曹操曹操就到。”
港口内出现许多惊呼,福建水师的官兵们指着前方窃窃私语,海面上,正有数百艘悬挂着郑家旗帜的战船向港口行驶。
这些郑家战船,大部分都是中型的沙船和广船,舰载火炮是福建水师的主力战船苍山船两倍,体型也不可同日而语。
除此以外,郑家船队的中间部分以大型福船为主,更令人感到震惊的是,船队的最前面竟然有近百艘的千料炮船!
千料炮船造价昂贵,维护所用于的军费也异常高昂,现今大明沿海各省水师中,只有袁可立的登莱水师装备了这种战船。
与登莱水师的自主研发不同,郑家船队的一百余艘千料炮船,完全是重金从西方购买来的。
虽然同为千料炮船,但在某种程度上,郑家的还要比登莱水师的总和性能更优越一些。
看到这些,游击将军张国才叹了口气,道:
“传令下去,叫水师的官兵们尽量不要和郑家发生冲突,眼下大帅亡故,我水师群龙无首,不能叫郑家抓住把柄,借机闹事。”
那千总一愣,恨恨道:
“可是……郑家的人在城中四处横行,弟兄们实在是看不惯!大伙都想知道,这安平城,到底还是不是朝廷做主……?”
“俞帅若在,岂容这些鼠辈放肆!”
张国才冷笑:“最近这些年,郑家得了投靠朝廷的好处,到处堂而皇之的鲸吞其它海商和海寇势力,已今非昔比。”
“在福建沿海,他们的号旗甚至要比我水师的军旗有用!”
“郑家势大,这安平,早不是朝廷做主了……何止安平,俞帅这一走,怕整个福建,都要成郑家的天下了。”
军令很快传达下去,接到命令,尽管福建水师的朝廷官兵们心中有所不服,也都并未主动挑事。
官兵们聚在港口内,看着郑家船队靠岸停泊,冷眼旁观,双方火药味十足,但却并未发生什么冲突。
安平城内,郑府。
郑家浩浩荡荡出海返回,几度震惊了整个安平,城内的守备官及司署文官们,都是敢怒不敢言。
甚至有些人,见郑家势大,便三番两次的上门巴结,以求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能平稳渡过。
谁都看得出来,自从福建总兵俞资皂死后,福建水师与郑家船队,就是干柴碰到一块儿堆,就差一点儿火星子了。
原本是郑家的府邸安置在安平城,但历经多年发展,现在的安平人都知道,是安平城在郑府之中。
郑府不大,但其影响力早已通过安平,传达到福建省内的各处。
安平虽说也有朝廷官兵,然步军不过三千,就连福建水师在此地的海军官兵也不会怎么过问郑家的事。
今年二十四岁的郑芝龙,正穿着一副铁甲,坐在郑府内大堂中,与一众家将说着什么。
近些年来,郑家发展迅猛,其势已压原主海商首领李旦一头,在整个福建,也就只有军功卓著的俞资皂能在朝廷的帮助下与之分庭抗礼。
如今俞资皂一死,所有人都知道,郑家走出福建的,将势力扩张到整个沿海的时候,到了!
“哈哈,我回来了!”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郑芝龙二弟郑芝虎带着一众家将走入大堂,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爽朗道:
“你们是没看到,那些福建水师的人,看见我们数百艘战船停靠岸边的表情!”
“那个朝廷的游击将军张国才,脸上黑得要命!”
郑兴是郑氏大将,投降朝廷后被册封为沿海百户,但其本身对官位并不感兴趣,基本不去卫所,只是跟随在郑芝龙身边。
他统领郑氏船队中的一支,为郑芝龙其南征北战,打败了许多福建的海商和海寇势力,乃是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他走上前拍了拍郑芝虎身上的灰尘,笑道:“回来就好!俞资皂都死了,福建水师的人,就是个屁!”
郑鸿奎坐在一旁,斟酌道:“朝廷近些年为福建水师投入了不少军费,仅次于登莱水师,不可小觑啊。”
郑芝虎冷哼一声,叫道:
“四弟,你就是太过小心谨慎了,我看了,这福建水师用的还都是苍山船,战斗力连我们的广船都比不上。”
“更何况,我们还有从不列颠人手上买来的一百二十六艘千料炮船,根本不用怕!”
郑鸿奎看过去,道:“二哥,福建水师是无所谓,但是登莱水师呢?”
“登莱水师两次海战击败尼德兰,今年又征服日本,他们的总督是袁可立!手下大将张盘也不亚于俞资皂!”